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浚見狀,忙喝干了杯中酒,算是答禮。唐子淇原本不想喝,無奈兄長催促得緊,也只好端起來,淺淺的抿了一口。
首巡酒敬罷,馮慎便舉箸夾菜,將種種肉肴,送入唐家兄妹面前。雖是些家常小炒,常媽倒也燒得精致。再加上幾人確實也餓了,因此吃得十分香甜。
正吃著,門帷卻一掀,香瓜愣頭愣腦地鉆了進來:“馮大哥,你們在這里吃酒,怎么也不叫俺?”
“香瓜,”馮慎一怔,趕緊落箸阻攔,“不要胡鬧,別擾了客人興致……”
“可是俺也餓啊……”香瓜探頭朝桌上掃了一眼,吞了口口水,“這么一桌子菜……你們三個又吃不完……”
馮慎臉一沉:“越說越不成話!你若餓了,去灶上找常媽另分些吃用……”
“馮兄也太拘禮了!”唐子浚離案趕來,笑道,“香瓜姑娘快人快語,有她作陪,吃喝起來更是熱鬧!”
“使不得……”馮慎又要攔。
唐子浚不由分說,拉過香瓜,便按在唐子淇邊上:“你們小姐兒倆多親近親近。”
馮慎搖頭笑道:“香瓜,還不趕緊給唐姑娘賠個不是?”
“哦,”香瓜依言,便沖唐子淇憨憨一笑,“唐姐姐,剛才雙杏姐跟俺都說明白了,是你們救了馮大哥……俺……俺給你賠不是了……常媽做菜可香了,咱們快些吃吧!”
唐子淇本是余氣未消,可見香瓜這沒心沒肺的模樣,火氣也減了幾分:“好,一起吃。”
見二女冰釋前嫌,馮慎與唐子浚大喜,趕緊回在座位上推杯換盞、痛快吃喝。
香瓜不懂宴席規矩,自顧自的大吃。不時,還替唐子淇夾上幾筷子菜:“唐姐姐,這道菜好吃,你也嘗嘗吧……”
唐子淇看看香瓜,也知她無半點心計。只是唐子淇自認暗器高明,卻被香瓜這憨丫頭小覷,心里面總歸有些不服氣。
待香瓜吃得差不多了,唐子淇笑吟吟地拉起香瓜的手:“我們吃好了,想去院子里玩。”
“也好,”馮慎見她倆親密,心下也是高興,“香瓜,帶唐姑娘去轉轉吧。”
“嗯,”香瓜又夾塊肉,塞入口里,邊嚼邊笑道,“走吧唐姐姐,俺領你去看臘梅……”
說著,便拖著唐子淇飛也似的出了花廳。
馮慎與唐子浚相對一視,不由得哈哈大笑,便不再管她們,繼續飲酒說話。
來在院中,香瓜還是不停步,只是拉著唐子淇飛奔:“唐姐姐,你聞著香味沒?那臘梅就在前邊……”
“別跑了!”見離花廳遠了,唐子淇趕緊將手掙開,“我不看臘梅了!”
“啊?”香瓜怔了,停住腳,“那你要看啥啊?池子里也都上了凍,魚也看不成……”
“我什么也不看!”唐子淇道,“香瓜,咱倆比比暗器吧,看看到底誰厲害!”
“俺不比!”香瓜一聽,便搖頭不迭,“馮大哥會罵俺的……唐姐姐,你要不看臘梅了,俺就不帶你玩了……俺還沒怎么飽,想回去再吃點……”
“你別走呀……”唐子淇趕緊拉住香瓜,“就當是玩嘛!”
香瓜還是不肯答應:“不比!俺說什么也不比!”
“這樣呀……”唐子淇秀眉一皺,計上心來。跟香瓜耳語幾句后,這才呵呵笑道:“怎么樣?還比不比?”
“啊?那怎么行?”香瓜漲紅了臉,氣乎乎說道,“俺跟你比就是!”
隨口幾句,便誆得香瓜答應比試,唐子淇不免心下得意。可又一轉念,那飛鏢、釘箭之屬,皆是傷人利器,若一個不小心,便就闖下了大禍。唐子淇見香瓜憨態可掬,倒也不想傷她。可之前香瓜直言莽語的爭執一通,心里這口氣卻實在也咽不下去。
唐子淇暗忖:“得想個兩全齊美的法子……既不傷她,又讓她輸得服氣……”
香瓜可不管不顧,只索拉開袖子,亮出了甩手弩:“唐姐姐,俺要射你了啊!俺這弩厲害的緊……你可多小心!”
說著,便抬臂叩腕,朝著唐子淇瞄去。
“先別急!”唐子淇趕緊喝住,“別動真刀真槍,咱們換種暗器!”
“換種暗器?”香瓜一愣,嘴咧得老大,“可……可俺只會打甩手弩呀……”
“那我可不管!”唐子淇嘻嘻一笑,“但凡行家里手,信手拈來的物什,皆可化為暗器使用。若是你不會其他,可真就比我不過!”
“俺比得過!”香瓜擰勁上來,索性道,“唐姐姐,你說用什么吧?”
唐子淇朝四下一顧,心里便有了主意。她撇了香瓜,徑直走向院中苗圃里,摳了些硬泥出來。香瓜不知她意欲何為,只是好奇觀望。
只見唐子淇融了少許雪水,和在硬泥之中。那硬泥被雪水一浸,土性軟了下來。唐子淇揉捏一陣,便搓出一枚龍眼大小的泥丸。
唐子淇將泥丸托在掌心,笑道:“咱們就用它了!既傷不了人,又能立判高下!”
說完,又將剩下的濕土繼續炮制。
香瓜見她搓得有趣,也挽起衣袖,饒有興致地蹲在旁邊幫著搓泥成丸。
沒一會兒工夫,便制成了二十枚小泥丸。唐子淇挑了十枚,遞給香瓜:“你我各執十枚,都退至九丈外互對施發。等泥丸射罄后,誰身上的泥印多,那便是誰輸了!”
“好啊好啊。”香瓜她未學甩手弩前,便擅用石子、土塊。
見是這般比試,心里兀自高興。對她來講,與其說是比試,倒更像玩樂。于是,她抓著那一把泥丸,便興沖沖地邁步量距。
唐子淇也到對面立了,只等著香瓜站好位,便要開始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