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啊。

別吵。

好困……

……

……

“莫憐？”

“……”

“是莫伶，伶。”

吵。

“——起床了。莫伶。”

“……？”

“該上學去了，今天是第一天。”

啊？

第一天。第一天。入學考試——要分班的！

莫伶一瞬間清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鬧鐘。它今天怎么沒有響？還好只是六點半。她再看向那個叫自己醒來的人，喔……是她的姐姐。

她晃晃腦袋深吸一口氣。今天是她步入中學的第一天，她很喜歡那所學校的圖書館，因為它很大，說不定會有她一直想要看的書。當然在此之前得完成考試…嗯。

題目應該難不倒她。

那么有嗎？

——。

有嗎？

莫伶望著書架最上方一排的書籍，她的目光快速掠過一個個書脊與其上面的書名，她在找一本非常的冷門的書，去過很多圖書館都沒能找到。如果這次也找不到的話，她并不會感到失望；因為這只不過是一所中學的圖書館罷了。

像《解析作文的二十種套路，讓你思如泉涌！》、《中考常考題200》以及《化學的基本概念》此類的書籍出現在這才更加正常對吧？

還有一些小說……嗯，她曾經看過的瑪麗蘇言情小說也在里面，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意外的收納，但是幸運女神似乎在這一次眷顧到了她的身上，她眸光一凝——

《怪談》。

對。就是它。

歡喜隨著看起來像是恐怖小說的書名一起躍入眼中，她彎彎眉。但是高興的太早了，因為一個殘酷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身高；138、完全低于平均數值的身高完不允許她夠到標準為兩米的書架最高層。

她踮起腳努力伸手，最后有些沮喪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四處張望……陌生人，都是陌生人。

或許以后會是她的同班同學，但對于此時此刻的她來講，只是陌生人罷了。她不愿和陌生人有過多的接觸，因為不太習慣。但無論如何社交是無法避免的，所以。至少在非必要的時候，她希望自己可以身處熟悉的環境。

當然現在不行，她想要拿到那本書。那本她找了很久很久的書。或許她可以自己做到將那本書從那個位置上拿下來？那么第一步，需要一個踮腳的物件，最好是便攜式的登高梯。

這么想著，于是莫伶去找了前臺的管理員，和她來的時候孤零零的一人不一樣。那兒又坐了一個陌生的身影。她歪歪頭眨巴眼睛很快挪開目光，她沒有多看。因為陌生人依舊是陌生人，或許多出一個讓她有些好奇但絕對不會吸引她太多的注意力。

應該是來幫忙的工作人員吧，現在比不得她剛來的時候，人群太過擁擠了，沒有人遵守秩序的排隊。

她只能跟著一起，人有些多，但她還是擠到里面去了，她叭叭著前臺邊沿，還好這個桌子的高度讓她踮腳可以將自己的腦袋露出在管理員視線中。她說。

“你、您好。請請問……有登高梯嗎？就是，是那種踩著可以拿書的。”

“嗯？哪來的小蘿卜頭，你不會是隔壁學校趁著今天開學保安不攔人所以進來蹭書的吧？來……大壯，我來還書。”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好像聽見有人驚呼罵罵咧咧幾句，然后清朗的聲音伴隨調笑的語調以及大片的陰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內，抬頭只能看見一個下巴。

這種有個腦袋在自己頭上的感覺不太好，莫伶很想往旁邊挪，可是顯然條件并不允許。但稍微側過身子居然是可行的，她眨巴眼在打量那個剛剛說話的……巨人！

比起她這種矮不伶仃的一米三來講，對方顯然看起來比她高出兩三個腦袋的身高無疑是巨人那般。況且還是這種有些奇怪的姿勢，好在對方刻意的與她保持了十幾厘米的間隔，讓她不至于會顯得窘迫，這也是她在本該擁擠的前臺能夠稍微挪動身體的原因。

不過就算如此，刻意忽略的一件事像是被人拉扯著光明正大的擺在面前；她在一群陌生人中間，她在和陌生人進行極近的接觸，哪怕對方顯得很尊重她。

壓下心中輕微的不適，莫伶深吸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自己來到這個學校后領取的學生借閱卡，上面有著她的基礎信息。她嘟囔著想要推開對方想離開前臺，不想要什么登高梯了，而且管理員似乎并沒有聽到她的話。這種忙碌的狀態估計也沒時間給自己拿吧。

所以她想走……辦法總比問題多，總會有其他解決方案的。

“……啊？什么？不是。你別憑空污人清白，我有這個！”

“可惡……可以讓一下嗎？我想出去……”

“……啊。”

軟糯的聲音就算故意壓低也無法造成兇狠的感覺，反而像一個萌物撒嬌。鐘祁航看著自己懷中的小蘿卜頭想要走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擠出去的著急模樣只覺得好笑，趕緊催促著前臺忙的焦頭爛額的兩人先把他的給搞完后再“護”送著小蘿卜頭莫伶離開人群。

顯然，顯然，這個圖書館的人氣還挺不錯。

他還想說些什么，不過莫伶像看到天敵的小動物似的躥走了，她又到了那個書架前。看著那本可望而不可即的書。

想要。

很想要。

可是她夠不著，為什么學校的圖書館書架會這么高?就不考慮一下小矮丁的感受嘛。莫伶在心中抹了一把獨屬于小矮丁的眼淚，該怎么辦呢？雖然抱著辦法總比問題多的想法，但其實她的小腦瓜里面沒有半點想法。

余光瞥見影子從拐角處靠近，是有人要過來了吧。要不要向對方求助呢?這是很有效且便捷的選擇。如果一開始便這樣或許會直接略過剛剛的小尷尬。

莫伶呼呼氣搓搓手給自己打氣；以后還會遇到這種時刻的吧?為了書……不要害怕，加油。自己一定可以的吧?

看看那個身高……嗯，和剛剛的那個“巨人”有的一比！低頭伸出手摸著了對方的衣服輕輕扯扯……請問——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

鐘祁航看著那個前不久遇上的蘿卜丁扯著自己的衣服，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蹲下身來摸了一把她的腦袋。

“是要拿書嗎？小蘿卜頭。”

莫伶聽到稱呼搖搖頭，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又點點頭。她說：“我不是小蘿卜頭……想要那本，叫《怪談》的……可以幫我拿一下嘛？”

她目測了一下。那應該是他踮起腳便可以輕松夠著的高度，卻不是她的。所以無論她怎樣蹦跶怎樣努力，都無法達到那個高度得到那本書。她只能頂著對方此時此刻探究而好奇的目光向他發起求助。

“請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