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各懷心事互相依
- 江山如醉
- 苳諾
- 2139字
- 2020-11-17 12:53:31
東宮,是當年湖國皇后所居之宮,父皇自小和皇后情深意切,只嘆紅顏命薄,皇后嫁入宮中六年之后,暴病而亡,仙游之時,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一失雙命,讓父皇曾經一度傷心欲絕。
父皇自那之后,一直沒有立后,到亡國之時后位也空懸多年,雖然自己的母后掌管六宮,深得父皇寵愛,但也是位居貴妃,這東宮也從未安排他人居住,這里是她來的最少的地方。
因為皇后情愫柔和,所以東宮居于湖國皇宮的西北方,獨點坤位,靜而幽深。她覺得與瑞居與此,最好不過了。
她終于重返皇宮,現在她最擔心和惦念的是她的孩子,
她知道洛國不及湖國的四分之一,所以宮中多數的宮人均是湖國舊人,她把視線落在這些宮女的身上。
想從她的口中打探出關于太子的情況。
翌日清晨,她和瑞剛剛起身,瑞就被宇文年叫去龍祥殿。她這次來洛都,留下小蓮陪伴光兒,身邊并沒有帶得侍女,便告訴東宮常事太監,讓其為她尋得一個貼身近侍女,告之不喜歡新入宮中之人,要入宮多年的老穩宮女。
那入宮一年以上的均是湖國原本宮人,婉嫣便開始靜心等待。
這常事太監也是機靈之心,不多之時便尋來一個宮女,凡事皆自一個‘巧’字,此人竟然婉嫣當年宮中長史云舟明的梳洗宮人巧姑,此女不多言語,卻長得一雙巧手,會梳各種發式,后來被婉嫣要到自己宮中。
她裝成了不知,而冷聲問道:“你可會梳發?”
“奴家會!”巧姑小聲而謹慎的回答。
“給本妃梳裝吧!一會兒還要去覲見太后。”她說完這話便擺手讓周公公退了下去。
“湖國巧姑!”婉嫣的一聲叫,嚇得巧姑扔掉了手中的梳子。她看見梳子落地,連忙跪下。
“王妃恕罪,奴家不知道怎會叫也奴名,一時害怕!”
“你起來吧!我想問你點事,你具實報來,看你如此憔悴,再看你身上用度,想來這‘亡國之奴’,你度日為艱吧?只要你句句為實,我會讓你追我左右。”婉嫣面無表情的告訴她。話以至此,是否體會本心,自修其果吧,如雪暗暗想著。
“奴家不敢!王妃有什么請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言而講!”巧姑趴在地上不敢抬眼。
婉嫣拉她起來,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巧姑眼中一驚,這個目光怎地如此熟悉?
“太子軒居于何處?”婉嫣問道,臉色已然變的鐵青,軒這個字象無數鋼針,提到此字如萬針穿心。
“他…太子…太子軒居于伊云宮,原來我湖國云伊公主之宮!”巧姑被她陰冷的目光嚇的身如抖糠。因為她在宮中數年,也算是閱人無數,可是如此目光甚是驚心。
“他可娶妃?可有兒女?”說到這,她拿開了抬著她下巴的手,轉過頭去,望著窗外在樹上雀躍的鳥兒。
“有一收房之人,誕有一子,只是此人是湖國遺女,所以此女與此子都無名無份,因為這件事,他還被杖責過。”巧姑的話讓她緊緊的攥緊了手中的絲絹,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可是與她心中之恨相比,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痛。
“那個孩子幾年?”她盡量的想平和一下自己的語調,可是還是帶著哽咽之聲。
“一歲左右,奴家沒有沒有看見過,入宮之時就已經很大了!”巧姑終于站不住了,癱坐于地。
一歲多,正好與我的孩子相近,難道真的是我的兒子?可是那個收房之人會是誰呢?
她拉回了思緒,又凄聲問到:“原湖國皇族可還有存活之人?”
“這……”巧姑欲言又止。
“但講無妨,放心,今日之話,我不會對第二個人說起!”如雪給了她一個定心之丸。
“奴家聽傳聞,九皇子逃了出去,其實所有皇室女眷,齊趨感業寺,聽說,王妃……”
“那湖國之皇和其它之皇子呢?”她轉過身來,瞪視著她。
“戰死了,全戰死了,那一夜……附馬說公主病了,病了,皇上沒有防備,他燒了落鳳殿,皇上和賢貴妃……賢貴妃的寢宮,本就在東北最高之處,火大風急,那一晚,整個皇宮全映紅了,全映紅了,還有大皇子,二皇子,太子,我親眼看見……他們被鎖在里面,親耳聽到……現在晚上只要我睡著了,那火聲、喊聲、還有煙聲……”巧姑已經泣不成聲。
“別說了!”婉嫣生生的將淚咽了下去,打斷了她話。接著吩咐道:“起來,給本妃梳頭,上妝。”
巧姑掙扎的爬了起來,一臉的淚,小心的梳著她的一頭黑發,她想起了當年云伊公主的頭發,便小聲音的說道:“公主的頭發和你和一樣,也這么長,這么黑,這么密……”不知不覺之中,她就給婉嫣梳了一個當年云伊公主最喜歡的握鳳鬢。
這握鳳鬢,將頭頂的黑發分成三綹,然后編成一辮盤在正中間,四周秀發全部用珠子編成小辮歸到頭頂把盤之處,這樣四周如同黑色綴珠之鏈,人動而鏈舞,又以四支玉色步搖壓頂,只露出腮前之臉,面頰與耳朵均藏于‘發簾’之內,若隱若現,款款而站不給人一種欲語還休的嫵媚之象。
婉嫣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覺得傷從心發,覺得胸中一股血腥之氣,真沖嗓頂,她玉牙一咬,生生的咽了下去,巧姑看見她臉上的蒼白之色,便歪頭看著她不語。
“你在看什么?”婉嫣問她。
巧姑含淚不語,婉嫣心中明白,她是懷念著云伊公主,她在心中笑到,其實我就是,她看著日日為她梳頭的巧姑都沒有認出她來,便安心一笑。
“你現在叫什么名字?”她的溫柔,讓巧姑心中一驚,這眼前之心變化怎么會如此之快?與剛才陰冷、狠毒之面判如兩人。
“奴家綠語。”
“綠語?這是個什么名字?我沒有貼身侍女,從今日開始,你就是我的近侍,我可以告訴你,在我的身邊,至少不會讓你有亡國之奴這四個字壓著。”她一半軟言,一半命令。
“是,奴家遵命!其實這是奴家求之不得!”她說完就跪了下去。婉嫣卻沒有看見她低下頭時臉上露出的猙獰之笑,這笑不比婉嫣的陰冷相差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