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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狐貍娶親
我叫袁之薇,今年二十歲,年紀雖輕,卻是個女弟馬……
在中國的玄學流派里,有兩個著名的分支,俗稱南茅北馬。
南茅說的就是茅山派,北馬說得就是我們這種出馬弟子,又叫出馬仙,是盛行于中國北方的一種巫文化。
相較于茅山道士名聞天下的陣法與符篆,出馬子弟并不需要什么實質的本事,我們走的是通靈路線,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請神上身,又稱拜仙。
這里的拜仙指的是拜五仙,就是狐仙,黃仙,白仙,柳仙和灰仙。
而我拜的,是狐仙。
很多人都會好奇,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拜狐仙?
這一切都要從今年夏天說起。
今年,我大學二年級,20歲的生日剛好在暑假,所以我決定回家去看望爸媽。
我家是中國北方的一個偏僻的農村,家里是做皮毛生意的,常年與山中野貨打交道,祖祖輩輩守著村后的那座大山,根本沒有任何發展。
考上大學之后,我曾勸說父母把家搬到城區,但他們拒絕了。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非要守著那個小小的破敗的村落,以至于我每次回家都十分的不方便。
那天,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好不容易坐車到了山口,晴天白日的,卻忽然間下起了瓢潑大雨,又是烈日又是雨的,很是怪異。
我想起小時候奶奶跟我說過,晴天下的雨叫太陽雨,又叫狐貍雨。
之所以稱之為狐貍雨,是因為這一天,有狐貍要娶親。
狐貍娶親,人類退避,若是不小心撞見了,那可是要大禍臨頭的。
但我是現代科學好青年,自然不相信這一切。
而且買票去動物園都未必能瞧見狐貍,這荒山野嶺的,怎么可能嘛。
雨越下越大,傘也忘在學校,衣裳都快濕了一半,我掂量了一下路程,果斷選擇抄后山的那條小路回家。
烈日當空,雨下的再大也絲毫沒有涼爽之意,走在這片樹林里,也讓人覺得渾身潮熱不已。
整個氣氛都較為的沉重詭異,路越走越深,我竟迷失在了樹林當中。
就在這時,遠處竟泛起一陣煙霧,同時伴隨著一陣陣詭異刺耳的音樂,緊接著煙霧中竟然閃現出人影。
我連忙躲在樹后,由于看不清對方是誰,也不敢打草驚蛇。
我緊緊盯著不遠處那隊人馬,只見他們走兩步便蹲下身來查看四周,好像是生怕有人突然出現打擾他們似的。
只是待他們走近之后,讓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因為眼前這些奇怪穿著服飾的,哪里是人呢?
明明就是一個個狐首人身的怪物。
前面帶路的拿著兩個白色的燈籠,后面還有背著嫁妝的,再湊近一看,確確實實是一張張狐貍的臉。
后面一身白衣和一身紅衣的,應該就是新娘和新郎,只是他們兩個分別蓋著一塊紅蓋頭,和一塊白蓋頭,盡管在這大晴天,仍舊是讓我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們每走兩步就蹲下身來看看路邊,步伐一致,神圣的同時又讓人覺得異常可怕!
這……
難道就是我媽常說的那狐貍娶親?
不,怎么可能?現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可就算是我再怎么不相信,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啊!
隨著這群狐貍向我越靠越近,我的心也緊繃到了極點,我順著樹干往他們走的反方向躲,盡量避開他們的目光,他們依舊走兩步一頓,左右觀望,那眼睛赫然的透著詭異的綠光,我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然而他們似乎并沒有發現我,依舊井然有序的向前邁步。
我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心里“撲通撲通的”一顆心仿佛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樣,手心不斷往外冒汗。
萬萬沒想到,從不迷信的我,今天竟然親眼看到了這些,我小心翼翼的往他們部隊的尾端撤。
眼看著他們馬上要走過去時,一顆發亮赤紅的珠子卻從新郎的手中脫落,滾到我的腳邊。
我明知這時不當去撿,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彎腰,珠子握在手心發出炙熱的滾燙,卻怎么甩也甩不脫。
就在這時,這群狐貍突然齊刷刷的轉向我,眼神詭異的盯著我,口中開始吱吱呀呀的念叨我聽不懂的咒語,嚇得我大喊一聲,猛地跌坐在地上。
“啊!!”
待我反應過來之后,我立馬掉頭就跑,就像腳底生風一般,什么也顧不得了!
我一路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飛奔回到了家,可是剛到家門口,就看見了我媽。
我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媽……快……快點進屋!”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我媽看到我,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悅,卻又有點兒說不出的責怪的意味,“不是讓你20歲生日當天不要回村的嗎?怎么不聽話?”
經過剛剛的驚嚇,我有點語無倫次,“我看到了狐貍!在娶親!”
“什么!”我媽的表情很震驚,眼神里夾雜著驚恐,“你是不是去后山了?!”
“下雨了啊,我就抄了小道,哪里曉得會那么倒霉啊。”我也很冤枉,要是知道抄近道會遇上這么玄乎的事情,我寧愿淋雨。
“你現在立馬走!去找戕婆婆,去她那里躲躲。”
我媽拉著我就往村口跑,我一時間沒跟得上,腳步凌亂,差點跌倒。
到了村口,我媽的步子一停,雙眸含著淚:“小薇,到寧安村村角一處最矮的屋子去找戕婆婆,她一定有辦法幫你的,聽話。”
“啊?幫我?幫我什么啊?”
我才剛到家,連門都沒進,怎么就要趕我走呢?
媽媽到底怎么了?
“別問了,聽話,快點去找戕婆婆。”我媽用力抱了抱我,像在訣別似的,“好孩子,找到戕婆婆之后就跟著她,別……別回來了……”
“媽,到底怎么了啊。”我急了,我媽從來沒這樣過,“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去!”
“你必須去!”我媽忽然嚴肅起來,臉上流露出一股哀戚的神色,“你要是不去,以后就別認我這個媽!”
說完她把我往外一推,轉身就走了。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可又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能讓我媽把我往外推。
猶豫了半晌,我還是轉頭往隔壁村去了。
說到戕婆婆,她是有名的出馬弟子,家中供奉著黃大仙,村子里有什么邪祟作怪的事兒,都是找她。
我小時候不經嚇,總愛丟魂兒,每次都是奶奶帶我去隔壁村找戕婆婆給收魂兒,一來二去的,也就熟識了。
到了寧安村,我直奔村角一處最低矮的屋子。
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滿臉皺紋,看上去很和藹,斑白的頭發整齊的挽在腦后,正往屋外倒水,瞧見我的到來,只驚了片刻,就讓我進了屋。
我急忙抓住戕婆婆的手,把我撞見狐貍娶親的事兒跟她說了。
“小薇啊,讓你二十歲生辰莫要回村,你怎么偏偏……”
看著戕婆婆一副失了魂連連嘆息的樣子,我嚇得手腳發軟:“戕婆婆,為什么我不能回村?我不明白。”
戕婆婆進屋后找了張紅紙,里面打開竟寫著我的生辰八字,她又用刀割了我一截頭發,放在了香案前,香竟然憑空折斷了!
戕婆婆大叫不好,轉眸盯著我臉色發白:“你是不是收了聘禮?”
聘禮?
我搖搖頭,并不知道什么聘禮。
“作孽呀!你好好坐著,等我回來。”
見我六神無主,戕婆婆又厲聲重復一遍,直到我說了句是,這才匆匆出了門。
一直到傍晚,戕婆婆都沒回來。
我想起奶奶臨終遺言一直叮囑我莫要回村莫要回村。
難道我回來會給無望村帶來不好的事情?
那我爸媽還在村里,豈不是……
我又等了一個時辰,戕婆婆還是沒回來,我再也坐不住了,給戕婆婆留了字條,就往無望村跑。
當回到無望村時,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我。
原本就不大的村子此刻橫尸遍野血流成河,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順著微風傳進我的鼻尖,讓我忍不住喉頭作嘔。
一陣陰風刮來,從肩膀兩側帶動著涼意,手心傳來一陣灼熱,燙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在我展開手想要查看時,一道重力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吃疼的叫了聲:“誰?”
然而我身后空無一人。
剛才誰拍我?
對了!我爸媽!
反應過來之后,我推開大門,瘋了似的往院子里跑,還沒跑兩步,就看到地上躺著我的父母,他們身軀殘破,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