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又通玄
- 大明:嘉靖讓我當權臣?
- 寂夜難眠
- 2085字
- 2025-08-24 21:18:11
“知道了。”
李呈眼皮耷拉著回了話,強行把自己拽了起來,立在原地一陣踉蹌,這才精神一些。
下午的昏沉總是有的。
帶著未散去的懈怠,他快步著到了清靜宮,撫了撫袍子,推開大門,邁步進入其中。
“周王怎么說?”
朱厚熜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不急不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直接蓋過了木門不大的開合聲。
李呈抬眼望去,只見嘉靖皇帝正端坐在一把交椅之上,發(fā)間松松系著玉冠,身上穿著常服,想來是剛處理完政務,連衣袍都沒來得及整理。
這交椅,應該是臨時整的。
要說明朝的皇帝,若真上心朝政,累是真的累,朱厚熜雖久居西苑,可奏折仍堆得像小山,朝堂內外的瑣事、邊地的軍情、藩王的動向,樁樁件件都要他拿主意,遠遠比不上那些藩王安逸。
更何況如今他在宮中理政?內閣畢竟本質上是個秘書團,即使權利一步步變大,可在朱厚熜這里,也只能回歸秘書的作用。
而藩王方面……
就說這周王,在封地只管收租享樂,日子過得比神仙還自在。
若是“穿越”可以選擇開局,怕不是許多來了大明的人都要選藩王的出身。
畢竟只要不生二心、不碰皇權,藩王在地方上便是說一不二的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純純粹粹的“王上白”,哪用像皇帝這般勞心費神。
“回陛下,周王已應下了奉皇捐,懺過文也答應會寫。”李呈躬身回話,聲音平穩(wěn)無波,“此外,他還欲向陛下進貢價值數(shù)十萬兩的珍寶,說是以表悔改之心。”
“嗯?”朱厚熜抬眼看向李呈,臉上的疲憊竟瞬間少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意外,甚至話里都有了笑意,“隨手便是數(shù)十萬兩?看來朕先前處置得還是輕了,倒讓他藏了這么多私產(chǎn)。”
他的話里沒有半分對親情的感慨,也沒有對周王“悔改”的動容,字句間盡是對“撈錢”的渴望。
周王這一筆“孝敬”,恰好作內帑。
“那……要不要再罰些?例如讓他去鳳陽待個幾年,磨磨性子,也顯陛下懲戒之意。”
朱厚熜卻擺了擺手,語氣松快了些:“難得他這般有心,罰就不必多罰了,屆時歲祿給他漲一些,也算是朕的賞賜。”
至于能不能按照允諾的數(shù)目發(fā)放,就得看情況了。
李呈心中了然的很,朱厚熜這是既要拿足好處,又要維持天家“寬仁”的體面。
他自然不會點破,只是應道:“陛下仁德,周王殿下必感念天恩。”
朱厚熜本就覺得事端不大,這下似乎更是覺得此事已了,身體微微向后靠向椅背,顯出一絲松懈。
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朕聽聞,此番查辦周王,你在都察院雷厲風行,審訊時沒給朱朝堈留多少面子?”
李呈心下一動。
看來刑部監(jiān)中,他對周王的審訊
他維持著躬身的姿態(tài),語氣里帶上恰到好處的謙遜與一絲玄乎:
“陛下謬贊,臣不過是以道心觀人心,循天理而問人欲,周王殿下身為皇親,自然本身無害,如今做這些,屬業(yè)障纏身,氣機晦暗,臣只是以清靜經(jīng)義輔以問詢,點撥其靈臺一點清明,使其自知罪孽障目,唯有坦誠或可減輕業(yè)報,故而迷途知返。”
在朱厚熜面前,任何事情只要沾上“玄理”、“道法”的邊,就總能多一層解釋,也多一層保護。
當然,突然扯這個,自然是有他的深意的。
朱厚熜果然來了興趣,眼中精光微閃:“哦?道心觀人心……有點意思,細細說來。”
對于一切涉及“修道”、“玄妙”的事物,朱厚熜都有著超乎尋常的好奇心。
當然,他也好奇李呈這么多天兢兢業(yè)業(yè)當御史,怎么突然的又說上玄道了。
但聽還是要聽的,誰叫李呈可以通玄呢?
李呈略一斟酌,便開始瞎一通胡講了起來:“回陛下,人心如鏡,蒙塵則晦,臣于問訊時,靜心凝神,觀其氣息流轉、眼神變動、指尖微顫,皆與所言是否契合,心有鬼蜮者,氣血必有郁結逆亂之象,言語亦前后矛盾,天道昭昭,其實難掩。”
“臣不過是以經(jīng)文叩問,助其拂拭心鏡,照見自身惡業(yè)罷了,周王殿下平和,初時穩(wěn)定自若,然提及些許事端時,其眉心驟跳,氣息促而散,此乃心虛驚懼之兆,臣便知此處關鍵,稍加引導,其心理防線自潰。”
他巧妙地將行為心理學的內容包裝成了“觀氣”、“察息”的道家法門。
朱厚熜聽得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贊賞,他對這類說辭接受度極高。
“不想真人于道法修行之外,竟還能將此理用于刑名實務,明察秋毫,洞悉人心,實乃良才。”他頓了頓,手指再次輕敲扶手,“周王此案,你辦得不錯,特別是這個奉皇捐,就聽著而言,準時不錯。”
“臣惶恐,份內之事,皆賴陛下天威浩蕩,臣方能克盡綿力。”
李呈立刻低頭,將功勞全推了出去。
畢竟過會兒他說實話,嘉靖可能又不愛聽。
“嗯,”朱厚熜顯然很受用,他沉吟片刻,“你如今在都察院,可還舒心?”
“一切安好。”
“此次差事辦得妥當,朕心甚慰。下去吧,朕乏了。”
朱厚熜揮了揮手,重新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有些倦了,但最后那句“朕心甚慰”,很明顯帶著提拔的意味。
“臣告退。”李呈恭敬地行禮拜別,緩緩退出了清靜宮。
宮門外,夕陽已將宮墻染成一片暖金色,但風中已帶上了晚間的涼意,
李呈輕輕吁出一口氣。
與這老道士說話,他往往是每一句都需在心頭過三遍的,話是既要展現(xiàn)能力,又不能顯得過于鋒芒畢露的,既要迎合其篤信道教的心理,又不能留下“妖言惑眾”的把柄的。
復雜。
而周王的案子,看似了結,皇帝拿了錢,自己也似乎得了青睞。
但他知道,這都是虛的。
“差點忘了……”
李呈在心里念叨一會兒,突然回身,重新踏入了清靜宮。
朱厚熜剛起身,見他去而復返,不免生惑。
“臣前幾日通玄,知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