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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石林燕語
  • 葉夢得
  • 6647字
  • 2015-12-25 16:15:27

唐舊事,門狀,清要官見宰相,及交友同列往來,皆不書前銜,止曰“某謹祗候”,“某官謹狀”。其人親在,即曰“謹祗候”,“某官兼起居,謹狀”;祗候、起居不并稱,各有所施也。至于府縣官見長吏,諸司僚屬見官長,藩鎮(zhèn)入朝見宰相及臺參,則用公狀,前具銜,稱“右某謹祗候”,“某官伏聽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此乃申狀,非門狀也。元豐以前,門狀尚帶“牒件狀如前”等語,蓋沿習之久,后雖去,而祗候、起居并稱,猶不改。今從官而上,于某官下稱“謹狀”,去“伏候裁旨”四字,略如唐制,而具前銜,謂之“小狀”。他官則前銜與前四字兼具,而不言“謹狀”,不知有“牒件狀如前,謹牒”七字,則“謹狀”字自不應重出。若既去此七字,則當稱“謹狀”。以為恭而反簡,自元豐以來失之也。

太平興國中,司天言太一式有五福、大游、小游、四神、天一、地一、真符、君綦、臣綦、民綦凡十神,皆天之貴神。而五福所臨無兵疫,凡行五宮,四十五年一易。今自甲申歲,入黃室巽宮,當吳分,請即蘇州建宮祠之。已而復有言今京城東南有蘇村,可應姑蘇之名,乃改筑于蘇村,京師建太一宮自此始。

樞密使拜罷,舊皆用麻。皇中,狄武襄嶺南成功回,高文莊若訥為使,罷為群牧制置使,武襄自副使補其闕,止令舍人院草辭,自是遂為故事。

唐起居郎、舍人,皆隨宰相入殿。預聞奏事,仗在紫宸,則立殿下,直第二螭頭,即其幻處,和墨以記事,故號“螭頭”,或曰“螭幻”。自高宗后,前殿不奏事,則二史固無所書矣。本朝記注,初不侍立,但于前后殿為次,使候上殿臣僚退,面問所嘗言書之,然未嘗有敢告之也。后始詔后殿輪日入侍。崇寧初,鄭丞相達夫為史官,復建言:并前殿皆入,并立于垛殿,雖存故事,而奏對語略不相聞,亦不敢自書。惟經筵與講讀官并列,嘉間,賈直孺所請也。

太祖初削平諸偽國,得其帑藏金帛,以別庫儲之,曰“封樁庫”,本以待經營契丹也。其后三司歲終所用,常賦有余,亦并歸之。嘗諭近臣,欲候滿三五百萬,即以與契丹,以贖幽、燕故土;不從,則為用兵之費,蓋不欲常賦橫斂于民。故不隸于三司,今內藏庫是也。

狨坐不知始何時,唐以前猶未施用。太平興國中,詔工商庶人許乘烏漆素鞍,不得用狨毛暖坐,則當時蓋通上下用之矣。天禧元年,始定兩省五品、宗室將軍以上,許乘狨毛暖坐,余悉禁,遂為定制。今文臣自中書舍人以上,武臣節(jié)度使以上,方許用,而宗室將軍之制,亦不行矣。

《考異》:太平興國七年,翰林學士承旨李等奏:商賈庶人有僭乘銀裝鞍勒、狨毛暖坐等,請禁斷。從之。當時以為僭,則非通上下用之矣。今著令諫議大夫以上,及節(jié)度使、曾任執(zhí)政官者,許乘狨坐。此云文臣中書舍人以上,武臣節(jié)度使以上,方許用,非也。

參知政事班,舊不與宰相同行。至道中,呂正惠公與寇萊公同為參知政事,正惠先相,恐萊公意不平,乃請進與宰相同行。萊公罷,復如舊。

服色,凡言賜者,謂于官品未合服而特賜也。故執(zhí)事官服紫,雖侍從以上官,未當其品,亦皆言賜;若官當其品,雖非侍從,如磨勘告便不帶賜矣。告不帶賜,則亦不當入銜。近見士大夫有誤以賜為正服之名,雖官及品,而銜猶沿習言賜,此不惟不知所應服,亦自讀其告不審也。

郭進守雄州,太祖令有司造第于御街之東,欲以賜之。使盡用<同瓦>瓦。有司言:非親王、公主,例不應用。太祖大怒,曰:“進為我捍契丹十余年,使我不憂西北,豈不可比我兒女?”卒用之宅成以賜。進屢辭,乃敢受。太平興國中,始別賜進宅。或以為因展修相國寺,并入為寺基也。

祖宗駙馬都尉宅,主薨,例皆復納入官,或別賜第。曹沂王宅,許懷德舊第也。李和文宅,亦王貽永舊第。自和文始,世有之,宏麗甲諸主第,園池尤勝,號“東莊”。和文好賢樂士,以楊文公為師友,其子孫多守家法,一時名公卿率從之游。宣和間,復取為擷芳園,后改崇德宮,以居寧德皇后云。

哲宗元初,春秋尚少,淵嘿未嘗語。一日經筵,司馬康講《洪范》,至“用三德”。忽問:“只此三德,為更有德?”群臣聳然。康言:“三德雖少,然推而廣之,天下事無不皆在。”上曰:“然。”

太宗留意字書。淳化中,嘗出內府及士大夫家所藏漢、晉以下古帖,集為十卷,刻石于秘閣,世傳為“閣帖”是也。中間晉、宋貼多出王貽永家。貽永,祁公之子,國初藏名書畫最多,真跡今猶有為李駙馬公照家所得者,實為奇跡。而當時摹勒出待詔手,筆多凝滯;間亦有偽本,如李斯書,乃李陽冰、王密《德政碑》,石本也。石后入禁中,被火焚,絳人潘師旦取閣本再摹,藏于家,為絳本。慶歷間,劉丞相沆知潭州,亦令僧希白摹刻于州廨,為潭本。絳本雜以五代近世人書,微出鋒。希白自善書,潭本差能得其行筆意。元間,徐王府又取閣本刻于木板,無甚精彩。建中、靖國初,曾丞相布當國,命劉燾為館職,取淳化所遺與近出者,別為《續(xù)法帖》十卷,字多作燾體,又每下矣。

《考異》:淳化官帖,黃魯直、秦少游所記,皆云“刻板”,此乃云“刻石”,非也。魯直云:“元中,親賢宅從禁中借板墨百本,分遺宮僚”,此云“徐王府取閣本刻于木板”,豈各自一事耶?《續(xù)法帖跋》云:“元五年四月十三日,秘書省請以秘閣所藏墨跡,未經太宗朝摹刻者,刊于石,有旨從之。至建中靖國元年四月二十三日,出內藏緡錢十五萬趣其工,以八月旦日畢,厘為十卷,上之。”此云:曾丞相當國,命劉燾別為《續(xù)法帖》十卷,非也。

楊文公以工部侍郎卒。舊制,四品不應得謚。王文康公為樞密使,明其嘗與寇萊公共議請皇太子決事,以其家奏草上聞,遂特賜謚。李獻臣當制,略曰:“天禧之末,政漸宮闈,能葉元臣,議尊儲極。”文康,萊公婿也。

張仆射齊賢為相時,其母晉國夫人,年八十余,尚康強。太宗方眷張,時召其母入內,親款如家人。余嘗于張氏家見賜其母詩云:“往日貧儒母,年高壽太平;齊賢行孝侍,神理甚分明。”又一手詔云:“張齊賢拜相,不是今生,宿世遭逢;本性于家孝,事君忠;婆婆老福,見兒榮貴。”祖宗誠意待大臣,簡質不為飾,蓋如此也。

宣徽南北院使,唐末舊官也。置院在樞密院之北,總內諸司及三班內侍等事。國初,與樞密先后入敘班,蓋視二府一等也。每除樞密先為使者,必辭請居其下,而后從之。熙寧間,始詔定班樞密副使下。元豐官制行,猶存不廢;自王拱辰改除節(jié)度使,遂罷不除。元間復置,以命張安道,后亦廢。

燕樂教坊外,復有云韶班、鈞容直二樂。太祖平嶺表,得劉氏閹官聰慧者八十人,使學于教坊,賜名“簫韶部”,后改今名。鈞容直,軍樂也。太平興國中,擇軍中善樂者,初曰“引龍直”,以備行幸騎導;淳化中改今名,皆與教坊參用。元豐后,又有化成殿親事官。

唐中書制詔有四:封拜冊書用簡,以竹為之;畫旨而施行者曰“發(fā)日敕”,用黃麻紙;承旨而行者曰“敕牒”,用黃藤紙;赦書皆用絹黃紙,始貞觀間。或云,取其不蠹也。紙以麻為上,藤次之,用此為重輕之辨。學士制不自中書出,故獨用白麻紙而已,因謂之“白麻”。今制不復以紙為辨,號為白麻者,亦池州楮紙耳。曰“發(fā)日敕”,蓋今手詔之類;而敕牒乃尚書省牒,其紙皆一等也。

職事官差除,皆除目先下。惟中書舍人、宰相得旨,朝退,遣直省官召詣都堂,面?zhèn)髦颊僭嚒1幻咧罗o,宰相謝之,直省官徑引入中書省。前期,侍郎廳設幕次幾案于中。就坐少頃,本省吏房主首,持丞相封題目來,即就試中書。具食罷,侍郎致茶果。是日宰相住省,俟納試卷始上馬;翌日進呈,除命方下。蓋召試之制也。有思遲不即就者,往往過期,或為留內門,然已不稱職矣。嘉間,有試而不除,改天章閣待制者。

《考異》:咸平中,黃夷簡、曾致堯皆試而不除。嘉七年,司馬溫公既試,除知制誥,力辭,改天章閣待制。黃、曾雖試而不除,非改待制也。溫公雖改待制,非試而不除也。

韓門下維以賜出身,熙寧末,特除翰林學士。崇寧中,林彥振賜出身,用韓例亦除翰林學士。國朝以來,學士不由科第除者,惟此二人。

唐制,翰林學士本職在官下。五代趙鳳為之,始諷宰相任圜移在官上,后遂為定制。本朝凡兼學士,結銜皆以職名為冠,蓋沿習此例。

《考異》:趙鳳乃端明殿學士,此云翰林學士,非。此書第四卷亦云趙鳳為端明殿學士,云兼學士,非兼也。此云本朝凡兼學士,結銜皆以職名為冠,第四卷又云唐以宰相兼昭文館、集賢殿學士,結銜皆在官下,蓋兼職宜然,本朝循用其舊云云,前后未免牾。

自兩漢以來,謂中書為政本,蓋中書省出令,而門下省覆之。王命之重,莫大于此,故唐以后,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者,此也。尚書省但受成事而行之耳。奉朝沿習唐制,官制行始用《六典》,別尚書、門下、中書為三省,各以其省長官為宰相,則侍中、中書、尚書令是也。既又以秩高不除,故以尚書令之貳左右仆射為宰相;而左仆射兼門下侍郎以行侍中之職,右仆射兼中書侍郎以行中書令之職,而別置侍郎以佐之,則三省互相兼矣。然左右仆射既為宰相,則凡命令進擬,未有不由之出者,而左仆射又為之長,則出命令之職,自己身行,尚何省而覆之乎?方其進對,執(zhí)政無不同,則所謂門下侍郎者,亦預聞之矣。故批旨皆曰:“三省同奉圣旨。”既已奉之,而又審之,亦無是理。門下省事惟給事中對駁而已,未有左仆射與門下侍郎自駁已奉之命者,則侍中、侍郎所謂省審者,殆成虛文也。元間,議者以詔令稽留,吏員冗多,徒為重復,因有并廢門下省之意。后雖不行,然事有當奏稟,左相必批送中書,左相將上而右相有不同,往往或持之不上,或退送不受,左相無如之何。侍郎無所用力,事權多在中書。自中書侍郎遷門下侍郎,雖名進,其實皆未必樂也。

《考異》:此云唐以后,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后又云唐參知乃宰相,而平章乃參佐之名。秦、漢至唐有官名雖相沿,而實不同者。尚書,秦官;漢武帝使宦者典事尚書,謂之“中書”。故蕭望之謂“中書,政本”;又云“尚書,百官之本,宜罷”。中書,宦官也。至成帝乃罷中書宦者,置尚書。魏武帝為魏王,置秘書令,典尚書奏事,文帝改為中書令。此云“自兩漢以來,謂中書為政本,中書省出令而門下省覆之”;又云“尚書省但受成事行之”。蓋漢、魏所謂尚書、中書者,本出于一,且初未有門下省,今乃以歷代官名職制混而言之,非也。

故事:職事官以告老得謝,受命即行;不入謝辭,為其致為臣而去也。神宗初,李少保東之自侍讀致仕,上特召對延和殿,命坐賜茶,退偕講讀官燕餞于資善堂。后數日,李侍郎受繼去,亦用東之故事,召對賜燕。二人皆英宗經筵舊臣,故禮之特厚,非常例也。當時謂之二李。東之,文定公子,素忠謹,樂易。受亦謹慎長者云。

景中,宋莒公為知制誥,仁宗眷之厚,即除同知樞密院事。時王沂公為相,以故事未有自知制誥除二府者,乃改翰林學士。明年遂除參知政事。

唐參議朝政、參議政事、參知機務。參知政事,皆宰相之任也。參知政事,蓋劉洎為相時名。唐初,宰相未有定名,因人而命,皆出于臨時。其后高宗欲用郭待舉為參知政事,以其資淺,故命于中書門下同受進止平章事。參知,非參佐也。蓋宰相非一人,猶言共知爾,而平章乃參佐之名。本朝太祖始以趙中令獨相,久欲拜薛文惠公等為之副而難其名,召學士陶問:“下丞相一等有何官?”以“唐有參知政事”對,遂以命之。不知此名本自高于平章事,輕重失倫,后遂沿習莫能改云。

本朝以科舉取士,得人為最盛。宰相同在第一甲者,王文正榜,王文忠;宋莒公榜,曾魯公;王伯庸榜,韓魏公、文潞公;劉輝榜,劉莘老、章子厚;葉祖洽榜,蔡魯公、趙正夫;惟楊榜,王禹玉、韓子華、王荊公三人,皆又連名,前世未有也。自熙寧三年,余中榜至今,惟焦蹈榜,徐擇之一人而已,他榜亦未有登執(zhí)政者。

元豐末,文潞公致仕歸洛,入對時,年幾八十矣。神宗見其康強,問其“攝生亦有道乎”?潞公對“無他,臣但能任意自適,不以外物傷和氣,不敢做過當事,酌中恰好即止。”上以為名言。

館職初除,故事,皆行啟遍謝內外從官以上。從官以中書舍人初除,亦行啟遍謝內外。蓋惟此兩職,試而后除,與直拜命者異,故其禮亦殊。近年,中書舍人行啟,但及見任執(zhí)政而不及外,館職雖在內,從官亦有不及者矣。

三衙內中見宰執(zhí),皆橫杖子,文德殿后主廊階下唱喏。宰執(zhí)出笏,階上揖之。外遇從官于通衢,皆斂馬避。斂馬之制久廢,前輩記之矣。惟內中橫杖子之禮,迄今不敢廢也。

舊制,袱頭巾皆折而斂前。神宗嘗謂近臣,此制有承上之意。紹圣后,始有改而偃后者,一時宗之,謂前為斂巾,遂不復用。此雖非古服,隨時之好,然古者為冕,皆前俯而后仰,斂巾尚有遺意也。

元豐既新官制,四十年間,職事官未有不經除者。惟御史大夫、左右散騎常侍,至今未嘗除人。蓋兩官為臺諫之長,非宰執(zhí)所利,故無有啟之者。或云:元豐末,黃安中為中丞久次,神宗欲擢為常侍,會寢疾不果。崇寧中,朱圣予為中丞,嘗請除二官,竟不行。

唐制,降敕有所更改,以紙貼之,謂之“貼黃”。蓋敕書用黃紙,則貼者亦黃紙也。今奏狀札子皆白紙,有意所未盡,揭其要處,以黃紙別書于后,乃謂之“貼黃”,蓋失之矣。其表章略舉事目與日月道里,見于前及封皮者,又謂之“引黃”。

舊大朝會等慶賀,及春秋謝賜衣,請上聽政之類,宰相率百官奉表,皆禮部郎官之職,唐人謂之“南宮舍人”。元豐官制行,謂之“知名表郎官”。禮部別有印曰“知名表印”,以其從上官一人掌之。大觀后,朝廷慶賀事多非常例,郎官不能得其意,蔡魯公乃命中書舍人雜為之。既又不欲有所去取,于是參取首尾,或摘其一兩聯(lián)次比成之,故辭多不倫,當時謂之集句表。禮部所撰,惟春秋兩謝賜衣表而已。

后唐明宗嘗入倉觀受納,主吏懼責其多取,乃故為輕量。明宗曰:“倉廩宿藏,動經數歲,若取之如此,后豈免銷折乎?”吏因訴曰:“自來主藏者,所以至破家竭產以償欠,正為是。”明宗惻然,乃詔“自今石取二升為雀鼠耗”,至今行之,所謂“加耗者”是也。明宗知恤吏矣,不知反墮其計中,遂為民害。近世立“盤量出剩法”,本防吏奸,而州縣貪暴者因以斂民,至于倍蓰。以其正數上供及應監(jiān)司之求,而留出剩以自給,監(jiān)司知之亦不問,“加耗”又不足言也。

唐至五代,國初,京師皆不禁打傘。五代始命御史服裁帽。本朝淳化初,又命公卿皆服之。既有傘,又服帽,故謂之“重戴”。自祥符后始禁,惟親王、宗室得打傘。其后通及宰相、樞密、參政,則重戴之名有別矣。今席帽、裁帽分為兩等,中丞至御史,與六曹郎中,則于席帽前加全幅皂紗,僅圍其半為裁帽;非臺官及自郎中而上,與員外而下,則無有為席帽,不知何義,而“裁”與“席”之名,亦不可曉。

宋次道記,金帶曾經賜者皆許系,宰相罷免,雖散官,并依舊服笏帶。因宣獻公為學士,以玉清、昭應宮災,落職為中書舍人,仍系遇仙花帶。李文定天圣中,自秘書監(jiān)來朝,除刑部侍郎,仍系笏頭帶,以為經賜許服。景中著于詔令。近歲,前執(zhí)政官到闕,止系遇仙花帶。從官非見帶學士,亦不敢系。待制自如本品,無職則隨本官,在庶官班中皆系皂帶,蓋閣門之制,不知沖改始何時。余建炎中召至揚州行在,以杭州變罷職,官朝請大夫,親如上制。

元豐以后,待高麗之禮特厚,所過州皆旋為筑館,別為庫,以儲供帳什物。始至,太守皆郊迓,其餞亦如之。張安道知南京,獨曰:“吾嘗班二府,不可為陪臣屈。”乃使通判代將迎,已受謁而后報,時以為得體。大觀中,蔡元度知鎮(zhèn)江,高麗來朝,遂亦用安道例。

契丹歷法與本朝素差一日。熙寧中,蘇子容奉使賀生辰,適遇冬至,本朝先契丹一日。使副欲為慶,而契丹館伴官不受。子容徐曰:“歷家遲速不同,不能無小異;既不能一,各以其日為節(jié),致慶可也。”契丹不能奪,遂從之。歸奏,神宗喜曰:“此事難處,無逾于此。”其后奉使者或不知此,遇朔日有不同,至更相推謁而不受,非國禮也。

《考異》:此為熙寧中,第九卷云元豐中;此云冬至,本朝先契丹一日,第九卷云契丹歷先一日;此云使副欲為慶,契丹館伴官不受,第九卷云契丹趣使者入賀。皆前后牾。按《蘇墓志》云:熙寧十年冬至,本朝歷先契丹一日,敵疑彼此致慶,當孰從,公言各從本朝歷可也。

給事中、中書舍人雖皆四品,給事中自服緋,除受告日,便自易服,蓋品應得也。惟中書舍人必俟后殿正謝面賜,乃易服。后殿不常坐,或待數日,則或緋或綠,猶仍其舊服。祖宗時,知制誥皆然,而亦有不賜者。李憲成公諮自知制誥出守荊南尚服緋,以學士召還并賜紫,而后服金帶是也。

國朝選人寄祿官,凡四等七資。留守節(jié)察判官、掌書記支使防團判官,留守節(jié)察推官、軍事判官,為兩使職官;防團軍事推官、軍監(jiān)判官,為初等職官;司錄、縣令、知縣為令錄;軍巡判官、司理、司戶、司法、簿尉,為判司簿尉。其升遷之序,則自判司簿尉舉令錄遷令錄;舉職官,遷初等職官。自職令薦書及格,皆改京官,不及格而有二薦書,則遷兩使職官,謂之“短般”;以勞敘賞,謂之“循資”。崇寧中,鄧樞密洵武建言,以為名實混淆不正,乃改今七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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