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暴雨來得突然，豆大的雨滴砸在神盾局三級研究基地的強化玻璃上，發出令人煩躁的噪音。林夜的白大褂口袋里揣著昨天剛拿到的薪水支票——扣除稅費后只有可憐的兩千三百美元，勉強夠支付他那個布魯克林區地下室公寓的租金。

“林，把T-73號樣本送到3號實驗室。“首席科學家理查德·吳頭也不抬地命令道，他正在調試一臺精密的量子分析儀，“小心點，那是從斯塔克大廈廢墟里回收的齊塔瑞能量核心。“

林夜推了推黑框眼鏡，默默走向生物保管室。作為神盾局科研部門唯一的亞裔三級技術員，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被使喚的日常。穿過三道安全門時，虹膜掃描儀的紅光在他眼前閃爍，記錄下他疲憊的棕色瞳孔。

保管室內冷得呵氣成霜。林夜在電子屏上輸入密碼，從液態氮冷藏柜中取出那個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六邊形金屬體。即使隔著特制手套，他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詭異能量——這是去年紐約大戰后，復仇者聯盟從齊塔瑞人母艦殘骸中找到的少數完整能量源之一。

“聽說這玩意兒能提供相當于一個小型核電站的能量。“保安杰克靠在門框上嚼著口香糖，“你們這些書呆子整天擺弄這些外星垃圾，就不怕哪天把整個紐約炸上天？“

林夜沒有理會這個每天都要來挑釁的白人壯漢。三個月前，正是杰克帶著其他保安把他按在廁所里，用馬克筆在他臉上畫滿侮辱性圖案。神盾局安全部門對此視而不見——在這個由軍方背景人員主導的機構里，一個華裔研究員的存在本身就像個笑話。

“嘿，我在跟你說話，chink！“杰克伸手攔住林夜的去路，身上的汗臭混合著薄荷口香糖的味道撲面而來，“知道為什么大家都討厭你嗎？就因為你們這些黃皮——“

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基地。

“所有人員注意，3號實驗室發生泄露事故，立即啟動二級防護協議。“廣播里傳來急促的女聲，“重復，立即啟動二級防護協議！“

林夜抱著能量核心沖向3號實驗室，杰克罵罵咧咧地跟在后面。當他們趕到時，眼前的景象讓林夜渾身血液凝固——理查德·吳倒在地上抽搐，他的右手已經變成了一種詭異的藍色晶體狀物質，而且這種結晶化正在順著手臂向上蔓延。

“該死！量子分析儀過載了！“一名研究員尖叫著指向實驗室中央，那臺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設備正在冒出刺眼的藍光，“它激活了能量核心的共振頻率！“

林夜低頭看向手中的六邊形金屬體，發現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頻率脈動，仿佛一顆正在蘇醒的心臟。更可怕的是，他戴的特制手套不知何時已經破損，能量核心直接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快把它放進隔離箱！“有人大喊。

但為時已晚。一道刺目的藍光從核心迸發而出，直接射入林夜的眼睛。世界在那一瞬間失去了顏色，只剩下純粹的、吞噬一切的藍。劇痛如潮水般從眼球涌入大腦，林夜感覺自己的視覺神經正在被某種外星能量重塑，每一根神經元都在燃燒。

他跪倒在地，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到實驗室里所有人都捂著眼睛痛苦翻滾——除了那個保安杰克，他正舉著手槍對準自己。

“終于找到機會了，九頭蛇萬歲。“杰克獰笑著扣下扳機。

時間仿佛變慢了。林夜看到子彈旋轉著飛出槍口，彈頭在空氣中劃出清晰的波紋。更奇怪的是，他發現自己能預判出這顆子彈的軌跡——它會命中自己的左胸，擊穿肺部，然后在脊椎附近翻滾碎裂。

千鈞一發之際，林夜下意識地瞪大眼睛看向杰克。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從瞳孔中爆發。在林夜的視野里，杰克的大腦突然變成了半透明的藍色三維模型，每一根神經回路都清晰可見。他本能地“抓住“了控制運動機能的那部分神經元，像操作提線木偶般輕輕一拽。

杰克的槍口瞬間轉向，子彈擦著林夜的耳朵射入墻壁。

“什么鬼——“保安的表情從猙獰變成驚恐，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了，“你對我做了什么？！“

林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中的藍光越來越亮。他現在能清楚地看到，實驗室里每個人頭上都漂浮著類似神經網絡的藍色光暈——那是他們的思維活動可視化表現。而杰克頭上的光暈，正被無數藍色絲線纏繞著，那些絲線的另一端連接著自己的眼睛。

“跪下。“林夜輕聲說。

保安的雙膝重重砸在地板上，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他肩上。更詭異的是，杰克的表情立刻變得呆滯，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

“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林夜感到一種奇異的掌控感，就像在玩一款虛擬現實游戲，而杰克只是其中的NPC。

“杰克·羅林斯，九頭蛇潛伏特工，編號S-0972。“保安機械地回答，“任務目標是監視并適時破壞神盾局對外星科技的研究。“

實驗室里突然安靜得可怕。林夜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停止了慘叫，正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包括半邊身體已經結晶化的理查德·吳。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理查德的聲音因為疼痛而顫抖，“這不是齊塔瑞科技的效果...這是...“

林夜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同時看到太多東西——不僅是肉眼可見的世界，還有每個人思維活動的光暈，甚至墻壁后三十米處正在趕來的應急小組的熱成像輪廓。這種超負荷的信息攝入讓他的大腦像過載的CPU一樣發燙。

“所有人，待在原地別動。“林夜嘗試性地對實驗室里六個研究員下令。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六個人立刻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靜止不動，連理查德·吳的結晶化痛苦抽搐都停止了。

走廊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應急小組全副武裝地破門而入，十二把脈沖步槍同時對準了林夜。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領隊的特工厲聲喝道，“你已被神盾局特殊反應部隊包圍！“

林夜深吸一口氣，眼中的藍光暴漲。在應急小組所有人扣動扳機前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他們大腦中的決策中樞，像操作電腦程序一樣輕松地輸入了新指令。

“放下武器，立正站好。“

“咔嗒“聲接連響起，十二把高科技步槍整齊地落在地上。武裝到牙齒的特工們如同接受檢閱的士兵，筆直地站在原地，眼神渙散。

林夜走到領隊面前，發現這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壯漢正像個等待主人命令的忠犬般微微顫抖。他嘗試著觸碰對方的思維光暈，立刻讀取到了大量信息——這支應急小組全是九頭蛇的人，他們接到命令要殺死所有目擊者并銷毀能量核心。

“有趣。“林夜輕聲自語。他摘下破碎的眼鏡，發現自己的視力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連三十米外走廊盡頭監控攝像頭上的灰塵都看得一清二楚。更神奇的是，當他集中注意力時，能直接看到攝像頭連接的電纜走向，甚至能在大腦中構建出整個基地的三維結構圖。

“主人...“杰克跪在地上呢喃，“請下達指令...“

林夜看著滿屋子被控制的人形傀儡，突然意識到自己獲得了怎樣可怕的力量。不需要咒語，不需要手勢，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任何人成為絕對服從的奴隸。這種能力簡直像...

“像洛基的權杖。“理查德·吳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因為疼痛而嘶啞，“但更可怕...因為不需要物理接觸...“

林夜轉向這位曾經對自己呼來喝去的上司。理查德的右半身已經完全結晶化，藍色晶體已經蔓延到了頸部，看樣子活不過十分鐘了。

“救...救我...“理查德艱難地哀求，“我知道...九頭蛇在神盾局的所有...潛伏名單...“

林夜蹲下身，直視理查德的眼睛。一瞬間，他看到了這個華裔科學家大腦中儲存的所有記憶——包括他如何為了晉升機會主動投靠九頭蛇，如何故意在今天實驗中調錯參數試圖銷毀能量核心，甚至包括他私下里如何稱呼林夜為“那個黃皮書呆子“。

“很遺憾，教授。“林夜輕聲說，“你的信息對我沒用。“

他站起身，看著理查德·吳在絕望中徹底變成一尊藍色晶體雕像。實驗室里其他研究人員和特工仍然呆立原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個命令。

林夜走向主控電腦，發現自己能直接理解那些復雜的操作界面——似乎齊塔瑞能量不僅改造了他的眼睛，還大幅提升了他的大腦處理能力。幾分鐘后，他成功刪除了所有關于今天實驗的記錄，并植入了偽造的數據。

“你們。“林夜對實驗室里的活人們說，“會向上級報告這是一起普通事故，理查德·吳違規操作導致自身死亡，能量核心完全損毀。明白嗎？“

“明白，主人。“十二個聲音同時回答。

林夜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失去活性的六邊形金屬體。它現在只是一塊普通的合金，所有能量都轉移到了他的眼睛里。摘下沾血的白大褂，他走向基地出口，身后跟著亦步亦趨的保安杰克。

紐約的暴雨仍在繼續。林夜站在神盾局大樓門口，感受著雨滴打在臉上的冰涼觸感。他的眼睛在灰暗的天色下依然泛著微弱的藍光，像是兩顆即將燎原的星火。

“帶我去見你的九頭蛇上級。“林夜對杰克說，“是時候認識一下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了。“

暴雨中的紐約像被塞進了一個巨大的滾筒洗衣機，林夜站在神盾局大樓門口，感覺自己的白大褂快要變成透視裝了。保安杰克像只濕透的金毛犬一樣跟在他身后，眼神空洞得能直接出演《行尸走肉》。

“所以，你的九頭蛇上級在哪？“林夜擰著衣角問，“別告訴我是樓下熱狗攤那個總往香腸里加奇怪醬料的大叔。“

杰克機械地回答：“每周四晚9點，布魯克林碼頭12號倉庫，口令是'海德拉的洗澡水溫度正好'。“

林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們九頭蛇是不是全員中二病晚期？這口令比托尼·斯塔克的緋聞標題還羞恥。“

他打了個響指，杰克立刻像被拔了電源的機器人一樣僵在原地。林夜新發現的能力小技巧——暫時凍結被控制者的行動，就像給電腦按了休眠鍵。

“聽著，杰克，你會在三分鐘后醒來，然后記得自己不小心摔進廁所暈了一小時。“林夜拍拍對方濕漉漉的臉，“現在，帶我去你的更衣柜，我需要換套干衣服。“

十分鐘后，穿著借來的保安制服（褲子長了三寸）的林夜，正對著神盾局大廳的安檢儀發愁。那個總愛刁難他的安檢員瑪莎大嬸，今天涂了熒光粉色的口紅，活像條變異的熱帶魚。

“證件。“瑪莎大嬸頭也不抬地伸出胖手。

林夜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哦該死，眼鏡早碎了。他只好瞇起近視眼看向對方：“其實我今天忘帶了...“

瑪莎大嬸猛地抬頭，粉色嘴唇張成O型：“天吶！小林你的眼睛怎么了？美瞳嗎？真時髦！“

林夜這才注意到大廳鏡子里自己的雙眼正散發著幽幽藍光，活像兩個迷你LED燈。他急中生智：“對，最新款《阿凡達》聯名美瞳，神盾局科技部特供。“

“酷斃了！“瑪莎大嬸突然壓低聲音，“能幫我搞一副嗎？我約會用。“

林夜差點笑出聲，這大媽絕對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樣的存在說話。他眨眨眼：“當然可以，不過現在能先讓我過去嗎？弗瑞局長等著呢。“

“哎呀你早說！“瑪莎大嬸手忙腳亂地按下通行鍵，“記得我的美瞳要紫色的！“

逃也似地沖進電梯后，林夜終于憋不住笑出聲。原來擁有超能力最爽的不是統治世界，而是看這些日常欺負你的人突然對你點頭哈腰。他按下通往地下檔案室的按鈕，決定在去見九頭蛇之前先查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電梯門剛開，林夜就撞上了一堵人形墻壁——菲爾·科爾森特工，神盾局著名老好人，正抱著一沓《美國隊長》限量版卡片。

“嘿！新來的保安？“科爾森露出招牌微笑，“能幫我找找2011年圣地亞哥漫展特別版的卡嗎？據說被歸檔到武器研發部了。“

林夜剛要拒絕，突然靈機一動：“當然可以，科爾森特工。不過作為交換，能讓我看看紐約大戰后的外星科技研究報告嗎？“

“成交！“科爾森興奮得像收到圣誕節禮物的孩子，“你知道嗎，這張卡上的盾牌反光角度...“

二十分鐘后，林夜在科爾森滔滔不絕的周邊知識轟炸中，終于翻到了關鍵資料：【齊塔瑞能量核心-編號ZT-8793，疑似具有神經重組功能，與洛基權杖能量簽名相似度87%】

“找到了！“科爾森突然尖叫，嚇得林夜把平板摔在地上，“看這完美品相！等等...你怎么在看六級機密文件？“

空氣瞬間凝固。林夜緩緩抬頭，與科爾森四目相對。藍光閃過，這位美國隊長頭號粉絲的眼神立刻變得呆滯。

“你會忘記剛才的事，繼續開心地整理你的卡片。“林夜輕聲說，同時悄悄把平板塞進褲腰，“現在，帶我去看看洛基權杖的殘骸怎么樣？“

科爾森像個夢游者般轉身帶路。林夜跟在后面，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像逛超市一樣逛著神盾局最機密的區域——這感覺比在淘寶雙十一搶到半價PS5還刺激。

權杖保管室比想象中簡陋，就一個透明立方體罩著半截發光的金屬棍子。林夜湊近觀察，發現權杖斷裂處正滲出淡淡的藍光，和他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轍。

“有趣...“他剛伸出手，警報突然響徹整個地下基地。

“警告！未經授權人員進入S級區域！“

林夜翻了個白眼：“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做個反派嗎？“他轉向科爾森，“讓安保系統閉嘴，然后躺地上裝暈。“

五分鐘后，當全副武裝的突擊隊破門而入時，只看到昏迷的科爾森特工和滿墻的美國隊長卡片——以及通風管道里隱約傳來的、某人被卡住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