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靖難諸臣謚雖奉俞旨,然以人遠事湮,又禮部顧錫疇將祭南海,中止。至是,工科都李清復舉崇禎時前疏請之。得旨:「速覆」。
丁酉,以杜弘域、楊御蕃、牟文綬、丁啟光、竇國寧、胡文若補三大營各總兵官,弘域等統一營至五營,啟光等統六營至十營。
命推補原任戶部尚書于仕廉等。
從忻城伯趙之龍請也。
淮揚巡按王燮以皇太子及二王皆遇害聞。
時有未任陽春縣典史顧元齡于五月出都,親見闖敗奔,被吳三桂西追去訖。又傳言皇太子卒于亂軍,定王、永王俱于賊走日遇害于吳三桂宅;內皇城宮殿、太廟、享殿各門俱焚,惟存正陽一門,前三門外焚劫更慘。燮據元齡言以聞。聞者流涕。
戊戌,命核鳳陽總督朱大典。
原任戶科熊汝霖言:『近聞北騎南下,山東諸郡豈可輕委!南北諸鎮非乏雄師,不于此時渡河而北——或駐臨濟、或扼德河,節節聯絡,斷其來路;直待長驅入境,徒欲一葦江南,公然向小朝廷求活乎?且闖賊遁歸,志在復逞。及今速檄諸鎮過河拒守,一面遣使俾北回轅,然后合五鎮全力分道西征殺賊,可以成功。總在我內外文武諸臣凡事實做、急做,無滋議論、無遲時日而已』。又言:『大典雖屢掛彈章,然毀家措餉,宜令充為事官,北行』。命核議具覆。
撫寧侯朱國弼疏枚卜、會推同五府。不允。
國弼言:『間者兵部會推勛武臣,而九卿、科道與議;獨吏部枚卜會推,臣等不問。此后必約見任諸勛,虛公商榷,列名上請』。詔以朝廷設官,各有職掌,即閣部不得相侵;會推五府,出何典制?已之。
起補大理寺正喬可聘河南道御史,掌印。
大學士馬士英乞休。不允。
以劉宗周疏糾也。
庚子,萬壽圣節,帝御殿,百官朝賀。
識者以為國哀伊邇,宜仿宋高宗免朝故事。
升開封府推官陳潛夫為江西道御史,巡按河南。
壬寅,工科左利瓦伊樾請改款北為酬北,囗囗囗囗。從之。
命上供應用諸物須內衙門匯奏點過,方發部備用。
工科都李清言:『皇上自中州播遷后,櫛風沐雨,備極艱難。光武之不忘麥飯、豆粥,唐宗之不忘質衣僦舍,皆從安樂中憶艱難,蓋以勵儉也。若皇上持此自勵,則安不忘危,侈源塞矣。非然者,奢用必至多藏,多藏必至厚斂,厚斂必至煩刑;恐全盛之天下膏血亦殫,而況半壁之膏血有幾!伏乞申飭內外,廢無用之金玉、罷不時之傳奉!勿謂奢小而為之,錙銖亦巨萬之開端;勿謂儉小而不為,巨萬亦錙銖之層積』。上俞之。
詔謚蔭大典,子孫不得擅求;瀆奏者禁。
謚山西巡撫蔡懋德「忠襄」、隨州知州王燾「忠愍」。
懋德,以督戰遇害;燾以城陷,自縊。皆禮臣顧錫疇同里也。
命事系兵機者,照例密封下科。
癸卯,革閣部鎮將于永綬職,帶罪立功;降〔劉〕肇基、張應夢各三級。仍命自今兵將調集地方,俱聽撫臣節制。
追贈開國功臣潁國公傅友德、宋國公馮勝等。
從工科都李清言也。
革從逆諸臣職;命法司察有確據者,先行撫、按解京正罪。
原任戶科熊汝霖言:『北都一案,臣嘗訪之來者,確知梁兆陽、楊觀光、何瑞征為從逆獻謀之首,侯恂、曹欽程為出獄謝恩之首,方岳貢、魏藻德為見朝報名之首。而湯文瓊以布衣死難,衣帶中藏有「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二語;賊兵以此責陳演,斬于市。應揭出以惇史』。疏奏,命核議。
甲辰,革原任漕道莊應會職。
兵科陳子龍疏糾其貪也。
蔭從龍內臣屈尚忠、田成等各弟侄都督同知,世襲錦衣衛指揮使。
禮部尚書顧錫疇疏糾從逆諸臣。命察議。
疏內所糾,乃何瑞征、周鍾、項煜、楊廷鑒、陳名夏、魏學濂、方以智也。
奪故輔溫體仁、薛國觀、周延儒官蔭、總理熊文燦祭蔭宮銜。
御史鄭友玄言:『延儒之貪,倍于國觀;體仁之奸,又毒于延儒。今延儒、國觀皆相繼伏法,獨體仁以先死逋誅。乞將體仁官蔭、貲產,或顯斥嚴追、或比秦檜丑繆之謚,貌其奸慝;勿令國觀獨恨地下』!疏奏,追奪有差。
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入京。
丙午,督輔史可法疏陳分設四鎮始末,且請朝臣論是非、疆臣論功罪。納之。
初,四鎮垂涎揚郡;可法不得已,許有警時各安頓家眷。謂之「有警」,則無警時不得駐耳。然以調停故,坐羈北伐;識者恨之。
議旌北都死難布衣湯文瓊。
東平伯劉澤清請宥故輔周延儒助餉贓銀。命刑部酌議。
時輔臣姜曰廣見澤清疏,惡其漸干朝政,故暫停不下;欲令發自言路,奉有俞旨,然后下澤清疏,止批「已有旨」而已。既久無言者,乃票「發部」。
戊申,戶科羅萬象請以副榜充貢。不允。
閣臣鐸意也。時請贈蔭者,鐸概持之;然自他輔票擬,又允之。濫觴遂開。
兵科陳子龍陳防守要著。命速行。
一曰北使宜速:『臣料敵今在臨、濟間者以安民為名,不過建州零騎,或即我降將。萬一大眾南下,而我玉帛待諸境上,城下之盟,國體益傷!宜敕左懋第、陳洪范等星馳渡淮,先赍敕諭往;而令馬紹愉等護銀、幣續行。沿途將登極詔四行騰布,使諸夏曉然知有共主,則人心尚可鼓也』。一曰河、淮當守:『淮自濠、梁以上,秋冬之際,淺而難守;河自徐、邳以上,歸德、汴、洛之境,荒遠近囗〈寇,女代攴〉。今我所恃江北障蔌,四鎮兵耳。劉澤清扼守淮陰,劉良左并鎮濠、壽,差為得策。揚州無藉兵守,高杰之來,安頓家眷;今秋氣漸爽,聞其久懷進取,自當速往徐、邳本汛,控黃河上流。黃得功素稱忠勇,亦當移鎮符離、宿州,以便東西策應。其應用糧餉,當先待會計,陸續措發。移兵之期,斷不可過此月矣』。一曰江防宜密:『數月來料理江防,兵非不多、將非不勇;但患統制未一、分汛未明,船只鮮少耳。今黃蜚雖未受事,而上有鄭鴻逵之師、下有黃斌卿之師,但當畫分信地,凡諸零星兵船皆附麗之,令其益廣召募;鄭、黃二師須兵萬五千人、船五百號,聲勢始壯。似當即日給發,令刻期受事者也』。
禮科袁彭年請授楊鶚沅撫、王永吉楚督、牟文綬楚鎮,以備闖逆。命速議。
命拏究四川貢生吳邦策。
先是,邦策寓都門,目擊闖逆變,取偽吏部告示并私記,藏之發中。至留都,刊「國變錄」;分死難、刑辱、囚辱、潛身、叛逆、授官、誅戮七款,臚列姓名。內職方郎龔彝以崇禎十六年陛辭,而誤刊授職。疏辨,因命拏究邦策。
己酉,寧波府通判朱統銂疏請保舉。不允。
旨謂「先朝之壞,壞于保舉;不必行」。
內傳戶部左侍郎張有譽升本部尚書,閣臣高弘圖等繳御札爭之。不聽。
有譽曾任漕儲道,上召對時,勛臣朱國弼力爭漕運總兵不可罷;有譽不與辨,惟歷陳漕事原委,洞如指掌。國弼一語不能對,頰赤而已。至是,以尚書周堪賡久不到任,傳升有譽為之。識者謂「且啟阮大鋮等傳升漸也」,勸有譽力辭;不能從。工科左利瓦伊樾言:『當此軍興浩繁,有譽經濟通才,用之甚當;乃臣同官章正宸請繳御札、閣臣弘圖等合辭引咎,豈為有譽爭哉!正以中旨傳宣之漸,不可長耳。臣愿皇上慎持之』。報聞。
庚戌,命馬上差官催禮部右侍郎黃道周赴任;又命吏部主事葉廷秀以都察院堂上官,涂仲吉、朱水明以翰林秘秩用。
兵部侍郎解學龍疏薦黃道周等;票擬者,閣臣鐸也。前超升何楷、今超升廷秀,遂為異己借口矣。
辛亥,上傳〔諭群臣〕。
諭曰:『朕痛九六之運,方資群策,旋軫故都;乃自殿爭啟釁,馴至穴斗成風。封事雖勤,廟算安在!先帝神資獨斷,匯納眾流,天不降康,咎豈在上!朕本涼德,冀爾文武大小諸臣鑒于前車,匡復王室!昔漢宣起于艱難,丙、魏合志;唐肅興于靈武,李、郭同心。今若袒分左右、口角玄黃,天下事不堪再壞!茲特諭爾諸臣和衷集事,刎頸之交,仇忘廉、藺;同車之雅,嫌泯復、恂。朝廷以此望爾諸臣,爾諸臣以此體朝廷意;不則,祖宗成憲,弗尚姑息!特諭』。
復原任御史毛羽健原官。
羽健,先帝時曾糾阮大鋮、楊維垣;后坐袁崇煥黨,革職。
命高墻庶宗除不軌另議外,余盡釋放。
命起用鄭三俊、易應昌、房可壯、孫晉等。
從兵科陳子龍請也??蓧押笫吮睘樾滩渴汤?。
命都察院嚴禁各衙門詞贖。
御史朱國昌言:『南京文武衙門,自勛爵部寺及散秩首領皆受詞貪贖,淹禁平民』。故禁之。
壬子,大學士高弘圖等請建中宮。命候皇太后回鑾日行。
舉經筵,以公弘基知經筵,輔臣可法、弘圖、曰廣、士英、鐸同知經筵;詞臣錢謙益、管紹寧、陳盟充講官,張居為展書官。
太仆寺少卿萬元吉請急發高、黃二鎮兵餉,以便進取。從之。
元吉言:『高杰聞兩囗〈寇,女代攴〉相持,欲乘機復開、歸;伺便入秦,奪其巢穴。所乏者,餉耳。黃得功見朝議款北,力言不可示之以弱,恐長覬覦、恣要挾,辱國匪小。二鎮之論,與欵議相胥。今款金既頒,防餉即宜速措。惟是東南民力實竭,催科一急,鼓噪四起。惟望皇上臥薪嘗膽,以澹嗜好;早朝晏罷,以斥晏安。日進閣部、臺省諸臣,戒絕玄黃,廣收謀斷。凡行間兵事各疏,一一簡出,面商批答;不許所司延諉』。從之。
吏科都章正宸疏銓政十二事。下部覆行。
一曰惜人才:『北都淪陷,忠義志不圖生;天下之才,十去一、二。燕趙豪杰、齊魯英秀、秦晉雄風,不可復問;天下之才,十去三、四。大河以南仕于北者,又以污濫,死灰難然;天下之才,更十去五、六。所留以資中興者,僅在荊、揚、益之間,可不知愛惜乎!廓纮恢綱,無以細過小眚,復從濕束;可不嘆于乏才』!一曰甄督、撫:『督、撫者,吏治系焉、軍政系焉、人才民生系焉。今見在督、撫支撐半壁,孰賢、孰否?宜去、宜留、宜更,必冢臣力秉虛公;庶封疆無誤』。一曰催俸冊:『吏部俸冊,有年月、有賢否,據跡難移,法成不變。今掌故無憑,親狎屢遷、疏逖不調;雖欲平進,其道何由!必據呈牒咨訪,是易公舉為私訪、變明試為暗報也。行催立限,勢不容緩』。一曰慎名器:『國步多艱,方鼓忠智。定策既茂厥賞,其余復人自請敘,將使金銀不克其印、束帛不克其錫,何以免瓜果之誚、息繁纓之論哉』!一曰持職掌:『當使用人獨歸吏部,不宜政出多門』。一曰重郡守:『得賢守一,勝雄師百萬;不宜令上制司道、下制司理也』。一曰補懸缺:『長吏員缺,無如今日;宜令該撫、按隨才題授,據成敗而核功罪』。一曰核環賜:『夫用人撥亂,其可使凡俚近器僥幸功名哉!宜將薦剡察核核本末、縷條用舍,酌年資、審才品,應升者升、復者復,或別用、或休致;無徇虛聲,隳乃實跡』。一曰酌行?。骸汗殴偎奁錁I、吏不數更,久任以責成功;近減俸行取及未周一考之士,不已汰乎!今即破格掄才,斷宜以年為準;使群吏戢心供職、蠲多應之思,而后神羊屈軼可遇也』。一曰肅疆吏:『文武諸臣共寄封疆,則共宜死事。邇者逆賊長驅,望風奔竄;不斬誤國之臣,安激報國之氣!即有智謀勇決,可效桑榆;亦必先定罪案,徐論才谞。未可遽登啟事,以開幸門』。一曰飭廢官:『宥過之典,與志士更始,所以作天下氣也。然爵見重,〔則〕士乃勸;法相守,則士知恩。宜令廢官罷吏,務加嚴飭;不許叩國閽』。言皆切中時弊。
罰原任戶科熊汝霖俸。
汝霖言:『臣觀目前大勢,無論恢復未能,即偏安尚未穩!孜孜討究,止應有「兵餉戰守」四字;今改為「異同恩怨」四字。即一、二人之用舍,而始以勛臣,繼以方鎮;固圉恢境之術全然不講,而惟筆鋒舌鍔是務。且聞上章不由通政,結納當在何途!內外交通,神叢互借;飛章告密,墨敕斜封:端自此始??刹粐佬薪Y究,用杜將來!至廠衛之害,橫者借以示威,黠者因而牟利;人人可為叛逆,事事可作營求??N紳慘禍,所不必言;小民雞犬,亦無寧日。先帝時,止此一節,未免府怨。前事不遠,后事之師;思先朝所以失,即知今日何以得。事急矣,及今為之已遲,再欲不為何待!釜游化為穴斗,臣誠不知何說』!疏奏,罰俸。
甲寅,戶科倪嘉慶追論樞輔楊嗣昌調度乖方,請削官、蔭。不允。
疏言:『嗣昌當敵入關時,不宜盡調剿囗〈寇,女代攴〉有緒之盧象升、孫傳庭等東馳,致囗〈寇,女代攴〉氛日熾』。時閣臣士英任兼樞輔,故欲寬嗣昌以自為地;遂不允。
乙卯,大學士高弘圖、王鐸以爭東廠不得,俱乞休。不允。弘圖又請召還督輔可法;報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