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子與救命恩人(1)
- 王子與貧兒
- 蕭楓主編
- 3003字
- 2015-04-16 13:16:51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群暴徒的小王子和邁爾斯·亨登,此時正向河邊逃去。一路上他們沒有受到阻擋,很快便逃到了倫敦橋附近。然后他們加入到人群中往前走,亨登緊緊地握著王子的手腕。
那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已經(jīng)四處傳開了,王子同時從無數(shù)張嘴里聽到了這個聲音——“國王駕崩了!”這個不幸的消息不禁使漂泊無依的王子打了個寒戰(zhàn),使他渾身發(fā)抖。王子意識到了自己所蒙受的巨大損失,心中悲痛萬分,因為那位威嚴的暴君父王雖然對別人殘暴專斷,但對他卻永遠是慈愛的。悲傷的淚水模糊了小王子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剎那間,他感到在上帝創(chuàng)造萬物之靈中,自己是最不幸的,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無人理睬。就在小王子萬分悲痛的時刻,一陣歡呼聲如同響雷般地震動了夜空:“愛德華國王萬歲!”這使他興奮得眼睛發(fā)亮,一股得意的情緒傳遍全身,連手指尖上都感覺到了。“啊,”他心里想,“這是多么令人激動——我當上國王了!”
小王子和邁爾斯·亨登自從上了橋就在人群中穿行,慢慢地往前走。這座橋上的一所橋是座神奇的建筑物,它已經(jīng)有600年的歷史了,在那些年代里它始終都是一條熙熙攘攘的街,在它的兩側密密麻麻地排列著許多店鋪,店鋪上面是住家戶,這些店鋪從河岸這一邊一直延伸到那一邊。這座橋本身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市鎮(zhèn),那上面有小客棧、啤酒店、面包房、服飾雜貨店、食品市場、手工業(yè)作坊,甚至還有教堂。和它比起來,它所連接的兩城區(qū)——倫敦和南市就簡直無可取之處了。這個地方可以說是個彼此合作、互為依存的小天地。它是一個狹窄的市鎮(zhèn),只有一條街道,約1/5英里長,其人口僅相當于一個村鎮(zhèn),市鎮(zhèn)上的居民不僅彼此相知相識,而且還認識他們的父輩和祖先,甚至對各自的家務瑣事也一清二楚。這個地方當然也有它的貴族階級——那些上流的屠宰世家、面包世家等等,應有盡有。他們在這的一些玄舊的房屋里已經(jīng)住了幾百年,對這座橋的悠久的歷史不僅清楚地了解其始末,而且熟知有關它的種種奇聞軼事。即便是瞎話也總是頭頭是道,圓圓滿滿,自有一種橋上的風格。這里生活的居民正是那種狹隘、無知而又自負的人。除了這座倫敦橋以外,他們一生一世不曾涉足任何地方,日日夜夜,橋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絕于耳,外加上家畜的叫喊聲,真是熱鬧極了。生活在橋上的人們自然會把這一切視為人世間惟一的壯觀景象,把他們自己視為這種壯觀景象的惟一擁有者。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他們的確擁有這一切,他們可以從自家的窗戶里顯示這種特權。每當有回朝的國王或是英雄人物為此景象增添一層轉瞬即逝的光彩的時候,他們就能享有這種親眼目睹的特權,因為橋上是惟一能夠完整地觀賞到那威武壯觀行列的地方。
王子的救命恩人亨登就住在這座客棧里,當王子被帶進客棧門口的時候,一個粗暴的聲音說:
“好,你總算回來了!我老實告訴你,決不許你再逃跑了。要是不把你搗成肉醬,好好教訓你的話,下回你恐怕還會讓我們這么等了。”約翰·坎迪一面說著,一面伸出手去,要抓王子。
“別忙著動手,朋友。我說你不要這么粗魯,這孩子是你什么人?”邁爾斯·亨登及時出手擋住約翰·坎迪說。
“你要是愛找麻煩、管閑事的話,我告訴你,他是我兒子。”
“你說謊,我不是你的兒子!”小國王憤怒地喊道。
“說得好,有膽量,不管你那小腦袋瓜是否正常,我都相信你。不管這個流氓壞蛋究竟是不是你的父親,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不允許他打罵你,或者是嚇唬你。”
“你說得都是真的嗎?我非常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死也不愿意跟他去!”
“那就這么決定了吧,別的話沒什么可說的了。”
“你說得倒輕巧,咱們走著瞧!”約翰·坎迪大聲道,他大步走到亨登身邊,要去抓那個孩子,“我要強迫他……”
“聽著!你這個狠心的家伙,要是你敢碰他一下,我就像宰一只雞一樣一劍戳了你!”亨登擋住他,把手按在劍柄上說道。坎迪把手縮回去了。
“我告訴你吧,”亨登繼續(xù)說道,“就在剛才有伙同你一樣的暴徒想欺侮這孩子,沒準想要了他的命,我保護了他。你以為我現(xiàn)在就會撒手不管,眼看著他再遭惡運嗎?至于你說你是他的父親,我根本不信。像他這么個孩子,與其落到你這個畜生手里活受罪,還不如堂堂正正地讓人家一下弄死的好,滾開吧,你快點滾,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約翰·坎迪嘴嚷著一些骯臟的話離開了。亨登叫了一頓飯,讓茶房給他送上樓去,然后就帶著小國王來到了三樓的房間里。屋子十分簡陋,里面有幾件破舊家具,點著兩支蠟燭,光線非常弱。小國王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床邊,躺下身來,饑餓和困乏已經(jīng)使他精疲力盡了。他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現(xiàn)在已到了清晨兩三點鐘,他還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他困倦地低聲說:
“吃飯的時候請你叫我一聲。”說完他很快就睡熟了。
亨登看著睡熟的小國王,自言自語地說:“這可真是個奇怪的小叫化子,占了人家的床鋪也不說聲謝謝,而且發(fā)神經(jīng)的時候還說自己是皇太子,真可笑,嗯,也許是他受到過什么刺激,但不管怎樣,我都會做他的朋友,保護他、照顧他,因為我喜歡他。”
說完,他俯下身來,慈祥、愛憐地打量著這個孩子,一邊用他那古銅色的大手溫柔地拍著他的小臉蛋兒,一面往后捋著那蓬亂的頭發(fā)。忽然這個孩子渾身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亨登喃喃地說:“喂,你瞧,我這個人怎么這么大意,居然讓他躺在這兒,什么也不蓋,這還不得讓他得致命的風濕病嗎?怎么辦呢?我要是把他抱起來,放到床里邊去,就會把他弄醒,他太需要睡個好覺了。”
亨登四下里尋找了起來,但他什么也沒找到,沒辦法,他只好脫掉自己的緊身衣,給這孩子蓋上,邊蓋邊說:“我這個人已經(jīng)讓刺骨的寒風吹慣了,穿單薄點算不了什么,不會凍壞的。”隨后他就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動著,以保持血液暢通,與此同時還在自言自語:“他那神經(jīng)錯亂的大腦使他自以為是皇太子,唉,過去的皇太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皇太子,而是國王了。這個可憐的孩子,腦子里只有這么個幻想,卻渾然不知王子的稱號應該改為國王了。我在國外坐了7年的牢,一直沒有得到過家里的音信,如果我的父親還在世的話,他一定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歡迎這個可憐的孩子,慷慨熱情地接待他,我那好心腸的哥哥阿瑟也會熱情地歡迎他,我的弟弟要是敢排斥他的話,我就敲掉他的腦袋,這個狡猾狼心狗肺的畜生!對,我們就奔那兒去吧,馬上就走。”
客棧的伙計送來了一份熱氣騰騰的飯菜,在他轉身出去時,用力地帶了一下門,結果風“呼”
地一聲把正在夢鄉(xiāng)中的孩子驚醒了。他一翻身就坐了起來,快活地向四周掃視了一眼,隨后又變得滿面愁容。他長嘆了一聲,喃喃地自語道:“哎呀,原來是一場夢,真叫我寒心啊!”后來他看見了邁爾斯·亨登的緊身上衣,明白了這位好心人為他做出的犧牲,于是他溫和地說:“你對我真的好極了,快拿去穿上吧!現(xiàn)在我不用它了。”
然后他站起來,走到角落里的臉盆架跟前,站在那兒等著。亨登以愉快的語調(diào)說:“現(xiàn)在我們可以痛痛快快地飽餐一頓了,飯菜樣樣都是香噴噴、熱乎乎的,還冒著熱氣哪,你睡了一會兒覺,再好好地吃它一頓,你還會成為一個精精神神的小伙子的,相信我吧!”
小國王并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亨登神情嚴肅,充滿了驚訝,還略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意味。
亨登感到莫名其妙,于是他問:“怎么啦?”
“我要洗臉,難道你不明白嗎?”
“哎,原來是這么回事呀!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不著請示我。這里的東西你盡管隨便用,不用客氣,你是受歡迎的。”
小國王仍然站著不動,不僅如此,他還用腳不耐煩地在地板上跺了一兩下。這下把亨登搞迷糊了,他說:
“哎呀,這是怎么回事?”
“請你把水倒上,不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