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聊天的伴兒？”水老鼠耐心地解說，“你第一次到河邊來，有些事還不了解。其實，現在的河岸可擁擠了，除了水老鼠之外，還住了好多的水獺、魚鷹、水雉……”

“河的那邊還有誰住？”鼴鼠指著河對岸一片黑乎乎的森林。

“那個嘛，那只是‘野森林’，”水老鼠輕描淡寫③地說，“我們河邊的居民是不常到那頭去的。”

“那么，住在那里頭的是不是‘好人’？”鼴鼠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這個嘛，”水老鼠沉吟了一會兒，“兔子……有些兔子很糊涂，但是不算壞。松鼠也不壞，還有老獾。老獾的性子急，心眼兒倒是滿好的——只要你不去惹他。”

“有誰會想去惹他呢？”鼴鼠問。

“怎么會沒有？”水老鼠猶豫著，說道：“黃鼠狼啦、白鼬，還有……狐貍，好多好多家伙。他們有時并不壞，只是不太講義氣，所以不能永遠相信他們。”

鼴鼠明白，像這一類動物之間的是非，最好不要追問，所以他趕緊換個話題。

“過了野森林以后怎么樣？那些看起來藍藍的、暗暗的，到底是天上的云朵，還是煙呢？”

“過了野森林，就是大世界了。那些東西就和我們沒有關系了，管他呢！還是到我們的水上樂園去玩吧，就快到了。”

水老鼠把船劃進一個布滿水草，水下糾結樹根的小湖。

前方的堤岸與河堰之間架著一部水車，水車帶著河里的水不停翻動著。從水車的轉輪望出去，能看見屋頂上的磨坊，不時傳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偶爾也能聽見一陣歡快的鳥叫聲。

眼前的景色實在太美了，鼴鼠只能伸出兩只爪子，深深吸一口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水老鼠把船劃到岸邊，系住船索，然后扶著已經看呆了的鼴鼠上岸，他們搬出了裝食物的竹籃。

他們選了一塊平坦的草地，鼴鼠首先要求他來布置野餐，水老鼠非常樂意讓他來布置。鼴鼠抖開餐巾鋪好，興奮地把竹籃里的食物一樣一樣地拿出來。他每拿出一樣食物，就倒吸一口氣說：“啊！太美妙了。”一直到他擺好每一樣東西為止。

水老鼠從草地上一躍而起，說：“咱們開吃了，老弟。”

鼴鼠聽到水老鼠說開始吃了，也顧不了那么多的禮節，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了。他吃了好多食物，可以說是從冬天以來，吃得最多的一次。鼴鼠覺得非常滿足。打了幾個飽嗝之后，他的目光隨即又被湖面上的一串水泡吸引住了。這些水泡一個接著一個從水里冒出來，像排著隊一樣。

“你在看什么？”水老鼠發現鼴鼠的注意力離開了食物。

鼴鼠指著水面，說：“你瞧，那是什么？”

“水泡……那是我的老朋友——”水老鼠高興地吱吱叫，“水獺柯弟！”

過了一會兒，湖岸的水面冒出了一個濕濕的寬鼻頭，接著就見到水獺柯弟上了岸。

“誰在這里大請客啊？”柯弟抖掉外套上的水，盯著餐巾上狼藉的食物，問道：“是你嗎，水老鼠？怎么沒有通知我呢？”

“這是臨時決定的，”水老鼠解釋說，“如果你早一步到的話，我和鼴鼠一定很高興。”

“剛才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準備到水上樂園，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納納涼，沒想到會遇上兩位……”柯弟笑嘻嘻地對鼴鼠說：“很高興認識你！”

正當柯弟和鼴鼠互相認識時，從矮樹叢里發出了一種籟籟的聲音。只見樹葉中露出了一張見有白紋嚴肅的臉，接著一副寬寬的肩也露了出來。

“歡迎你，老獾！”水老鼠招呼道。

老獾沒有搭理，咕噥了一聲：“哼！又是一大群。”很快又鉆回矮樹叢中。

“他還是那么孤僻，”水老鼠失望地看著樹叢，“難怪大伙兒背后都叫他‘老番’……柯弟，今天，在河上都遇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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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蛤蟆戴利，”水獺說，“他劃著一艘全新的小船，穿著新衣服、戴著新帽子，全身上下都是新的。”

“哈哈！這回他又迷上了什么船？”水老鼠說，“半年前是帆船，三個月前是平底船，上個月是畫舫……”他轉向鼴鼠解釋道：“畫舫就是那種船的上面還加蓋了一間房子的……每樣東西他沒多久就膩了，又去找新玩意兒來玩，這就是蛤蟆戴利的老把戲。”

“他就是沒有耐性。”水獺柯弟贊同地點點頭。

正說著，水老鼠望見湖外的小河中，出現了一艘愛斯基摩小船，船上那名矮小結實的船夫——正是蛤蟆戴利。

“瞧他劃船的樣子。再這么劃下去，保證他一定會翻船。”水老鼠站起來眺望。

“沒錯！”柯弟咯咯地笑起來。

鼴鼠邊聽他們談話，邊想今天認識了這么多的新朋友，尤其是水老鼠，就像是老朋友一樣親密了。突然，“潑拉”一聲，水獺柯弟跳進水里不見了，湖面上形成了一個漩渦還帶有一連串的水泡。

水老鼠對柯弟的不告而別，顯然不以為意，他淡淡地說：“我們也該走了，誰來收拾野餐籃子呢？”

“我來收拾吧！”鼴鼠很樂意用這樣的服務去回報水老鼠帶給他的歡樂。因此，盡管收拾善后挺麻煩的，鼴鼠還是快快樂樂地做完了。

在回家的船上，夕陽的陽光把水老鼠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快樂地哼著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鼴鼠的肚子飽脹，兩只前爪撐在船沿上，無聊地瞧著水老鼠劃船。他愈看愈羨慕，突然忍不住開口說：“水老鼠，讓我劃一下好不好？”

水老鼠微笑著搖搖頭：“不行，鼴鼠，這件事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鼴鼠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觀看水老鼠搖晃著船槳。但是他克制不了心中的那份渴望，于是跳了起來，魯莽地搶過水老鼠的船槳……

水老鼠被他撞得跌下了座位，四腳朝天地坐在船底。“不要亂劃，你這個傻瓜。”

鼴鼠哪里聽得進去！他握著船槳用力地向前推，才發現劃船一點兒都不輕松。他把船槳深深打入水里，卻無法控制前進的方向，就在他還沒有發現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撲通！”船翻了。

鼴鼠在水里拼命地掙扎著，什么都做不了，只聽見“咕咚咕咚”的水聲。

“這下子可沒命了！”鼴鼠的心和身體一起下沉……沉……沉！

當他越來越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只強有力的胳膊拉著他，當他醒來時，看見的是水老鼠關愛急切的表情。

水老鼠先擦干鼴鼠身上的水，還搓他的手腳來幫他取暖。“醒啦？鼴鼠，現在沒事了！我去把野餐籃子找回來。”

鼴鼠難為情地站起來，看著水老鼠跳回河里，找到了野餐籃子，把一切又都恢復原狀。

他倆重新坐上船。鼴鼠垂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水老鼠繼續劃船，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過了一會兒，鼴鼠鼓起勇氣說：“水老鼠，請你原諒我的過錯吧！”我一想到自己破壞了這個美好的日子，就……就很懊惱。想想看，我居然弄翻了船，害得你跌到河里，又差點弄丟野餐籃子……我……我真是個笨蛋！”

水老鼠安慰鼴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還問鼴鼠是否愿意學劃船和游泳？

“想啊！當然想！”鼴鼠頭點個不停。

水老鼠建議讓鼴鼠在他家住上幾天，并且保證一定會教會鼴鼠劃船和游泳的。

鼴鼠聽了水老鼠的這番話，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淚。

到了水老鼠家的附近，鼴鼠從一個狹窄的洞口被領進了他的家，這是一個溫暖的家，水老鼠讓鼴鼠坐在點著的爐火旁，還為他拿來干衣服。

等到水老鼠把家事整理好，自己也坐下來，跟鼴鼠聊一些河上發生的事……這些故事對一個長年住在土里的動物來說，實在是精彩又刺激。

水老鼠給鼴鼠講自己經歷的一些事，例如和水獺柯弟在晚上釣魚，和老獾到遠處游玩。還講到夏天河水會漲，梭魚會跳出水面，以及會扔出東西的大船。不知不覺，這些快樂的感覺已經深深地感染了鼴鼠。

說完故事，水老鼠又請鼴鼠吃了一頓美味的晚餐。酒足飯飽后，鼴鼠感到一陣濃濃的睡意。

鼴鼠舒舒服服地躺在水老鼠為他準備的床上，在進入夢鄉的一刻，他聽見“河水”正“舔”著他的窗口！

隨著夏天的來臨，白天愈來愈長，也愈來愈有趣。鼴鼠在水老鼠的指導下，學會了游泳、劃船，并且迷上了所有的水上活動。

他愛河水，也感謝河水帶給他這么多的樂趣。偶爾，在瘋狂地玩了一天之后，鼴鼠會靜靜地坐在河邊，倚著蘆葦稈子，傾聽風吹過的聲音，那就像朋友間輕柔的耳語，傳訴著大自然的秘密呢！

想一想：

1鼴鼠看見的那條長“水”是什么？

2河對岸神秘的洞中住的是誰？

3是誰弄翻了小船？

知識鏈接——笑話：

口若懸河的推銷員向孩子的媽媽推銷《少兒百科全書》，他說這本書能夠解答孩子提出的任何問題。恰好孩子就在一旁，推銷員說：“咱們來作了示范吧，看我是怎么從書上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孩子于是問他：“上帝坐的是什么牌子的轎車？”

推銷員：“……”

注釋：

①遐想：悠遠地思索或想象。

②目不暇接：東西太多，眼睛看不過來。

③輕描淡寫：著力不多地描寫或敘述；談問題時把重要問題輕輕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