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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流涌動

第二日晌午,暗衛送來密報。祁淳安展開泛黃的絹布,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淮南漕運被劉家把持,鹽梟“虎背寨”與知府勾結,祁家名下的綢緞莊,與劉家碼頭有頻繁貨物流轉。姜家已在卞城安置宅院。

祁淳安冷笑一聲,指尖劃過“劉家”二字——原來祁家與劉家私下竟暗中來往多年。

皇帝老兒這步棋,似乎下偏了。

祁府書房暗室內燭火通明。祁淳安依據家中留下的書籍信息和密報,將剛繪制好的淮南勢力分布圖掛在墻上,紅繩串聯起各方關系,宛如蛛網。她握著朱砂筆,在圖上做標記:“讓我當犧牲者?想都別想。”

日光漫過雕花窗欞,將鎏金窗紋染成銅色。采寒的聲音裹著紗簾外的穿堂風,輕叩著屋內緊閉的門扉:“小姐——”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意,“方嬤嬤有事來問小姐。”

祁淳安走出暗室,按下機關,用洛神圖和書柜將暗室入口蓋的嚴嚴實實。

“讓方嬤嬤到前廳等我。”

“是。”采寒得了令便離開了。

前廳檀木案幾上,方嬤嬤手中的藤條重重拍在案面,震得茶盞里的浮葉打著旋兒。月昕跪坐在青磚上,發間銀簪歪斜,裙擺沾著方才被拽倒時的灰漬。

“郡主心善,留著你在祁府做事,還讓你做了貼身侍女,吃穿賞賜哪樣少了你?如今做出那腌臜事,毀郡主清譽,難不成是要翻天?”方嬤嬤脖頸青筋暴起,藤條擦著月昕耳畔落下,在青磚上砸出悶響。

祁淳安踏入廳內,在前廳伺候的奴仆都被趕到廳前,跪成兩排。她示意奴仆們噤聲,走到方嬤嬤身邊,抬手按住揚起的藤條,銀線緙絲廣袖掃過案頭,驚散一縷裊裊沉香:“嬤嬤何必動用私刑?”聲音冷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方嬤嬤僵住手腕,藤條垂落時掃過月昕發梢:“郡主殿下,此奴與外人勾結,意欲毀了殿下清譽。”

“勾結誰了?”祁淳安斜倚在太師椅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余光瞥見月昕藏在袖中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方嬤嬤正要開口,祁淳安卻抬手止住她的話頭,目光直直落在月昕蒼白的臉上:“你自己說,為何要觸嬤嬤的霉頭?”

月昕猛地抬頭,撞見祁淳安眼底轉瞬即逝的。她咽了咽發澀的喉嚨,膝頭在青磚上挪動半步:“方嬤嬤說...說奴被陳家公子帶走拷問,奴雖替郡主辯白,也是害郡主遭人非議。”

祁淳安垂眸輕笑,聲音似裹著碎冰:“所以你認定,你在陳公子那受刑,被拷問替我辯白,能讓本郡主清清白白?”她突然抬手,玉簪尾端挑起月昕下頜,冰涼觸感驚得少女渾身一顫。前廳死寂如墳,唯有廊下銅鈴被穿堂風撩撥,發出細碎嗚咽。

方嬤嬤額頭貼地,聲如破鑼:“老奴一片忠心,郡主明察!那陳公子分明是想借月昕的嘴編排您!

“月昕,這是你最后一個機會,那天陳公子問了什么,你答了什么,做了什么。”

月昕的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銅鈴的嗚咽聲里,她恍惚又看見陳府地牢的腥風,烙鐵在炭火中吞吐暗紅的光。喉間涌上鐵銹味,她死死咬住舌尖才沒讓聲音破碎:“陳公子問...問郡主與太子是否有私情,與姜家是否早有來往……“

話未說完,玉簪已抵住她喉間動脈。祁淳安俯身時,將月昕顫抖的影子碾得支離破碎:“私情?來往?“尾音突然拔高,驚得廊下燈籠劇烈搖晃,“你既說替我辯白,又是如何答的?“

方嬤嬤突然膝行兩步,枯槁的手指抓住祁淳安裙擺:“郡主息怒!月昕這丫頭定是被陳家人逼瘋了,才會胡言亂語!“

“本郡主問話何時輪到你插嘴?“祁淳安冷笑,玉簪緩緩下移,在月昕鎖骨處劃出一道血痕,“繼續說。”

月昕突然嗆出一聲笑,血珠順著玉簪滴在月白色衣襟,暈開紅梅般的印記:“奴說...郡主心懷天下,怎會被兒女私情絆住腳步。況且奴已是祁家奴,做不出這種背叛主子的事,可陳公子不信,他對奴動了刑。“

前廳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祁淳安握著玉簪的手青筋暴起。

月昕突然扯開衣領,嶙峋鎖骨間交錯的猙獰疤痕如蜈蚣盤踞,暗紅的新傷與泛白的舊疤層層疊疊,在燭光下觸目驚心。她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郡主請看!這十十一道鞭痕是拒認謠言的印記,奴絕不做出背叛祁家的事。“

方嬤嬤看著那些傷疤驚恐萬分:“這...這是想屈打成招!“

祁淳安握著玉簪在疤痕上游移:“陳公子可還說了什么?“月昕猛地抬頭,眼里血絲密布:“他說祁家落寞,奴在這做個應子為他賣命,也好過忠心侍奉家主。“

“哦?他許了你什么好處?“

月昕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額頭已磕出血印:“他說事成后放奴自由,還能給我家人銀錢......“

且不說月昕的身契還在祁府中,于律法而言,私奴婢生來便是主家之物。脫了祁府的門,既無戶籍文書,也無安身之所,不過是這世上無根的浮萍,到哪都是見不得光的“黑戶”。

玉簪順著疤痕劃向心口,“接著說。”

月昕猛地攥住祁淳安的裙裾,指節因用力泛白:“奴說,若要背叛,早在烙鐵燙進皮肉時就應松口!奴哪還有什么親人?早年被人牙子攥在手里,賣給個跛腿漢子做童養媳。還未滿一年,那家人嫌奴性子倔,轉手又將奴丟進陳家,成了見不得光的私奴婢。“

“這些傷每道都在替郡主辯白,奴就算是死,也不會拿清白換那鏡花水月的自由!“

祁淳安指尖懸在傷疤上方,眼底翻涌的情緒轉瞬即逝。她突然轉身,裙裾掃過跪著的方嬤嬤:“都聽清楚了?月昕寧受酷刑也未吐露半個字虛言。“

廳前眾人齊刷刷伏地,此起彼伏的“郡主明察“聲里,她彎腰拾起玉簪,簪尾的東珠擦過月昕染血的臉頰,“等傷好了,便回我身邊伺候。“

深夜,燭火在紗帳間搖曳成朦朧光暈。采寒跪坐在軟榻旁,為祁淳安卸下珠釵時,終于忍不住開口:“家主明知月昕忠心...”話音未落,祁淳安突然按住她的手,銅鏡映出主仆二人交疊的倒影。

“你當我不知?可祁府其他人會如何覺得?”祁淳安的冷笑中帶著幾分森然,“月昕的忠心是真,可她原本就是陳家的奴婢,那些辯白里,摻了幾分真,又添了幾分戲,誰能說得清?”

“但在眾人面前證明她的忠心,她的清白,既能堵住悠悠眾口,又能讓陳府與心懷異心的家仆投鼠忌器。”

采寒指尖微微發涼,喉間滾過遲疑:“可月昕受刑是真,何苦讓她...“

“真?陳家公子帶走郡主貼身侍女,被郡主賞了巴掌,昨日便傳遍了京城。“

紗帳被穿堂風掀起一角,燭火驟然明滅。祁淳安松開按著采寒的手,捏碎鬢邊半凋的絹花,殘瓣落在胭脂盒里,宛如凝血:“若我不把她送去給方嬤嬤看管,若我今日不救她,明日外頭便會傳出'祁府薄情,逼死忠仆'的流言。”

祁淳安話鋒一轉:“這幾日,該查查府上還有什么老鼠了?”

“方嬤嬤先前已打發去了一些,還有一些,還得請家主……”

“行,我明日找方嬤嬤問問。那宮里送來的奴仆,可都驗過身契了?”

采寒心下一驚:“回家主,有三個奴仆的身契上蓋的是慎刑司舊印,其中一個...”她壓低聲音,“據說原是王太妃宮里的掌事宮女,不知為何突然被發落出來。”

“王太妃?”

采寒垂首斂目,解釋道:“家主有所不知,王太妃膝下并無子嗣傍身。昔年先帝在世時,她曾獨得恩寵,風光無限。只是先帝駕崩后,新帝登基,王太妃與太后本就積怨已久,如今沒了先帝庇護,處境愈發艱難。“她輕嘆一聲,壓低聲音接著道:“這些年,太妃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性情也變得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心便大發雷霆。“

“無兒無女,又失了靠山,倒還有閑心往我這兒塞人?”祁淳安起身,采寒見狀,忙不迭跟著站起,垂首噤聲候在一旁。

“慎刑司的舊印......王太妃身邊的掌事宮女,可都不是能隨意發落的人。”

采寒下意識攥緊了帕子,喉間發緊:“家主,奴婢也覺得蹊蹺。那宮女自稱是犯了錯才被逐,可若真是失手打翻茶盞這類小錯,何必大費周章送去慎刑司?”她湊近兩步,壓低聲音道,“更蹊蹺的是,其余兩個奴仆雖無甚異常,但身契日期竟與那宮女同一天。”

案上的香爐飄出裊裊青煙,祁淳安盯著那團煙霧,這素未蒙面的王太妃平白無故發落心腹宮女,又將人送進自己府中......

她的指尖重重叩在檀木桌上,驚得香爐里的香灰簌簌而落:“去查查這三人入府后的行蹤,尤其是那宮女。若她真有異動,即刻報我。”

“是!”采寒正要退下,卻聽祁淳安又道:“還有三件事交給你去辦。一,明日備上厚禮,隨我登門拜訪姜宅。二,庫房的鑰匙在書柜的第三個格子的暗格里,以后就交給你,拿玉紅膏給月昕,自己找幾個拎得清的丫鬟小廝清點庫房。三,去叫方嬤嬤過來。”

采寒領命,快步離去。祁淳安依舊坐在桌前,思緒如亂麻般交織。這王太妃的舉動實在蹊蹺,她到底在謀劃什么?還是別人借王太妃之手在祁府安插眼線?是針對自己,還是背后另有隱情?

不多時,方嬤嬤邁著細碎的步子匆匆趕來,未語先笑:“家主,您喚老奴何事?”

祁淳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方嬤嬤坐下,神色凝重地說道:“嬤嬤,您在府里多年,府中大小事務也都清楚,如今我已是祁家的一家之主,家中資產情況還請嬤嬤細細與我講來。我打算親自執掌中饋,往后家中的收支、各項財產管理都由我來把控。”

方嬤嬤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家主有此想法,實在是咱們祁家之幸啊。咱家的產業,分布頗廣。田莊就有十余處,在城郊和鄰縣都有,每年收上來的租子,除去各項開支,也是一筆不小的進項。店鋪的話,主要集中在城里繁華地段,有綢緞莊、米鋪、錢莊,其中錢莊收益最為豐厚,但也最是復雜,往來賬目繁多。”

祁淳安微微點頭,目光專注:“嬤嬤,那這些產業的賬本,可都規整?”

方嬤嬤趕忙應道:“規整得很,都在賬房鎖著,每一筆收支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家主,這些賬本平日里都是請了賬房先生在打理,數目繁雜,若您要親自過目,恐怕得費不少功夫。”

祁淳安擺擺手:“無妨,我既然決定要執掌中饋,自然要將家中財產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往后每日,你讓賬房把賬本送過來,我自己算。對了,各產業的負責人,為人如何,靠得住嗎?”

方嬤嬤思忖片刻,緩緩說道:“田莊那邊的管事,大多是先夫人當年親自挑選的,為人忠厚老實,這些年也沒出過什么岔子。綢緞莊的掌柜,腦子靈活,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就是有點滑頭,不過也不敢做什么手腳,畢竟咱府上的規矩擺在那兒。米鋪的掌柜倒是個實誠人,兢兢業業,只是前些日子聽說家里出了點事,不知會不會影響鋪子的生意。錢莊的大掌柜,能力沒得說,只是這錢莊事務太過復雜,往來銀錢數目巨大,老奴覺得家主還是得多留意些。”

祁淳安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索,看來這家族產業管理,果然是個棘手的活兒,“嬤嬤,后日把各產業負責人都叫到府里來,我要親自問問情況。另外,跟賬房說一聲,這幾日把近三年的賬本都整理好,我要仔細查看。”

“是,老奴這就去辦。”方嬤嬤應下,便起身準備去安排。

祁淳安拍拍案桌:“嬤嬤先不急著走。還有一事要拜托嬤嬤。”

“如今王太妃送來的這宮女,不知會掀起什么風浪。您老多留些心眼,若有任何風吹草動,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我。”

方嬤嬤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穩與干練:“姑娘放心,老奴理會得。這些年,府里的事,老奴還從未出過差錯。”

祁淳安輕輕舒了口氣,但此事關系重大,她還是忍不住又叮囑道:“嬤嬤,你留意她的時候,行事務必小心謹慎,切莫打草驚蛇。”

方嬤嬤眼神堅定,微微躬身道:“家主盡管放心,老奴在這府里這么多年,什么風浪沒見過。老奴會安排幾個可靠的婆子,不著痕跡地盯著那宮女,一旦有任何可疑之處,即刻來報。”

祁淳安微微點頭,又陷入思索,片刻后說道:“若是那宮女與府外有書信往來,或是接觸可疑之人,你不僅要告訴我,更要設法留下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老奴明白,定不會讓家主失望。”方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對于祁淳安的吩咐,她已然心領神會。

祁淳安抬眸看向方嬤嬤,目光中滿是信任:“有嬤嬤相助,我便放心許多。往后家中內外事務繁多,還得仰仗嬤嬤多多費心。”

“家主言重了,老奴自當盡心盡力,輔佐家主打理好祁家上下。”方嬤嬤言辭懇切,多年來對祁家的忠誠溢于言表。

祁淳安露出一絲淺笑,說道:“嬤嬤,你也勞累這么多年了,等我將家中諸事理順,定會讓你享享清福。”

方嬤嬤趕忙擺手,臉上笑意溫和:“老奴斗膽說句僭越的話。您呀,是奴婢看著長大的,自小就比旁的孩子出挑要強,只是那時偏偏對管家之事不感興趣。如今遭逢變故,您心里的苦楚,老奴都明白。可您這么快就能振作起來,著手打理家業,老奴實在欣慰,哪還貪圖什么清福。只要家主您有需要,老奴這把老骨頭,愿意一直為祁家盡心盡力。”

祁淳安聞言,心中一滯,不知該如何回應方嬤嬤這番飽含深情與信任的話語。畢竟她并非真正的祁淳安,對于方嬤嬤口中往昔的種種,沒有切實的記憶與感受。

她微微一愣神后,趕忙笑著打哈哈:“嬤嬤這話說得,是我以前不懂事。不過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往后咱們一起把祁家好好經營。采寒以后掌管庫房,您多教教她,清點物件時務必仔細,莫要出了紕漏。”

“老奴明白,采寒這丫頭機靈著呢,有老奴盯著,姑娘放心便是。”方嬤嬤應道。

祁淳安揉了揉太陽穴,又道:“近來不太平,您告誡下人們,謹言慎行,切莫惹出是非來。”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方嬤嬤起身,福了福身離去。

待方嬤嬤的身影消失在房門之外,祁淳安孤身坐在房中,四周的靜謐仿佛能將她的思緒無限放大。心間驀地泛起一陣酸澀,如同未成熟的青果,滋味難名,那是對原主油然而生的深切疼惜。

如今,原主已離去,徒留這一方天地,以及一群真心實意,既為她著想,又對祁家耿耿忠心的奴仆們和赤焰軍舊部。他們的忠誠與堅守,在這物是人非的情境下,顯得愈發珍貴而令人動容。

又一夜悄然逝去,晚秋的卞城,如被輕紗籠罩,細密的雨絲如銀線般紛紛揚揚飄灑而下。祁府那輛裝飾典雅的馬車,緩緩碾過泛著幽光的青石板路,車輪與石板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最終穩穩停駐在姜府那扇朱漆斑駁的大門前。

門口值守的小廝,眼尖瞧見這等貴客,不敢有絲毫耽擱,像腳底生風一般,急忙跑進去通報傳話。

祁淳安輕輕撩起車簾,款步走下馬車,靜靜佇立在臺階之下。微風輕拂,帶著絲絲涼意,而風中那股熟悉的槐花香,混合著淡淡的藥草氣息,悠悠縈繞在鼻尖。

這香味怎么和阿姐屋里的那么像。

“郡主!”姜家表妹姜穎疾步而出,月白襦裙上還沾著未干的水漬,顯然是匆忙間趕來。她握住祁淳安的手時,掌心的溫度透過絲帕傳來,“可算把姐姐盼來了,祖母這幾日整夜整夜地咳,念叨著要再見見你。”

祁淳安反握住姜穎的手,臉上滿是歉意:“是桓瀾的不是,應早點來拜訪的。”

“不妨事,郡主姐姐,快跟我來。”姜穎腕間疊戴的金鐲子隨著動作輕響。

穿過九曲回廊,正廳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嘆息。祁淳安掀簾而入,見白發蒼蒼的姜老夫人斜倚在湘妃榻上。

聽見腳步聲,老夫人渾濁的眼睛陡然亮起:“安安來了?快坐下,讓外祖母好好瞧瞧。”

“外祖母怎生病成這樣?前幾日還好好的。”祁淳安挨著榻邊坐下,瞥見案幾上堆疊的藥碗,“可是卞城氣候跟淮南不同?近日又下了暴雨,怪涼的。”

老夫人枯瘦的手搭上祁淳安的手,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微微發顫:“聽說皇帝把淮南賞給你當封地?那是個龍潭虎穴啊!劉家把持漕運,董家覬覦鹽利,還有各路山匪水倭...”

老夫人話語一頓,劇烈地咳嗽起來,姜穎趕忙上前,輕輕為祖母順著背。待咳嗽稍緩,老夫人接著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去了那里,叫外祖母如何放心得下。”說著,眼中已泛起淚花。

祁淳安心中一暖,反手握住老夫人的手,輕聲安慰道:“外祖母,您別憂心。陛下許我兩月后再啟程前往封地。桓瀾雖為女子,卻也不是軟弱之人,定能應對。”

老夫人微微搖頭,眼中滿是擔憂:“話雖如此,可那淮南之地,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父母去得早,外祖母就盼著你能平平安安的。”

祁淳安眼眶微紅,說道:“外祖母的心意,桓瀾都明白。桓瀾此來,一是看望外祖母,二則是想聽聽外祖母的教誨,也好為往后去淮南做些準備。”

老夫人目光慈愛地看著她,思索片刻后緩緩說道:“淮南之地,漕運與鹽利乃是關鍵。那劉家和董家,勢力龐大,不可貿然與之起沖突。你需徐徐圖之,先站穩腳跟,拉攏些當地的小勢力,積攢自己的力量。至于山匪水倭,可聯合當地的駐軍,共同清剿。只是,這一切都得小心行事,切不可操之過急。”

祁淳安認真聆聽,不住點頭:“外祖母所言極是,桓瀾記住了。”

姜穎在一旁,實在忍不住插起話來:“姐姐,你這一去淮南,萬事都得小心謹慎啊。外祖母如今病得厲害,卞城這邊有名醫坐診,我們一家人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了淮南。倘若你在那邊遇上什么難處,盡管往淮南的姜府捎信。府里還有表姐表兄們主持事務,姜家雖說并非權勢滔天,但對姐姐的事,定會傾盡全力相幫。”

祁淳安感激地看向姜穎:“有表妹這話,桓瀾心里踏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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