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的心靈和直覺才知道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其他一切都是次要。--史蒂夫·喬布斯
24.1扶蘇POV
“柳真……”橋松低沉地說道，但又停下來。
那孩子，已經在墓碑前站了一天了。
為了讓她不要承受太大的痛苦。
我們選擇了講出部分事實。
對不起……柳真……我沒能救出他們……
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對不起，鳳雛，昨天……
如果當時果斷出擊的話，
春也好，望山也好，起碼能救一個。
柳真仍在遠處呆呆站著……
“扶蘇殿下，不瞞您，在老夫看來，春和望山的死是無法挽回的。”龐統說道。
“對方是沒有底線的小人。”
是嗎？如果你要降低我的罪惡感的話，謝謝了。
“扶蘇，往者不可諫，不要過分勉強自己了。”虛云道。
“生死有道，生有何歡，死又有何苦？”
“我們沒有死者所處的境地，所痛苦的，往往是我們自己。”
“說起來，貧僧的生母也是因貧僧而死……”
…………
“扶蘇殿下，虛云大師，這正是老夫所不同于你們的地方。”龐統說道。
“仁君雖然有仁君的弱點，正如我主劉備，但并非沒有任何機會。”
“在合適的機會，有大局觀，放棄小仁，成就大仁，才是仁者的必經之路。”
大局觀嗎……
所以昨天一開始，鳳雛先生就做好放棄春和望山的打算了？
“正是。”
…………
…………
“鳳雛先生，如果因為大局觀，要主動消滅手無寸鐵的人呢？”虛云插話道。
“那也必須消滅。”龐統答道。
為何？他們可構不成威脅啊？我問道。
“只要他構成了阻礙。”龐統的語氣越發堅決……
可是……這樣的手段，和威爾納他們，有什么區別？
鳳雛你所說的，不正是威爾納所說的，擋路的貓嗎？
…………
虛云靜靜地聽著我們的交鋒。
…………
“只要目的是王道仁政，在亂世，必須使用非常手段。”
即便是要殺死無辜的人？
“沒錯。”
…………
如果是因過失造成的無辜傷亡，還是可以被原諒的，
比如春和望山……
但，如果要故意殺死無辜的人，這…………
…………
“扶蘇，如果要殺死無辜的人，就可以救更多的人呢？”龐統停頓許久，補充道。
這……
似乎無懈可擊的邏輯……
但是，一定有其他辦法的吧，比如沒有必要殺死他，而是用其他方法。
其他的辦法，一定有的！
如果我所理解的新的王道仁政，
是絕大多數善良的人能夠快樂存活的樂土的話，
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絕對，但起碼也能留住每一個可能性吧！
…………
嗯……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鳳雛，如果無辜的人里面，有你的親人呢？
我已經沒有任何思考空間，只好辯駁道。
…………
“如果是為了王道仁政的話，那也沒有辦法……”
…………
“扶蘇，貧僧有點理解鳳雛先生了，”
“或許，這也是貧僧三年前敗北的本質原因吧……”
“貧僧想補充到的是，扶蘇，你到底為何而戰？”
哎？？
“你之所以對方法手段產生這么多質疑，本質問題，或許是你仍然沒有找到真正的目的。”
“或者說……信仰……”
信仰？
“沒錯，王道仁政，不過是為了維護這個表面的社會法則罷了。”虛云補充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階層有序，人與人之間禮尚往來，一切都那么和諧……”
“但是，人們真的幸福嗎？”
“不管你怎么努力，絕大多數人，還是會這樣活下去。”
“也就是說，你所努力的東西，恰恰是本來就存在的，”
“而你的行為，恰恰是破壞他的。”
我的行為，是破壞王道仁政的？
“沒錯。”
“你要是真的為了王道仁政，為什么會選擇自殺？”
“你明知道趙高和胡亥會倒行逆施。”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您所說的胡亥，不，荷華，她不是這樣的！
惡人只有趙高一個，
荷華妹妹是無辜的！
“是嗎？那么，即使是這樣，你為什么要自殺呢？”
！？
龐統低頭不語，兩眼的綠光靜靜燃燒著。
為什么……自殺嗎？
是嗎……
為了名節？
為了王道仁政？
為了……蒙毅？
？？？
為了什么……而自殺？
可惡，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一切記憶都是那么模糊……
“換句話說，扶蘇，如果真的明確自己為何而戰的話，方法手段都已經不會是可猶豫的了。”
虛云補充道。
…………
明確自己為何而戰嗎？……
我看向橋松……
橋松也看著我。
不行！
不行！
果然不行……
橋松的話，最后還是要離開的吧……
他會回到過去的世界……
更何況，為他而戰，也正是從者的職責吧……
“扶蘇，在這個世界上，遵循社會法則的人，太多了。”虛云緩緩說道。
“聽父母的話而去考公務員的人。”
“一直隱忍不敢出柜的同性戀們。”
“因為生存的現實而放棄夢想的人們。”
“為了一套房子，用余生償還的人們。”
“或者是什么都忘掉，只為了錢的人們。”
“當然，還有那些為了表層理想，而不斷努力的創業者們。”
“表層理想？”
“沒錯，表層理想，是由你的成長環境，社會環境，知識結構綜合決定的。”
“也就是你第一層就能想到的夢想。”
“而深層理想，是你擊破一層又一層心理防線，不斷內求，找到內心最深處的答案。”
深層理想嗎……
“正如戀愛中的人，是可以把對方的名字寫上一百遍的。”
“你所追求的深層理想，一定是為之付出一切的。”
“當然，伴隨而來的，有時候也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甚至眾叛親離……”
“為了一個目的，哪怕和全世界為敵的人，恰恰是找到了深層理想的幸福之人……”
那么，深層理想是要殺光所有人的惡魔呢？
“那么，他也是幸福的人……”
？？！！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佛道中人說出的話……
“找到了深層理想的人，往往是孤獨的……”
“除非是……絕對的愛情……”
絕對的……愛情？
“嗯，兩個完美契合的靈魂，不會被任何現實所束縛的。”
“很少人才能達到，通常，伴侶們都會被婚姻，家族，孩子，房子這些事情殘酷地撕裂。”
“完美契合的靈魂，不僅能夠完全互補，更能有心靈感應的存在……”
心靈感應？！
哎？！！
等等，這難道不是從者和御主的法力連接造成的嗎？
如果問這個的話，會很奇怪的吧……
糟糕……已經紅到耳朵了。
橋松的臉也微微發紅看著我
…………
可惡，看什么看！
…………
橋松感到我的目光，臉別過去了……
…………
…………
…………
不知道為什么，已經無法回答虛云了……
只好低下頭……
“扶蘇，如果你的深層理想并不是王道仁政的話。”
“那么在決戰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虛云留下最后一句的話，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