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猛地從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中衣。她大口喘著氣，手指緊緊攥住錦被，指節發白。

又是那個夢。

夢里，父親被押上刑場，劊子手的刀光閃過，鮮血濺了她一臉。母親在獄中自縊，兄長被亂箭射死，沈家滿門抄斬。而她，被太子囚禁在東宮，日日受盡折磨，最后被灌下毒酒，含恨而終。

她顫抖著伸出手，借著月光打量自己的手掌。這雙手白皙細膩，沒有那些可怖的傷痕，也沒有常年握劍留下的繭子。

“小姐，您醒了嗎？“門外傳來丫鬟青黛的聲音。

沈清歌怔了怔，這個聲音......青黛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嗎？她猛地掀開床帳，環顧四周。這是她在沈府的閨房，陳設一如從前，案幾上還放著未繡完的并蒂蓮。

“現在是什么時辰？“她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回小姐，剛過卯時。“青黛推門進來，“您今日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呢。“

沈清歌死死掐住掌心，疼痛讓她確信這不是夢。她重生了，回到了及笄之年，一切都還未發生的時候。

“替我梳妝。“她起身走到妝臺前，銅鏡中映出一張稚嫩的臉龐，眉眼如畫，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

青黛熟練地為她挽發，插上一支碧玉簪。沈清歌看著鏡中的自己，思緒翻涌。前世她天真爛漫，不知人心險惡，直到家破人亡才明白這世間的殘酷。這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小姐，您今日怎么這般安靜？“青黛一邊為她整理衣襟，一邊問道。

沈清歌淡淡一笑：“昨夜做了個噩夢，有些心神不寧。“

梳妝完畢，她起身往外走。春日清晨的風還帶著些許涼意，吹動她月白色的裙裾。穿過回廊時，她聽見假山后傳來低語。

“......太子殿下已經安排好了，只等沈將軍回京......“

沈清歌腳步一頓，屏住呼吸。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太子身邊的謀士周先生。前世就是他在父親回京途中設下埋伏，誣陷父親通敵叛國。

“小姐？“青黛疑惑地看著她。

沈清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凝神細聽。

“......務必在沈將軍入京前將證據放入書房......“

她的心猛地一跳。原來早在父親回京前，太子就已經開始布局。前世她對這些陰謀一無所知，直到事發才追悔莫及。

“誰在那里？“假山后傳來一聲厲喝。

沈清歌迅速拉著青黛躲到廊柱后。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從假山后轉出，目光凌厲地掃視四周。那人面容俊美，卻帶著幾分陰鷙，正是太子蕭承。

沈清歌屏住呼吸，心跳如鼓。前世種種在眼前閃現，那些屈辱、痛苦、絕望如潮水般涌來。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殿下，許是野貓。“周先生低聲道。

蕭承冷哼一聲：“小心些，莫要壞了大事。“

待兩人走遠，沈清歌才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她深吸一口氣，眼中寒光閃爍。既然老天讓她重活一世，她定要讓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人付出代價。

“小姐，您的手......“青黛驚呼。

沈清歌低頭看著掌心的血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無妨。“她轉身往老夫人院子走去，步履堅定。

這一世，她不會再任人宰割。那些欠她的，她都要一一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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