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城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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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回歸故里
圖安寧下了飛機就從風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機,一手開機撥打電話,一手已經插上了耳機。視線也開始尋找熟悉的面孔。機場的人很多,來往的旅客都是行色匆匆。然而每個從她身邊路過的人,視線都不自覺的被她所吸引。
那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宛如從天而降的白云,紫色的長款風衣高貴優雅。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大眼睛正烏溜溜的尋找些什么,略施粉黛的妝容裝點著本就無可挑剔的五官。嘴唇微微張合,吵雜的氛圍很難聽到她在說些什么。
“我下飛機了。”電話接通,圖安寧言簡意賅。
簡涵做了個手勢中斷了正在進行的會議,輕聲道:“落笙有事不能去機場接你,派了別人去”。
圖安寧聞言收回了四處尋找的視線,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寧寧……”圖安寧剛要掛斷電話就又聽到簡涵欲言又止的聲音。
“還有事?”圖安寧重新戴上了墨鏡,有意用寬大的墨鏡遮住自己三分之二的俏臉。
簡涵頓了頓,才道:“記得按時吃藥”。
圖安寧唇角揚了揚,心底的苦澀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般悄然綻放。吃藥?她怎么會忘記,忘記吃飯也不會忘記吃藥。
“寧寧?”聽她不語,簡涵揚聲喊了一聲。
圖安寧回神,乖聲道:“放心吧,我忘了,阿笙也不會忘的”。
掛了簡涵的電話也已經走出了機場大廳,圖安寧摘下耳機正要環視周圍接機人的人。就見一批舉著鎂光燈的記者蜂擁了過來。
“出來了,出來了,快,快過去,一定要搶到第一手資料”。
圖安寧臉色攸的一變,腳步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手里緊緊握著手機,墨鏡下的雙眸閃過一絲驚慌。而當記者一窩蜂的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圖安寧有一瞬間的失神。聽到鎂光燈咔嚓咔嚓的快門聲,她自嘲的搖了搖頭。
圖安寧,你在幻想些什么?你早已經不是受人矚目的千金小姐,圖家也早已在這座城市銷聲匿跡。誰還會記得她圖安寧?誰還敢提起曾經叱咤政壇的圖家?
“請問是圖小姐嗎?”不知何時走上前一位中年男人,穿著得體的司機西裝,畢恭畢敬的詢問道。
圖安寧收回了心思,隨意打量了一眼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道:“我是”。
中年男人聽到圖安寧的答復松了口氣,似乎接到她就是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一樣。
“圖總,我是蕭總派來接您的司機,我姓李”。
“有勞了李叔,我們走吧。”圖安寧示意李叔帶路。她潛意識的還是很抗拒那些記者,縱使他們并不是沖著她而來。
“尹傾心,聽說你此次回來擔任慈善大使是看在遠帆集團的面子上,請問你跟遠帆集團是什么關系”。
“有媒體報道你跟遠帆集團的執行總裁秦北城有曖昧關系,請問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圖安寧的腳步生生被這兩個名字定住了,尹傾心,秦北城,七年來第一次真實的聽到他們的名字劃過耳邊。她只要一個轉身就能看見紅到發紫的尹傾心,她只要走過去摘掉墨鏡就能給對方帶來震撼。
可她忍住了,這不是計劃中她出場的方式。尹傾心,從來未曾列入過她的計劃內。
“圖總,小心”李叔眼見著圖安寧就要被記者們撞到,忙拉著她的胳膊往旁邊讓了讓。
“謝謝”圖安寧站穩了身體,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朝尹傾心看了一眼。不管記者問什么,她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由保鏢一路護著朝車子走去。
只是一個側面,圖安寧便知道,如今的尹傾心再不是以前那個跟她談天說地的小姐妹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這樣也好,她也早不是過去天真單純的圖家大小姐了。
“走吧”看著尹傾心的車子揚長而去,圖安寧低聲吩咐道。
“噯”李叔應了一聲,忙小跑過去替她打開車門。
圖安寧讓李叔開了車窗,窗外景色倒退。她試想過無數次再回到這座叫北城的城市時,她該有著怎么的心情。激動,懷念,這些詞閃過腦海,卻又統統被仇恨所替代。
沒錯,她懷念北城的風光,可她更仇恨住在這里的人。她激動終于回歸故里,可她更仇恨埋葬了她的地方。
北城的初春景色最為宜人,乍暖還寒的天氣,春寒料峭的柳枝芽。兒時的記憶不自覺的涌入腦海,那樣熱鬧的機關大院,那樣一群兩小無猜的玩伴。那樣青梅竹馬的白馬王子。
那樣的北城住著她的北城哥哥,溫暖快樂。如今,這樣的北城依然住著她的北城哥哥,反目成仇。
“圖總,蕭總特意囑咐讓您直接回家休息,她忙完了去找您。”李叔從鏡子里看了眼出神的圖安寧說道。
“嗯”圖安寧聲音里帶著疲憊。
李叔以為她是坐飛機坐累了,本想提醒她關上車窗的話也咽了下去,只是把車里的空調調高了些。
圖安寧心知蕭落笙在忙些什么,早在一個月前就被派回來打前陣。即使是頂著FMR集團的頭銜,想要在一個月之內打入北城的高層也并非易事。
倘若不是她跟蕭落笙合作默契,加之簡涵只放心她照顧自己,圖安寧也真是不舍得她跟著自己回來卷入這場是非。
車子使進了一處高檔小區,李叔顯然是蕭落笙的司機,對這里很熟悉。車子停在最里面的一棟別墅前,圖安寧喜歡住清凈的地方,蕭落笙這是專門為她挑選的地理位置。
“圖總,車庫里有車,鑰匙放在家里了。沒有事我就先走了,有急事您就吩咐一聲。”李叔將蕭落笙之前安排的話說與圖安寧聽。
圖安寧輕聲笑了笑,揮了揮手道:“跟阿笙說不用擔心我,這里不是蘇黎世,我丟不了”。
李叔沒想到圖安寧會開玩笑,一時接不上話,只能憨憨的笑著應了下來。
別墅里的布置同她在蘇黎世住的病房布置如出一轍,她跟其他的病人不一樣,她喜歡住在醫院,穿著寬大的病服。起初是真離不開醫生,后來病情穩定了可以不再住院時,她偏偏喜歡上了住院的感覺。蕭落笙說她病入膏肓,沒救了。她竟然能一病七年,就連當年FMR的大動蕩都是躺在病床上協助簡涵工作的。
人人知道她有精神病,以為她喜歡住醫院也是精神病的表現。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除了醫院她找不到什么地方是安全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讓她頗有安全感,消毒水的味道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