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玖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等待的司淮，又回頭看了看咳嗽不止的阿婆。她的手緊緊攥著書包帶，指節發白。

“阿婆，我送您去醫院。“她最終做出了決定。

阿婆擺擺手：“不用，你快去上學。司淮還在外面等著呢。“

“可是......“

“聽話。“阿婆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我沒事，你去上學。“

夢玖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知道阿婆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她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轉身走出門。司淮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愣了一下：“怎么了？“

“沒事。“夢玖勉強笑了笑，“我們走吧。“

一路上，夢玖心不在焉。司淮幾次想開口，但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到了學校，夢玖直接去了班主任辦公室。

“老師，我想請假。“她說，“阿婆生病了，我得照顧她。“

班主任嘆了口氣：“夢玖，我知道你家里的情況。但是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

“我知道。“夢玖打斷老師的話，“但是阿婆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班主任沉默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我給你批假。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落下功課。“

“謝謝老師。“

走出辦公室，夢玖看到司淮等在走廊里。他靠在墻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請假？“他問。

夢玖點點頭：“阿婆病了，我得照顧她。“

“我幫你。“司淮說，“放學后我去你家，幫你照顧阿婆。“

“不用......“

“夢玖。“司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讓我幫你，好嗎？“

他的手掌很溫暖，夢玖卻覺得那溫度燙得她心慌。她抽回手，低聲說：“這是我的家事。“

司淮愣住了。他沒想到夢玖會這么抗拒。

“我只是想幫忙......“

“我知道。“夢玖打斷他，“但是有些事情，必須我自己來。“

說完，她轉身離開。司淮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回到家，阿婆還在咳嗽。夢玖趕緊煮了梨水，又去藥店買了止咳藥。

“小玖，“阿婆喝完藥，突然說，“你是不是和司淮吵架了？“

夢玖的手頓了頓：“沒有。“

“我看得出來。“阿婆嘆了口氣，“那孩子是個好人。“

“我知道。“

“那你為什么......“

“阿婆，“夢玖突然哭了出來，“我害怕。我害怕接受別人的好意，害怕依賴別人。我怕有一天，你們都會離開我。“

阿婆愣住了，隨即把她摟進懷里：“傻孩子......“

那天晚上，夢玖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站在那棵杏樹下，看著滿樹的白花。突然，一陣風吹來，花瓣紛紛落下。她伸手去接，卻發現那些花瓣變成了眼淚。

醒來時，天還沒亮。夢玖走到窗前，看到院子里空蕩蕩的。司淮沒有來。

她突然感到一陣失落，隨即又強迫自己把這種情緒壓下去。這樣也好，她對自己說，本來就不該依賴別人。

然而，當她打開門準備去買菜時，卻看到門口放著一個保溫桶。里面是還溫熱的粥，旁邊放著一張字條：

“記得吃飯。我等你回來。“

字跡清秀有力，是司淮的筆跡。

夢玖蹲下身，抱著保溫桶，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筑起的那道墻，正在一點點崩塌。

而院子里的杏樹，不知何時已經長出了新的枝葉。嫩綠的葉子在晨光中輕輕搖曳，像是在訴說著春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