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舊不兼河北路安撫使,仁宗特以命賈文元。故文元召程文簡為代,乞只領(lǐng)大名一路。后文元再鎮(zhèn),固求兼領(lǐng),乃復(fù)命之。且詔昌朝罷,則不置。及熙寧初,陳叔守北京,遂以文元故事兼領(lǐng)。
熙寧初,中書議定改宗室條制,召學(xué)士王禹玉草制。禹玉辭曰:“學(xué)士,天子私人也。若降詔付中書施行,則當(dāng)草之。今中書已議定宗室事,則當(dāng)使舍人院草敕爾。學(xué)士非所預(yù),不敢失職也。”乃命知制誥蘇子容草敕。近世凡朝廷詔命,皆學(xué)士為之,重王命也。
熙寧三年九月,詔中書五房各置檢正官二員,在堂后官之上,都檢正一員,在五房提點之上,皆以士人為之。于是以呂微仲為都檢正,孫巨源吏房,李邦直禮房,曾子宣戶房,李奉世刑房。
澶淵之盟,初以曹利用奉使,許歲幣三十萬;其后劉六符來,始增二十萬為五十萬。元昊初,遣如定來求和,朝廷許以歲幣十萬,未稱臣;乃使張子奉使而肯稱臣,子遂許以二十萬。
樞密都承旨與副承旨,祖宗皆用士人,比僚屬事,參謀議。真宗后,天下無事,稍稍遂皆用吏人。歐公建言請復(fù)舊制,而不克行。熙寧初,始用李評為都承旨,至今行之。初,評受命,文潞公為樞密使,以舊制不為之禮,評訴于神宗,命史官檢詳故事。以久無士人為之,檢不獲,乃詔如閣門使見樞密之禮。
仁宗時,臺官有彈擊教坊倭子鄭州來者,朝中傳以為笑。歐公以為今臺官舉人,須得三丞以上,成資通判者,所以難于充選。因請略去資格,添置御史里行。但選材堪此選,資深者入三院,資淺者為里行。熙寧初,實用此議也。
元二年,詔職事官并許帶職。尚書二年,加直學(xué)士;中丞、侍郎、給事、諫議通及一年,加待制;論者紛然,以為不當(dāng)。王彥林為十不可之說以獻。謂尚書二年加直學(xué)士,若一年而罷,與之直學(xué)士則過,與之待制則與尚書、侍郎何異?其以罪被謫者,常例當(dāng)落職,若落職名,則不問過之輕重,與職事官為落兩重職;若止落職事官,則與平遷、善罷何異!官制以來,由諫議大夫、中書舍人方為給事中,由給事中方為侍郎,而中丞又在侍郎之上,今概以一年為待制,則等差莫辨。待制,祖宗之時其選最精,出入朝廷才一二人。今立法無定員,將一年之后,待制滿朝,必有車載斗量之謠。大要如是。劉莘老為中丞,劉器之為司諫,皆以為言,朝廷不以為然。其后莘老作相,亦竟不能自改也。
治平初,王景彝自御史中丞除樞密副使,錢公輔為知制誥,繳辭頭。時英宗初即位,韓魏公當(dāng)國,以為始除大臣而不奉詔,恐主威不立,乃特責(zé)滁州團練副使。議者以為太過,司馬君實知諫院,意亦以為是而不救。及后論陜西義勇事,章六上不行,乃于求罷章中始云:錢公輔一上章,止樞密副使恩命于詔令未行之前,而責(zé)授散官;臣六上章,沮宰相大議于詔令已行之后,而不以為罪,是典刑不均一矣。請比公輔更責(zé)遠小處。疏入,不報,蓋意指魏公也。
狄武襄狀貌奇?zhèn)ィ蹼`拱圣籍中,為延州指揮使。范文正一見,知其后必為名將,授以《左氏春秋》。遂折節(jié)讀書,自春秋戰(zhàn)國至秦漢用兵成敗,貫通如出掌中。與尹師魯尤善。師魯與論兵法,終不能屈。連立戰(zhàn)功,驟至涇原經(jīng)略招討副使。仁宗聞其名,欲召見,會寇入平?jīng)觯t圖形以進,于是天下始聳然畏慕之。神宗初即位,有意二邊。一日,忽內(nèi)出御制祭文,遣使祭其墓,欲以感動將士。或云,滕元發(fā)之詞也。
狄武襄以樞密副使出討儂智高,換宣徽南院使,宣撫荊湖南北路,經(jīng)制廣南盜賊事。師還,復(fù)舊任,蓋不欲以本官外使也。如嘉末,韓魏公待郭逵厚,始使帶簽書樞密院知延州。故熙寧初,王樂道論魏公,為用周太祖故事命逵,蓋郭威實由是變也。魏公亦無以解。
《考異》:治平三年,郭逵以簽書樞密院事為陜西四路宣撫使兼判渭州,后以宣徽使判延州。此云嘉末,又云逵帶簽書樞密院事知延州,皆非。王樂道論韓魏公用逵事,在治平四年,此云熙寧初,亦非也。
賈文元初以晉陵縣主簿為國子監(jiān)說書,孫宣公為判監(jiān),始見,因會學(xué)官,各講一經(jīng)。既退,謁宣公,久之不出。徐令人持《唐書·路隋韋處厚傳》使讀,文元了不喻。已乃見之,曰:“知所以示二《傳》乎?”曰:“不知。”宣公言:“君講書有師法,他日當(dāng)以經(jīng)術(shù)進,如二公,勉自愛。”其后,宣公辭講筵請老,即薦文元自代,時官猶未甚顯。未幾,仁宗卒為創(chuàng)崇政殿說書命之。崇政殿說書,自文元始云。
慶歷中,契丹遣蕭英、劉六符來,求取關(guān)南北地,朝廷患之。王武恭帥定州,敵密遣人來覘候。吏得之,偏裨皆請斬之以徇眾,武恭特不問。明日,出獵近郊,號三十萬,親執(zhí)桴鼓示眾,下令曰:“具糧糗,視大將軍旗所向即馳,敢后者斬。”覘者歸,密以告,虜疑漢兵將深入,無不懼。仁宗亟遣使問計,對曰:“咸平、景德,邊兵二十余萬皆屯定武,不能分扼要害,故敵得軼境,徑犯澶淵。且當(dāng)時以陣圖賜諸將,人皆謹(jǐn)守,不敢自為方略,緩急不相援,多至于敗。今愿無賜陣圖,第擇諸將,使應(yīng)變出奇,自立異功,則無不濟。”仁宗以為然。
晏元獻公喜推引士類,前世諸公為第一。為樞府時,范文正公始自常調(diào)薦為秘閣校勘。后為相,范公入拜參知政事,遂與同列。孔道輔微時,亦嘗被薦。后元獻再為御史中丞,復(fù)入為樞府,道輔實代其任。富韓公,其婿也。呂申公薦報聘契丹,公時在樞府,亦從而薦之,不以為嫌。蘇子容為謚議,以比胡廣與陳蕃并為三司,謝安引從子玄北伐云。
王武恭公自樞密使謫知隨州,孔道輔所論也。道輔死,或有告武恭:“害公者死矣。”武恭愀然嘆曰“可惜!朝廷又喪一直臣。”文潞公為唐質(zhì)肅所擊,罷宰相,質(zhì)肅亦坐貶嶺外。至和間,稍牽復(fù)為江東轉(zhuǎn)運使。會潞公復(fù)入相,因言唐某疏臣事固多中,初貶已重,而久未得顯擢,愿得復(fù)召還。仁宗不欲,止命遷官,除河?xùn)|。
夏文莊、韓魏公皆自樞密副使為三司使。
漢舉賢良,自董仲舒以來,皆對策三道。文帝二年,對策者百入,晁錯為高第;武帝元光五年,對策者亦百人,公孫弘為第一。當(dāng)時未有黜落法,對策者皆被選,但有高下爾。至唐始對策一道而有中否,然取人比今多。建中間,姜公輔等二十五人;太和間,裴休等二十三人;其下如貞元中,韋執(zhí)誼、崔元翰、裴洎等皆十八人。元和中牛僧孺等,長慶中龐嚴(yán)等,至少猶皆十四人。蓋自后周加試策論三道于禮部,每道以三千字為率;本朝加試六論,或試于秘閣,合格而后御試,故得人頗艱,然所所選既精,士之濫進者無幾矣。
《考異》:文帝十五年策晁錯等,非二年也。賢良策見于《漢書》者,惟董仲舒三道,余皆一道。此云自仲舒以來皆對策三道,不知何所據(jù)耶?百人皆當(dāng)云百余人。又《仲舒》及《嚴(yán)助傳》亦皆云百余人。
蘇子容過省,賦“歷者,天地之大紀(jì)。”為本場魁。既登第,遂留意歷學(xué)。元豐中,使契丹適會冬至,契丹歷先一日,趨使者入賀。虜人不禁天文術(shù)數(shù)之學(xué),往往皆精。其實契丹歷為正也,然勢不可從。子容乃為泛論歷學(xué),援據(jù)詳博,契丹人莫能測,無不聳聽。即徐曰:“此亦無足深較,但積刻差一刻爾。以半夜子論之,多一刻即為今日,少一刻即為明日,此蓋失之多爾。”契丹不能遽折。遂從歸奏,神宗大喜,即問:“二歷竟孰是?”因以實言,太史皆坐罰。金元初,遂命子容重修渾儀,制作之精,皆出前古。其學(xué)略授冬官正袁惟幾,而創(chuàng)為規(guī)模者,吏部史張士廉。士廉有巧思,子容時為侍郎,以意語之,士廉輒能為,故特為精密。金人陷京師毀合臺,取渾儀去。今其法,蘇氏子孫亦不傳云。
元昊叛,議者爭言用兵伐叛,雖韓魏公亦力主其說。然官軍連大敗者三:初圍延州,執(zhí)劉平、石元孫于三川口,康定元年也。明年,敗任福于好水川,福死之,慶歷元年也。又明年,寇鎮(zhèn)戎軍,敗葛懷敏于定州寨,執(zhí)懷敏,喪師皆無慮十余萬。中間惟任福襲白豹城,能破其四十一族耳。范文正欲力持守策,以歲月經(jīng)營困之,無速成功。故無大勝,亦無大敗。
神宗天性至孝,事慈圣光獻太后尤謹(jǐn)。升遐之夕,王禹玉為相入慰,執(zhí)手號慟,因引至斂所,發(fā)視御容,左右皆感絕。將斂,復(fù)召侍臣觀入梓宮物,親舉一玉碗及玉弦曰:“此太后常所御也。”又慟幾欲仆。禹玉為挽辭云:“誰知老臣淚,曾及見珠襦。”又云:“冰弦湘水急,玉碗漢陵深。”皆紀(jì)實也。
慶歷二年,富鄭公知諫院,呂申公、章郇公當(dāng)國。時西事方興,鄭公力論宰相當(dāng)通知樞密院事,二公遂皆加判樞密院。已而以判為太重,改兼樞密使。五年,二公罷,賈文元、陳恭公繼相遂罷兼使(案:此條已見第八卷內(nèi),此系復(fù)出)。
韓康公得解,過省、殿試,皆第三人。其后為執(zhí)政,自樞密副使、參知政事、拜相,及再宰,四遷皆在熙寧中,此前輩所未有也。蘇子容挽辭云:“三登慶歷三人第,四入熙寧四輔中。”
范文正公以晏元獻薦入館,終身以門生事之,后雖名位相亞亦不敢少變。慶歷末,晏公守宛丘,文正赴南陽,道過,特留歡飲數(shù)日。其書題門狀,猶皆稱門生。將別,以詩敘殷勤,投元獻而去。有“曾入黃扉陪國論,卻來絳帳就師資”之句,聞?wù)邿o不嘆服。
王禹玉歷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為翰林學(xué)士,其家自太平興國至元豐十榜,皆有人登科。熙寧初,葉尚書祖洽榜,聞喜燕席上和范景仁詩云:“三朝遇主惟文翰,十榜傳家有姓名。”此事他人所無有也。
范文正公始以獻百官圖譏切呂申公,坐貶饒州。梅圣俞時官旁郡,作《靈烏賦》以寄,所謂“事將兆而獻忠,人返謂爾多兇”,蓋為范公設(shè)也。故公亦作賦報之,有言“知我者謂吉之先,不知我者謂兇之類”。及公秉政,圣俞久困,意公必援己,而漠然無意,所薦乃孫明復(fù)、李泰伯。圣俞有違言,遂作《靈烏后賦》以責(zé)之。略云:“我昔閔汝之忠,作賦吊汝;今主人誤豐爾食,安爾巢,而爾不復(fù)啄叛臣之目,伺贓壘之去,反憎鴻鵲之不親,愛燕雀之來附。”意以其西帥無成功。世頗以圣俞為隘。
太宗時,陳文忠公廷試第一,曾會第二,皆除光祿寺丞,直史館;會繼遷殿中丞,知宣州,賜緋衣銀魚,前無此比也。治平初,彭器資諒暗榜,亦為進士第一,乃連三任職官,十年而后始改太子中允。蓋器資未嘗求于當(dāng)路,代還多自赴吏部銓,然卒以是知名。仕宦淹速,信不足較也。
元厚之少以文字自許,屢以贄歐陽文忠,卒不見錄。故在嘉初、治平間,雖為從官,但多歷監(jiān)司帥守。熙寧初,荊公當(dāng)國,獨知之,始薦以為知制誥,神宗猶未以為然。會廣西儂智高后,復(fù)傳溪峒有警,選可以經(jīng)略者,乃自南京遷知廣州。既至,邊事乃誤傳,其《謝上表》云:“橫水明光之甲,得自虛傳;云中赤白之囊,唱為危事。”蓋用澤潞《李文饒》及《丙吉傳》中事。神宗覽之,大稱善,后遂自荊南召為翰林學(xué)士。
元初,魏王喪在殯。秋燕,太常議天子絕期,不妨燕。蘇子瞻為翰林學(xué)士,當(dāng)撰致語。上疏援荀盈未葬,平公飲酒樂,膳宰屠蒯以為非;周穆后既葬除喪,景王以賓燕,叔向議之。以為若絕期,可以燕樂,則平公、景王何以見非?余謂天子絕期,謂不為服也。不為服,則不廢樂,太常之議是矣。以為情有所不忍,則特輟樂,如屠蒯、叔向之言可也,不當(dāng)更論絕期為言。如富鄭公母在殯,而仁宗特罷春燕,叔父豈不重于宰相之母!惜乎,子瞻不知出此也。
《考異》:按《春秋左氏傳》昭公九年,晉荀盈如齊,卒于<虛戈>陽,殯于絳。未葬,晉平公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酌以飲工曰:“汝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燕樂,學(xué)人舍業(yè),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汝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公說,徹樂。又按昭公十五年,晉荀躒如周葬穆后。既葬,除喪,周景王以賓燕,叔向譏之,謂之“樂憂”。夫晉平公之于荀盈,(案:此下疑有脫文。)仁宗以宰臣張知白之喪特罷社燕,比例尤的。子瞻所奏,正引仁宗以宰相富弼母在殯為罷春燕事,且云魏王之親比富弼之母,輕重亦有間矣。此乃云子瞻不知出此,何耶?
治平間,歐陽永叔罷參知政事,知亳州,除觀文殿學(xué)士;相繼趙叔平罷知滁州,亦除。其后非執(zhí)政而除者,王韶以邊功,王樂道以宮僚,皆特恩也。
《考異》:歐陽永叔罷政在治平四年,前此如丁度、韓琦、高若訥、富弼、孫沔、田況、張觀、程戡、孫、胡宿,皆以前執(zhí)政,或初罷政除觀文殿學(xué)士,此止舉歐、趙二人,何耶?
故事,館職皆試詩賦各一篇。熙寧元年,召試王介、安燾、陳侗、蒲宗孟、朱初平,始命改試策論各一道。于是始試“敕天之命,惟時惟幾”論,問“古用民,歲不過三日”策。
呂寶臣為樞密使,神宗欲用晦叔為中丞,不以為嫌,乃召蘇子容就曾魯公第草制。中云:“惟是一門公卿,三朝侍從,久欲登于近用,尚有避于當(dāng)涂,況朕方以至公待人,不疑群下,豈以弟兄之任事,而廢朝廷之擢才?矧在仁祖之時,已革親嫌之制。臺端之拜,無以易卿。”著上意也。晦叔既辭,上命中使押赴臺。禮上,公弼亦辭位,不從。
神宗既不相潞公,而相陳叔,乃詔叔班潞公下。潞公辭曰:“國朝未有樞密使居宰相上者,惟曹利用嘗先王曾、張知白,臣忝文臣,不敢亂官制。”力辭久之,不聽,乃班叔上。已而閣門言:舊制,宰相壓親王,親王壓使相。今彥博先升之,則遇大朝會,親王并入,亦當(dāng)帶壓親王。潞公復(fù)辭,始許班叔下。
故事,三院御史論事,皆先申中書,得札子而后始登對。諫官則不然。熙寧初,始詔依諫官例,聽直牒閣門請對。
熙寧三年,制科過閣,孔文仲第一,呂陶亦在選中。既殿試,文仲陳時病,語最切直,呂陶稍直。宋敏求、蒲宗孟初考文仲,書第三等,王禹玉、陳睦覆考,書第四等。王荊公見之,怒不樂中,批出:“黜文仲,令速發(fā)赴本任;呂陶升一任,與堂除差遣。”自是遂罷科。
故事,南省奏名第一,殿試唱過三名不及,則必越眾抗聲自陳,雖考校在下列,必得升等。吳春卿、歐陽文忠皆由是得升第一甲。獨范景仁避不肯言,等輩屢趣之,皆不應(yīng),至第十九人方及,徐出拜命而退,時已服其靜退。自是廷試當(dāng)自陳者,多慕效之。近歲科舉當(dāng)升等人,其目不一,有司皆預(yù)編次,唱名即舉行,其風(fēng)遂絕。
王沂公初就殿試時,固已有盛名。李文靖公沆為相,適求婿,語其夫人曰:“吾得婿矣。”乃舉公姓名曰:“此人今次不第,后亦當(dāng)為公輔。”是時呂文穆公家亦求姻于沂公。公聞文靖言,曰:“李公知我。”遂從李氏,唱名果為第一。晏元獻公嘗屬范文正公擇婿。久之,文正言有二人,其一富高,一張為善。公曰:“二人孰優(yōu)?”曰:“富君器業(yè)尤遠大。”遂納富,即富公也,時猶未改名。以宰相得宰相,衣冠以為盛世事。為善亦安道舊名。
張文節(jié)公初為龍圖閣待制,求判國子監(jiān)。真宗問王魏公:“國子清閑無職事,知白豈不長于治劇,欲自便耶?”魏公對“知白博學(xué),通曉民政,但其所守素清,而廉于進取故爾。”上曰:“若此,正好為中執(zhí)法。”乃命以右諫議大夫除御史中丞,上用人如此。景德、天禧間,所以名臣多也。
神宗嘗問經(jīng)筵官:“《周官》’前朝后市’何義?”黃右丞履時為侍講,以王氏新說對。言:朝,陽事,故在前;市,陰事,故在后。上曰:“亦不獨此。朝,君子所集;市,小人所居。向君子背小人之意。”諸臣聞之竦然。
哲宗初即位,契丹吊哀使入見。蔡持正以契丹大使衣服與在廷異,上春秋少,恐升殿驟見或懼,前一日奏事罷,從容言其儀狀,請上勿以為異,重復(fù)數(shù)十語皆不答。徐俟語畢,上曰:“彼亦人耳,怕他做甚?”持正竦然而退。
司馬溫公與呂申公素相友善,在朝有所為,率多以取則。”溫公自修起居注,召試知制誥,申公亦自外同召。溫公既就試,而申公力辭不至,改除天章閣待制。溫公大悔,自以為不及。命下凡九章,辭不拜,引申公自比,云:“臣與公著同被召,公著固辭得請,而臣獨就職,是公著廉遜,而臣無愧恥也。”朝廷察其誠,因亦除天章閣待制。
《考異》:溫公與申公相友善,云“在朝有所為,率多以取則”,非也。溫公辭修注云:王安石差修起居注,力自陳訴,章七八上,然后朝廷許之,臣乃追悔恨,向者非朝廷不許,由臣請之不堅故也。使臣之才得及安石一二,則聞命之日受而不辭,今臣自循省一無可取,乃與之同被選擢,比肩并進,豈不玷朝廷之舉,為士大夫所羞哉!辭知制誥云:竊聞天章閣侍講呂公著與臣同時被召,公著辭讓不至,朝廷已除公著天章閣待制,臣始自悔恨云云。辭修注則引荊公,辭知制誥則引申公,各一時之事,非有所取則也。
政和末,李彥章為御吏,言士大夫多作詩,有害經(jīng)術(shù),自陶淵明至李、杜,皆遭訴斥,詔送敕局立法。何丞相執(zhí)中為提舉官,遂定命官傳習(xí)詩賦,杖一百。是歲,莫儔榜,上不賜詩而賜箴。未幾,知樞密院吳居厚喜雪,御筵進詩,稱“口號”。自是上圣作屢出,士大夫亦不復(fù)守禁。或問何立法之意,何無以對,乃曰:“非為今詩,乃舊科場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