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寫在前面的話
- 美國文學之父的故事:華盛頓·歐文傳
- (美)查爾斯·達德利·沃納
- 6323字
- 2025-05-13 15:46:21
華盛頓·歐文本人的存在對于一位作家的著作的銷售,總是起著有力的、有時是唯一的促進,這種存在極大影響著同時代人對于其著作的價值評判;直到歐文去世二十多年以后,他的存在才得以消除。如今他已誕辰近一百年——他差不多與合眾國同時誕生,因為那年英國軍隊從紐約市撤離,只幾個月后華盛頓將軍就率領大陸軍進入并占領了城市。在半個世紀里歐文吸引著、引導著美國人民,總體而言成為最受他們喜愛的作家。他是第一位讓美國文學廣泛受到歐洲敬佩的美國人,所以長期以來他在文壇上成了美國名字的首要代表。在那期間,除國父華盛頓外,大概合眾國沒一個公民享有與之同名的華盛頓·歐文那么廣泛的聲望。
現(xiàn)在該探究一下,此種盛名在持久不朽的品質中的基礎何在,它的哪些部分歸因于本地有利的情況;而且對于作家的文學地位和成就,我們也該作一番公正的研究。
世上最不確定、最不穩(wěn)定的,莫過于作家擁有多久的文學聲望。作家的聲望似乎頗依賴于時尚或人們一時的奇想,正如它依賴于品味或文學形式的變化一樣。不僅同時代的評判經(jīng)常出錯,而且子孫后代也不斷修正觀點。我們習慣說,一位作家最終的地位由人類慢慢形成的一致意見所決定,評論家則被置于不顧;但是,其地位畢竟是由任何特定時代少數(shù)最杰出的人決定的,大眾的評判與之關系甚微。當下的普及或者流行,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價值標準。作家所獲得的高位,在大眾心里甚至未必廣受歡迎。所謂最優(yōu)秀的作家,并非是任何特定時期被最廣泛地閱讀的作家。有些躋身于經(jīng)典作家行列的人也會遇到種種變化,在大眾甚至學者的心目中要么受到喜愛,要么被忽略。當文學巨匠的名字受人尊敬而著作沒人閱讀時,其聲望所持續(xù)的時間也面臨著變化。莎士比亞越來越受到歡迎——不能夠說此起彼伏——這是文學史上的一件奇事。他雖然受到同時代人的崇敬,但在去世十四年后彌爾頓才為之歡呼,稱他為“記憶的可貴孩子,名望的偉大繼承者”。
你被埋葬在如此華貴的墓里,
君王們?yōu)橛羞@樣的墓甘愿死去。
在隨后的時代他被人忽視,18世紀他成為人們懷有極端看法的對象,受到一些人輕蔑,以致休謨懷疑他是否是一位“能給高雅明智的讀者帶去恰當樂趣”的詩人,將人們“野蠻的指責”歸因于他“并不相稱、畸形怪異”的粗鄙才能,而所有的鄰國都在這樣指責英國。只是最近英國學者對于莎士比亞的研究——我并非指對文本的口頭爭論——才與他的杰出地位相稱,而他的名望仍然慢慢在外國人當中顯示出威力。
已有跡象表明,與歐文同時代的英國作家的作品如今所受到的歡迎,不能當作對他們最終的評判。以沃爾特·司各特為例,雖然已可見到相互作用的反應,但是這一代人讀他就不如上一代人,至少在美國如此。這種微弱模糊的反應,無疑表明在哲學的、形而上學的思辨中即將發(fā)生更深層次變化。一個時代易于整體以某種方式傾斜,其中最活躍的人并不能總是認識到,它的方向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所謂純粹的哲學體系。小說家也許不知道他是受到康德、黑格爾還是叔本華的影響。人道主義小說——它是產(chǎn)生于激情、現(xiàn)實與疑惑的虛構作品——以及針對不安與懷疑情緒、科學精神、社會變遷與改革不斷變化的態(tài)度所寫的詩歌散文,理應引起某個時代關注;就超自然的與物質的、理想的與現(xiàn)實的關系而論,這個時代完全處于漂浮不定之中。在這樣一個困惑的時代,假如并未夸大的文學藝術所具有的平靜氛圍,不能像那些更加刺耳尖銳的聲音引起注意,這也是自然正常的事。然而,當今日短暫的時尚被它日的時尚替代時,最為眼下的思想和情感所接受的作家,或許沒有一個讀者。于是便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人們所閱讀的新近作家寥寥無幾,就像人們閱讀本世紀初的司各特和其他作家一樣。不過可以有把握地預言,那些值得稱為文學藝術家的小說作家——他們如實地描繪出自身時代的生活方式——將會很好地維護其自身的地位。
歐文也像同時代的作家們一樣受到過忽視。如果情況并非如此,即使在美國也是奇怪的。過去四十年來,美國文學的發(fā)展(用最廣義的詞說)比預期的大,因為這樣一個國家有土地需要開墾,有財富需要獲取,有新的政府嘗試需要調整。假如我們把視野限定在近二十年,即可知國民生產(chǎn)數(shù)量龐大,質量令人鼓舞。在此這樣說足夠了:一般而言,最為有力的活動在于歷史和應用科學部門,在于社會與經(jīng)濟問題的討論。盡管純文學取得了可觀收獲,但主要成就在其他方面。文學藝術家的讀者,與報道事件、發(fā)現(xiàn)的記者和特派記者的讀者相比,已經(jīng)更少了。這個時代過于忙碌,過于受到困擾,沒有給文學以時間。而要享受歐文那樣的作品,必須有悠閑的心境才行。大量讀者更關心的是新奇的事物和消息,是滿足最近產(chǎn)生的好奇,而不是文學體裁。在新聞時代這不可避免,這個時代的標志是在宗教、科學和藝術領域取得了非凡成果,是采用了比較法。也許最能說明時代活力與智力活動的,莫過于一位在世的英國作家,他幾乎觸及并照亮了現(xiàn)代思想、辯論與學識的每個領域。可誰又認為格萊斯頓先生給永恒的文學增添了什么呢?他在自身時代有著巨大威力,其影響,在下一代或許閱讀《亨利·埃斯蒙德》的作者和《拉布及其朋友們》的傳記作者的作品(不是格萊斯頓先生的作品)時,仍然會感受到并予以承認。德昆西將文學分為兩類,即力量的文學和知識的文學。后者必然只為今天,明天必須修正。這一界定難以具有德昆西通常在言詞上的那種恰當?shù)皿w,但是我們能夠理解他試圖作出的區(qū)別。
我們也要注意到,這不只是針對歐文而言,年輕的和年老的讀者都讓大批新書占據(jù)、分心,寫作它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滿足當今的需要,它們被相當廉價便利地進行生產(chǎn)與散布,以致公認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大多擱在書架上無人閱讀。三十年前,美國的年輕人大量閱讀歐文的作品,他的風格清晰可見,有助于形成一種好的品味和恰當?shù)奈膶W習慣。如今不這樣了。書商和報刊商讓年輕一代忙碌不已,結果是影響到其審美品味和精神素質——至少說這必定有些令人擔憂。這座“工廠”——它以金錢和寫作業(yè)的方式投入到青少年文學的生產(chǎn)中——如此龐大,利益如此持久,需要予以更多敏銳的思考,而這在簡短的段落里是無法做到的。
此外,尤其對于歐文而言,在美國有過一種批評——有時被說成是毀滅性的,有時被說成是“唐尼布魯克集市”——它發(fā)現(xiàn)世上唯一有趣的事情是“認真”,它將實用的檢驗用到文學藝術上,蔑視所謂的“紐約派”(把歐文看作是領頭人),說它缺乏意志與男子氣,僅僅是后革命時期富于浪漫的發(fā)展過程。懷著微微的贊賞譴責“溫和親切”的歐文這位美國文學的先驅——如果算不上創(chuàng)造者——在某種程度上一度還是時尚呢。
在我轉而對這位具有代表性的美國作家的生涯進行概述前,有必要暫時提及某些時期,它們或多或少顯現(xiàn)于我們的文學之中。我不包括要么出生于英國的作家的作品,要么在接受的培養(yǎng)、采取的方法和繼承的傳統(tǒng)方面完全是英國式的,除了偶然的主題外,他們的作品中根本沒顯示出美國式的特有東西。我們可視為能夠體現(xiàn)這個新興國家特征的最初的作者——除去那些思辨神學的著作——將其天才致力于政治。就在革命前后,正是在一部部政治著作里——例如漢密爾頓、麥迪遜、杰伊、富蘭克林和杰弗遜的著作——宣告了一個有著獨創(chuàng)力量和思想的民族的新生。據(jù)說——我認為此種說法可以維護——就獨創(chuàng)與活力而言,要獲得與有關政府性質的論述旗鼓相當?shù)闹觯覀儽仨毣氐焦诺鋾r代。但是文學——就是說,以自身為目標而非以應對其他事物為手段的文學——在歐文之前尚不存在。我們可以追蹤到文學出現(xiàn)的某些前兆(富蘭克林的部分自傳體文字直到1817年才出版),但是無疑歐文的作品首先具有了民族的文學印記,他第一次使這個民族意識到其天賦與機會,第一次向橫跨大西洋的讀者宣布美國進入了文學領域。在一段時期里,他是我們唯一在海外享有聲望的作家。
然而,歐文并非第一位以文學為職業(yè)、力圖靠獲取的成果謀生的美國人。這一榮譽屬于查爾斯·布羅克鄧·布朗,他于1771年1月27日出生在費城,1802年歐文的一些不成熟的短文發(fā)表于一份報紙之前,他已發(fā)表了幾篇浪漫傳奇故事,受到同時代人歡迎;他們認為那些作品新穎獨特,十分突出,甚至在英國引起注意。只是到了1820年,有一篇優(yōu)秀的英國評論才把布朗先生視為我們的文學中一流的作家,稱他富有獨創(chuàng)性,具有典型的美國特征。今天好奇于探究這一觀點是否正確的讀者,如果他熟悉18世紀的浪漫傳奇故事,便會發(fā)現(xiàn)布朗的故事中并沒多少獨創(chuàng)性,也沒美國人所特有的東西。那些故事中出現(xiàn)的人物,似乎是從外國的小說書中移植到新世界的——不是存在于現(xiàn)實生活里,而是存在于歐洲感傷主義者的頭腦里。
布朗先生在本城一所傳統(tǒng)學校受到良好教育,然后研讀法律,但他也像歐文一樣,出于同樣原因在從業(yè)之初即將它放棄。他有著真正的文學激情,全然不顧朋友們的爭辯與請求。不幸,由于他身體柔弱,他有著富于浪漫的敏感,又由于體弱多病的他活動較少,沉湎于充滿幻想的思考和孤獨的神游中,所以他產(chǎn)生了多愁善感的思考習慣。自然,這樣的思考會讓他寫出不無病態(tài)的浪漫傳奇故事。它們的基調,就是那個時代不健康的小說所具有的基調,其中“誘騙女性者”成了社會生活中公認的杰出人物,而女性的美德倒成為某個時機不堪一擊的玩笑。布朗先生自己的生活相當正派,但是人們對于他當年抵抗邪惡的天生之力的看法,給予了奇特的評價——他視自己柔弱的身體為好運,因為這使他不至于受到男人在青少年與成年時的誘惑。
他在念法律期間不斷寫作散文隨筆,有的以“狂言人”之名發(fā)表。不過直到1797年,他作為作家的職業(yè)生涯才開始,當時他出版了《阿爾昆:關于女性權益的對話》。本書和隨后的浪漫傳奇故事,顯示出威廉·戈德溫小說派和以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為首的解放運動對他的巨大影響。那個社會與政治的動亂時期——《阿爾昆》即于此時出版——并非不像在放肆言行與“千年期待”方面達到頂峰的1847至1848年。在《阿爾昆》中,后來關于婦女對于財產(chǎn)與自制權利的討論,以及修改婚姻關系的討論,大多被預先提出來。任何比建立在一時喜好上的、更加持久的婚姻,在《阿爾昆》中都得到明智的主張,正如在我們自身的時代一樣。
布朗先生的名譽取決于六篇浪漫傳奇故事:《維蘭德》、《奧蒙德》、《亞瑟·默文》、《埃德加·亨特利》、《克拉拉·霍華德》和《簡·塔爾博特》。前五部出版于1798年春和1801年夏期間,這當中他度過了三十歲。《簡·塔爾博特》稍后出版。就背景和人物而言,這些浪漫傳奇故事完全不真實。它們當中有一種虛假做作、并未得到很好認可的心理意圖,以及對于離奇情節(jié)有些笨拙的采用。然而,它們通過迅速出現(xiàn)一系列令人吃驚、神秘離奇的事件和冒險——其中可怕的東西有時與荒唐的東西相當接近——而具有了引人注目的力量。布朗毫無幽默。他的文學藝術性寥寥無幾,發(fā)明創(chuàng)造倒是相當可觀。雖然他的風格在一定程度上未能定形,不夠成熟,但是它既不柔弱又不模糊,而是極好地達到了作家的目的——即創(chuàng)造出孩子們所謂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印象。他的許多場景有著不可否認的力量,在描寫費城的黃熱病方面尤其顯著,它見于《亞瑟·默文》這部浪漫傳奇故事當中。不過,所有這些呈現(xiàn)出一種虛假蒼白的模樣,他的人物也都出現(xiàn)在妖魔鬼怪的環(huán)境里。如果浪漫傳奇故事不是靠文學標準去判斷,而是靠給人留下印象的影響力——正如暴風雨之夜在壁爐邊講述的幽靈故事——那么,布朗先生的浪漫傳奇故事就不能毫不認可地予以排斥。不過它們絕不代表任何具有美國特征的東西,其對美國文學的影響也幾乎難以識別。
后來布朗先生對政治問題產(chǎn)生興趣,頗有氣勢與遠見地寫作。他曾是兩份短暫的文學期刊的編輯,它們在當時仍然是有益的。《月刊與美國評論》1798年春創(chuàng)刊,1800年秋停刊;《文學雜志與美國紀事》1803年在費城創(chuàng)辦。正是為了這份期刊布朗先生那年拜訪了歐文,但后者未能效勞——歐文當時是個十九歲的青年,因為替《紀事晨報》寫作某些幽默文章而小有名氣。
查爾斯·布羅克鄧·布朗因為長期身患肺癆,于1810年去世,終年三十九歲。我們一時考慮到他半途而廢、充滿希望的生涯時,不應忘記他作為一位天才給同時代人留下的深刻印象,他談話中所表現(xiàn)出的魅力,他那顆善良的心,以及他在地方的束縛完全放開之前,對于文學創(chuàng)作所起到的先鋒作用。
大約在歐文得到公認二十年后,才出現(xiàn)了庫珀、布賴恩特和哈勒克。不過那以后我們文學的天空布滿了星星,1832年歐文長期旅居歐洲后回到美國,他發(fā)現(xiàn)小說、詩歌和歷史創(chuàng)作方面已取得巨大進步。不僅誕生了美國文學,而且它能夠獨自前行了。歐文作出的榜樣,以及他在國外獲得的成功,對于這一發(fā)展所起到的激勵,我們怎么評價都不為過。他的先鋒作用,美國所有的同時代人都不無敬意地予以認可。無論何時需要,他都真誠地給予幫助,對他人的長處他熱情地予以認可,這些使他受到整個文學界的喜愛;而人們普遍認為,文學界對于同仁們的不足之處倒是非常欣賞的。
年至1860年間,我們的純文學取得了最偉大的成就,的確,如今那些更偉大的名字在1850年前即為人熟知。莫特利、帕克曼(Motley and Parkman)和幾位純文學作家顯然例外,自從南北戰(zhàn)爭以后,他們的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表明了顯著的文學過渡。從1845年到1860年,感傷主義有了特殊發(fā)展。它先前一直發(fā)展著,在所說的時期仍未完全消失;它十分突出,在我們的文學里或許可以恰當?shù)胤Q為感傷時代。它產(chǎn)生的原因,它與我們變化中的民族性的關系,值得歷史學家研究。在政治上,人們對于憲法、關稅和金融的討論,讓位于道德上的激烈爭辯。每個政治運動均由它與奴隸制的關系決定。各種各樣的怪異現(xiàn)象產(chǎn)生出來。在新英格蘭這便是“超驗主義”時代,在各個地方也是“激進分子”時代,是共產(chǎn)主義試驗時代,也是改進有關婚姻、婦女服飾和飲食觀念的時代。婦女通過打開了的廢奴主義之門出現(xiàn)在臺上,她們要求種種解放。徹底禁止酗酒的運動取得全面進展,它之所以得到推動,是基于如今道德的而非統(tǒng)計與科學的依據(jù)。改造過的醉漢從一座城去到另一座城,他們向喝彩的聽從描述妄想癥如何恐怖——有個四處游走的人牽著一只山羊,也許那就是替罪羊和贖罪祭品。煙草像朗姆酒一樣討厭。我想起了喬治·湯普森——在美國巡回期間,他是關于解放法令頗有口才的鼓吹者,有一次在杰瑞特·史密斯的家鄉(xiāng)彼得波羅,他在一個被拖延了的反奴隸制會議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由于他吸鼻煙而深深地冒犯了某些同事,許多崇拜者不再贊賞他,因為他們是當初熱心于喝綠茶的人。“抬高嗓門”,留長發(fā),是熱心于某種行為的標志。
在那個火熱的時代,不那么嚴肅的文學有一種感傷氣氛,它要么從虛構的優(yōu)秀作品中予以展現(xiàn),要么陷入懷舊和動人的情緒。在優(yōu)美的虛構之作中,我們被要求去思考古老的閣樓、書信和井水提取裝置,以及遺棄的灶臺、死嬰和小鞋;我們被置于一種氛圍,在其中我們對于“塔珀哲學”不冷不熱的洪水無法防御。即便報紙也假裝染上感傷的氣氛。對于治安法庭的案件、正在落下的葉子和公寓里的悲劇,每個“本地”編輯在他能夠控制的最易落淚的時間里,都流露出他的悲哀,讓我們從不缺乏優(yōu)秀之作,無論新聞多么缺乏。這樣的虛構之作,不用說多么忽然徹底地被隨之而來的“幽默”作家笑得無影無蹤,他的存在證明是正當?shù)模驗樗芎玫叵肆钊藗械姆諊K敲翡J、嘲弄的方式——這與哥爾史密斯和歐文的幽默有很大區(qū)別,至少在程度上不同于之前那本《滑稽年鑒》所表現(xiàn)的夸張與粗俗——把腳踩到了每一情感之芽上面,幾乎不認為有神圣的東西,拒絕嚴肅認真地看待生活中的任何事情。但它對于一切虛假毫不留情。
我之所以提到這個感傷時代,是因為許多人將其文學弱點視為紐約派合理的產(chǎn)物,并認為歐文在一定程度上負有責任;我沒忘記其文學表現(xiàn)只是一種表面的弊病,我也充分認識到,偉大的道德運動在使國民生活變得純潔方面的價值。但從歐文富有男子氣概的情感與純真的柔情里,我沒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成為其后來者感傷迸發(fā)的正當理由,他們完全沒有他那種起糾正作用的幽默,正如他們沒有獲得他的文學技能一樣。無論在紐約派中存在怎樣的地方色彩,無論它多么淺薄無效,它都不是有著顯著天才、博采眾長的歐文的合理產(chǎn)物。我們將從歐文的生活中,看到他具有什么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