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尚之
- 江山如醉
- 苳諾
- 3064字
- 2020-11-17 12:53:31
瑞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輕輕的撩起了她的褲腿,繩子勒處已經浸出黃色的液體,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在她的傷口上小心的抹著。
婉嫣推開他的手:“公子,臟,我自己來吧!”
瑞把藥交到她的手中,然后在遠處的椅子上看著她。
“你從哪里來?怎么會落迫成這個樣子,還有你臉上的疤痕?”瑞忍不住的問道。
婉嫣聽到這停止了上藥,而是呆呆的看著只剩下一半的床緯。淚水洶涌不停的如決堤之水。
瑞心急的站了起來:“也許我可以幫到你?!比鹫f完這句話,自己在心中都驚異起來。
“王爺,得走了!”歐陽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
歐陽韻是宇文瑞出宮中帶出來的隨從,兒時就跟著他,與其說是隨從,還不如說是他形影不離的伙伴,宮中的生活,是最無味的,在不知不覺中,歐陽已經像他生命的一部分,將近二十年,他們不曾分開。
歐陽雖然不會象他那樣把自己隱藏起來,但是受到他的潛移默化,也改變了自己不少的心性,對于宇文瑞,他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他看著瑞直勾勾的眼神,在心里立即已經明了。他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等到王爺的回答,拱手退下了。
瑞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知我者、歐陽、尚之也;如果歐陽不是太監,那么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叫一見鐘情?如果尚之此時在這兒,他能知道。想到這,心中不免心傷,默默的遺憾著,看著坐在床上哭泣的婉嫣,他長嘆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婉嫣再抬起頭的時候,屋子只有自己一人了,恍惚之中,她叫到他的隨從叫他‘王爺’??粗约壕幼〉沫h境,裝飾也是宮中的規格,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應該是和宇文軒有著此許的關系,因為他的眉眼和軒十分的象。想到軒,她恨由心升,不知不覺中,竟然咬破了紅唇。
似乎聽軒說過,他有一個弟弟和他長的最像,是他父皇最喜愛的貴妃所生,比他晚生了半年。
她正在暗暗思索之時,傳來了輕輕的扣門之聲,她抬眼看去,一個年輕的、一身綢衣的男子,站在門口:“在下尚之,我可否進來,看一看你的腿傷,然后再看看你身體最近恢復的如何了?!?
“呃?這不在方便吧?”婉嫣心驚道。
“沒什么不方便的,你入府暈迷之時起,就是我一直在給你醫病,我是瑞王的貼身近衛,也是他的隨醫,我是日日都要來上幾趟的?!彼⑿Φ淖哌M了屋子。不由分說的就為其把上了脈。
“姑娘,你的身體是好多了,不過身體長時間的被水泡過,體內還有寒氣未凈,還是好生的靜養為好。”他說完轉身要走。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便又接著問道:“你臉上的疤痕,已經數月了,現在雖然已經大好,可是昔日容顏不在,你可想除去,現在正是時候,時間過的太長反而難為了?”
婉嫣聽了這話,心中不免高興起來:“你是說,可以去掉?”
“應該可以,不過……”他低下了聲音。
“不過什么?你說…其實你說也沒用,我什么也沒有…”婉嫣失望的縮坐了回去,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澆滅。
“只要你能忍住疼痛!”他看見著她失望的樣子,急聲說道。
“疼痛?只有這兩個字么?僅此而已么?”婉嫣的眼中又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對,不是尋常的疼痛,要在你身上取皮,要在你的臉上剔肉,你可能忍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能!”婉嫣跪坐了起來,一臉的堅毅,與國仇家恨,失子之痛相比,這算什么?
“好,等王爺回來我會稟告他。那咱們明日就可以開始!”他告訴她,并要離去。
“王爺...他不在府中么?”婉嫣問道。
“嗯,莫國公之女莫玉郡主一心思嫁瑞王爺,現如今突然一病不起了,莫國公只有一女,他愛女心切,便上了一紙奉書,言詞懇求,就連皇上都動容不已。所以王爺回宮了?!鄙兄蛔忠蛔值恼f給婉嫣聽。
“嗯,莫國公之女莫玉郡主一心思嫁瑞王爺,現如今突然一病不起了,莫國公只有一女,他愛女心切,便上了一紙奉書,言詞懇求,就連皇上都動容不已。所以王爺回宮了?!鄙兄蛔忠蛔值恼f給婉嫣聽。
“公子口中的瑞王爺,就是救我的恩公?可否告之一二?”婉嫣哀求道。
“可以,但是你的腿怎么樣?能走么?”尚之問她。
婉嫣點了點頭,“我們去構樹園坐坐?我不喜歡在屋子里?!鄙兄贿呎f一邊往屋外走去。
天空絲絲泛著寒意,婉嫣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繞開精致的石路小心翼翼的走著,青絲長發象一幕瀑布齊至腳跟。構樹叢中,那已經結了橙紅色果實的構樹,遠遠望去,倒有些紅梅的風韻。
“這里是和瑞王府,半年前洛國遷都湖國,這里變成洛國的一個郡了,稱為洛郡,現在已經封給了和瑞親王,就是你口中救你的恩公,宇文瑞?!彼伊艘粋€石登坐了下來。
“果然與軒的關系?!蓖矜贪档?,婉嫣這個時候,細細看去,尚之的臉象用刀一筆一筆雕刻而成,兩道劍眉,直入發際,齊腰的長發披散開來,說不出、道不明的瀟灑、飄——如果說瑞長的威凜攝心,那么眼前之人便是勾魂索魄。
“你從哪里來,想要到哪里去?聽說昨日你想逃出府去?”尚之示意她坐下。
“我不是洛國的人,我是一個棄婦而已,生下孩子便被殺母奪子?!蓖矜桃琅f遠遠的站著,面無表情的說著仿佛與已無關的事。
“看你的氣質和行為舉止,不是平常家的女兒,你的身世如你所說的這樣簡單?”尚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的不高興。
“公子,我實在是有難言之隱,現在的我分不清敵友,請不要逼我,行么?”婉嫣痛苦的低下了頭。
“分不清敵友?這么說來,你的仇人比王爺的勢力還要大?所以姑娘要三緘其口?此事與我無關,不過是想幫幫你而已?!鄙兄f完從后腰拿起了一個長蕭自顧自的吹了起來。
婉嫣輕輕的鞠一下身子,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蕭聲由遠近至遠,她的心如亂麻一樣蓬亂……
翌日清晨。
婉嫣剛剛起來,尚之就帶著兩個侍女走了進來。
“姑娘,你叫…”
“婉嫣。”婉嫣的手中已經冒出了汗珠,因為她看見那兩個下人端著的是發著寒光的刀具。
“王爺,沒有回來么?”婉嫣聲音有點顫抖。
“沒有,姑娘可要等他回來再說?如果等著他回來,你的疤會長的更深了,到時……”尚之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了屋子,他心中有著一絲的為難。
“不,開始吧!”婉嫣堅定的說道。臉上和大腿內側的疼痛一陣一陣襲來,婉嫣用力的抓住床上的被子,汗水浸濕了衣襟,浸到了傷口,痛苦又加了一層。
“要是疼的歷害就喊出來吧!”尚之沒有想到眼前之人會如此的堅強,從他下刀割肉開始到現在,她竟然連吭都沒有吭一聲,他哪里會體會到她內心之痛?這點痛對于她來說,算什么?
三天之后,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至少可以忍受住了,除去換藥的時候,她覺得越來越輕松起來。十天之后,除去癢,已經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墒侨鸩]有回來,尚之在這一天給她換完了藥,她忍不住的問道:“瑞王爺,怎么還沒有回府?”
“他回國都了,來回就要十多日。你的臉恢復的很好,再有十幾日,你可以自己拆了這白布,按時抹上此藥就可以了?!鄙兄贿叞念^,一邊說道。
“是,有勞公子了?!蓖矜毯芨兄x的說道,想想她又接著問道:“你有事要走么?”
“我得去給瑞王爺補藥去了,這次他拿走的只夠他來回路程吃的,回來沒藥可吃了?!鄙兄畱n心的說。
“補藥?他身體不適?”婉嫣透過著白布瞪著一雙大眼睛。
“是啊,他從小身上就中了一種奇毒,我和師父只能壓住他身上的毒性,根除不掉,甚是煩心?!鄙兄f完這話便要轉身出去。
“等等,公子,我能不能幫幫你,我想看看,母…母親生在醫官世家,所以我也略通一二。”婉嫣小聲的說著。
“呃?你還懂醫?”尚之停住了腳步。
“是啊,尤其是毒,當年我外公在宮中專門研究毒…”前塵往事,又讓婉嫣一陣心痛。
“好啊!”尚之自從師父閉關之后,對于下藥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正鬧心呢,突然聽她這樣一說,不覺得歡喜起來。
婉嫣一邊養著臉,一邊和尚之研究起來了瑞所中的毒。原來瑞的毒是從娘胎之中帶來的,當時,毒是下向瑞的,此毒甚是歷害,并不耽誤瑞的生長,但只要過了四個月便會成為死胎,到時會反噬其母,下毒之心必是心恨之人,一毒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