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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冷廬雜識
  • 陸以
  • 4836字
  • 2015-12-24 17:36:05

徐鶴舟同里徐鶴舟布衣石麟,籍隸烏程,少孤而貧,訓蒙自給。程筠軒茂才倡《梅魂》詩,索和于人,徐作為所賞,以女字之。未娶得痿疾,乃更刻苦為詩。病三十載忽起,程方將送女畢姻,而徐竟以傷暑暴卒。其從侄春粼為刻遺稿以行世。

其《梅魂》詩云:“仙姿縹緲總無形,歸去羅浮與洞庭。玉笛吹殘空自怨,瑤琴撫罷遣誰聽?雪寒孤月村邊白,煙冷數峰江上青。欲覓芳蹤何處所?滿林香霧夜冥冥。”斷句如:“淡煙三畝竹,斜日一村鴉”,“山云秋帶雨,海月夜生潮”。

桃花山路分諸澗,楊柳人家聚一村“。俱佳。

王曉庵震澤王曉庵處士錫闡,學究天人,尤以濂、洛、關、閩為己任。崇禎甲申之變,欲死者再,父母強持之乃止,遂閉戶不出,窮約終身。嘗賦《絕糧》詩云:“盡道寒灰不更然,閉關豈復望人憐。平時空慕榮公樂,此后方知漂母賢。何必殘形仍茍活,但傷絕學已無傳。存亡不用占天意,矢志安貧久更堅。”與吳江潘次耕太史耒交甚篤,嘗遺潘書論史學云:“世稱良史三家:司馬氏、陳氏、歐陽氏。龍門進呂雉于本紀,而孝惠、兩少帝不序,子宏尚著其名,前少帝且逸之。

陳壽帝魏退蜀名吳,寇忠武而賊壯繆。永叔于亂臣賊子,一切帝制予之名號,稍正者,悉被貶黜,千古謂之良史,良史矣!紫陽《綱目》,俗尚薄之,下至《季漢書》、《宋史新編》,誰復罹齒!故知良不良在乎幸不幸,不在義之正不正、事之核不核也。“持論精核,最為潘所服膺云。

一線天題辭西湖飛來峰下一線天,巖洞幽深,為避暑勝境。關云巖侍郎題辭刊石云:“龍洞{穴叫}{穴條},鷲峰嶙峋。巖松偃蓋,澗草敷茵。六月無暑,四時有春。

聽泉品石,養性怡神。“字作八分體,秀潤可愛。

道情徐靈胎征君穎悟絕人,游庠后厭薄時藝,歲試,題詩卷后:“徐郎不是池中物,肯共凡鱗逐隊游。”因是見黜,以布衣終其身。于學無所不通,尤精醫術,名重一時。好作道情,一切詩文,皆以是代之。自謂構此頗不易,必情、境、音、詞處處動人,方有道氣。著有《洄溪道情》行世,錄二首于左。《勸孝歌》云:“五倫中,孝最先。兩個爹娘,又是殘年。便百順千依,也容易周旋,為甚不好好的隨他愿!譬如你詐人的財物,到來生也要做豬變犬。你想身從何來?即使捐生報答,也只當欠債還錢,那里有動不動將他變面!你道他作事糊涂,說話欹偏,要曉得老年人的性情,倒像了個嬰年,定然是顛顛倒倒、倒倒顛顛。想當初你也將哭作笑,將笑作哭,做爹娘的為甚不把你輕拋輕賤?也只為愛極生憐,到今朝換你個千埋百怨。想到其間,便鐵石肝腸,怕你不心回意轉!”《丘園樂》云:“做閑人,身最安,無辱無榮,無惱無煩。朝來不怕晨雞喚,直睡到紅日三竿。

起來時籬邊草要芟,花邊土要翻,香蔬鮮果尋常饌。只聽得流水潺潺,鳥語關關,頑兒癡女跟隨慣,綠蓑青笠隨時扮。也有幾個好相知,常來看看。掛一幅輕帆,直到我堂灣,帶幾句沒要緊的閑談細細扳。買碎魚一碗,挑野菜幾般,暖出三壺白酒,吃到夜靜更闌。“

場屋中忌諱字場屋中用忌諱字,往往被黜。嘉慶丁丑,孔梧鄉學博卷已入額,旋因詩中“圣化”二字見擯,以死亦言化也。嘉善陸孝廉浚,工制藝。道光癸巳春闈,首藝識者決其必售,陸亦自謂文可奪命矣。榜發,竟被放。比閱落卷,則主司已填中式名次,復涂去,以次藝用“騫崩”二字也。捧卷大哭,目盡腫,尋得病,卒于都中。丙申殿試,何子貞太史卷已列進呈十卷之首,旋以“大行”二字為閱卷大臣某公指出,改置二甲第八名。應制詩賦尤宜莊重,袁簡齋太史己未會試,詩題“因風想玉珂”,以“聲疑來禁苑,人似隔天河”一聯,幾被斥,賴尹文端公力爭始獲雋。家鯤溟侄辛巳秋試,三藝俱為主司所賞,以詩有“嫦娥如許近”句見擯。又汪龍莊大令,乾隆乙未科會試,中式第三,大總裁嵇文恭公以“鐙石觀書”詩中用“重瞳”字,《史記》不專指舜,不便進呈,移改四十六名。可見衡鑒者抉擇精嚴,即應用字面,亦當審慎也。

土物杭州省會,百貨所聚。其余各郡邑所出,則湖之絲,嘉之絹,紹之茶、酒,寧之海錯,處之瓷,嚴之漆,衢之橘,溫之漆器,金之酒,皆以地得名。惟吾臺少所出,然近海,海物尚多錯聚,乃不能以一最佳者擅名,此明王恒叔士性《廣志繹》之言也。自今觀之,如杭之茶、藕粉、紡綢、紙扇、剪刀,湖之筆、縐紗,嘉之銅爐,金之火腿,臺之金橘、鲞魚,亦皆擅土宜之勝,而為四方之所珍者。

兩世秋元道光丙午科,浙江解元嘉興張慶榮,乃嘉慶戊午解元張廷濟之子,猶及身親見之。六十七名歸安鄭訓成,曾舉丁酉、己亥、甲辰三次副車,年甫二十五。時人為之語曰:“四科鄉薦咸推鄭,兩世秋元艷說張。”

竹夫人“保抱攜持,朕不忘五夜之寵;輾轉反側,爾尚形四方之風”,宋李公甫所作《竹夫人封詞》也,工妙鮮匹。朱瓣香同年又仿《毛穎》、《革華》之例,作《倚玉山房夫人鮑靈瓏傳》,有云:“夫人撰有《抱青集》,《子夜歌》云:‘感郎綢繆意,許儂情久長。郎意雖云熱,儂心只自涼。”肯以雨露濃,而忘抱冰雪。郎自竭郎歡,儂自盡儂節。“蘭蕙有幽馨,桃李多艷姿。阿儂無他好,虛心足郎師。’”寓意深婉,得風人旨。

像張華《史補》曰:“黃帝登仙,其臣左徹者削木象黃帝,帥諸侯以朝之。”

后世祀鬼神用像,蓋防于此。

西征日記吾里孔雅六茂才憲采,績學能文,尤敦品誼。嘗游秦中,歷主古莘、文昌、岷陽書院講席。訓迪諄諄,士心悅服,以文就質者甚眾,坐是得眩癥,遂歸。撰《西征日記》,備載游跡,有云:“蘭州西門外橋名鎮遠,以船為之。橫排二十四只,自南岸達北岸,每船相離尋丈。船填土石,頭尾用大鐵索,囊磚石沉河底,復用大鐵鏈連貫之。鏈環大如盤,余兩手不能舉一環,不知幾何重也。兩岸均有鐵柱插沙土中,大合抱,出地約丈余,相傳為明初所鑄。船面鋪大木板數層,以草土填平,沿河聯以紅欄。凡往來甘、涼口外者,悉由此橋,車馬日以千計,諺所謂‘天下黃河一道橋’是也。冬河冰合,制府率僚屬祭河神,始拆船橋,車馬皆行冰上。正二月間冰泮,仍駕以橋。冰橋之最可危者,在將泮未泮時,兩岸冰已有罅漏,車馬仍往來如織,旁觀為之寒心,習慣者自若也。”雅六有《渡冰橋不果》詩云:“腳踏黃河冰,魂飛白塔山(黃河對岸山)。山峭險而峻,冰薄危乎艱。往來車馬馳間關,已溺猶將凋朱顏。如何以身臨深淵,父母發膚同一斑。

不如仍上望河樓頭去,昆侖星宿影落杯酒間。“(望河樓在南岸,今為皇華館。)

恩科本朝待士極優,凡有覃恩,必有鄉、會恩科。萬壽恩科則始于康熙五十二年,歲在癸巳。時士子以上六十萬壽請開恩科,事下禮部,咸以舊例所無難之。大學士王公時為尚書,獨曰:“以萬年之圣主,當六旬之大慶,此豈有成例可援?

若以靡費為嫌,則民間家長生日,子孫僮仆尚不惜出所有招集賓客,矧富有四海,而區區計及于此?“遂如所請以上,立命舉行。自后乾隆、嘉慶、道光,皆踵行盛典,皇太后萬壽亦皆有恩科。而道光三十年間,正科十,恩科五,共計十有五科。恩澤之渥,文治之隆,亙古未有也。

袁隨園袁隨園詩名重一時,近則訾為佻薄者多,且詆其晚年放蕩之失。平心而論,其為宰時,清勤明決,無愧循吏。嘗言:“為守令者,當嚴束家奴吏役,使官民無壅隔,則百弊自除。”其為政,終日坐堂皇,任吏民白事。有小訟獄,立判遣,無稽留者。多設耳目方略,集鄉保詢盜賊及諸惡少姓名,出所簿記相質證,使不能隱,則榜其姓名,許三年無犯,湔雪之,奸民皆斂跡。又其生平事母孝,友于姊弟,篤于故舊。嘗為亡友沈凡民司祭掃,三十年如一日。程編修晉芳死,負五千金,往吊,焚其券,且撫立其孤。喜汲引后進,成就者眾。蓋其經濟行誼,皆可師法,惜為才名所掩也。

志學箴楊至堂河督與林文忠公同官有年,文忠以“學有經法,通知時務;行無瑕尤,直到古人”書贈楹帖,河督因作《志學箴》,以發明其意。云:“士希賢,曰尚志。悼五典,敬五事。先植基,經與史。漢、唐、宋(漢學精于訓詁,唐學詳于疏證,宋學深于義理),學無異(非漢、唐,則典章制度無存,故注疏為尚;非程、朱,則風俗人心莫挽,故踐履為先;其于學之實事求是,一也)。凡《七略》,原其始。若九能,余技耳。思濟人,務求己。依于仁,壽命久。”(久,古讀若己。《詩。旄邱》“久”與“以”韻,《六月》“久”與“喜”韻,《蓼莪》“久”與“恥”韻。○《漢鏡銘》“長保二親利孫子,作吏高官壽命久”。)吾友高伯平之子行信以《說文》字作篆刊之,附跋謂論學大公,息群儒之聚訟,良然。

麗辭趙清獻詩有“春窗惱春思,一枕杜鵑啼”之句,司馬溫公詞有“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之句,范文正詞有“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之句,韓魏公詞有“愁無際,武陵凝睇,人遠波空翠”之句,林和靖詞有“羅帶同心結未成”

之句,后學每以之借口,競作麗辭。不知惟立品如數公,乃可偶一為之;若后生小子,沾沾焉于此求工,鮮不為心術之累。

高文端公滿洲高文端公晉由監生授泗水令。游歷府道,至兩江總督,晉文華殿大學士,仍留兩江總督之任,未嘗一日立于朝。特恩殊遇,近世罕有其比。

婦人悼亡詩悼亡詩多名作,而婦人悼亡詩絕少。吾邑孔瑤圃女史(沈青齋觀察之母),詩云:“甘回蔗境亦何曾,卅八年光感廢興。七品頭銜添白發,一編手澤共青燈。

醫從隔歲來無益,命入殘冬續未能。風雨南窗思往事,偷生此際獨沾膺。“語獨沈摯。又嘉興戴蘭英女史詩云:”一曲離鸞唱夕暉,輕塵短夢萬緣非。可憐稚子情癡甚,猶著麻衣待父歸。“亦凄婉動人。

油污衣方油污衣,面涂法最佳。用生麥粉入冷水調勻,厚涂患處,越宿干透,以百沸熱湯和皂角洗之,油化無跡。

朱相國高安朱相國軾,九歲時,父攜至巨室某氏,某見其文秀,問讀書否,對曰:“《五經》甫讀畢,學作破題。”時方筑室,因以“鋸木”為題,公應聲曰:“送往迎來,其所厚者薄矣。”某大奇之,攜之登樓,以“小子登樓”令對。公應聲曰:“大人入閣。”某知為偉器,令在家塾肄業,以女妻之。

勞孝廉勞孝廉文元,杭州人,工制藝,有聲。嘉慶己巳會試,首題“君子喻于義”

一節,文有云:“小人之喻,足以盡天下之利;天下之利,不足以盡小人之喻。”

識者謂得“喻”字之髓。榜發不售,旋以病卒,士論惜之。

岳忠武于忠肅文人立論,往往好逞偏見,如魏叔子謂岳忠武不當班師,侯朝宗謂于忠肅不諫易儲,非社稷臣,皆拂乎理之正。仁和應潛齋征君謙云:“恢復者,一時之功也;受命班師,萬世君臣之正也。武穆之全者大矣!終宋之世,將無一人跋扈者,誰之力也?坤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武穆之無成,乃所以有終也。”此論出,而忠武之心白矣。袁隨園云:“大臣者,以安社稷為容悅者也。

彼正統者,得罪于社稷人民,譬如吏棄城,將棄軍,遺敵之擒而僥幸返國,幸矣。

復欲償其官、蔭其子孫,此何理也?夫忠肅,固社稷臣也。但愿其君有治世之大功,不愿其君有謙讓之小節。就使博一諫名,未必遽干主怒而不出此者,其所見者大而用心純故也。“此論出,而忠肅之心白矣。

眉生侄詩眉生侄秉樞,幼穎悟,八歲學為文,落筆雋敏,異于常兒。道光癸巳游庠,年甫十三,旋于丁未入詞林,乙巳春闈后,留寓京邸。嘗賦《都門愁思》詩,為諸名宿所稱,茲摘錄其二首。云:“人海茫茫自溯洄,遣愁聊復一樽開。孤吟欲與秋聲敵,百感都隨月影來。未了名心休作達,慣經離恨轉生才。頻年書劍飄零極,不信黃金舊有臺。”“麝煤燒盡雁書沈,回首鄉園思不禁。云里關山孤客夢,月中砧杵萬家心。生偏耐冷憐秋菊,倦即知還愧暮禽。檢點寒衣更惆悵,緇塵痕比去年深”。又《高唐州》詩云:“滿院琵琶鬧夜分,離人到曉不曾聞。夢魂先要尋家去,那有閑情管雨云。”語亦清俊。

給燭殿試不給燭,歲試、科試亦然。《制科雜錄》云:“康熙己未,試博學鴻詞,晚出者十余人,皆給燭竣事,洵為破格掄才。”道光間,濱州杜石樵侍郎Ф督學浙江,士子亦得給燭。吾郡某生,能文章而構思甚遲,作字又拙,歷試以不完卷被黜,年四十余,猶困童子試。比公按試,某日晚僅錄首藝,公命給燭完卷,俾游于庠,逾年遂登賢書。公之待士寬仁類如此,宜其躬膺多福,后起熾昌也。

徐觀察婁縣徐玉崖觀察長發,備兵蜀中建昌,接僚屬之暇,輒與諸生講學,民安之,忘其為長吏達官。年七十乞歸,賦詩留別,有句云:“風雨將闌防失足,溪山大好要回頭。”語意深切,可為戀棧者指引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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