明珠大廈舊址的陽光與昨夜截然不同，明媚得幾乎刺眼。陳默將車停在隱蔽處，通過無線電確認特警小隊已經包圍了這片區域。

“目標確認，黑色賓利，兩名保鏢，目標正在下車。“耳機里傳來觀察員的匯報。

陳默通過望遠鏡看到一輛豪華轎車停在廢墟中央。一個六十多歲的肥胖男人艱難地從車里鉆出來，穿著昂貴的定制西裝，胸前別著一朵白花。即使過了十五年，陳默也一眼認出這就是永盛集團董事長吳永盛——照片上那個笑容滿面的中年男人如今已經頭發花白，但眼中的傲慢絲毫未減。

吳永盛在保鏢的攙扶下走到一塊較為平整的水泥地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酒瓶，緩緩倒在地上。

“為了七條人命。“吳永盛的聲音隨風飄來，帶著虛偽的悲傷，“安息吧。“

陳默做了個手勢，特警小隊立刻收緊包圍圈。就在他準備下令逮捕時，一輛白色轎車突然疾馳而來，急剎在賓利旁邊。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蘇嵐。

陳默的呼吸一滯。她來干什么？耳機里傳來隊員的詢問：“陳隊，行動繼續嗎？“

“暫緩，觀察。“陳默緊盯著蘇嵐走向吳永盛。

吳永盛看到蘇嵐，明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假笑：“蘇醫生？真是巧啊。“

“不巧，吳永盛。“蘇嵐的聲音冰冷，“十五年了，我終于等到這一天。“

吳永盛的笑容僵在臉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志強死前給我打過電話，“蘇嵐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他說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公開這個。“

她按下播放鍵，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出：“...鋼材檢測結果出來了，全部不合格...吳永盛親自下的命令...我已經把報告寄給林世誠，希望他能...“

錄音戛然而止，但足以讓吳永盛臉色大變。“這是誣陷！“他怒吼道，“保安，把這個瘋女人趕走！“

兩名保鏢上前，但蘇嵐不退反進：“林世誠已經找到了原件，現在就在警方手里。張明也招供了，吳永盛，你的游戲結束了。“

陳默這才明白蘇嵐的意圖——她在激怒吳永盛，讓他自露馬腳。他立刻下令：“行動！“

特警從四面八方沖出來，瞬間制服了兩名保鏢。吳永盛肥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卻不是對準警察，而是指向蘇嵐！

“那你們都去死吧！“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陳默沒有猶豫，扣動扳機。子彈精準命中吳永盛的手腕，手槍應聲落地。吳永盛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被撲上來的特警按倒在地。

“你沒事吧？“陳默跑到蘇嵐身邊。

蘇嵐的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我沒事。他終于親口承認了。“

陳默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錄音筆一直在錄音。“你冒了太大的險。“

“為了這一天，值得。“蘇嵐看向被押走的吳永盛，“徐志強可以安息了。“

回到警局后，案件迅速取得突破。在鐵證面前，吳永盛終于崩潰，供認了十五年前為節省成本使用劣質鋼材，并在事故后賄賂官員、栽贓林世誠的罪行。張明作為他的侄子，被安插在林世誠身邊監視，并在發現林世誠重啟調查后策劃了謀殺。

結案報告寫到深夜。陳默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發現蘇嵐站在辦公室門口，已經換回了平時的白大褂。

“還沒走？“他問道。

“來交最后一份尸檢報告。“蘇嵐將文件夾放在桌上，“林世誠確實是琥珀膽堿中毒致死，張明已經承認是他下的手。“

陳默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晚上在廢墟見我的人是誰？“

蘇嵐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一個...知情者。他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收集證據，但不敢正面與吳永盛對抗。“

“他認識你？“

“算是吧。“蘇嵐微微一笑，第一次露出些許柔和，“重要的是真相終于大白。“

陳默沒有繼續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有些答案或許并不重要。

“對了，“蘇嵐轉身要走時，陳默叫住她，“沈曼和林小雨...“

“會好起來的。“蘇嵐輕聲說，“失去至親的痛苦我最清楚，但至少她們知道了真相。“

她離開后，陳默走到窗前，望著城市的萬家燈火。那些燈火下，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多少被掩埋的真相？作為刑警，他的工作就是揭開這些黑暗，讓光明照進來。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是局長：“陳默，干得好！市長要親自給你頒獎。“

“不必了，“陳默看向桌上林世誠和七名事故遇難者的照片，“這份榮譽屬于他們。“

窗外，第一縷晨光正刺破夜空。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而新的案件，新的謎團，還在等待著這位固執的刑警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