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紀事(2)
- 明倫匯編官常典都察院部
- (清)陳夢雷
- 16626字
- 2015-12-25 15:46:29
宋史宋太初傳御史中丞趙昌言等坐事被劾命權
御史中丞先是按劾有罪必豫請朝旨太初以為失
風憲體獄成然后聞上時論韙之
唐肅傳肅子詢字彥猷用翰林學士吳育薦為御史
未至喪母服除育方參政事宰相賈昌朝與詢有親
嫌育數與昌朝言詢用故事當罷御史昌朝欲留詢
不得已以知廬州凡官外徙者皆放朝辭而詢獨不
用比入見中丞張方平乃奏留詢育爭不能得詢由
是怨育而附昌朝昌朝雅不善育詢希其旨上奏曰
賢良方正直言極諫茂才異等科漢唐皆不常置若
天見災異政有闕失則詔在位薦之不可與進士同
時設科若因災異非時舉擢宜如漢故事親策當世
要務罷秘閣之試育亦奏言三代以來取士之盛莫
如漢唐漢詔舉賢良文學直言極諫之士非有災異
而舉唐制科之盛固不專于災異也況災異之出或
彌年所無則此舉奚設或頻歲而有則于事太煩今
禮部進士數年一舉因以制科隨之則事與時宜又
從而更張之使遺材絕望非所以廣賢路也仁宗是
育言詔禮部自今制科隨進士貢舉其著為令時育
由制科進帝以為得人故詢力肆排詆意在育不在
制科也育弟婦故駙馬都尉李遵勖妹有六子而寡
詢又奏育弟婦久寡不使更嫁欲用此附李氏自進
后詢終以故事罷御史除尚書工部員外郎直史館
知湖州徙江西轉運使
李周傳周通判施州司馬光將薦為御史欲使來見
周曰司馬公之賢吾固愿見但聞薦而往所謂呈身
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詔近臣舉士孫固以周聞神宗
召對謂曰知卿不游權門識今執政乎對曰不識也
識司馬光乎曰不識也訪御邊之術曰四邊手足爾
若疲中國以勤遠略致百姓窮困聚為盜賊懼成腹
心之憂神宗頷之翼日語固曰李周樸忠之士也朕
且以為御史執政意其異己請試以事除提點京西
刑獄
黃履傳履為御史中丞以大臣多因細故罰金遂言
賈誼有云遇之以禮則群臣自喜群臣且然況大臣
乎使罪在可議黜之可也可恕釋之可也豈可罰以
示辱哉時又制侍郎以下不許獨對履言陛下博訪
萬務雖遠外微官猶令獨對顧于侍從乃弗得愿也
遂刊其制御史翟忠言事有旨詰所自來履諫曰御
史以言為職非有所聞則無以言今乃究其自來則
人將懲之臺諫不復有聞矣恐失開言路之意事乃
寢
劉拯傳拯字彥修元豐中為監察御史歷江東淮西
轉運判官提點廣西刑獄紹興初復為御史言元佑
修先帝實錄以司馬光蘇軾之門人范祖禹黃庭堅
秦觀為之竄易增減誣毀先烈愿明正國典又言蘇
軾貪鄙狂悖無事君之義嘗議罪抵死先帝赦之敢
以怨忿形于詔誥丑詆厚誣策試館職至及王莽曹
操之事方異意之臣分據要路而軾問及此傳之四
方忠義之士為之寒心扼腕愿正其罪以示天下時
祖禹等已貶軾謫英州而拯猶鷙視不愜也進右正
言累至給事中
來之卲傳之卲字祖德元豐中改大理評事御史中
丞黃履薦為監察御史未幾買倡家女為妾履劾其
污行左遷將作丞哲宗即位為大府丞提舉秦鳳常
平利州成都路轉運判官入為開封府推官復拜監
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之卲資性奸譎與楊畏合攻
蘇頌論頌稽留賈易知蘇州之命又論梁燾緣劉摰
親黨致位丞弼又論范純仁不可復相乞進用章惇
安燾呂惠卿紹圣初國事丕變之卲逆探時指先劾
呂大防惇既相擢為侍御史王安石配食神宗之卲
又請加美謚疏司馬光等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
而誅獨劉摰尚存實天以遺陛下其阿恣無忌憚如
此
蘇轍傳轍為御史中丞自元佑初一新庶政至是五
年矣人心已定惟元豐舊黨分布中外多起邪說以
搖撼在位呂大防劉摰患之欲稍引用以平夙怨謂
之調停宣仁后疑不決轍面斥其非復上疏曰臣近
面論君子小人不可并處圣意似不以臣言為非者
然天威咫尺言詞迫據有所不盡臣而不言誰當救
其失者親君子遠小人則主尊國安疏君子任小人
則主憂國殆此理之必然未聞以小人在外憂其不
悅而引之于內以自遺患也故臣謂小人雖不可任
以腹心至于牧守四方奔走庶務無所偏廢可也若
遂引之于內是猶患盜賊之欲得財而導之于寢室
知虎豹之欲食肉而開之以坰牧無是理也且君子
小人勢同冰炭嗣處必爭一爭之后小人必勝君子
必敗何者小人貪利忍恥擊之則難去君子潔身重
義沮之則引退古語曰一熏一蕕十年尚猶有臭蓋
謂此矣先帝聰明圣智疾頹靡之俗將以綱紀四方
比隆三代而臣下不能將順造作諸法上逆天意下
失民心二圣因民所愿取而更之上下忻慰則前者
用事之臣今朝廷雖不加斥逐其勢亦不能復留矣
尚賴二圣慈仁宥之于外蓋已厚矣而議者惑于說
乃欲招而納之與之共事謂之調停此輩若返豈肯
但已哉必將戕害正人漸復舊事以快私忿人臣被
禍蓋不足言臣所惜者祖宗朝廷也惟陛下斷自圣
心勿為流言所惑勿使小人一進后有噬臍之悔則
天下幸甚疏入宣仁后命宰執讀于簾前曰轍疑吾
君臣兼用邪正其言極中理諸臣從而和之調停之
說遂已轍又奏曰竊見方今天下雖未大治而祖宗
綱紀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大臣正己平心無生事
要功之意因弊修法為安民靖國之術則人心自定
雖有異黨誰不歸心向者異同反復之心蓋亦不足
慮矣但患朝廷舉事類不審詳曩者黃河北流正得
水性而水官穿鑿欲導之使東移下就高汨五行之
理及陛下遣使按視知不可為猶或固執不從經今
累歲回河雖罷減木尚存遂使河朔生靈財力俱困
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順朝廷招來之厚惟恐失之
而熙河將吏創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議納醇忠以奪
其節鉞功未可覬爭已先形朝廷雖知其非終不明
白處置若遂養成邊釁關陜豈復安居如此二事則
臣所謂宜正己平心無生事要功者也昔嘉佑以前
鄉差衙前民間常有破產之患熙寧以后出賣坊場
以雇衙前民間不復知有衙前之苦及元佑之初務
于復舊一例復差官收坊場之錢民出衙前之費四
方驚顧眾議沸騰尋知不可旋又復雇去年之秋又
復差法又熙寧雇役之法三等人戶并出役錢上戶
以家產高強出錢無藝下戶昔不充役亦遣出錢故
此二等人戶不免咨怨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
又出錢不多雇法之行最為其便罷行雇法上下二
等欣躍可知唯是中等則反為害且如畿縣中等之
家例出役錢三貫若經十年為錢三十貫而已今差
役既行諸役手力最為輕役農民在官日使百錢最
為輕費然一歲之用已為三十六貫二年役滿為費
七千余貫罷役而歸寬鄉得閑三年狹鄉不及一歲
以此較之則差役五年之費倍于雇役十年賦役所
出多在中等如此條目不便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
而厭差役今五年矣如此二事則臣所謂宜因弊修
法為安民靖國之術者也臣以聞見淺狹不能盡知
當今得失然四事不去如臣等輩猶知其非而況于
心懷異同志在反復幸國之失有以借口者乎臣恐
如此四事彼已默識于心多造謗議待時而發以搖
撼眾聽矣伏乞宣諭宰執事有失當改之勿疑法或
未完修之無倦茍民心既得則異議自消陛下端拱
以享承平大臣逡巡以安富貴海內蒙福上下攸同
豈不休哉大臣恥過終莫肯改
董敦逸傳敦逸字夢授元佑六年召為監察御史同
御史黃慶基言蘇軾昔為中書舍人制誥中指斥先
帝事其弟轍相為表里以紊朝政宰相呂大防奏曰
敦逸慶基言軾所撰制詞以為謗毀先帝臣竊觀先
帝圣意本欲富國強兵鞭撻不庭一時群臣將順太
過故事或失當及太皇太后與皇帝臨御因民所欲
隨事救改蓋事理當然爾昔漢武帝好用兵重斂傷
民昭帝嗣位博采眾議多行寢罷明帝尚察屢興慘
獄章帝改之以寬厚天下悅服未有以為謗毀先帝
者也至如本朝真宗即位弛放逋欠以厚民財仁宗
即位罷修宮觀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時施宜以補助
先朝闕政亦未聞當時士大夫有以為謗毀先帝者
也比惟元佑以來言事官用此以中傷士人兼欲動
搖朝廷意極不善轍復奏曰臣昨日取兄軾所撰呂
惠卿告觀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堯之仁姑
試伯鯀終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兄軾亦豈是謗毀
先帝者耶臣聞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
暇改爾元佑改更蓋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宣仁后曰
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大防曰先帝一時過舉非
其本意宣仁后曰皇帝宜深知于是敦逸慶基并罷
敦逸出為湖州運判改知臨江軍紹圣初軾轍失位
劉拯訟敦逸無罪哲宗記其人曰非前日白須御史
乎復除監察御史論常安民為二蘇之黨凡論議主
元佑者斥去之改工部員外郎遷殿中侍御史左司
諫侍御史入謝曰臣再污言路第恐擠逐不能久奉
彈糾之責哲宗曰卿能言無患朕之不能聽卿言而
信無患朕之不能行也瑤華秘獄成詔詣掖庭錄問
敦逸察知囗狀握筆弗忍書郝隨從旁脅之乃不敢
異獄既上于心終不安幾兩旬竟上疏其略云瑤華
之廢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詔下之日天為之陰翳是
天不欲廢之也人為之流涕是人不欲廢之也臣嘗
閱錄其獄恐得罪天下哲宗讀之怒蔡卞欲加重貶
章惇曾布以為不可曰陛下本以皇城獄出于近習
故使臺端錄問冀以取信中外今謫敦逸何以解天
下后世之謗哲宗意解而止明年用他事出知興國
軍徙江州
錢遹傳遹字德循婺州浦江人徽宗立擢殿中侍御
史中丞豐稷論其回邪不可任風憲不報稷復言必
用遹則愿罷臣乃以提舉湖北常平崇寧初召為都
官員外郎殿中侍御史劾曾布援元佑奸黨擠紹圣
忠賢布去遷侍御史閱兩月進中丞乞治元符末大
臣嘗乞復孟后而廢劉后事韓忠彥曾布李清臣黃
履及議者曾肇豐稷陳瓘龔夬皆坐貶遂與殿中侍
御史石豫左膚言元佑皇后得罪先帝昭告宗廟天
下莫不知哲宗上賓太母聽政當國大臣盡欲變亂
紹圣之事以逞私欲因一布衣何大正狂言復還廢
后位號當時物議固已洶洶乃至疏逖小臣詣闕上
書忠義激切則天下公議從可知矣今朝廷既已貶
削忠彥等及追褫大正誤國則元佑皇后義非所安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夫在先朝則
曰后今日則謂之元佑皇后于名為不正先朝廢而
陛下復于事為不順考之典禮則古昔所無稽之本
朝則故實未有詢之師言則大以為不然況既為先
朝所廢則宗廟祭告歲時薦饗人事有嫌疑之跡神
靈萌厭斁之心萬世之后配祔將安所施宜蚤正厥
事斷以大義無牽于流俗非正之論以累圣朝明日
又言典禮所在實朝廷治亂之所系雖人主之尊不
得而擅又況區區臣下敢輕變易者哉元佑皇后得
罪先朝廢處瑤華制誥一頒天下無間然者并后匹
嫡春秋譏之豈宜明圣之朝而循衰世非禮之事于
是尚書右仆射京門下侍郎將中書侍郎尚書左丞
挺之右丞商英言元佑皇后再復位號考之典禮將
來宗廟不可從享陵寢不可配祔揆諸禮制皆所未
安請如紹圣三年九月詔書旨后由是復廢遹豫遂
言元符皇后名位未正乃冊為崇恩太后遹章所言
小臣上書者昌州推官馮澥也其書以謂先帝既終
則后無單立之義稽之逆順陛下無立嫂之禮要之
終始皇太后亦不得伸慈婦之恩雖已遂之事難復
之失然感悟追正有何不可澥用是得召對除鴻臚
主簿蔡京謀取青唐遹助成其議會籍元佑黨遹以
為多漏略給事中劉逵駁之左轉戶部侍郎俄遷工
部尚書兼侍讀逾年以樞密直學士知囗昌府言者
疏其罪黜為滁州稍復顯謨閣待制直學士徙宣州
復為工部尚書舉馮澥自代謂澥趣操端勁古人與
稽嘗建明典禮忠義凜凜縉紳嘆服言者又疏其罪
以待制知秀州中書舍人侯綬封還之又奪待制久
之還故職改述古殿直學士屏居十五年方臘陷婺
遹逃奔蘭溪為賊所殺年七十二
石豫傳石豫者寧陵人第進士以安惇薦為監察御
史與左膚鞠鄒浩獄文致重比又使廣東鍾正甫逮
治浩欲致之死豫論邊事謂中國與四夷相交為君
臣相與為賓客徽宗以其言無倫理且辱國出為淮
南轉運判官陳瓘又追論羅織鄒浩事降通判亳州
崇寧元年召拜殿中侍御史遂同錢遹造廢元佑皇
后議亟遷侍御史至中丞請削去景靈宮繪像臣僚
自文彥博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范純仁劉摰范百
祿梁燾王巖叟以下既以論罷軍器監蔡碩碩訟豫
平生交通狀黜知陳州徙鄧州
許敦仁傳敦仁興化人第進士崇寧初入為校書郎
蔡京以州里之舊擢監察御史亟遷右正言起居郎
倚為腹心敦仁凡所建請悉受京旨言元符之末奸
臣用事內外制詔類多誣實乞自今日以前委中書
舍人或著作局討論刪正起居郎舍人異時遇車駕
行幸惟當直者從敦仁始請悉扈蹕遷殿中監拜御
史中丞甫視事即上章請五日一視朝徽宗以其言
失當乖宵旰圖治之意命罰金仍左遷兵部侍郎他
日為朱諤言且欲逐敦仁而京庇之甚力敦仁亦處
之自如后二年卒靖康中諫官呂好問論蔡京使敦
仁請五日一視朝欲顓竊國命蓋指此也
陸佃傳佃遷吏部尚書御史中丞趙挺之以論事不
當罰金佃曰中丞不可罰罰則不可為中丞
胡舜陟傳舜陟字汝明徽州績溪人登大觀三年進
士第歷州縣官為監察御史奏御史以言為職故自
唐至本朝皆論時事擊官邪與殿中侍御史同崇寧
間大臣欲便己遂變祖宗成憲南臺御史始有不言
事者多事之時以開言路為急乞下本臺增入監察
御史言事之文以復祖宗之制以內艱去服闋再為
監察御史奏河北金兵已遁備御尤不可不講欽宗
即位又言今結成邊患幾傾社稷自歸明官趙良嗣
始請戮之以快天下遂誅良嗣又奏今邊境備御之
計兵可練粟可積獨將為難得請詔內外之臣并舉
文武官才堪將帥者又奏上殿班先臺后諫祖宗法
也今臺臣在諫臣下乞今后臺諫同日上殿以臺諫
雜壓為先后遷侍御史
李光傳光遷侍御史時言者猶主王安石之學詔榜
廟堂光又言祖宗規模宏遠安石欲盡廢法度則謂
以人主制法而不當制于法欲盡逐元老則謂人主
當化俗而不當化于俗蔡京兄弟祖述其說五十年
間毒流四海今又風示中外鼓惑民聽豈朝廷之福
蔡攸欲以扈衛上皇行宮因緣入都光奏攸若果入
則百姓必致生變萬一驚犯屬車之塵臣坐不預言
之罪望早黜責時已葺擷景園為寧德宮而太上皇
后乃欲入居禁中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宮正使陛下
欲便溫凊奉迎入內亦當躬囗上皇下有司討論典
禮乃下光章使兩宮臣奏知于是太上皇后居寧德
宮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職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
罰異士論紛然光請付理寺公行之太原圍急奏乞
就委拆彥質盡起晉絳磁隰潞威勝汾八州民兵及
本路諸縣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轄其土豪士人愿為
首領者假以初官應副器甲協力赴援女真劫質親
王以三鎮為辭勢必深入請大修京城守御之備以
伐敵人之謀又言朱囗托應奉脅制州縣田園第宅
富擬王室乞擇清強官置司追攝囗父子及奉承監
司守令如胡直孺盧宗原陸置王仲閔趙霖宋晦等
根勘驅磨計資沒入其強奪編戶產業者還之李會
李擢復以諫官召光奏蔡京復用時會擢迭為臺官
禁不發一語金人圍城與白時中李邦彥專主避敵
割地之謀時中邦彥坐是落職而會擢反被召用復
預諫諍之列乞寢成命不報光丐外亦不報彗出寅
艮間耿南仲輩皆謂應在外國不足憂光奏孔子作
春秋不書祥瑞者蓋欲使人君恐懼修省未聞以災
異歸之外國也疏奏監汀州酒稅
趙鼎傳鼎遷殿中侍御史劉光世部將王德擅殺韓
世忠之將而世忠亦率部曲奪建康守府廨鼎言德
總兵在外專殺無忌此而不治孰不可為命鼎鞫德
鼎又請下詔切責世忠而指取其將吏付有司治罪
諸將肅然上曰肅宗興靈武得一李勉朝廷始尊今
朕得卿無愧昔人矣中丞范宗尹言故事無自司諫
遷殿中者上曰鼎在言路極舉職所言四十事已施
行三十有六遂遷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會稽召臺
諫議去留鼎陳戰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請督王
進軍宣州周望分軍出廣德劉光世渡江駐蘄黃為
邀擊之計又言經營中原當自關中始經營關中當
自蜀始欲幸蜀當自荊襄始吳越介在一隅非進取
中原之地荊襄左顧川陜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
國所必爭宜以公安為行闕而屯重兵于襄陽運江
浙之粟以資川陜之兵經營大業計無出此韓世忠
敗金人于黃天蕩宰相呂頤浩請上幸浙西下詔親
征鼎以為不可輕舉頤浩惡其異己改鼎翰林學士
鼎不拜改吏部尚書又不拜言陛下有聽納之誠而
宰相陳拒諫之說陛下有眷待臺臣之意而宰相挾
挫阻言官之威堅臥不出疏頤浩過失凡千言上罷
頤浩詔鼎復為中丞謂鼎曰朕每聞前朝忠諫之臣
恨不之識今于卿見之
李衡傳衡除侍御史以老固辭不獲命差同知貢舉
會外戚張說以節度使掌兵柄衡力疏其事謂不當
以母后肺腑為人擇官廷爭移時改除起居郎衡曰
與其進而負于君孰若退而合于道章五上請老愈
力上知不可奪仍以秘撰致仕時給事中莫濟不書
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希呂亦與衡相繼
論奏同時去國士為四賢詩以紀之
袁樞傳樞遷大理少卿通州民高氏以產業事下大
理殿中侍御史冷世光納厚賂曲庇之樞直其事以
聞人為危之上怒立罷世光以朝臣劾御史實自樞
始
陳文龍傳文龍字君貴福州興化人丞相俊卿之后
也能文章負氣節初名子龍咸淳五年廷對第一度
宗易其名文龍丞相賈似道愛其文雅禮重之由鎮
東軍節度判官歷崇政殿說書秘書省校書郎數年
拜監察御史皆出似道力然自十數年似道所制臺
課皆阘茸臺中相承凡有所建白皆呈囗似道始行
至文龍為之獨不呈囗已忤似道知臨安府洪起畏
請行類田似道主其說文龍上疏以為不可似道怒
寢其疏襄陽久被圍似道日恣淫樂不少加意時陽
請督師而陰使其黨留己竟失襄陽文龍上疏極言
其失范文虎總師無功似道芘之以知安慶又除趙
溍知建康黃萬石知臨安文龍言文虎失襄陽今反
見擢用是當罰而賞也溍乳臭小子何以任大閫之
寄萬石政事怠荒以為京尹何以能治請皆罷之似
道大怒黜文龍知撫州旋又使臺臣李可劾罷之未
幾呂文煥導大軍東下范文虎首迎降與文煥俱東
似道兵潰魯港溍最先遁以故列城從之皆遁始悔
不用文龍之言起為左司諫尋遷侍御史時邊事甚
急王爚與陳宜中不能盡一策而日坐朝堂爭私意
潛說帝以平江降臺臣請籍其家爚以為可宜中以
為不可張世杰諸將分四道出師而大臣不監護臺
諫論之爚請行邊下公卿雜議宜中請出督師又下
公卿雜議文龍上疏曰書言三后協心同底于道北
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筑某堡而我以文相遜以跡相
疑譬猶拯溺救焚而為安步徐行之儀也請召大臣
同心圖治無滋虛議其后宜中與爚終不相能而去
至十月始來事已不可為矣
朱倬傳倬字漢章閩縣人除右正言累遷中丞嘗言
人主任以耳目非報怨任氣之地必上合天心每上
疏輒夙興露告若上帝鑒臨奏疏凡數十如發倉廩
蠲米價減私鹽核軍食率焚稿不傳
聞見前錄劉溫叟事本朝太祖皇帝為御史中丞太
宗尹開封知其貧以五百千錢遺之溫叟受而不辭
對其使記于西廂至明年太宗復遣其使餉以酒
使者視其記如故歸白其事太宗嘆息曰吾之錢
尚不肯受況他人者乎仍命輦歸以成其美名憲臺
故事月給囗錢一萬不足以贓罰充之溫叟惡其名
不取太祖因與太宗從容論廷臣之有名節者太宗
以送錢事聞太祖嘆美久之后求退太祖曰俟朕選
有守道正直如卿者即可代子照太宗朝為贊善大
夫煜登進士第為龍圖閣直學士權開封府明肅太
后朝獨召對后曰知卿名族十數世欲一見卿家譜
恐與吾宗同也煜曰不敢后數問之度不可免因陛
對為風眩仆而出乞出知河南府再召懇避不行求
為留司御史臺以卒
東軒筆錄舊制憲府不預游宴太宗幸金明池召中
丞趙昌言上元觀燈召知雜謝泌憲官預宴自二人
始
國老談苑王嗣宗為御史中丞真宗一日幸相國寺
回自北門嗣宗上言曰天子行黃道豈可由后門臣
任當風憲詎敢廢職上悅其直給內帑三千緡以自
罰北門由是不常開焉
賢奕御史臺有閽吏隸臺中四十余年善評其臺官
優劣每以所執之梃待中丞之賢否中丞賢則橫其
梃否則直其梃此語喧于縉紳凡為中丞者唯恐其
梃之直也范諷為中丞聞望甚峻一日視事次閽吏
忽直其梃范大驚立召問曰豈睹我之失耶吏初諱
之苦問乃言曰昨見中丞召客親諭庖人以造食指
揮者數四庖人去又呼之復叮嚀者數四某心鄙之
不知其梃之直也范大笑囗謝
石林燕語張伯玉皇佑間為侍御史時陳恭公當國
伯玉首言天下未治未得真相故也由是忤恭公仁
宗時眷恭公厚不得已出伯玉知太平州然亦惜其
去密使小黃門諭旨勞之曰聞卿貧無慮朕當為卿
治裝翼日中旨三司賜錢五萬恭公猶執以為無例
上曰吾業已許之矣卒賜之
歸田錄景佑中有郎官皮仲容者偶出街衢為一輕
浮子所戲遽前賀云聞君有臺憲之命仲容立馬愧
謝久之徐問其何以知之對曰今新制臺官用稀姓
者故以君姓知之爾蓋是時三院御史乃仲簡論程
掌禹錫也聞者傳以為笑
寶元中御史府久闕中丞一日李淑對仁宗偶問以
憲長久虛之故李奏曰此乃呂夷簡欲用蘇紳臣聞
夷簡已許紳矣仁宗疑之異時因問許公曰何故久
不除中丞許公奏曰中丞者風憲之長自宰相而下
皆得彈擊其選用當出圣意臣等豈敢銓量之仁宗
頷之自是知其直矣
南游紀舊慶歷中賈昌朝鎮北都因奏韓魏公治恩
冀河流斷趙征村岡勢不利國致皇嗣未立仁宗即
日中批付侍御史知雜吳中復亟往按治一日受內
降至七封中復固請對乃既對以所授內降面乞盡
付中書門下行出乃敢奉詔初甚咈吳固爭不已乃
從時人謂之鐵面御史
續聞見近錄慶歷中仁宗親除先公歐陽文忠蔡君
謨余安道四公為諫官先公實居其長三公曰公宰
相子且不貧朝廷貴之必不至嶺外縱遠亦可行吾
輩疏遠且貧凡論事必其先之先公以為然當時號
先公曰獨打鶻三公曰一棚鶻云
東軒筆錄皇佑中梁莊肅公為相以益州路轉運張
掞為三司副使時議不厭是時王逵罷淮南轉運使
至京久無差遣人或問曰何為后于張掞也逵曰我
空手冷面至京豈得省副耶此論尤喧故御史呂景
初吳中復馬遵迭上疏論之已而三御史皆斥逐知
制誥蔡襄繳詞頭不肯草制又論其事故莊肅亦罷
去景初謝表略曰丞相以奸而犯法政當奈何御史
之職在觸邪死亦不避蓋謂此也
孫參政抃為御史中丞薦唐介吳中復為御史人或
問曰聞君未嘗與二人相識而遽薦之何也孫答曰
昔人恥呈身御史今豈求識面臺官也后二人皆以
風力稱于天下孫晚年執政嘗嘆曰吾何功以輔政
唯薦二臺官為無愧耳
曲洧舊聞張康節為御史中丞論宰執不已上曰卿
孤寒殊不自為她康節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
下為知己安得謂之孤寒陛下今日便是孤寒上驚
而問其故康節曰內自左右近習外至公卿大臣無
一人忠于陛下者陛下不自謂孤寒而反謂臣為孤
寒臣所未喻當時有三真之語謂富韓二公為真宰
相歐陽公為真內翰而康節為真御史也
石林燕語趙清獻為御史力攻陳恭公范蜀公知諫
院獨救之清獻遂并劾蜀公黨宰相懷其私恩蜀公
復論御史以陰事誣人是妄加人以死罪請下詔斬
之以示天下熙寧初蜀公以時論不合求致仕或欲
遂謫之清獻不從或曰彼不嘗欲斬公者耶清獻曰
吾方論國事何暇恤私怨方蜀公辯恭公時世固不
以為過至清獻之言聞者尤嘆服云
西溪叢語陳德潤云一貴人知成都日朝廷遣御史
何郯入蜀按事貴人囗召幕客詢何人與御史密者
或云有賢良某人延之令山界候迎兼攜名娼王宮
花往候其宴狎出家姬以佐酒王善舞何公醉喜題
其項帕云按徹梁州更六么西臺御史惜妖嬈從今
改作王宮柳舞盡春風萬萬條至成都此娼出迎遂
不復措手而歸
石林燕語治平初議濮廟者六人呂獻可為中丞呂
微仲范堯夫趙大觀傅欽之與龔鼎臣為御史既同
時相繼被貶天下號六御史
揮麈余話明清第三錄載秦會之靖康末議狀全篇
比見表侄常保孫言嘗聞之于游定夫之孫九言云
乃馬伸先覺之文也初會之為御史中丞虜人議立
張邦昌以主中國先覺為監察御史抗言于稠人廣
坐中曰吾曹職為爭臣豈可坐視緘默不吐一詞當
共入議狀乞存趙氏會之不答少焉屬囗遂就呼臺
史連名書之會之既為臺長則當列于首以呈會之
會之猶豫先覺帥同僚合辭力請會之不得已始肯
書名先覺遣人疾馳以達金主所以秦氏所藏本猶
云檜等也先覺中興初任殿中侍御史以亮直稱于
一時
桯史秦檜秉權寖久植黨締交牢不可破高皇淵嘿
雷聲首更大化懲言路壅蔽之弊召湯元樞鵬舉于
外執法殿中繼遷侍御史時有選人任盡言者居下
僚好慷慨論事聞其除亟以啟賀之曰伏審光奉明
綸榮躋橫榻國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御史不除大
夫端公居南司五院之中與獨坐迭為憲長自昔雖
稱于雄劇比歲或乖于選掄污我霜臺賴公雪恥輒
陳管見少助風聞靖言有宋之奸臣無若亡秦之巨
囗十九載輔國而專政亙古無之二百年列圣之貽
謀掃地盡矣乃若糊名而較藝亦復肆志而任私敢
以五尺之童連冠兩科之士老牛犢愛子誰無野
鳥為鸞欺君實甚公攘名器報微時簞食之恩竣立
刑誅鉗當世縉紳之口一時謫籍半坐流言父子至
于相持道路無復偶語每除言路必預經筵蓋緣乳
臭之雛實預金華之講受其頤旨應若影從忠臣不
用而用臣不忠實事不聞而聞事不實逮政府樞庭
之有闕必諫官御史而后除所以復鷹犬之報而搏
吠已憎疏鴛鷺之班而孤危主勢私竊富貴之勢利
豈止于子孫而為臣仰奪造化之爐錘至不容人主
之除吏方當寧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臣端阿王
氏致學官之獻假題目以文奸引前代興王之詩
為其孫就試之讖旋從外幕擢置中都冀招致于妖
言啟包藏之異意忠憤扼腕智識寒心上愧漢臣既
乏朱云之請劍下囗唐室未聞林甫之斫棺坐令存
沒之奸備極寵榮之典正緣和議常贊睿謀故圣主
念功務曲全于體貌然憲臺議罪當明正于典刑賞
當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罰當罪所以貽臣子之大
戒政若偏廢國將若何敢為上言莫如君重恭惟侍
御氣剛而志烈學老而才雄自親擢于中宸即大符
于民望明目張囗士林日誦于讜言造膝沃心天下
咸受其陰賜雖直道盡更其覆轍而宏綱獨漏于吞
舟惟九重之委任寖降故四海之責望尤備愿言彈
擊無置渠魁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章仁約
自稱雕鶚才固絕倫張文紀不問狐貍惡惟誅首縱
黃壤之已隔在白以難囗使六合之間忠義之心
如日九泉之下邪之骨常寒庶幾紹興湯御史之
名不在慶歷唐子方之下其他世俗之語諒非方
正之樂聞側聽遷別當修致湯得之喜袖以白上
天顏為回故一時公議大明奸諛囗落盡言其助也
任字元受有集名小丑楊誠齋為之序仕亦不大顯
余先君手抄其啟雜俎中
貴耳集葉丞相颙與林安宅最厚嘗有簡往來丞相
之子用林簡粘于壁林后謁丞相見之不樂而去及
除察院首章論丞相由是去國疏上事以風聞彼時
君臣得以自通葉抗章自辨壽皇付棘寺窮究林之
所言乃是葉衡丞相之事林以誣罔得謫葉再相
癸辛雜識唐仲友之父侍御堯封孝廟時以禮部侍
郎大司成除侍御有直聲嘗論錢尚書禮左遷小龍
揚及去國同朝送之館學為空孝宗知之嘆曰遂為
唐氏百年口實初入言路錢迎問第一人答以方思
之歸語仲友仲友曰大夫失言當云此行正為公來
也
墨客揮犀御史臺儀凡御史上事一百日不言罷為
外官有侍御史王平拜命垂滿百日而未言事同寮
皆訝云或曰王端公有待而發茍言之必大事也一
日聞入札子眾共偵之乃彈御膳中有發其彈詞有
是何穆若之容忽睹鬈如之狀
桯史蜀士尚流品不以勢詘干道間楊嗣清甲有聲
西州清議推屬初試邑有部使者不欲名頗以繡衣
自驕怒其不降意誣劾以罪趙衛公方為左史聞之
不俟車亟往白廟堂曰譬之人家市囗于鄰卜日而
致之將以咋鼠也鼠暴未及問而首抉雕籠以噬鸚
鵡其情可恕乎當國者問其由告以故相與大笑劾
牘竟格不下嗣清仕亦不顯有弟曰嗣勛輔位至從
囗其清名亦相伯仲至今蜀人談謔以排根善類者
為囗噬鸚鵡王中父嘗為余道而忘其所為邑之名
貴耳集壽皇過南內德壽問近日臺臣有甚章疏壽
皇奏云臺臣論知合鄭藻德壽云說甚事不是說他
娶嫂壽皇奏云正說此事德壽云不看執柯者面壽
皇問執柯者誰德壽云朕也壽皇驚灼而退臺臣即
時去國
古杭雜記寶佑乙卯御史洪天錫劾內臣盧允升董
宋臣疏不行六月御筆御史丁大全除司諫御史陳
大方除正言正言胡大昌除侍御洪天錫遂左遷時
天下目丁大全陳大方胡大昌為三不吠之犬
金史李石傳石拜司徒兼太子太師御史大夫如故
賜第一區安化軍節度使徒單子溫平章政事合喜
之侄也贓濫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宰相下殿
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問石奏事何久石正色曰正
為天下奸污未盡誅耳聞者悚然一日上謂石曰御
史分別庶官邪正卿等惟劾有罪而未嘗舉善也宜
令監察分路刺舉善惡以聞
李晏傳晏遷翰林侍講學士兼御史中丞會朝士以
病謁告世宗意其詐謂晏曰卿素剛正今某詐病以
宰相親故畏而不糾歟晏跪對曰臣雖老平生所恃
者誠與直耳百官病告監察當視臣為中丞官吏奸
私則當言之病而在告此小事臣容有不知其畏宰
相何圖焉既出世宗目送之曰晏年老氣猶未衰一
日御史臺奏請增監察員上曰采察內外官吏固系
監察然爾等有所聞知亦當彈劾況糾正非違臺官
職也茍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宗端修傳承安元年監察御史孫椿年武簡職事不
修舉詔以端修及范鐸代之是時元妃李氏兄弟干
預朝政端修上書乞遠小人上遣李喜兒傳詔問端
修小人為誰其以姓名對端修對曰小人者李仁惠
兄弟仁惠喜兒賜名也喜兒不敢隱具奏之上雖責
喜兒兄弟而不能去也
商衡傳衡字平叔曹州人拜監察御史哀宗姨郕國
夫人不時出入宮闈干預政事聲跡甚惡衡上章極
言自是郕國被召乃敢進見內族慶山奴將兵守旴
與李全戰敗朝廷置而不問衡上言自古敗軍之
將必正典刑不爾則無以謝天下詔降慶山奴為定
國軍節度使戶部侍郎權尚書曹溫之女在掖庭親
舊干預權利其家人填委諸司貪墨彰露臺臣無敢
言者衡歷數其罪詔罷溫戶部改太后府衛尉再上
章言溫果可罪當貶逐無罪則臣為妄言豈有是非
不別而兩可之理哀宗為之動容乃出溫為汝州防
御使
元史武宗本紀至大元年秋八月丙申御史臺臣言
奉囗逮監察御史撒都丁赴上都世祖成宗迄于陛
下累有明旨監察御史乃朝廷耳目中外臣僚作奸
犯科有不職者聽其糾劾治事之際諸人毋得與焉
邇者鞠問刑部尚書烏剌沙贓罪蒙玉音獎諭諸御
史皆被錫臺綱益振今撒都丁被逮同列皆懼所
系非小乞寢是命申明臺憲之制諸人毋得與聞制
可
仁宗本紀延佑六年春三月辛酉詔以御史中丞禿
禿合為御史大夫諭之曰御史大夫職任至重以卿
勛舊之裔故特授汝當思乃祖乃父忠勤王室仍以
古名臣為法否則將墜汝家聲負朕委任之意矣
英宗本紀御史臺臣請降詔諭百司以肅臺綱帝曰
卿等但守職盡言善則朕當服行否亦不汝罪也
文宗本紀天歷元年十一月己未中書省臣言侍御
史左吉非才不當任風憲御史臺臣伯顏等言左吉
御史所薦若既用之又以人言而止臺綱不能振矣
必如省臣所言臣等乞辭避帝曰汝等其勿為是言
左吉果不可用省臣何不先言之其令左吉仍為侍
御史
明宗本紀帝宴諸王大臣于行殿燕鐵木兒哈八兒
禿伯帖木兒孛羅等侍帝命臺臣曰太祖皇帝嘗訓
敕臣下云美色名馬人皆悅之然方寸系累即能壞
名敗德卿等居風紀之司亦嘗念及此乎世祖初立
御史臺首命塔察兒奔帖杰兒二人協司其政天下
國家譬猶一人之身中書則右手也樞密則左手也
左右手有病治之以良醫省院闕失不以御史臺治
之可乎凡諸王百司違法越禮一聽舉劾風紀重則
貪墨懼猶斧斤重則入木深其勢然也朕有闕失卿
亦以聞不爾責也
劉宣傳宣除行臺御史中丞時江浙行省丞相忙古
臺悍戾縱恣常慮臺臣糾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
史大夫與中丞出建康城點視軍船群御史從有以
軍船載葦者御史張諒詰之知為行省官所使詣揚
州覆實忙古臺盛怒即圖報復時大夫之父官于屬
郡隨被按劾遣其黨造建康伺臺中違失臺官皆竦
懼陰往懇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動忙古臺怨宣愈甚
羅織宣之子系揚州獄又令建康酒務淘金等官及
錄事司官以罪免者誣告行臺沮壞錢糧以聞于朝
必欲置宣死地朝廷為遣官二員置獄于行省鞫問
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軍船列
兵衛驅迫之至則分異各處不使往來九月朔宣自
剄于舟中始宣將行時書后事緘付從子自誠令勿
啟視宣死視其書詞云觸怒大臣誣構成罪豈能與
經斷小人交口辯訟屈膝為容于怨家之前身為臺
臣義不受辱當自引決但不獲以身殉國為恨耳嗚
呼天乎實鑒此心且別有公文言忙古臺罪狀后得
其囗涂注勾抹辭句難辯前治書侍御史霍肅為敘
次其文讀者悲憤宣既引決行省白于朝以為宣知
罪重自殺前后構成其事者郎中張斯立也然宣忠
義節操為世所重聞者莫不嗟悼延佑四年從子自
持上宣行實御史臺以聞制贈資善大夫御史中丞
上護軍追封彭城郡公謚忠憲
姚天福傳天福字君祥至元五年詔立御史臺以天
福為架閣管勾尋拜監察御史每廷折權臣帝嘉其
直錫名巴兒思謂其不畏強悍猶虎也仍厚賜以旌
其忠天福曰臣職居抨彈惟負爵祿是懼敢貪厚賞
以重臣罪時御史臺置二大夫綱紀無統天福言于
世祖曰古稱一蛇九尾首動尾隨一蛇二首不能寸
進今臺綱不張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
則紊不可理帝詔玉速帖木兒及孛羅諭之孛羅以
年幼自劾天福時案行畿內有出使者凌民取賄天
福乃易服間行得其狀奏戮之以徇豪右懾服初天
福拜御史時其母戒之曰古稱公爾忘私委質為臣
當罄所衷以塞其職勿以未亡人為恤俾吾追蹤陵
母死之日猶生之年也天福亦請于憲府曰監察責
當言路有犯無隱茍獲譴乞不為親累或以聞帝嘆
曰巴兒思母子雖生今世其義烈之言當于古人中
求之
王思誠傳思誠為陜西行臺治書侍御史至正十七
年春紅巾陷商州奪七盤進據藍田縣距奉元一舍
思誠會豫王阿剌忒納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
魯帖木兒邸眾洶懼無言思誠曰陜西重地天下之
重輕系焉察罕帖木兒河南名將賊素畏之宜遣使
求援此上策也戍將嫉客兵軋已論久不決思誠曰
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將安歸乃移書察罕帖木兒曰
河南為京師之庭戶陜西實內郡之藩籬兩省相望
互為唇齒陜西危則河南豈能獨安乎察罕帖木兒
新復陜州得書大喜曰先生真有為國為民之心吾
寧負越境擅發之罪遂提輕兵五千倍道來援思誠
犒軍于鳳凰山還定守御九事夜宿臺中未嘗解衣
同官潛送妻子過渭北思誠止之分守北門其屬聞
事急欲圖茍免思誠從容諭之曰吾受國重寄安定
一方期戮力報囗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遲與速
耳眾乃安既而援兵破賊河南總兵官果以察罕帖
木兒擅調遣人問之思誠亟請于朝宜命察罕帖木
兒專守關陜仍令便宜行事詔從之行樞密院掾史
田甲受賂事覺匿豫邸監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
思誠過市中見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況其母乎吾
不忍以子而系其母令釋之不從思誠因自劾不出
諸御史謁而謝之初監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以下
惟署紙尾莫敢聞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誠曰若是則
上下之分安在凡上章必拆視不可行者以臺印封
置架閣庫俄起五省余丁軍思誠爭曰關中方用兵
困于供給民多愁怨復有是役萬一為變所系豈輕
耶事遂寢十七年召拜通議大夫
陳祖仁傳至正二十三年十二月拜治書侍御史時
宦者資正使樸不花與宣政使橐歡內恃皇太子外
結丞相搠思監驕恣不法監察御史傅公讓上章暴
其過忤皇太子意左遷吐蕃宣慰司經歷它御史連
章論諫皆外除祖仁上疏皇太子言御史糾劾橐歡
不花奸邪等事此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論臺
臣審問尤悉故以上啟今殿下未賜詳察輒加沮抑
擯斥御史詰責臺臣使奸臣囗政之情不得達于君
父則亦過矣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臺諫者祖宗之
所建立以二豎之微而于天下之重臺諫之言一切
不恤獨不念祖宗乎且殿下職分止于監國撫軍問
安視膳而已此外予奪賞罰之權自在君父今方毓
德春宮而使諫臣結舌兇人肆志豈惟君父徒擁虛
器而天下蒼生亦將奚望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
夫老的沙諭祖仁以謂臺臣所言雖是但橐歡等俱
無是事御史糾言不實已與美除昔裕宗為皇太子
兼中書令樞密使凡軍國重事合奏聞者乃許上聞
非獨我今日如是也祖仁乃復上疏言御史所劾得
于田野之間殿下所詢不出宮墻之外所以全此二
人者止緣不見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盧杞奸邪朕
殊不覺使德宗早覺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當時知
之獨德宗不知爾今此二人亦皆奸邪舉朝知之在
野知之天下知之獨殿下未知耳且裕宗既領軍國
重事理宜先閱其綱若至臺諫封章自是御前開拆
假使必皆經由東宮君父或有差失諫臣有言太子
將使之聞奏乎不使之聞奏乎使之聞奏則傷其父
心不使聞奏則陷父于惡殿下將安所處如知此說
則今日糾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斥其人
而美其除不知御史所言為天下國家乎為一身官
爵乎斥者去來者言言者無窮而美除有限殿下又
安所處祖仁疏既再上即辭職而御史下至吏卒皆
辭閑于是皇太子以其事聞樸不花橐歡乃皆辭退
而天子令老的沙諭旨祖仁等祖仁復上書天子曰
祖宗以天下傳之陛下今乃壞亂不可救藥雖曰天
運使然亦陛下刑賞不明之所致也且區區二豎猶
不能除況于大者愿陛下俯從臺諫之言擯斥此二
人不令其以辭退為名成其奸計使海內皆知陛下
信賞必罰自二人始則將士孰不囗力天下可全而
有以還祖宗若猶優柔不斷則臣寧有餓死于家誓
不與之同朝牽聯及禍以待后世正人同罪書奏天
子大怒而是時侍御史李國鳳亦上疏言此二人必
當斥于是臺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遷而祖仁出為
甘肅行省參知政事時天極寒衣單甚以弱女托于
其友朱毅即日就道
張起巖傳起巖為監察御史中書參政楊廷玉以墨
敗臺臣奉旨就廟堂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
辱同列悉誣臺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巖以新除留
臺抗章論曰臺臣按劾百官論列朝政職使然也今
以奉職獲風紀解體正直結舌忠良寒心殊非盛
世事且世皇建臺閣廣言路維持治體陛下即位詔
旨動法祖宗今臺臣坐譴公論杜塞何謂法祖宗耶
章三上不報起巖廷爭愈急帝感悟事乃得釋猶皆
坐罷免還鄉里
葉李傳至元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議中書
省事李固辭曰臣本羇旅荷蒙眷知使備顧問固當
竭盡愚衷御史臺總察中外機務臣愚不足當此任
且臣昔竄瘴鄉素染足疾比歲尤劇帝笑曰卿足艱
于行心豈不可行耶李固辭得許因叩首謝曰臣今
雖不居是職然御史臺天子耳目常行事務可以呈
省至若監察御史奏疏西南兩臺咨稟事關軍國利
及生民宜令便宜聞奏以廣視聽不應一一拘律遂
成文具臣請詔臺臣言事各許實封幸甚又曰憲臣
以繩愆糾繆為職茍不自檢于擊博何有其有貪婪
敗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條科罪以懲欺罔制曰可由
是臺憲得實封言事
董文用傳至元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
不當理細務吾當先舉賢才乃舉胡祗遹王惲雷膺
荊幼紀許楫孔從道十余人為按察使徐琰魏初為
行臺中丞當時以為極選方是時桑哥當國恩寵方
盛自近戚貴人見之皆屏息遜避無敢誰何文用以
舊臣任中丞獨不附之桑哥令人風文用頌己功于
帝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謂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
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會朔方軍興糧糗粗備而誅
求愈急文用謂桑哥曰民急矣外難未解而內伐其
根本丞相宜思之于是遠邇盜賊蜂起文用持外相
所上賊盜之目謂桑哥曰百姓豈不欲生養安樂哉
急法暴斂使至此爾御史臺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
相當助之不當抑之也御史臺不得行則民無所赴
訴民無所赴訴而政日亂將不止于臺事之不行也
忤其意益深乃摭拾臺事百端文用日與辯論不為
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狀詔報文用語密而外人不知
也桑哥日誣譖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囗傲不
聽令沮撓尚書省請痛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職也
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謹朕所素知汝善視之
徹里傳大德元年徹里拜江南諸道行臺御史大夫
一日召都事賈鈞謂曰國家置御史臺所以肅清庶
官美風俗興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體按巡以苛
為明征贓以多為功至有迫子證父弟證兄奴訐主
者傷風敗教莫茲為甚君為我語諸御史無庸效尤
為也帝聞而善之
蘇天爵傳天爵為監察御史改奎章閣授經郎元統
元年復拜監察御史在官四閱月章疏凡四十五上
自人君至于朝廷政令稽古禮文閭閻幽隱其關乎
大體系乎得失者知無不言所劾者五人所薦舉者
百有九人
輟耕錄集慶失守行御史臺移置紹興路前御史大
夫納璘再任時浙省丞相達失帖木兒得便宜行事
民間頗言其貪后又以大夫子安安判行樞密院護
臺治大夫之政一聽決于院判有人作詩云舊省新
丞相新臺舊大夫大夫聽子語丞相愛金珠又有人
大書于臺之門曰苞苴賄賂尚公行天下承平得未
能二十四官徒獬廌越王臺上望金陵
周景遠先生馳名能文為南臺御史時分治過浙省
每日與朋友往復其書吏不樂似有舉刺之意大書
壁上曰御史某日訪某人某日某人來訪御史忽見
呼謂曰我嘗又訪某人汝乃失記何也第補書之因
復謂曰人之所以讀書為士君子者正欲為五常主
張也使我今日謝絕故舊是為御史而無一常寧不
為御史不可滅人理吏赧服而退
姚文公先生燧為中臺監察御史時忽御史大夫謂
曰我天子以汝賢故擢居耳目之官今且歲余至如
興利除害之事未嘗有片言及之但惟以薦舉為務
何耶先生答曰某所薦者百有余人皆經世之才其
在中外并能上裨圣治則某之報囗亦勤矣又何待
屑屑于興利除害然后為監察御史之職任乎大夫
曰真宰相器也嘆賞久之
遂昌雜錄中奉大夫西臺侍御曹南馮公諱翼字君
輔為中臺監察御史時嘗與一蒙古御史并馬行蒙
古馬肥健嘗先一射行馮馬老瘦策莫前道遇一醉
達達見馮馬羸衣笠弊用捶策馮馬三四鞭前行御
史亟呼曰監察御史為人搖憲度墜矣亟捕捶者毋
貸馮舉手謝曰無是無是醉達達躍馬去前御史至
察院語同僚曰馮御史道中為人所捶我命捕之而
馮曾不恤惡有是耶語竟馮至同僚迎謂曰何故馮
謝以無是前行御史怒曰如此則是我妄言馮因起
立語眾人曰某本疏遠下僚朝廷不以某無似擢置
言路已二十日矣天下大事未有小建明而先與醉
人競曲直諸僚曰繼此有言吾輩得預聞耶馮笑而
不答已而成廟駕下陪京公朝服拜道左進疏十事
皆天下大事云
輟耕錄御史臺準陜西行臺咨監察御史烏古孫良
禎呈狀聞綱常者天之所以經天下者也天子所以
為天守綱常者也臣而不忠子而不孝凡觸罪于綱
常者不容于死又烏可處以相位俾之重任乎謹按
遼陽行省丞相荅失帖木兒心懷陰險行畜奸邪敗
壞彝倫反側不道通天之罪無所于容昔在晉邸擢
登首相居百僚之上極一品之榮受任托孤躬承顧
命君臣分義至重且深及乎大事之時干戈之際盡
領北土之兵以救顛危本官陰畜二心坐觀成敗南
至紅橋逗留不進致于敗亡不能死義靦面入降大
虧臣節反以借口矜為己功天下義士聞之莫不為
恥昔丁公為項王一將耳嘗二心于漢及天下定高
帝誅之后世稱其明斷方楚之與漢敵國之勢未分
尚以大義責之以示垂戒今荅失帖木兒之于晉邸
爵祿之寵已榮君臣之分素定較之丁公不忠之罪
又有甚焉況天歷之初營充樞密知院御史已嘗糾
言又復賄賂權臣出為江西行省丞相兩居江浙至
與房鄰拜降都運賄賂交通壞亂鹽法至今官民皆
被其害中間徇私敗政不可枚舉所至之處流毒一
方今則移置遼陽遼陽民奚罪焉原其本官昔既不
忠今豈盡節又兼遼陽即系東方重鎮反復之人豈
宜處此脫有邊釁關系非輕似此賣國賣城之罪使
其人已死猶當追貶今既未死得以幸逭天誅設居
相位是國法不行邪正不辯愚恐奸臣賊子接跡仿
效甚非國家之福伏望聞奏為天下正綱常之義將
荅失帖木兒流竄遐荒追奪累受宣命庶幾人臣分
嚴獲罪于綱常者死有余辜以為不忠不道之勸其
于治道不為小補天下幸甚公論幸甚
黃氏筆記解大紳為監察御史時都御史袁泰怙勢
家人橫恣諸道御史欲糾之無敢執筆者公揮筆立
就歷舉其過章上雖曲宥泰而一時多其直上慮公
少涵養將為眾所傾召其父至諭曰才之生甚難而
大器者晚成其以而子歸益進學又諭之曰朕于爾
義則君臣恩同父子其歸益盡心于古人后十年來
朝當大用爾遂侍父歸
見聞錄王英字俊伯昆山人洪武初從鄉校貢太學
選授山東道監察御史上察其可用特命署都御史
事大書敦厚王英四字揭諸殿柱
春明夢余錄洪武中命湯和等為左御史大夫等官
諭之曰國家新立惟三大府總天下之政中書次之
五都督府掌軍旅御史臺糾正百司朝廷紀綱盡系
于此而臺察之任實為清要卿等當思正己以率下
忠勤以事上蓋己不正則不能正人是故正人者必
先自治則人有所瞻仰毋徒擁虛位而漫不可否毋
委靡因循以縱奸長惡毋假公濟私以傷人害物詩
云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此大臣之體也
永樂時都御史陳瑛言御史車舒怠惰不事謫舒戍
邊因謂瑛曰御史當用清謹介直之士清則無私謹
則無忽介直則敢言不能是者則斥之
中洲野錄鄱陽高舉登永樂甲申進士拜監察御史
罷歸居林谷間謝絕人事不入城府一日掉小舟至
城下時值重午郡守飲月波樓以觀競渡舉微服箕
坐舟上守怒逮之至令其供不合狀舉遂書一絕云
皇后升遐未一年今春先帝又賓天江山草木皆垂
淚太守如何看畫船守詢之知為高侍御大囗而延
納之公拂衣不顧而去
春明夢余錄宣德時御史謝瑤薦牘誤書姓自陳改
正宣宗謂吏部曰古人奏牘皆存敬慎石慶書馬字
缺點懼及死今薦賢不知其姓豈能知其才輕率如
此豈稱御史之職遂謫交趾大蠻縣知縣
舊制御史皆乘驢宣德間御史胡智言御史任紀綱
之職受耳目之寄糾劾百寮肅清庶政若巡按一方
則御史以朝廷所差序于三司之上或同三司出理
公務三司皆乘馬御史獨乘驛驢頗失觀瞻自今請
乘驛馬許之著為令
寓圃雜記吳文正公訥為御史時巡按貴州回三司
遣人黃金百兩追送夔府公不啟就題其上還之
詩曰蕭蕭行李向東還要過前途最險灘若有贓私
并土物任他沉在碧波間廉而不激如此
滄江野史朱公裳少勵清節為諸生衣食不續裕如
也后學于京師旅于郊寺無仆從自炊汲同門生或
辦甘脆而食之不去讀朱氏詩諷誦不輟口登進士
積官至九卿大夫寒約如一日自號貧子既顯改安
齋自都御史守制還居無賓堂土壁席門自奉嘗茹
菜連旬無肉食為御史按山東山西有風采人稱為
長齋御史云
見聞錄少保胡公世寧字永清別號靜庵古杭仁和
人也弘治五年舉鄉試第二故事計偕者給路費百
金公辭其半明年第進士歸例得榜其門恥關謁鎮
守中貴人棄之去后任左都御史掌院事時當考察
執政請禁私謁公言臣官以察為名人非接其貌聽
其言無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長若屏士夫徒按
考語則毀譽失真而求激揚之當難矣上是其言不
禁
春明夢余錄歸有光云嘉靖乙卯侍御史余姚周公
被命來按吳中故事御史巡行天下郡國率一歲
還報公滿歲且去而吏民伏闕上書愿留者數千人
詔聽復留于是幾及三載公在吳行縣還百姓扶老
攜幼填溢街巷車不得行
嘉靖間金符巡按山海關巡撫順天都御史孟春論
其行事乖張不諳憲體金符不置辯詔回道考察謫
河南鄧州通判
陜西通志朝邑嚴御史天祥令絳縣時道經傅說祠
嘗入瞻拜一日復過屬有急不得入憩其側短亭中
坐見二青衣持檄伏堂下白云傅丞相邀公嚴謝不
往顧左右賜使者食左右實無所見然不敢詰漫應
曰食使者矣嚴乃語二青衣還報傅公俟我異日為
御史乃往言訖而寐頃之寤驚告左右以為夢左右
云自未寢時有之非夢也嚴默然嘉靖己酉征拜御
史居三月病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