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定
- 大明:嘉靖讓我當權(quán)臣?
- 寂夜難眠
- 2108字
- 2025-08-23 22:07:00
“適才相戲耳。”
李呈抬手擺了擺,臉上勉強牽起一抹笑,笑的不大真切,只是將目光落在朱朝堈身上時,又愣了片刻。
方才試探的話語雖然粗劣,但還是能側(cè)面證明些許東西,哪怕很輕微。
朱朝堈剛才眼里明顯帶了點怒意,這是不可裝的,倒讓他心頭那塊懸著的石頭輕了些。
心中平緩了些,他轉(zhuǎn)身向外走。
還好,沒喪心病狂到連這點分寸都無,算個能讓人暗自松口氣的好消息。
像朱朝堈這種在藩王府邸里精心培育出來的人精,會聽不出方才那幾句是試探?
大概率有所察覺。
而不管是否察覺,李呈都能按你接下來的回答中窺見一二。
“有準備的推脫”和“無準備的言說”是天差地別的,前者是客客氣氣的敷衍,每句話都透著刻意。
后者則是平平淡淡的流露,藏不住真實心思。
這么看來,朱朝堈方才的一言一行都沒藏著掖著,也就是說,他沒刻意壓抑自己的本性。
還行……
能壓制自己本性的都是變態(tài),這這人能成功,但可能比較狠毒。
“這周王倒是聰明。”李呈緩緩挪著步子,路過的小吏紛紛側(cè)身作揖,他點頭應(yīng)著,心思卻沒停。
朱朝堈是個聰明人,他大抵是摸透了嘉靖既貪財物,對宗室藩王的處置又無甚所謂的態(tài)度,于是便索性掏出那些價值不菲的物件,不遮不掩地想討嘉靖的歡心。
照這個路數(shù),嘉靖大概率會從輕發(fā)落,至于放低到什么程度,暫時不好說,但總歸會給些優(yōu)待。
思緒間,李呈已走到刑部監(jiān)外。
剛要抬腳邁離,就見一人從對面走來,那一身緋色官袍,不是刑部尚書周期雍又是誰?
“李御史?是來提審周王?”
周期雍快步上前,拱手作揖,算是問了個好,但他目光卻不自覺掃向李呈身后的刑部監(jiān)大門,語氣里帶著幾分好奇。
“不過是例行問詢,算不得提審。”李呈側(cè)身回禮,語氣平淡。
“那……陛下對周王之事,有思量了?”周期雍的眼神亮了亮,往前湊了半步,聲音里藏著期待。
聽到這個問題,李呈的話語頓了頓,喉結(jié)動了動,竟有些說不出口。
他太清楚周期雍的想法了,這位向來認死理的尚書大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滿腦子都是“司法公正”。
周王一按,旁人心里的頂格處罰在周期雍這兒頂多算個保底,可現(xiàn)實哪能如他所愿?
古往今來,哪有哪個王朝能做到“上下一致的公正”?
宗室有宗室的特權(quán),皇權(quán)有皇權(quán)的傾斜,這是繞不開的規(guī)矩,甚至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傳統(tǒng)也一直有著,夏言前的所有內(nèi)閣首輔都會有體面,在卸任后,不會有人追究別的什么。
嘉靖撕碎了這一約定俗成的規(guī)定,結(jié)果是嚴嵩被狠狠的清算,最后雖然靠著收租勉強安度晚年,但那句“乞食于墓穴”雖是事實,可也真是恥辱。
而周期雍見他遲疑,臉上的期待一點點凝住,到了嘴邊的話像是被什么堵住,張了張嘴,最后只化作一聲悠長的嘆息。
“果然還是這般嗎……”
雖然有所預(yù)料,但大費周章過后,結(jié)果還是差不多,他怎么可能不失望?
“周尚書不必如此感傷。”李呈上前半步,聲音壓得略低,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宗室畢竟是宗室,血脈連著皇親,雖未能按律入刑,但陛下已允了我的意見,同意將周王府掌控的百萬畝田地盡數(shù)收回。”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期雍緊繃的側(cè)臉,補充了起來:
“收回后分作兩樁處置,該還民的還民,把早年被強占的良田還給佃戶,剩下的,盡數(shù)充作官田,也好填補國庫。”
說這話時,李呈自己也不免生出幾分無奈,他看著周期雍面上的憂傷,像被一層冷霧裹著,心里清楚這位尚書大人的執(zhí)拗與難言。
在他眼里,“依法”與“不依法”才為大,所以宗室特例就顯得格外的丑陋。
無奈,無可奈何。
周期雍喉結(jié)動了動,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的:“陛下……自然是圣明的。”
話里沒半分暖意,嘴角更是扯不出半點笑意,他垂著眼,盯著腳下青磚縫里的枯草,心里跟明鏡似的。
百萬畝田地的“懲罰”,看著嚴苛,實則不過是把本就不該屬于周王府的違法所得追回來罷了。
這是周王該做的本分,哪里配叫“懲罰”?
也就是說,朱朝堈從頭到尾都沒受半分實質(zhì)懲戒,不過是把吞進去的贓物吐了些出來,依舊是那個錦衣玉食的親王。
想到這兒,周期雍胸口像是堵了團棉絮,悶得發(fā)慌,他盼了這么久的“公正”,終究還是成了泡影。
“我還有公務(wù)在身,先告辭了。”他猛地抬手,對著李呈落寞地拱了拱手,沒等李呈回應(yīng),便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帶些幾分蕭索。
李呈望著他的背影,愣了愣,他到現(xiàn)在也沒猜透,周期雍今日來刑部監(jiān)是為了什么,是想再為“公正”爭一爭,還是單純來看看局勢?
但眼下容不得他細想,西苑那頭還等著回話,周王方才的態(tài)度、田地回收的處置,都得趕緊稟明陛下,這才是當務(wù)之急。
他定了定神,轉(zhuǎn)身朝著西苑的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到了西苑門,與太監(jiān)知會幾聲,得知嘉靖正在宮中處理政務(wù),李呈便回了自己在西苑的住處,一邊閉目養(yǎng)神,一邊等待嘉靖回來。
嘉靖如今雖然睡在宮里居多,但每天還是會回西苑靜靜心。
這一點,他還是欣慰的。
起碼勢頭對,至于有沒有正經(jīng)去處理政務(wù),他沒有發(fā)言權(quán),那些東西如果嘉靖看不來,那如今的大明朝也沒人能看的來。
就算帶點擺爛,那也行。
只要不陷入不上朝的漩渦就可以了,目前朝政把握在嘉靖手里,文官集團也不跳脫,一切都還算穩(wěn)定,就算有有心人打算做些什么,但也沒什么機會。
“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摹?
李呈呢喃了兩句,繼續(xù)休息。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夕陽的金輝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時間一晃便到了黃昏。
小太監(jiān)站在門外,輕聲輕語的通報了起來。
“李真人,陛下教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