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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齊讓
乘幽歷3017年九月初,攏岸城。
作為北四九行星五大主城區之一的攏岸城,自建成以來便素有赤都的名號,一年多是冬夏,而如今正值盛夏,大日吞吐的熱息更添一份火辣。
“叮叮!!”
集嘉區第五高中,高一教學樓內,隨著放學的鈴聲響起,原本一間間死寂的教室就如同火山爆發般,人聲鼎沸。
窗外的輝光透過玻璃打在少年稚嫩的面孔上,清爽的短發配上一副清秀的五官,顯得格外青春。
而隨著一只手臂搭在肩上,叫醒了沉思的少年,隨即一張憨厚的面孔映入眼簾,耳畔傳來略顯激動的聲音。
“齊讓,這還有一月,學校就要傳授圣武了,你不期待嗎?”
“圣武啊!我怎么可能不期待吶!”
齊讓對著眼前面色激動的男生輕輕搖頭笑道,張浩,是他在學校里為數不多的朋友,隨即輕拍搭在肩上的手臂,從座位上站起,對其說道。
“放學了,走吧!”
“走著!”
第五高中大門外,齊讓看著遠處如一座座參天大樹般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樓,半空中接駁的軌道宛如交錯的樹枝穿插在這座鋼鐵叢林中,錯落著向下延伸。
這不同于前世的建筑,充斥著未來科技的氣息。
“我還是老樣子,先走一步!”
“行,你去吧,加油!”
“會的!”
隨即齊讓扭頭對著一旁張浩輕聲道別,張浩聞言,一副果然的樣子,隨即朝其豎起一個大拇指,口中發出敬佩的聲音。
拜別張浩后,齊讓順著眼前的大道,一路向上走去,看著頭頂愈發湛藍的天穹,他心中升起一抹向往。
片刻后,穿過鋼鐵叢林,他來到了一座古樸與科技感交互的武館,看著頭頂牌匾刻畫的玄峰二字后。
齊讓走進武館內部,輕車熟路的進入到更衣室,換上了練功服,拿著工具便走出了更衣室,迎面便碰上了一個氣質儒雅,身形高大的人影。
“阿齊,來了。”
“大師兄”
周恍衣看到齊讓身穿的練功服,面帶笑意對其輕輕點頭,聞言,齊讓也是放下手中清潔工具,抬手行禮。
隨即拿著清潔工具,朝著館內走去,周恍衣看著齊讓遠去的背影,后者的情況他也有所了解,是個苦命的孩子。
“轟轟轟!!!”
武館內,齊讓看著一個個身姿矯健的身影將一個又一個沉重的靶樁擊退,練武臺上如獅虎般的搏斗切磋,一位位身穿青色練功服的武館弟子站樁打坐。
眼底流露出無窮的艷羨與向往,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武館內活動的身影愈發稀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個身影將一件件沉重的靶樁歸位。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空曠的練功場地內,整潔的場地,歸位的靶樁,不染血漬的煉武臺,齊讓看著自己的杰作流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手抹去額頭大汗,拖著疲倦的身形,回到更衣室將最后的一塊地方打掃干凈后,經過簡單清洗的齊讓穿著自己的衣服,朝著武館外走去。
看著天邊漸漸昏黃的齊讓,回家的步伐也不由加快了幾分,昏黃漸落,提著菜肉的齊讓看著樓院九層一處明亮燈光時。
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這一日的疲勞都仿佛掃空,都是值得的,一路小跑上樓后,房門打開,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映入眼簾,隨即,一道嬌弱的聲音傳入耳畔。
“哥哥,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
齊讓看著眼前膚色呈現一種不健康的慘白,身形消瘦的妹妹,眼底滿是心疼,隨即招呼后者連忙坐下。
“乖乖坐著等我做飯噢!”
“好噠!”
齊萱聞言,坐在沙發上乖巧的點頭應道,而齊讓也一頭扎進了狹隘的廚房搗鼓起來,不一會,飯菜的香氣從廚房內蔓延開來。
“哥哥做的飯菜還是那么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好噠!”
是夜,兩兄妹擠在一張不大的桌子上,吃著三個熱氣騰騰的菜食,而在桌子靠墻的一側,擺放著一張全家福。
記錄著曾經一家四口幸福的模樣。
“哥哥,家里的錢還夠嗎?要不萱萱還是不打了吧!”
“傻丫頭,說什么吶!錢夠的,你忘了,爸媽主城區那套房子可賣了不少!”
“這樣啊!萱萱就是希望哥哥不要太累了。”
“沒事的,傻丫頭,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等哥習武了,就能賺大錢了,這病啊怎么都能治下去。”
“嗯嗯,萱萱相信哥哥!”
飯后,齊讓敦促著妹妹打完抑制劑后,這才放心下來,收拾完殘羹剩飯,齊讓躺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凝望著灰白色的天花板。
前塵往事在眼前一一閃過,前世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沒有讀過多少書,早早的便入了社會。
本以為能靠自己的努力,過上幸福的人生,卻不曾料想,在某天夜里猝死在工位上,再睜眼時,他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叮!”
手臂上終端傳來的短信提示音將齊讓的思緒拉回,屏幕照亮了齊讓的面孔,凝望著終端入賬的五百聯邦幣。
這對于三萬一支的抑制劑來說,五百聯邦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齊讓看著僅剩的七萬余額,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澀。
而這七萬也只夠支撐兩個月的抑制劑使用,若是在兩月之內,他找不到固定的收入來源,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這是齊讓絕對不允許的!他不可能坐視今生唯一的親人離去。
他心知,齊萱的病是先天性的,是聯邦中為數不多允許安樂死的病癥之一。
名為全身性神經衰痛綜合癥,因基因缺陷導致的先天性全身神經極度敏銳,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其身軀神經爆發出劇烈的痛楚。
即便是日常穿衣的輕微摩擦都能令患者痛不欲生,而通常患病者也只能靠著價格高昂的神經抑制劑吊命,若是付不起抑制劑的費用。
便只能看著患病者被活活疼死,而許多患病者為了不拖累家庭,或者承受不住這種痛楚從而選擇自我了結。
而自幼獨立的他,令齊父齊母看見了拼搏的可能,身為武者的他們,為了一次性給齊萱攢夠往后十年乃至于數十年的抑制劑費用。
早在數年前參加了星寰公司的星空探礦項目后,從此了無音訊。
自此,齊讓便一人肩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直到兩年前,齊讓的終端接收到了一筆十萬聯邦幣的撫恤轉賬以及一副情況說明書后。
這才知道,他的父母早已在探礦途中失蹤,而齊萱在主城區的房子賣后,也是很懂事的從未提及此事。
“還有一月!我就能踏上習武的道路,屆時,情況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窘迫!”
齊讓沒有忘記,這是一個人人皆可習武修行的廣袤世界,名為圣武的大道可令人遨游星海,飛天遁地只是尋常,長生久視才是蕓蕓眾生的追求。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這條道路上走得足夠遠,很多人或許蹉跎一生也不見得能夠觸及長生的大門。
而即便是其中最低等的淬體武者,也能享有聯邦政府每月一萬聯邦幣的補貼,而越往上走,補貼金額越多。
但相對應的,聯邦也規定了,禁止所有武館,高校以及個人對未滿十六周歲的,心智不成熟者傳授樁功,以防被邪教引誘,爆發大規模的血祭神墮。
而下個月,就是齊讓年滿十六周歲的時候!
時光荏苒,一月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一月里,齊讓即便是周末都照常前往玄峰武館打著零工,風雨無阻,只為賺取微薄的積蓄,只求能夠為妹妹多添一份生機。
“大師兄!”
“阿齊,你跟我來!”
這一日,放了學的齊讓,揮別張浩,如往常般來到玄峰武館,但剛一進門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看著眼前的周恍衣。
面對前者的動作,齊讓心有不解,但還是跟著,畢竟在幾年前若無周恍衣的幫助,自己也不可能在這玄峰武館做著零工。
自家的日子可能還要更苦一些。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隨著腳步的挪移,齊讓走過往日的練功場所,朝著武館深處走去,直到來到一間獨棟小院前,前方周恍衣的身影這才停下,扭頭對著齊讓說道。
隨即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小院,看著眼前風景宜人的獨棟小院,齊讓心生一抹向往,若是自己和妹妹能夠居住其中,那該多好啊!
而此刻,周恍衣也從小院內走出,手中拿著一個晶瑩玉瓶,他看著眼前面容清秀的齊讓,不禁一陣恍惚。
何曾幾時,一個冒著大雨,形影孤單的瘦小身影如今被眼前神情堅毅的少年所取代,周恍衣心緒微微一收。
“阿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再過幾日你便十六歲了吧!”
“是的,大師兄!”
“嗯,這里是五枚血氣丹,適當使用,不僅僅能夠幫助你盡快踏入淬體,更能令你在淬體的道路上少走一些路程。”
“大師兄,這!”
齊讓看著周恍衣遞來的玉瓶,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么,而周恍衣見其模樣,那不知后者所想。
索性直接將藥瓶塞到齊讓懷里,輕輕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你來武館也有四年了,你的情況我也有所了解,能夠獨自把妹妹帶大,是個男子漢。
拿著吧,此藥對我已經無用,與其放著,還不如交給你,發揮它應有的價值!”
“大師兄!”
齊讓握著手中的藥瓶,眼眶也隨之泛紅,喉頭不禁哽咽,不等其開口,周恍衣便打斷了前者的話語。
“接下來的幾天你就不用來了,回家好好休息,多補補,好應對習武。”
“玄峰武館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回來!”
待齊讓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不知何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出了武館,耳畔也只有一句話在回蕩。
隨即齊讓緊緊握著手中藥瓶,對著武館方向重重一拜,神情堅定的扭頭,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而在武館的頂端,趙乾溶看著自家大弟子,駐足眺望著遠去的背影,輕聲問道。
“值嗎?”
“師父!值得!”
周恍衣神情鄭重的看著自家師父,用力點頭,趙乾溶見其神情,面上浮起一抹欣慰,隨即拍了拍前者的肩膀。
“哪有徒弟給師父打樣的!待那小子淬體,喚他前來,老夫許他一樁機緣。”
“師父?”
“你萬師叔最近不是想收個徒弟嗎,我看這小子心性不錯,有擔當,懂感恩,他應該會喜歡的。”
對上自家大徒弟不解的神情,趙乾溶則是摸了摸下巴,嘴里嘀咕著,話語落罷,身形隨即一閃,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