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9章 求賢(1)

甲辰十二月丁巳,太祖謂廷臣曰:“元本胡人,起自沙漠,一旦據(jù)有中國,混一海內(nèi)。建國之初,輔弼之臣率皆賢達(dá),所進(jìn)用者又皆君子,是以政治翕然可觀。及其后也,小人擅權(quán),奸邪竟進(jìn),舉用親舊,結(jié)為朋黨,中外百司,貪婪無恥。由是法度日弛,紀(jì)綱不振。至于土崩瓦解,卒不可救。今創(chuàng)業(yè)之初,若不嚴(yán)立法度以革奸弊,將恐百司因循故習(xí),不能振舉。故必選用賢能,以隆治化。爾等有所薦引,當(dāng)慎所擇。”

吳元年十一月戊戌,太祖謂侍臣曰:“吾昨觀輿地圖,所得州縣,天下三分,已有其二。若得材識(shí)賢俊之士布列中外,佐吾致治,吾以一心統(tǒng)其紀(jì)綱,群臣以眾為贊襄庶政,使弊革法彰,民安物阜,混一之業(yè),可以坐致。古語云:國無仁賢則國空虛。爾等其各舉賢才,以資任用。”

洪武元年十一月己亥,遣文原吉、詹同、魏觀、吳輔、趙壽等分行天下,訪求賢才。太祖諭之曰:“天生人材,必為世用。然人之材器有不同:明銳者質(zhì)或剽輕,敦厚者性或迂緩,辨給者行或不逮,沉默者德或有余。卿等宜加精鑒。”同對(duì)曰:“陛下昭德四海,正賢俊丕應(yīng)之日,臣等敢不盡心。”太祖曰:“人材不絕于世。朕非患天下無賢,患知人之難耳。茍所舉非所用,為害甚大。卿等慎之!”于是各賜白金遣行。

洪武二年九月壬辰,太祖謂廷臣曰:“知人固難。今朕屢敕百司訪求賢才,然至者往往名實(shí)不副,豈非舉者之濫乎?”廷臣對(duì)曰:“請(qǐng)自今百司薦舉,必具其人已行之善,庶無冒濫之失。”太祖曰:“觀人之法,即其小可以知其大,察其微可以見其著,視其所不為,可以知其所為。但嚴(yán)舉措之法,則冒濫自革矣。”

洪武六年四月辛丑,命吏部訪求賢才于天下。太祖曰:“世有賢才,國之寶也。古之圣王恒汲汲于求賢,若高宗之于傅說,文王之于呂尚,二君者,豈其智之不足也,而遑遑于版筑鼓刀之徒。蓋賢才不備,不足以為治。鴻鵠之能遠(yuǎn)舉者,為其有羽翼也;蛟龍之能騰躍者,為其有鱗鬣也;人君之能致治者,為其有賢人而為之輔也。今山林之士,豈無德行文藝之有稱者?宜令有司采舉,備禮遣送至京,朕將任用之,以圖至治。”

洪武八年七月庚申,太祖御右順門,謂侍臣曰:“舉大器者不可以獨(dú)運(yùn),居大業(yè)者不能以獨(dú)成。是故擇賢任能,列布庶位,安危協(xié)心,盛衰同德。昔殷周之興也,用伊尹、周公諸賢,故卜世永久,歷祚靈長。秦、隋之季,棄群策于漢高,委英雄于唐主,獨(dú)任其智,未幾而亡。蓋根疏者易拔,源淺者易涸。人君欲弘其德,惟當(dāng)廣覽兼聽,博達(dá)群情,則治益盛隆,道益光大矣。”

二月丙辰,太祖御奉天門,與侍臣語及用人之道。太祖曰:“金石之有聲,擊之而后鳴;舟航之能運(yùn),操之而后動(dòng);賢者之有才,用之而后見。然人之才智,或有長于彼而短于此者,若因其短而并棄其長,則天下之才難矣。今令天下求才,其長于一藝者皆在選列,俟至而觀之。其廉讓也,可以知其仁;其善謀也,可以知其智;其果斷也,可以知其勇。左右唯見其人之小節(jié),未睹其大端,而輒置之,乃有天下無賢之嘆。雖有稷契之才,亦難見矣。”

洪武十二年十二月,是月,征天下博學(xué)老成之士,皆應(yīng)詔至京師。先是,太祖謂禮部臣曰:“為天下者譬如作大廈,非一木所成,必聚材而后成。天下非一人獨(dú)理,必選賢而后治。故為國得寶,不如薦賢。朕自臨御以來,十有二年,思得賢士以熙庶績。然山林幽遠(yuǎn),博學(xué)老成之士匿德藏光,甘于窮處,非招徠之,不肯輕出。宜下有司悉心推訪,禮送于朝,朕將顯用之。”

洪武十三年四月己丑,命群臣各舉所知。太祖諭之曰:“天下賢才,未嘗乏也。謂皋、夔、稷、契不復(fù)生,方叔、召虎不再出,是薄天下之士也。但世有升降,故才有等差。為人上者能量才授職,則無施不可。蓋士之進(jìn)退系乎國之治否。吾以一人之智,豈足以盡理天下?必賴天下之賢,然后足以有為。爾等宜體此意,各舉所知以聞。”

十月戊辰,太祖諭吏部臣曰:“天下之務(wù),非賢不治;求賢之道,非禮不行。故湯致伊尹,由于三聘;漢征申公,安車束帛。近朝臣為朕舉賢,朕皆征用之。所舉者多名實(shí)不稱,徒應(yīng)故事而已。夫披沙將以求金,掘井在于獲泉,薦士期于得賢。今所舉皆非,豈昧于識(shí)人耶?抑賢才之果難得也?爾吏部其以朕意再諭天下有司盡心詢?cè)L,必求真材,以禮敦遣。”

洪武十五年正月庚戌,命天下朝覲官各舉所知一人,太祖諭之曰:“古之薦舉者以實(shí)不以名,后世薦舉者徇名而遺實(shí),故往往治不如古。朕效仿古制,舉用賢才,各因其器能而任使之,庶幾求其實(shí)效。今爾等來朝,其各舉所知。凡有一善可稱、一才可錄者,皆具實(shí)以聞,朕將隨其才以擢用之,無有所隱。”

八月己卯,有廣東儒士上治平策者,太祖覽之,顧謂侍臣曰:“此人不識(shí)道理,豈有涉數(shù)千年論治平而不及用賢?天下之大,欲朕一人自理之乎?雖有至圣之君,猶以用人為重,曷嘗謂人無足用也!蓋獨(dú)智自用,所見者狹;資賢而任,則所及者廣。”學(xué)士宋訥對(duì)曰:“誠如圣諭。但賢才之在天下,在上豈能周知?必賴群臣薦舉。然得賢與否,系乎舉之者何如耳。”太祖曰:“小人所舉,未必為君子,君子所舉,未必為小人。故觀其舉者,即可知其人之賢否矣。”

九月戊申,吏部以征至天下儒士,選其經(jīng)明行修者,列其等第上聞。太祖曰:“賢才固不乏也。今賢人君子出為時(shí)用,大小器使當(dāng)隨其能,毋使有其才而不盡用也。”

洪武十七年十二月己亥,太祖諭侍臣曰:“孔子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朕屢敕有司薦舉賢才,而所薦者多非其人,豈山林巖穴真無賢者乎?特在位者弗體朕意,濫舉以塞責(zé)耳。昔常何薦馬周,唐太宗喜其有知人之明。今薦舉者若能致一馬周,朕豈愛爵賞?惜無以副朕望者。是以延佇之心,朝夕不忘。”

洪武十九年七月癸未,詔經(jīng)明行修練達(dá)時(shí)務(wù)之士年七十以下者,郡縣禮送京師。太祖諭禮部郎中鄭居貞曰:“古之老者雖不任以政,至于咨詢謀謨,則老者閱歷多而見聞廣,達(dá)于人情,周于物理,有可資者。”居貞對(duì)曰:“人至六十,精力衰耗,則不能勝事。請(qǐng)六十以上者不遣。”太祖曰;“政為比來有司不體朕意,士有耆年,便置不問。豈知老成古人所重,文王用呂尚而興,穆公不聽蹇叔而敗,伏生雖老,猶足傳經(jīng),豈可概以耄而棄之也!若年六十以上、七十以下者,當(dāng)置翰林,以備顧問;四十以上、六十以下者,則于六部及布政司、按察司用之。”

洪武二十五年十二月丙辰,安慶府知事周昌言:臣見士人或因小過罷斥,然其才有堪用,而于例不得舉。宜垂寬宥,令有司得薦起之。”吏部奏言:“有罪復(fù)用,無以示懲。昌言不可聽。”太祖曰:“良工琢玉,不棄小玼。朝廷用人,必赦小過。故改過遷善,圣人與之,錄長棄短,人君務(wù)焉。茍因一事之失而棄一人,則天下無全人矣。昌之言誠是。其令有司凡士人因小過罷黜及遷謫遠(yuǎn)方者,知其才德果優(yōu),并聽舉用。”

恤刑

戊戌三月己酉,命提刑按察司僉事分巡郡縣錄囚。凡笞罪者釋之,杖者減半,重囚杖七十,其有贓者免征。有司有所稽遲,重者從輕典,輕者原之。武將征討有過者皆宥之。左右或言去年釋罪囚,今年又從末減,用法太寬,則人不懼法,法縱弛無以為治。太祖曰:“用法如用藥,藥本以濟(jì)人,不以弊人。服之或誤,必致戕生。法本以衛(wèi)人,不以殺人。用之太過,則必致傷物。百姓自兵亂以來初離創(chuàng)殘,今歸于我,正當(dāng)撫綏之。況其間有一時(shí)誤犯者,寧可盡法乎!大抵治獄以寬厚為本,少失寬厚,則流入苛刻矣。所謂治新國用輕典,刑得其當(dāng),則民無冤抑。若執(zhí)而不通,非合時(shí)宜也。”

吳元年六月甲戌,太祖謂憲臣曰:“任官不當(dāng),則庶事不理;用刑不當(dāng),則無辜受害。譬之薅草萊者,施鎛不謹(jǐn),必傷良苗;繩奸慝者,論法不當(dāng),必傷善類。故刑不可不慎也。夫置人于箠楚之下,屈抑頓挫,何事不伏?何求不得?古人用刑,蓋不得已。懸法象魏,使人知而不敢犯。夫水火能焚溺人,狎之則必傷,遠(yuǎn)之則無害。水火能生人,亦能斃人。刑本以生人,非求殺人也。茍不求其情而輕用之,受枉者多矣。故欽恤二字,用刑之本也。”

九月戊寅,太祖謂中書省臣李善長、傅瓛、楊憲等曰:“法有連坐之條,謂侵損傷人者。吾以為鞫獄當(dāng)平恕,非大逆不道,則罪止及其身。先王之政,罪不及孥,罰弗及嗣,忠厚之至也。自今民有犯法者,毋連坐.”參政楊憲對(duì)曰:“先王用刑,世輕世重。自元政姑息,民輕犯法,非重治之,則犯者益眾。”太祖曰:“民之為惡,譬猶衣之積垢,加以瀚濯,則可以復(fù)潔。污染之民,以善導(dǎo)之,則可以復(fù)新。夫威以刑戮而使民不敢犯,其為術(shù)也淺矣。且求生于重典,是猶索魚于釜,欲其得活,難矣。”

十月甲寅,命中書省定律令。初,太祖以唐、宋皆有成律斷獄,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時(shí)所行之事為條格,胥吏易為奸弊。自平武昌以來,即議定律。至是,臺(tái)諫已立,各道按察司將巡歷郡縣,欲頒成法,俾內(nèi)外遵守。乃命丞相李善長等詳定,諭之曰:“立法貴在簡當(dāng),使言直理明,人人易曉。若條緒繁多,或一事而兩端,可輕可重,使奸貪之吏得以夤緣為奸,則所以禁殘暴者反以賊良善,非良法也。務(wù)去適中,以去煩弊。夫綱密則水無大魚,法密則國無全民。卿等宜盡心參究,凡刑名條目逐日來上,吾與卿等面議斟酌之,庶可以為久遠(yuǎn)之法。”

十月乙卯,太祖謂臺(tái)憲官劉基、章溢、周禎等曰:“紀(jì)綱法度,為治之本。所以振紀(jì)綱、明法度者,則在臺(tái)完。凡揭紀(jì)綱法度以示百司,猶射者之有正鵠也;百司庶職,操弓矢以學(xué)射者,以臺(tái)憲乎取法。故審己不可以不慎。茍不知其本,察于小物而昧于大體,終非至正之道。爾等執(zhí)法,上應(yīng)天象,少有偏曲,則紀(jì)綱法度廢壞,而民不得其安。況或深文以為能,苛察以為智,若寧成、郅都、周興、來俊臣之徒,巧詆深文,恣為酷虐,終亦不免。若于公陰德子孫,乃致貴顯,天道昭然,深可畏也。”

十一月己亥,中書參政傅瓛言,應(yīng)天府有滯獄當(dāng)斷決者。太祖曰:“淹滯幾時(shí)矣?”曰。“逾半歲。”太祖惕然曰:“京師而有滯獄,郡縣受枉者多矣。有司得人,以時(shí)決遣,安得有此!”瓛頓首曰:“臣等不能統(tǒng)率庶寮,是臣罪也。”太祖曰:“吾非不愛其民,而民尚爾幽抑。近且如此,遠(yuǎn)者何由能知?自今獄囚審鞫明白,須依時(shí)決遣,毋使淹滯。”

洪武元年正月辛丑,太祖謂宰臣曰:“朕每燕居,思天下之事,未嘗一日自安。蓋治天下猶治絲,一絲不理,則眾緒紛亂。故凡遇事,必精思而后行,惟恐不當(dāng),致生奸弊,以殃吾民,以此不敢頃刻安逸。至于刑法,尤所關(guān)心。然此非一人所能獨(dú)理,卿等皆須究心,庶幾民無冤抑,刑獄清省。漢宣帝言:獄者,所以禁暴、止奸、養(yǎng)育群生。甚得用法之意。卿等宜體之無忽也。”

洪武二年八月戊子,監(jiān)察御史睢稼言:“《周官》有懸法象魏之文,《禮經(jīng)》載鄉(xiāng)飲讀法之說,皆導(dǎo)民知禮法而遠(yuǎn)刑辟也。今新律頒布天下,鄉(xiāng)井細(xì)民猶有不通其說者,宜仿古人月吉讀法之典,命府州縣長吏,凡遇月朔,會(huì)鄉(xiāng)之老少,令儒生讀律,解析其義,使之通曉,則人皆知畏法而犯者寡矣。”太祖曰:“威人以法者,不若感人以心,敦信義而勵(lì)廉恥,此化民之本也。故羞惡之心生,則非僻之私格,外防之法密,則茍免之行興。卿言讀律,固可禁民為非,若謂欲使民無犯,要當(dāng)深求其本也。”

十二月己酉,復(fù)以廣東行省參政周禎為刑部尚書。太祖諭之曰:“刑以輔治,唐虞所不免。觀舜命皋陶之辭,始雖曰明刑,終期于無刑。皋陶告舜,亦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當(dāng)時(shí)君臣莫不以恤刑為重,而民亦自不犯,所以能致雍熙之治。朕嘗觀此,深有所契,而其體之。”

洪武四年二月戊午,以刑部郎中劉惟謙為尚書。太祖諭之曰:“膏粱所以充饑,藥石所以療病,使無病之人舍膏粱而餌藥石,適足以害身。仁義者,養(yǎng)民之膏粱也;刑罰者,懲惡之藥石也。故為政者若舍仁義而專務(wù)刑罰,是以藥石毒民,非善治之道也。今擢爾為刑官之長,爾于用法之際,常體古人欽恤之意,則張釋之、于定國皆可為矣。爾其勉之。”

洪武六年正月辛酉,江西行省商民坐沮壞鹽法,刑官擬以亂法,罪當(dāng)死。太祖曰:“愚民無知而犯法,猶赤子無知而入井,見者莫不怵惕,豈宜遽以死罪論之。”法司執(zhí)奏不已,太祖曰:“有罪而殺,國之常典。然有可以殺,可以無殺。彼愚民沮壞鹽法,原其情,不過為貪利耳,初無他心。”乃悉免死,輸作臨壕。

洪武八年二月甲午,敕刑官:“自今凡雜犯死罪者,免死,輸作終身;徒流罪,限年輸作;官吏受贓及雜犯私罪,當(dāng)罷職役者,謫鳳陽屯種;民犯流罪者,鳳陽輸作一年,然后屯糧。”太祖復(fù)諭刑官曰:“天道好生,人情惡死。朕御天下,夙夜靡寧,常懼刑罰失中,以乖天道。所以特降寬宥之典。凡雜犯死罪,皆令輸作屯種,以全其生,且冀其悔罪改過,復(fù)為善人。爾等宜體朕此意,務(wù)求公平,使刑罰得中,下無冤抑,則不負(fù)朕委任矣。”

主站蜘蛛池模板: 奉新县| 四川省| 泰顺县| 陵川县| 盐津县| 永丰县| 固镇县| 卓资县| 宁化县| 江达县| 铁岭市| 新田县| 湟中县| 手游| 肥乡县| 信丰县| 兴隆县| 义乌市| 黑河市| 九龙县| 万山特区| 宁晋县| 碌曲县| 汝州市| 石屏县| 黑水县| 体育| 富源县| 明光市| 昔阳县| 磴口县| 嘉义县| 巧家县| 吉安市| 麻阳| 布拖县| 敦化市| 贞丰县| 五常市| 竹溪县| 满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