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感這種東西，會沉在悲哀的河底，隱隱發(fā)光，仿佛砂金一般。--太宰治《斜陽》

2.1扶蘇POV

早上的練劍果然是錯誤的選擇。

打擾到附近的居民不說，擅自行動是要軍法處置的。

而且，能感受到在被人觀察。

不顧環(huán)境而展開練習(xí)，看來是錯誤的。

橋松的面很好吃，盡管不太習(xí)慣這樣熱騰騰的食物，但吃了確實會上癮。

按照橋松所描述的歷史，后代的人們都不再擴張土地了，倒是研究出各種各樣的美食。

后代文化的發(fā)展真是出乎意料啊。

這在秦這樣法度森嚴(yán)甚至恐怖的王朝是難以想象的。

這樣的冬天，又讓我想起漠北，征戰(zhàn)那么多年，只有在蒙家兄弟身邊，才讓人放心。

那是我全部的回憶，盡管要比這里冷上百倍。

這些劍鋒所帶的冰晶，是我的回憶所呈現(xiàn)的投影嗎？

橋松似乎很友善，不同于蒙恬大哥的豪放不羈，更接近蒙毅兄弟的細膩。

又想起他了，長久的痛苦再次涌來，他為了我而被小人陷害。

如果我繼承了帝位，多么希望他做我的丞相，就這樣一直陪著我。

陌生的鴨湯面所帶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回憶和情感。

傻瓜，他已經(jīng)死了。

橋松晃了晃我的眼神，提示我發(fā)呆很久了。

“扶蘇，白天你還是幫我打理店鋪吧，晚上我們出去找找哪里可以練劍。”

可是我不懂做飯啊。

“沒關(guān)系，你可以打打雜，慢慢上手。”

“我就這么一家小店，也沒什么積蓄，要打贏圣杯戰(zhàn)爭，首先要存活下去啊！”看著我沉默的眼神，他有些激動。

似乎被我的沉默刺激了。

對不起，橋松……

我并不是冷漠，是作為從者，不能為御主盡力而感到的愧疚。

還有無言的感激。

我最信賴的戰(zhàn)友，他們一個一個死去，這千年的沉睡，無時無刻不在反復(fù)的噩夢中度過。

狹小的臥室，平凡善意的主人，溫暖的茶、粥、面，短短一天的境遇，都在告訴我：我還活著。

好的，橋松。

2.2扶蘇POV

幾天下來，切配和簡單的操作已經(jīng)熟練。

熟客們對于我的到來似乎都很開心。

“橋松，這么漂亮的妹子你哪找來的啊？看不出來嘛，有兩下子啊！”這樣地調(diào)侃他。

聽到這個，他只會微微笑著，然后看著我。

被這樣看多了，還是有點不自在，只有避開目光，回到手頭的事中。

隨之而來的是，生意漸漸好起來，小店慢慢地擁擠起來，越來越溫暖。

逐漸適應(yīng)了新的身份和環(huán)境，昨晚上，終于一覺無夢到天亮。

人真是個神奇的動物，對環(huán)境擁有超強的適應(yīng)力。

壞事是，白忙了幾個晚上，仍然沒有找到練習(xí)的場所。

唯一理想的一處，位于靈隱山的北面山下，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路，很少有人走動。

橋松說自己也沒有怎么逛過杭州，于是拉著我一起。

很不錯的城市，人普遍都很善良。

不像漠北，出了軍營，鎮(zhèn)上充斥著奸商、間諜、盜匪、逃犯。

活在這樣的城市、這樣的時代，是很幸福的。

山里的空氣很好，時而會有游客自愿清理垃圾。

山里有佛堂，有道觀。

從傍晚開始落步山下，慢慢走著，不知不覺已到深夜。

如果父皇能以佛或者道治國……

“扶蘇，要不要休息一下？”橋松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一閃而過的迷離。

晚上的靈隱山，靜謐，隱隱透著圣杯戰(zhàn)爭下的肅殺。

是上次練劍時同樣的氣息。

我提醒橋松警覺起來。

而另一股佛性的氣息，似乎能讓我在殺氣以外，感受到更多的寧靜。

循著氣息過去，我們來到了一座古廟，里面有輕微的燭光露出。

“劍客和你的御主，進來坐坐吧。”門內(nèi)，傳出了慈祥的老者的聲音。

2.3虛云POV

無相之法，是我一生追求之道。

茅屋也好，寶殿也好。

自從三年前的圣杯之戰(zhàn)敗北，在御主被暗殺后，幸以法力獨立延續(xù)我的軀體。

而后的幾場圣杯戰(zhàn)爭，充滿了殺戮、陰暗、背叛。

直到眼前兩位的出現(xiàn)。

化億萬靈魂之悲憫。

承載萬千苦寒之堅毅。

在此入定了三年，是兩眼可以睜開的時候了。

貧僧虛云，有幸與扶蘇和橋松結(jié)緣，幸會。

開場白緩緩而出，燭光映襯出兩個瘦弱的身影。

“虛云法師！”

少年的驚訝，似乎是后世過譽的原因。

兩位請坐，茅舍雖然破陋，不過能驅(qū)避內(nèi)心之寒。

似乎被我說穿了什么，扶蘇不安地動了一動。

驅(qū)動一下念力，燭光更加明亮了，屋內(nèi)暖意倍增。

這個地方本就偏僻，加上貧僧布的結(jié)界，沒有幾個人能夠發(fā)現(xiàn)，兩位能走到這里，想必是有什么緣由。

“大師是說，這個地方，正常人是看不到的嗎？”橋松問道。

正是，與其說是看不到，不如說，我們處在宇宙中一個獨立的位面。

貧僧在舊世界圓寂之后，有幸能入天道，但悲憫之心驅(qū)動著貧僧走訪了其余五道，遍歷眾生之慘狀，其比人間要痛苦百倍。

而在更遠的后面，發(fā)生了更大的變故，也正是這變故驅(qū)使貧僧決意離開天道，再回人間。

“請問是什么樣的變故？”

時緣一到，貧僧會告訴你們。

我門前的院落，就給你們練劍所用吧。

“大師怎么會知道我們要尋找……”

因法的緣故，貧僧有洞察和感知的能力。

再次驅(qū)動念力，院落的積草和蛛網(wǎng)被清理一空。

“感謝大師，可是大師為何要幫我們？”

因為三年以來，歷屆的圣杯戰(zhàn)爭的參戰(zhàn)者中，終于在你們身上，找到了我所尋找的。

扶蘇，貧僧對你有一些疑慮，想請教兩句。

“大師請講”扶蘇冷靜清澈的眼神，令我感受到一絲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