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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請雷叔父灌云公述其同居某者,年七十矣,子早卒,僅遺一媳一孫,孫素忤逆,某鐘愛之。稍長授室,無何而孫媳亦亡,某素豪飲,一日自外醉歸,渴而呼茶,孫故聞之不至。且隔房叱曰:“爾欲人事爾耶?其如爾之子亡矣,且爾孫媳為爾刻責而歿,爾又何揚氣之為?”某間之忿極,因焚香當天,跪訴曰:“某若有不孝于祖父,應獲此不孝報,某何敢怨某。若無不孝之事,雷而有靈,請立殛此孫,某不惜也。”言方已,大雨如注,電光閃然,霹靂自空下,孫懼,面失色,誓改前愆,匿母懷求救。其母代為懇于翁,翁念似續之故,且以其孫知懼,怒稍緩,復禱天求免,而雷聲漸息。此道光二十四年五月事。天雷,神物也,無端可請之使來,又可禱之使去,抑亦真誠之所感耶?向使其孫怙惡不悛?其被殛必矣。及其悔罪,亦即赦之,皇天誅惡,不加悔罪之人,睹此而益信矣。

婢報冤同邑陳海門孝廉(學澗)言:其鄉友林姓者,文筆甚優,未弱冠即已游庠,咸以遠大期之。家有一婢。年十四,偶因過犯督責,邂逅致死,不勝懊悔。此后秋闈,每至頭門,輒望見此婢在場中以手招之者,懼不敢入,遂以一衿終其身。

當親為人言之,以為不索命已屬萬幸矣。

高恒猷述二事吾閩漳平貢生其者,家素裕,患童試遇雨之苦,因而輟業,遂捐資置產。每學使至,搭棚于考院之前以備風雨。道光丙戍生子某,有夙慧,十一歲入泮。漳平某姓,自前明至今,無發科者,某特為子擇師,延余至家,日夕講貫。余復為談因果事,述吾閩林氏捐修西湖書院奎閣,科甲不絕。又鄭雅川孝廉(德啟)倡修西關武廟,鄉闈獲雋。時西湖奎閣正待重葺,武廟經費尚須擴充,某心艷其事,囑余致書于西湖董事陳,武廟董事鄭,代為申禱,許以父子同中,共捐三百金修葺。次年,某即舉己亥鄉榜;又次年,其子舉庚子鄉榜。陳、鄭遂屢移書某家父子,催還前愿,至再至三,靳而不與,竟似有意負盟者。壬寅,漳平出蛟,舉家淹浸水中,某年未四十,其子年未弱冠,皆死于水。聞者為之咋舌云。又閩邑洋嶼貢生林某,富甲其鄉,鄉人有鳩資建奎閣者至林家,林母出應曰:“吾家但知供奉財神土地,子孫不曾讀書,何知有文昌帝君也。”有耆宿鄭姓者,笑語之曰:“爾家生財藉財神,將來保家須藉帝君也。”林母不悟,其子復從而附和之。后林生數子,長與四皆流蕩失業,無以自存。二三亦目不識了,鄉人無不知其前事,遂群不齒之。林某遽悒郁死,家產為戚某所侵殆盡。

平陽二事浙江平陽縣村民某,夫婦二人素行善事,中年無子,禱于神,甫得一男。其婦未產之先一月,村民以事須出外,留洋銀十元付婦,以備生產之用,婦藏之櫥中。次月,婦娠得男,延穩婆收生,穩婆向婦乞一舊衣為謝。婦曰:“我不能下床,汝自向櫥中取一領去。”穩婆開櫥,適見銀,遂暗竊其五而去。次日,其夫歸,檢銀失其半,婦知為穩婆所偷。第三日,穩婆以洗兒來,向之索銀不承,遂至口角。穩婆懷恨暗以小針插入兒發際,兒啼哭不休,既而奄奄一息,婦憤極而縊,幸鄰婦急救而蘇。是日,天氣晴明,忽陰云四合。雷電交作,則穩婆某跪于門外,手執洋銀五元、針一枚自首,余實竊某洋銀,不應將針刺入兒囟門,今拔之可活也。言方已,竟擊斃戶外矣。于是喧傳其事,達縣署,并據地鄰報縣收埋。

時知縣事者,為浦城劉寶樹(鐘琪,)三十年前家大人掌教時舊徒也。此道光二十四年夏間事。是冬,寶樹引退歸里,因得聞其詳云。寶樹又云:平陽縣內有某氏,兄弟二人,家頗饒裕而妯娌不睦。妯有子而娌尚未育,年屆四旬,懷孕,忽喪所天。妯恐娌生男而分其產也,乃謀諸收生婆某曰:“若女則致生之,若男可致死之。愿以洋銀十二元為謝資。”及產,則男也,收生婆某于斷臍時,將手指掐入兒臍中,立斃。產婦痛兒之不育,遂自經。因謀產而頃刻殺二命,雖假收生婆之手,實則某妯殺之也。越日晚,雷電交作,收生婆某與某妯同時被雷擊。天以二命償二命,天之報施不爽如此。然則平陽之收生婆甚可畏哉。此二十四年七月十四日事也。

劉家隱德劉士可封翁,即寶樹之高祖也,樂善好施,每隱其事而不欲令人知。嘗于歲暮遣誠實家仆周歷僻巷中,探訪人家有無急迫不可解之事,適某甲負某乙金,甲謀諸婦,欲賣妻以償。婦抱幼子,終夜泣甚哀。仆婦以告。翌晚,封三十金使仆偽叩其戶而以金擲其戶閥中。某甲啟戶,見金,而仆已遠去。由是夫妻仍得團聚,于償債外尚多十余金以謀生。云生平所為,大率類是。后其子爽齋(廷桿)、箬村(廷梧)兄弟相繼登賢書,箬村聊捷成進士,擢刑部郎。孫雪堂由進士入詞垣,慧生、云光又相繼登賢書,為浦城甲族云。又,其子澹庵明經(源遠)亦以濟困扶危為務,每于歲暮將通年租谷所入之金,內有零件,不計多寡輕重,別置一盤,俟臘月廿三夜祀灶,將所存之金默禱諸神,以明周恤貧乏之意。祀灶畢,分作百余包,每包二三兩不等,用紙封固,察看往來行人有窘迫無以卒歲者,將包暗擲戶外。拾者見金,有執而問者,恒答以不知此事。行之二十余年,遂至闔邑周知。

蓋恪守士可翁之家教。今寶樹以孝廉歷宰浙東西,方興未有艾矣。

北東園筆錄四編  清。梁恭辰

卷一五房六宰相百菊溪先生(百齡),與先大父資政公及先叔祖太常公為乾隆戊子鄉試同年,在春明時,有唱和之雅。家大人于嘉慶初公車留京過夏,曾以年家子禮修謁,一見而已。迨公揚歷封圻,以公事鐫秩,賞給六品頂戴。發吾閩交督撫差遣時,家大人由京員乞假里居,與公寓館只一街之隔,過從始密。家大人在蘭渚中丞幕中,公與中丞敘同宗之好,家大人嘗疑之,公曰:“汝不知我本漢軍張姓乎?我先世系江西人,自元以來積德累世,人無知者。某公精堪輿,嘗卜一地葬其先人,葬畢,嘆曰:”吾子孫如不墜先業,后必出三公‘。有鄰某私聞之,謀占某地,以祖骸裝一小罐,偷瘞于墳前。公知之,語鄰某曰:“分我美蔭,所不敢辭,但愿稍遠而偏,使兩家并享其利則幽明均感矣。’鄰某感公之盛德,一一如約而行。

其家人有誚讓公者,某公曰:“此大風水地,恐我家不克獨當,必有暗分之者。

庶幾其應愈遠,其發愈長耳。‘葬后,生子五人,長曰振、次日賢、次日昭、次曰簡、次曰鐸,分居五處。其一居湖廣,后為江陵相國(居正),謚文襄。其一居四川,入本朝為遂寧相國(鵬翮),謚文端。其一居江南,為京江相國(玉書),謚文貞。其一居安徽,為桐城兩相國(英),謚文端;文端子(廷玉)謚文和。

其一居長白山,入漢軍,即吾先代也。“按公于嘉慶十八年以兩江總督協辦大學士,謚文敏,合計一支五房而出六宰相。江陵一房最先發,而先生最后起,最盛者為桐城一房,今尚科甲蟬聯,卿貳接踵。其初亦以盛德坐獲吉壤,世所傳為竹立城者(事已詳三錄中)。諺稱福地福人來,信不誣矣。

吳門蔣氏吳門蔣氏科目最盛,然其發必以丁年,自光祿少卿(文潤)舉康熙丁巳科,禮部主事(文淳)舉康熙丁卯科,此后孫曾逢丁年成名者踵相接。至乾隆丁酉順天鄉試,蔣氏一門有三世同榜者。時少司馬(元益)自江西學政任滿還朝,朝士賀之,公曰:“此吾高祖母一言種德之余澤也。”或請其說,公曰:“我先代憲副公改葬貞山時,堪輿家云:”此穴誠吉,惟大不利于長房。‘時公之冢媳盛夫人聞其言,即呼其子榮祿公(之逵)告之曰:“子姓至多,若僅不利于我,無妨也’。榮祿公素孝,即以母語達于各房,定為憲副公改葬。時盛夫人弟侍御公(符升)曰:”此一言已種陰德,堪輿之說且將不驗。‘論時日生克,當于丁年發長房,后果如其言。“

長洲彭氏余家與長洲彭氏世有交好,三叔祖岱巖公薄游吳會,與尺木先生(紹升)以禪悅相結契。四叔祖九山公官翰林,與鏡瀾先生(紹觀)以學問相切靡刂。三叔父曼云公與遠峰先生(蘊輝)同年,同入詞館。家大人官京師時,與修田先生(希濂)為道義交,又與葦間先生(希鄭)同入儀曹,談藝最相得。而余兄弟與詠莪副憲(蘊章)更稱莫逆,副憲又與家大人先后直樞廷,敦紀群之好,故知其家世最詳,聞其隱德亦最悉。家大人嘗在吳門購得扇面匯冊,中有彭瓏一幅,宇極挺秀,舉以歸余而不知彭為何許人。偶以示詠莪副憲,副憲肅然曰:“此余先六代祖也,字一庵,又字云客。嘗舉京兆試,謁選留都,忽心動,急南還,父病正篤,閱五晝夜而沒,人以為誠孝所感。服闋,補長寧令,潔己愛民,以民事與上官相爭,被誣,幾不測。子南均公(定求)聞難赴粵,焚香吁天,事得白。公脫然回籍,殯葬父母畢,懸親遺像于書室中,寢興出入必拜告,終其身。后南均公中會元、狀元,先曾祖芝庭公(啟豐)亦中會元、狀元,官至大司馬。三傳以至于今。科甲簪纓不絕,皆一庵公之遺澤而世鮮有知者,故因吾子之問而敬述之如此。”按:彭氏惜字之報,余已詳載《前錄》中,此一庵先生逸事,世所鮮傳,因更錄之。

太倉李氏太倉李氏科名鼎盛,蘅塘太史精于制義,時操選政,藝林奉為圭臬。授徒甚廣,藉此掇巍科者不知凡幾。或謂其先德式微,至太史而始振,殊未核也。錢梅溪《履園叢話》中載太倉李堂字仁山,父維德,以清儉起家,力行善事。仁山有父風,見人緩急必周濟之,尤能推誠相與,以積德行善相勸,人多化之。延師課子,必敬必恭。生五子,長即蘅塘,名錫恭,中嘉慶丙辰進士,官翰林。次錫信,乾隆癸卯舉人。錫瓚,已酉舉人。錫惠、錫晉又于嘉慶辛酉同登鄉薦。今推為江南望族。然則培植家風積累已久,梅溪及交仁山,所言當不妄矣。

吳縣嚴氏吳縣東洞庭山嚴氏,明季以貲雄于鄉。順治乙酉,以賬濟難民傾其家,至其孫嚴曉山者,家業又裕。乾隆乙亥歲大棱,曉山倡捐谷米,同諸善士放賬,四鼓即起,始終經理其事,從不假手他人。忽夢神告曰:“汝家乙年種德,當于乙年受報。”至乙未歲,曉山子福中會元,入翰林。乙卯歲,福子榮亦入翰林,官至杭州太守。道光乙酉歲,榮子良裴又中舉人。良裴胞弟良訓,又于辛卯壬辰鄉會聯捷。入翰林。今良訓已陳臬甘隴矣。

秦封翁蘭州秦曉峰先生(維岳)乾隆庚戌進士,由翰林御史出為監司,其弟某亦由孝廉官山西知縣。其封翁某,自幼出門謀生,為某中丞所器,使掌出入。日積月累,家頗饒裕。年過四十無子,忽自省曰:“吾以家資數萬將與誰耶?”遂攜萬金至京,將捐道員,又自念曰:“官場如戲場,一朝下臺皆非我有,不如不官之為美也。”盡以橐中金購買書籍,捆載而回。一到家,先立義學以教鄰里之不能舉業者,每朔望,親詣學舍,輒以筆墨紙研給與諸生以鼓勵之。并立行仁堂以濟貧乏,凡施衣、施棺、施藥之事,靡不周至。未幾,連生二子,長即曉峰先生,后年逾九十,親見簪纓之繞膝也。家大人官甘藩時,親悉其事。時先生所居距蘭城尚三十余里,家大人以館后輩禮往見,采風問俗,相得甚歡。惜封翁甫于數年前考終,但熟聞其嘉言懿行而已。

費封翁今江西方伯費鶴江先生(開綬),由嘉慶庚辰翰林歷今職,其父歐余先生由乾隆丙午副舉人官至陜西觀察,觀察之父某,則常州府中書吏也。為人肝膽,有智略,狀貌奇偉。乾隆間大旱,有江陰饑民千余人結黨滋事,大吏欲坐以叛案,將入奏矣。費翁悉其情,私將文書名簿詐稱失火,盡行燒毀,而自首于府中。太守知其賢,置不問。此案遂得從輕發落。事隔二十余年,而其子孫蒸蒸日起,毗陵人士皆能悉其顛末也。按此與吾鄉廖東山封翁故事相仿,諺云:公門中好修行,此之謂也。

李書年宮保霍邱縣民范二之者,家貧,父為別村雇工,范贅于某村魏媼家為婿。媼惟一女,家亦貧,賣餛飩為生。范入贅幾一載,次年正月十四日忽不見,媼使義子韓三及鄰人各處尋覓無蹤。范父疑其被害,屢至媼家尋鬧,語侵韓三,為韓推跌,遂以詞控縣。縣令王某集訊數次,未得其情,適署內雇一乳婦至,即魏媼同村人也,詢其知媼婿事否?曰:“知之,聞之鄰家似是因奸致命。”王因此有成見在胸,日以重刑嚴訊,據稱范魏氏與韓三有奸,韓起意與其母女將范二之殺死滅口。

詰其尸所在,則云當下將尸支解入鍋煮化,潑入土坑,將骨銼碎,以期滅跡。數人異口同聲,案情遂定,招解至府,亦無異詞。是時,秉皖臬者為夏邑李書年先生(奕疇),提勘時,見犯供皆順口而出,若默記熟誦者,屢詰駁之,均矢口不移,然不能無疑,因此不敢詳院。首府因逾限,請詳甚力,否則請仍發府審。先生不聽,因另委高太守某復訊。囑云:“此案據供肉煮骨銼而肺肝腸肚尚無著落,似可從此跟究,或另有端倪。”高從之,犯果愕眙,皆稱不知,語甚支節。先生又命提原差嚴行考訊,據供初奉縣票查尋范二之時,知范有兩家親戚,先尋至其姑母家,據云既系正月十四日被害,何以十五日尚在我家吃元宵?又尋至其表伯母家,亦云伊十八日猶在我家住歇,何以稱十四日被害?彼時小人已疑范二之不死,擬回縣即稟明此節,值案已問明,私告之司閽者,反遭斥罵。謂小人不應混稟,因此不敢多言。先生已微聞之。慨然曰:“此案真有冤,斷不可詳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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