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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初見
洛國,一個很美麗的地方,四面群山環峙,這里是洛國的最東邊,霧隱河從山下流下來,繞城而過,就象天然的護城河將洛國懷抱其中,天氣很糟,天空低而渾濁,云層單一的灰色。
宇文瑞帶著從小便一直跟隨自己的侍衛歐陽韻,他們騎著兩匹馬沿著霧隱河風塵仆仆的穿山過嶺,往山腳下的洛都走去,剛翻過山,地勢開始低了起來,蜿蜒的山路向山下盤旋著。
“王爺,看那兒。”歐陽指著霧隱河的轉彎之處,由于落差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在這里開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水墜地后形成了一個碧綠的深潭,不論河水跑到哪里,那兒都是必經之地。 瑞聽到歐陽的話,拉住馬韁,勒馬停了下來,恍惚的看去,像是一個人躺在在那里,下馬穿過草叢,走上前去。
一個白衣女子,躺在河邊,已經失去了知覺,整個裙裾都被鮮血染紅,頭發凌亂的繞了一臉,雙手在后面被緊緊的捆著,歐陽將這名女子從河邊抱起,走到路上干爽的地方將她放了下來。
微微起伏的胸部證明還沒有死。整張臉象用刀雕一般,加上沒有血色的嘴唇,象個完美的玉像,皮膚仿佛一觸即破,只是臉上竟然有一條深深的疤痕,已經被水泡的腫脹了,皮肉翻開。
“她剛生完孩子。抬回府中,也許還有救。” 瑞摸了摸她的脈搏,瑞不由自主的解下了自己的披風,默默的將這名女子裹住,看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歐陽小聲吩咐。
檀香縈繞的房間中,幾盞桐油燈點得明晃晃的,宇文瑞凝視著床上已經昏迷了四日的女子,微皺著眉頭。她的面頰已經變的紅潤,眼長睫密,臉上的疤痕也已經讓尚之縫合上,象一只蜈蚣棲在她的臉上,卻絲毫掩不住她的美麗和光華。整個人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玉蔥般的手放在被子的外面,有一種詞語難形的尊貴,他不禁的看呆了。
走出屋子,他看見了章在廊前的尚之:“她怎么還沒有醒?”歐陽小聲的問道,把手放在門廊的柱子上。一邊看著天上藏在云里的月亮,一邊沉思著。
“她剛剛生過孩子,加上在水中泡著,寒氣浸體,三日之后吧!” 尚之說完便向長廊的盡頭走去。
夜色如墨,霧靄云遮。
頭痛欲裂,腹疼的婉嫣蜷起了身子,這是哪?她看著四周的布置,比她曾經的‘家’還要奢華。她的記憶中,被人捂住了嘴,然后是不能呼吸,接著是掉到地上,接著是消失的一切,現在是作夢還是真的還活著?
婉嫣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便咬著牙,忍著痛,慢慢的爬下了床,推開門,樓臺亭閣,長廊相連,四通八達,應該往哪走?她迷茫著。冷風吹來讓她瑟瑟發抖,剛走出不到二十步,她的腿就已經開始顫抖,突然疼的頭暈眼花,覺得自己的三魂六魄,都跟著順腿而下的血,流出了體外,她無力的倒了下去。
婉嫣在迷糊之中覺得一雙手扶住了她,抱起了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好溫暖、好溫暖的懷抱,她笑了,淚水也流了下來,笑著哭,真的好痛…那個笑容,那么細膩,那么女性,那么溫柔,那么美麗,又那么的充滿了苦澀和無奈,宇文瑞低頭看著懷中嬌弱的婉嫣,不由自主的醉在這個笑容里。
“你先在這里養好了身體,到時候,想去哪里,我不會攔著你。”瑞將她放在床上,轉身走出了屋子。
“我竟然還活著,這是要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么?與其說是新生活,不如說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重生,只要我還活著,那么我就會找到我的孩子么?還有宇文軒,你等著我…..’婉嫣在心中狠狠的想著。
日子無聲的劃過。
屋中的書已經讓她讀了兩三遍了,墻上一直掛著一個琵琶,她有好幾次想拿下來,可是又怕這里的主人怪罪。深情的看了一眼,便做罷了。
今年的秋天來的比往年早許多,八月就開始降了第一場霜。因為她的母后,閨字帶個‘霜’字,她摘下了琵琶,端坐在椅子上,懷抱著琵琶,開始調弦試音。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她的歌聲清脆,咬字清晰,從喉中輕輕流出的歌詞,帶著一絲哭腔,潺潺柔柔的,而這歌詞,有點幽怨,有點纏綿,有點思念,又帶著絲絲恨意,就象小蠶兒吐出的絲,緊緊的纏住人心。
宇文瑞被這美妙的樂聲吸引了,自從母后去世,他再也沒有聽過這樣的琵琶聲,他慢慢的走進了她的屋子, 情不自禁的把目光鎖在了她的臉上。烏黑的頭發,輕輕的盤在腦后,上面只是用一個簡單的木簪輕輕的簪著,身后齊腰的秀發隨著她的歌聲左右搖逸,白白凈凈的臉龐,紅潤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帶著淚水的臉龐細致清麗,如此的脫俗,和數月前他抱回來的女子判若兩人。
一曲歌罷,兩人的眼睛對視到了一起,婉嫣覺得一陣眩暈,眼前之人怎么會這樣面熟,她不覺得愣住,滿頭的黑發沒有象平常人家的公子全歸于頭頂,而是用一根銀色的鍛帶束上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黑絲自然的垂在兩邊。休閑中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流,那一雙眼睛似星辰、如潭水,那一張嘴不薄不厚,線條分明,劍眉英秀入發。
她連忙起身,深深一躬:“謝謝公子收留。”感激、滄桑、無奈、冷漠、還有些許的溫柔摻雜在了一起,讓宇文瑞心生憐憫。
“你喜歡這琵琶?”宇文瑞拉回了思緒,問她。
“喜歡,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話說到這兒,她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淚如雨下,這淚不是水,是火山的熔槳,每一滴都穿過宇文瑞的皮膚,燒痛了他的五臟六腑。
“這琵琶是我…娘的,今日開始,它屬于你了。”宇文瑞話未說完,人已走出了屋外。
她看著他的背影,心存感激,可是再怎樣,一切只能在心里惜存了。她在心中暗暗的就些別過,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不知日后還會不會再有相見之日,以報君恩。
幾個侍女送來飯,和平日一樣,安靜的站在一邊等著她吃完,收走碗盤。今天的夜晚來的真晚,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終于盼到了夕陽漸落。
夜色如墨,婉嫣從床下拉出了準備多日的小包,里面有用床單撕成無數個布條,連在了一起。她又扯下一塊床緯,緊緊的將琵琶包住,而那些首飾盒里值錢的東西,她一樣沒拿。
她輕啟房門,小心的沿著長廊低著腰,往前輕移。繞過長廊,四個拱形圓門。她向最近的一個走進去。一個花園映入眼簾,她不敢走花園的石子路,沿著墻根,想找到一棵和墻很近的樹或可以攀爬的石山。好能讓她跳過這面墻。
“啊!”沒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倒掛在樹上。纏在后背的琵琶也搖搖欲墜。她怕這琵琶落到地上摔壞了,費力的將琵琶拉到胸前用手緊緊的抱住。
她就這樣的被掛了一夜。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力不支,懷里抱著的琵琶,加上一雙腳要承受全身的重量,一定是被繩子勒破了,要么,怎么會有汗水浸灼的痛感?
天上的太陽,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毫不留情的烤著倒掛在樹上的她,就連大樹也看笑話一般,偏偏是掛著她的那里沒有樹葉。
瑞啼笑皆非的在遠處望著她,一言不發,瞅了一小會兒,終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公子,能不能放我下來。”她期期艾艾的懇求,
“你怎么會吊在這里?而且還是大頭向下?”瑞說完這句話,維持著抱胸聆聽的姿勢,靜靜的等待下文。
“我想偷偷的跑去,不知道這里有陷井。”她很委屈的喃喃道。
“你如果想走,我不會攔你,不用這樣偷著跑。” 一道寒光閃過,‘咕咚’一聲,她被摔的暈頭轉項。
瑞看著她小嘴一癟,一副忍著不想哭出來的樣子,在心里偷偷的笑了起來。一彎腰便將她抱在懷中,往她日常住的屋子走去。看著懷中小鳥依人的她,瑞想起了她的潔凈清透,想起了她的淡雅輕盈,想起她的靈氣逼人,雖然她不言不語,但是眉宇之中透出的華艷美麗,是他多年沒有看到過的。
從皇宮到各個官邸,從民間到流鶯之所,什么樣的女子他沒有看見過,美女無數,可是那種美是俗不可視的,而她身上的美而不艷,清而不濁,是他重來不知道女人是可以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