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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王府溫存!血袍換香暖!
- 第14章 血蟒震殿!太子扛旗護弟!
- 第13章 蟒袍染血!驚雷奉天殿!
- 第12章 溫氅暖身,寒夜融冰心!
- 第11章 掌心的暖,融盡塞北寒霜!
- 第10章 驚破寂夜!歸人踏寒至!
第1章 洪武四年春,禍起漠北?
洪武四年的應天府,殘冬的尾巴雖已抽離,但枝頭的新芽仍蜷縮著,帶著幾分畏怯,不敢恣意舒展。皇城的紅墻在初春略顯寡淡的日頭下,總算褪去了幾分嚴冬的冷硬,只是這份暖意,在朱樉這位未來秦王的澄心齋里,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帳幔隔絕了大半。
朱樉,身體是大明二皇子朱樉,魂魄卻來自遙遠的未來。此刻他正斜倚在寬大的紫檀木交椅上,一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面前光潔如鏡的幾案,發出“篤、篤”的輕響。這聲音單調,像檐下未滴盡的冷雨,透著一股深宮庭院里特有的、沉悶的無聊。
案上,一只薄胎白玉蓮花盞里,湯色澄澈金黃,是頂好的貢品陽羨雪芽,初泡的香氣早已散盡。再好的茶,日復一日地喝,也同那墻上掛著的太子規訓一樣,只余下形式。
只有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是這片沉悶中最灼目的亮色。
一襲質地稍厚的藕荷色宮裝,掩不住她身形的修長挺拔。肌膚是草原的風霜也未能侵蝕的白皙細膩,挺直的鼻梁線條優美,深陷的眼窩中嵌著一對瞳仁,清透如高原深處未染塵埃的湖,倒映著一小片澄澈的異域天空。青絲挽作慵懶的墮馬髻,僅簪一支溫潤無瑕的白玉發簪,愈發襯得她容顏清麗絕俗,氣質沉靜中帶著一股疏離的貴氣。
王觀音奴。
此刻她微微垂首,蝶翼般濃密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兩彎小小的、令人心悸的暗影。那雙瑩白如玉、指節纖細修長的手,正極為專注地剝著面前水晶盤里的玉爪枇杷。微粉的指尖靈巧地翻動,避開飽滿的果肉,只留下完整瑩白的一瓣,再浸入旁邊一盆溫著的清水中,動作輕柔細致,像是在處理什么稀世珍寶。
一絲極淡、卻仿佛能沁入骨髓的清冷幽香,隨著她低頭靠近的動作,無聲無息地侵入朱棪的鼻腔。不是宮闈間慣常聞到的脂粉氣或甜膩熏香,而是一種糅合了清冽草木與淡雅幽蘭般的獨特體息。
朱樉抬起眼簾,目光落在她那雙被溫水浸潤得微微發紅、卻更顯骨相精美的手上,眸底深處那點百無聊賴的慵懶,瞬間被一種近乎滾燙的溫柔吞噬。十七八歲的年輕軀殼里,裹著一個早已見識過世間繁華的靈魂,然而面對觀音奴,那份心尖被無形絲線輕輕纏裹牽動的悸動,未曾有半分消減。
她是這深宮高墻之內,能穿透厚重陰霾,真正溫暖他魂魄的唯一光源。
“觀音奴。”他開口,聲音不自覺低緩下來,帶著一絲剛練完武的微啞,像粗糙的砂紙磨過溫玉,“不必弄了,坐下來歇會兒。”
觀音奴手上精細的動作,只在他開口時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快得幾乎難以察覺。并未停下,只有清泠微婉的聲音響起,像江南三月細雨中搖碎的珠玉:“殿下稍待,就要好了。太醫昨兒還說這新上的枇杷最是潤肺清燥,您方才習武出了汗,多用些才好。”說話間,又將一枚完美剝出的枇杷輕輕滑入溫水,這才抬眸,極快卻極清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交匯的剎那,唇角極輕地向上彎了一下,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開的最初那道漣漪,淺淡卻生動。
朱樉心中那點深宮淤積的煩悶,倏地被這點笑意徹底熨平。他心頭微動,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巴掌大小、扁平的螺鈿點翠銀盒。“咔噠”一聲輕響推開卡扣,一股清冽醇厚、糅雜著多種罕見草藥與冰雪氣息的獨特冷香立刻壓過了枇杷的清甜,絲絲縷縷彌漫在兩人鼻息間。盒內膏脂呈現半透明的凝脂狀,色澤純白如新雪,在窗欞透入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細膩的光澤。
“手。”他對她攤開掌心,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柔和命令。
觀音奴的動作終于徹底停下。她先是將沾染了枇杷黏汁的指尖在那盆溫水中迅速洗濯干凈,又用一方素白棉帕仔細拭干每一滴水珠,這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朱樉伸出的、骨節分明、蘊含著力道的大手之中。那是一只屬于頂尖武者的手,寬厚而極具力量感,每一根指節都透著堅韌,與她此刻放入其中的、柔若無骨、白皙近乎透明的纖手,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契合又迥異。
朱樉用食指指腹挑出一點凝脂般的香膏,動作輕柔得像拂過一件價值連城的薄胎古瓷,細致而專注地涂抹在她微涼的手背、每一根手指、直至瑩潤的指甲邊緣。膏體觸膚冰冷,卻轉瞬即化,只留下沁人的潤滑,那股子幽冷的異香更是如同活物般纏繞在兩人交疊的指尖。
觀音奴下意識地想將手收回,指尖蜷縮了一下,聲音帶著細微的窘迫:“殿下…這…太貴重了…”此物主料是絕品西域凍頂雪草之髓,雜以諸多珍稀香藥秘制,每年所得不過寥寥數盒,價比萬金,更有溫筋暖脈、驅除陳寒之奇效。朱棪雖向來只用在至親身上,可每每被他如此珍重地對待,那份如置炭火之上、無所適從卻又貪戀的暖意,總會洶涌地淹沒她的理智。雪白的耳廓悄然飛起兩片薄紅。
“你我手上沾不得半點粗糲。”朱樉的話語霸道又理所當然,指腹在她溫潤如暖玉的手背上留下不容抗拒的輕柔壓力,聲音沉而穩,“在我眼里,便是大內府庫掏空了堆在腳下,也抵不過你指間一寸肌膚。”
觀音奴的面頰頃刻間紅若朝霞,連那對湖藍色的眼瞳都似蒙上了一層水潤的薄煙,慌忙垂下了眼睫,再不敢看他。殿下那副漫不經心中帶著絕對占有的“普天之下老子女人最金貴”的姿態,總讓她心尖又酥又麻,抗拒不得卻又沉溺其中。
“殿下…”她低低喚了一聲,那點強行維持的清冷軟媚幾乎要破碎逸散開來。
“嗯?”朱棪眉峰微挑,正要再說些什么逗弄她。
殿外驟然響起一陣異常急促、卻又被強行壓制著的沉重腳步聲!聲音直奔殿門而來!下一瞬,門簾外便傳來了貼身小太監寶祿那特有的、尖細中帶著劇烈喘息的嗓音,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仔:
“稟…稟殿下!大事…大事不好!錦…錦衣衛副指揮使毛驤毛大人求見!十萬火急!說…說是有關王娘娘的親眷…生死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