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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強進無退:一往無前有時正是最佳的成事策略(7)

萬歷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二月,身為首輔的葉向高選擇良辰吉日上疏神宗,請求恢復太子的進講,但毫無結果。葉向高是有決心也有耐心的人,增補閣臣一事,他一直爭取了五年,終于告成。對于太子進講這一關系國之興衰的大事,他更不會妥協。于是從這一年起每逢春秋兩季,葉向高必定上書懇請神宗予以答復,但倔強的神宗始終不松口。太子常洛的母親王貴妃死了,神宗對此事既不聞不問,又不下令發喪,一直拖了四天。葉向高忍不住了,進言神宗,據理力爭,神宗才下令發喪。而禮官呈上王貴妃喪禮的禮儀,拖延了五天還不舉行,忍無可忍的葉向高再次與神宗直言抗爭,才將此事草草了結。

福王府建成之后,工部循例請福王常洵去封國。葉向高將自己擬定的請福王就國的詔旨交給神宗,神宗將詔書留而不發,下令改為福王第二年春天再去封國。葉向高記著神宗的話,他要和神宗兌現。到第二年福王去封國的期限臨近時,葉向高申請先準備護衛、車船,不講信用的神宗又反悔了。這位皇帝的辦法就是賴和拖。而葉向高的對策就是堅持不懈,鍥而不舍。萬歷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春天,廷臣們又紛紛上奏懇請福王就國,神宗再次下令改為明年春天。后來,神宗又玩一個新花招,說福王的莊田非四萬頃不可,廷臣們一時大為震驚,四萬頃可不是個小數目。葉向高站出來對神宗說:“莊田要四萬頃,一定無法滿足。去封國之事尚且沒有時日,明明白白寫在詔書上卻又失信于天下。況且福王在疏中引用祖宗的舊制度,而祖宗的制度中并無此等事情。以往只有世宗時景王有過要求大量莊田的事例。景王久久不去封國,您的皇父穆宗在裕王府時,為此疑懼不安。這種事情怎么能仿效呢?”葉向高想以神宗父親穆宗的事例勸說神宗早早讓福王去封國,以免造成朝廷內部的猜忌和不穩。但神宗皇帝不理這一套,他說:“莊田自有成例,而且現在太子已定,何必猜疑?”神宗好像有點生氣。葉向高上書謝罪,但他又乘機向神宗勸諫,說:“陛下的皇父當時名位雖然未正,然而講讀并沒有停,和皇上情意相通。而今皇太子停止講讀已經八年了,而且好久沒有在皇上身邊侍候,而福王卻一天能見皇上兩次,不能不叫人懷疑。只有信守明年春天福王去封國的日期,而不以莊田為借口,天下人的猜疑才會自然消失。”神宗反駁葉向高,說福王沒有一天兩次見他的事。于是福王去封國的事依然僵持不下。

當時有個錦衣衛百戶叫王曰乾的,是京師的奸邪之徒,入皇城放炮上疏,揭發鄭貴妃的內侍姜嚴山、孔學等人與妖人王之詔使用厭勝術詛咒皇太后、皇太子死,以便擁立福王為太子。神宗得疏后勃然大怒,繞著宮殿來回走了好幾圈,說:“這是一件嚴重的大事變,宰相為什么沒有出來處理?”內侍立即把葉向高早已送來的奏章給神宗。葉向高建議將兩方面的人都分別審問,便可弄清實情。又勸神宗冷靜處置,不必驚慌張揚,使宮廷內外惶惶不寧。神宗看完奏章后感嘆地說:“我們父子兄弟得以保全了。”第二天,葉向高又獻策說:“王曰乾的奏疏不宜發下,發出則上驚皇太后,下驚皇太子、鄭貴妃,福王也會感到不安。應命令有司將奸人治罪,并且迅速確定福王明年春天去封國的日期,讓眾人無話可說,這樣必定天下無事。”神宗這次完全按葉向高所說的去辦,皇太子和福王于是各得相安。機智的葉向高這次可謂一箭雙雕,既平息了一場事變,又達到了讓福王去封國的目的。葉向高的政治才能由此可見一斑。然而鄭貴妃終究不想讓福王去封國,托辭說明年冬天是皇太后的七十壽辰,福王應留下來參加慶賀。神宗依其愛妃之意下令內閣宣布這一命令。葉向高這次自作主張,把神宗皇帝的命令留下不宣布,而請今年冬天預先舉行慶賀皇太后的壽禮,讓福王如期去封國。神宗派太監到葉向高私宅,脅迫他下達前日皇上的命令。葉向高沒有屈從,他又一次展示了他的政治才能,說:“外廷紛紛傳言陛下想借慶賀皇太后大壽為名留下福王,相約千人跪在宮門前請求令福王去封國。今天如果真下達這道命令,人心會更加疑懼,一定會相信王曰乾的妖言,朝廷內外勢必不能安寧。”神宗無可奈何,只好順從葉向高的意見,讓福王去封國。葉向高堅忍不拔的努力又告成功。

時至今日,看到神宗皇帝的所作所為,我們也不禁同情葉向高的無奈,同時又不能不佩服他那非同一般的韌勁。

13.不擇手段的強進必然害人害己

進是一種領導智慧,是特定條件下做事謀成的必要手段。但是,如果把握不好也可能走入為進而進的誤區。有的人為了讓自己的仕途不斷向上攀升而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坑人害人,這樣做無論他升到多高的位置,也只能落個害人害己的結果,其作為也走上了領導智慧的反面,成為弄權使奸的典型了。

權力欲對于明朝大奸臣嚴嵩來說,永遠都沒有止境。做了內閣次輔的嚴嵩已開始算計著怎樣登上首輔之位。內閣首輔翟鑾的資望、秩位都在嚴嵩之上,但是世宗并不太喜歡他。嚴嵩正想排擠他,揣摸到世宗的心態后,他就開始尋找突破口。翟鑾的兩個兒子同時中了進士,嚴嵩便唆使給事中王交指控翟鑾二子在科舉上有作弊行為。昏庸的世宗不加調查,將翟鑾父子三人全部削職為民。翟鑾一去,不久嚴嵩升為首輔,內閣實際上已被嚴嵩控制。世宗補吏部尚書許贊、禮部尚書張璧入閣,同嚴嵩一起參預機務。但是嚴嵩大權獨專,根本不讓許、張二人參預票擬的要務。而世宗有事也只召嚴嵩一人商議。許贊曾感嘆說:“為何奪去我的吏部,使我成為旁觀之人。”為了堵住許、張等人的不滿之言,嚴嵩上奏世宗說:“昔日夏言與郭勛同為朝中大臣卻互相猜忌,有失臣子之道。請求皇上以后有事宣召,讓內閣大臣們一同入見。”世宗雖然沒有采納嚴嵩的建議,但心里愈發喜歡嚴嵩了。嚴嵩以退為進的欺人之舉又一次達到了取悅皇上、詆毀對手的目的。不久,嚴嵩累進吏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少傅兼太子太師。

嚴嵩這次的首輔夢僅做了一年多就破滅了。嘉靖二十四年(公元1545年),張璧死去,許贊老病辭職,世宗召回嚴嵩的老對頭夏言入閣,并讓夏言做了首輔,職位仍在嚴嵩之上。夏言高亢的氣勢又凌駕嚴嵩之上,很快將嚴嵩的黨羽趕跑了幾個,嚴嵩恨在心里,卻無力援救。嚴嵩的兒子嚴世蕃驕橫陰險,依仗父勢攬權作惡,橫行于公卿間。夏言聲明要揭發嚴世蕃的罪惡。嚴氏父子嚇得半死,雙雙到夏言榻下長跪謝罪,號哭求情,夏言這才罷休。夏言一日不去,嚴嵩心里就一日不安。他又想鬼主意陷害夏言了。他打聽到陸炳與夏言關系僵化,就與陸炳聯合傾陷夏言。

世宗是個多疑之人,他雖重新起用夏言,但并不十分信任他。他派內監夜間分別去窺視嚴嵩和夏言的活動。嚴嵩買通了內監,每次窺視,他都事先知曉,便故意裝出一副討皇上喜歡的形象,在燈下閱讀青詞稿。夏言不知情,每次很早就入睡了。世宗聽說嚴嵩夜晚閱讀青詞稿而夏言卻早早就睡了,因而對嚴嵩更加寵愛,而對夏言越來越討厭。

不久,善揣帝意的嚴嵩發覺自己又有希望搞倒夏言了。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夏言任用曾銑總督陜西三邊軍務。當時,蒙古俺答占據明河套地區,經常南下殺人越貨。曾銑屢敗俺答,建議整頓軍備,收復河套,得到首輔夏言的大力支持。正當夏言、曾銑收復河套之際,宮中失火,皇后去世。迷信道教的世宗以為這是不祥之兆,對收復河套之事猶豫不定。嚴嵩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為了個人恩怨和一己的私利,嚴嵩可置國家利益于不顧。他立即迎合世宗之意,把宮中發生的災變歸咎于曾銑開邊啟釁、誤國大計所致。世宗信以為真,對收復河套的態度急轉。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夏言罷職,曾銑下獄。不久曾銑被處死。嚴嵩還要置夏言于死地。他說夏言通過其岳父與曾銑的同鄉關系,接受了曾銑的賄賂。這年十月,夏言被殺,嚴嵩如愿以償地又當上了內閣首輔。

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嚴嵩一直不忘羅織親信,培植黨羽,“遍引私人居要地”,作為自己的爪牙和耳目。為了逢迎討好嚴嵩,朝中不少官員甘愿認嚴嵩為父,嚴嵩僅干兒子就有30余人。其子嚴世蕃是他結黨竊權的最得力幫手。嚴世蕃奸猾機靈,嚴嵩讓他在各部門活動,結交一些無恥小人,使他們成為自己門下的奴才。尚書關鵬、歐陽必進、高耀、許論等人都是嚴嵩的死黨。對于朝廷重要部門的控制,嚴嵩毫不含糊。吏部文選和兵部職方是兩個低微的官職,但由于吏部文選負責辦理官吏的升遷和調任,兵部職方負責軍制的具體事宜,所以嚴嵩讓親信萬采和方祥分別擔任文選郎和職方郎,將此二部門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這兩人常把文簿拿給嚴嵩任意填發,時稱二人是嚴嵩的“文武管家”。通政司是負責呈送奏章的重要部門,嚴嵩自知壞事做得多,免不了受彈劾,如果安插人在通政司,凡奏疏經手,便能事先獲悉其內容,及時籌劃應付之策。為了控制這個部門,嚴嵩保薦其義子趙文華做了通政使。每有上疏奏章,必先由趙文華將副本送給嚴嵩看過后,再上奏皇上。此外,如貪黷財貨、侵漁邊餉而被譏諷為“總督銀山”的總督胡宗憲,貪得無厭、威傾東南的都御史鄢懋卿,大將軍仇鑾等,都是嚴黨的重要成員,遍布于政府各重要部門。

在培植同黨的同時,嚴嵩殘酷無情地打擊異己勢力。對于嚴氏父子的貪污受賄、專權亂政、結黨營私、魚肉百姓的惡行,許多正直的官員義憤填膺,紛紛上疏揭露他們的罪行。嚴嵩對這些人的打擊既殘忍又不露痕跡。他有一套護身的本事和害人的手腕。他常在世宗身邊,摸透了世宗的秉性,知道他愛回護自己的短處,所以嚴嵩常常故意挑起事端激怒世宗,殺害政敵以達到自身目的。嚴嵩想要解救某人,他就先順著世宗的意思將此人痛罵一頓,然后委婉曲折地向世宗解釋、求情,使世宗不忍治罪。他若要陷害某人,就故意觸及世宗所忌諱之事,將世宗的喜怒控制在自己手中,往往能達到借皇帝之手誅殺異己的效果。因此,凡是反對嚴嵩的沒有一個不遭受他陷害,輕則貶黜,重則殺頭。在嚴嵩當政時,謝瑜、葉經、童漢臣、趙錦、王宗茂、何維柏、王曄、陳塏、厲汝進、沈煉、徐學詩、楊繼盛、周鐵、吳時來、張罛、董傳策等曾先后彈劾嚴嵩或其子嚴世蕃。這些人都遭到了嚴嵩的殘酷報復,有些人還被置于死地。張經、李天寵之死,也與嚴嵩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至于其他不愿聽從嚴嵩擺布而被斥逐的就更多了。

嘉靖三十年(公元1551年),沈煉彈劾嚴嵩十大罪,指出,俺答長驅直入北京是由于嚴嵩廢弛邊防所造成的。沈煉還歷數嚴嵩納將帥之賄,攬吏部之權,索撫按歲例,陷害言官,專擅國事等十大罪,奏請皇上誅殺奸臣嚴嵩。在嚴嵩的策劃下,沈煉被處以廷杖之刑后貶謫到保安(今河北懷來西北)。沈煉到保安后,為了泄憤,做了三個草人當作李林甫、秦檜、嚴嵩,經常以箭射之。嚴嵩得知后,氣急敗壞,指使其黨羽宣大總督楊順等人捏造了一個罪名,將沈煉殺死。嘉靖三十二年(公元1553年),兵部員外郎楊繼盛揭發嚴嵩有十大罪和五大奸。十大罪是:壞祖宗成法,竊君上大權,掩君上治功,縱奸子僭竊,冒朝廷軍功,引悖逆奸臣,誤國家軍機,專黜陟大柄,失天下人心,敝天下風俗。楊繼盛指出嚴嵩憑靠五奸而得逞其陰謀,即收買世宗的太監近臣做耳目,任用親信趙文華掌要害部門通政司,勾結廠衛官員、籠絡科道官員、網羅各部官員以為心腹。楊繼盛對嚴嵩的揭發可謂一針見血,全面具體而尖銳。在眾多彈劾嚴嵩的奏疏中,以楊繼盛的言辭最為激烈,此疏一出,贏得社會上很多人的推崇。但是嚴嵩顛倒黑白,挑撥是非,昏聵的世宗忠奸不辨,將楊繼盛處100杖刑,投入牢獄。嚴嵩對這個處置仍不甘心,他要將楊繼盛置于死地。嘉靖三十四年,嚴嵩把楊繼盛無中生有地牽扯到張經冒功案中,加以殺害。

誠然,通過這一系列不擇手段的運作,嚴嵩的權勢達到了人臣的頂峰,他的“強進”策略似乎也算頗有成效。但是有句古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嚴嵩的作為是對領導智慧的褻瀆。他最后的家破人亡的結局也有力地證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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