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體從未忘記:心理創傷療愈中的大腦、心智和身體
- (美)范德考克
- 918字
- 2019-01-03 00:38:13
第2章 理解心智和大腦的革命
疑問越大,覺醒則越大;疑問越小,覺醒則越小。無疑問,則無覺醒。
——張澄基,《禪的實踐》(The Practice of Zen)
人生活在屬于自己的那一小片時空里,但這一小部分不僅僅是你的人生,而是那些和你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所有人生的總和……你就是歷史的倒影。
——羅伯特·潘·沃倫,《世界夠大,時間夠多》(World Enough and Time)
20世紀60年代末,我讀醫學院一年級升二年級期間,我休學了一整年。在這個間隔年期間,我意外地見證了精神疾病治療的重大飛躍。當時我找了個好差事,在馬薩諸塞精神衛生中心當研究助理,給患者們組織娛樂活動。馬薩諸塞精神衛生中心是全美國最好的精神病醫院之一,也是哈佛醫學院教學中心中最好的一個。我當時所在的部門正在研究:對初次發病的年輕精神分裂癥患者來說,用心理治療還是藥物治療更佳。
當時,馬薩諸塞精神衛生中心主要使用的治療方式仍然是脫胎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談話治療。然而,在20世紀50年代早期,一群法國科學家發現了一種新的化合物——氯丙嗪(Thorazine),這種化合物可以使患者奇跡般地平靜下來,緩解他們易激惹的狀態,減少他們的幻覺。這一發現給我們帶來希望:是不是所有的精神問題,例如抑郁、驚恐、焦慮、躁狂以及那些最可怕的精神分裂癥癥狀,都可以用藥物來緩解呢?
作為一名助理,我對于病房內部的研究進展一無所知,我也完全不知道病人接受著怎樣的治療。這些病人都跟我年紀相仿,都是些來自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波士頓大學的大學生。他們中的一些人試過自殺,有的用刀子或剃刀自殘,還有的攻擊過他們的室友,剩下的以他們難以預測的荒謬行為把家人朋友嚇得夠嗆。我的工作是讓他們享受正常的大學生生活,例如在比薩店吃飯,在附近的樹林野營,看紅襪隊比賽,在查爾斯河玩帆船。
當時的我對精神病學領域一竅不通,只能在病房內部討論時打起十二分精神,試圖破譯患者復雜的語言和邏輯。我也必須學會處理他們突發的行為異常,習慣他們可怕的孤僻與自閉。一天早上,我發現有個患者像雕塑一樣站在房間里,一只手以防守的姿勢舉起,一種驚恐的表情凝固在她的臉上。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保持了至少12個小時。醫生告訴我這種狀況的名字叫“木僵”,但醫生和教科書都沒有教我怎么處理這種狀況。我們只能讓她就那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