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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徒勞的抗爭?

  • 女配你崛起吧!
  • 凱凱凱水
  • 2928字
  • 2025-07-11 15:52:55

祁淳安走出法堂時,月亮正升到大雄寶殿飛檐上。一襲素裙掠過青石板。

院角老槐篩下滿地銀輝,她仰頭望著那輪冰盤似的滿月,忽然想起車禍那晚的月光——也是這樣冷冽,像把淬了冰的刀,將她的人生切成兩半。

“阿姐……”她對著月輪輕喚,喉間滾過血沫般的咸澀。掌心還留著經幡上迦樓羅的紋路,此刻卻癢得發麻,像有無數細小的根須在皮肉下蔓延。

記憶里急救車的鳴笛與佛殿的鐘聲重疊,她分明記得自己躺在血泊中走馬燈,怎么就突然成了別人軀殼里的游魂?

“就算能回去,也是具尸體了吧。”她苦笑,指尖掐進掌心舊傷。夜風卷起孝帶,在身后甩出蒼白的弧,像極了車禍時被撞飛的圍巾。

祁淳安抱緊自己的胳膊,瘦小的身體她并不喜歡也沒適應,與自己先前強壯的身體不同,這種錯位感突然攥緊心臟,她扯下孝帕堵住嘴,才沒讓嗚咽聲驚破寺院的寂靜。

“我連眼淚都是偷的……”祁淳安盯著明月,內心緊繃的弦在這一刻斷裂,無助的情緒吞噬了她。

“阿姐,我不想當別人。我不要當別人!”她的聲音被夜風扯碎,散在滿地銀輝里,“我算什么?憑什么我要替別人活下去!”

祁淳安轟然跪倒在青石板上,孝裙掃過碎石時發出刺啦聲響。她渾身抖得像寒風中的枯葉,眼淚砸在地面洇出星點水痕,凌亂的發絲纏上素白孝服的麻邊,倒像是給這具軀體又披了層喪幡。

“我不想死……”她盯著自己在月光下青白的手背,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舊傷,

“憑什么孤女就得像走鋼絲的螻蟻,守不住家業要被罵災星,守住了就要被塞進花轎當賞賜?”她喉間泛起血腥氣,“說‘女子有靠’是福氣,可這福氣怎么像裹著蜜的砒霜?扯了一堆莫須有的玩意兒來命定我?”

她在為祁淳安不值,為這個時代的女性不值,也為自己不值。

祁淳安突然發出尖厲的笑,笑聲驚飛了檐下蝙蝠,卻驚不醒這吃人的世道,她晃晃悠悠坐起來。

“見官要跪,見君要叩,得把脊梁彎成橋——”

祁淳安扯下頸間玉墜子,“啪”地摔在石板上,“這名字寓意平安?我看是‘平白被按在泥里磨’!”

玉碎聲里,她盯著碎成兩半的“安”字,癲狂的笑意戛然止住,她望著掌心的玉屑發起呆。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像極了車禍時心臟監護儀的滴答。祁淳安踉蹌著爬向老槐樹,枯枝劃破她的手背,卻比不過心底的鈍痛——她分明記得現代辦公室的落地窗,怎么就困在了這方四角天空下?

“如果這是‘命’……”她摳著樹皮上的蟲洞,發泄著自己的怒火,指甲縫里滲出血珠,“可命該是我自己的命,憑什么讓我不明不白來這,扮演這個角色?”

淚水再次決堤,她抓起碎玉塞進袖中,無助地癱在地上。

祁家遺孤跟個瘋子在國寺內發狂。

人在崩潰的時候,情緒總是極端變化著的。

祁淳安剛罵完,又開始迷茫,她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無數陰影如同猙獰的巨獸,在角落里窺視著她,仿佛隨時準備將她拉入深淵。她不想成為這黑暗中的犧牲品,但又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祁淳安終于站起身,雖然身形有些搖晃,雙眼通紅,仿佛被火焰灼燒過一般。她大步邁進廂房內,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疼痛而又堅定。

她拿起桌上燃燒著的白燭,燭光在她的眼中跳躍,仿佛是她內心深處不屈的火焰。她毫不猶豫地將白燭扔向床下,那里堆滿了干燥的布料和紙張。

火焰騰地竄上帷帳,素紗在剎那間蜷成赤練。祁淳安立在火中央,孝裙下擺已被火苗啃出焦邊,卻像生了根的枯蓮,紋絲不動。跳動的火舌爬上她的鬢角,將那張蒼白的臉舔成猩紅,唯有眼底的冷意,比檐角未化的霜雪更冽。

梁上的灰塵被熱氣震落,混著濃煙嗆進喉嚨。祁淳安望著雕花床沿的火焰如活物般游走。

這把火,燒的是別人的軀殼,還是自己的桎梏?

“天若有命,就該燒死這可笑的一切!”她對著穹頂怒吼,聲線被濃煙撕得破碎。

“諸行無?!薄獰o常的不是命運,是這具軀體里沸騰的血。

倘若這火將我帶向另一個世界,帶我奔向死亡,那是否也算是天命?

何為天?何為天命?

天命!你可曾算到,我會以火為刃剖開這具囚籠?

你可知我靈魂里燒著的不是順從的薪柴,是要焚盡陳規的野火?

你可敢看——這雙瘦小的手,正攥著火焰作劍,刺向你織就的羅網?

祁淳安闔上雙目,任由火舌舔舐頸間肌膚,灼熱的痛感如蟻群攀爬全身。她嗅到自己發間的熏香與焦糊味混作一團,她數著心跳等待宿命裁決,直到聽見窗外驟然響起的尖叫——

“郡主房里失火了!”

采寒的哭喊聲刺破夜空時,祁淳安正感覺到火焰爬上腰間。她聽見月昕撞翻銅盆的巨響,接著是此起彼伏的“走水”呼聲。

濃煙中,她努力睜開眼,看見糊滿窗紙的火光突然被一道人影撞破——那人影潑了自己一身水,懷里抱著件浸透的棉被,像團移動的墨色火焰。

“郡主!”

禮部侍郎李儀軒的呼喊被熱浪扭曲,男人抱著棉被裹住她身體的瞬間,她下意識地掙扎,卻被緊緊禁錮在堅實的懷抱中。

“滾!”祁淳安帶著氣音用力罵道。

李儀軒用濕的手帕捂住祁淳安的口鼻,不顧自己身上被火焰燎到的刺痛,將她抱起時,朝著門口沖去。

霎時,祁淳安聽見自己孝裙上的珠串簌簌掉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破碎的清響。

“堅持??!”李儀軒的聲音混著咳嗽,震得她耳膜發疼。祁淳安望著他下頜滴落的水珠——不知是救火的水還是冷汗。

采寒的手突然覆上她眼皮,擋住刺目的火光:“姑娘閉眼!”祁淳安順從地合上眼,卻在黑暗中看見更清晰的畫面:原主站在鏡前簪花,身后突然起火,而她伸手去夠的,不是頭飾,是墻上掛著的父親的佩劍。

“到了!”月昕的哭腔帶著喜意。祁淳安被輕輕放在春凳上時,聽見李儀軒扯斷腰帶的聲音——他正用染血的束帶替她包扎灼傷的手臂。

夜風裹著藥香襲來,她費力地睜開眼,看見醫館檐下的燈籠在晃動,晃的人更昏了,祁淳安直接昏了過去。

夜幕如墨漸漸褪去,天邊漏出的第一縷金線刺破云層,將大雄寶殿的飛檐鍍成琥珀色。寺內晨鐘應和著梆子聲轟然響起,驚起檐角殘夜棲留的寒鴉,那振翅聲里裹著昨夜未散的焦味——像根細針扎進人的太陽穴。

醫館窗紙上,醫者剪影被燭火拉得老長。祁淳安腕間的脈搏在紗布下輕輕跳動,像只困在繭里的蝶。

李儀軒望著郎中往她灼傷處敷金瘡膏,忽然想起昨夜抱她沖出火場時,掌心觸到的那截碎玉——迦樓羅的翅膀硌著他掌紋,竟比火場余溫更燙。

“太子殿下到——”

小沙彌的通報驚斷思緒。抬眼望去,蕭淵正踩著滿地霜白闊步而來,玄色朝服下擺掃過階前殘燭,金絲繡的云紋在晨光中泛著冷意。他身后跟著的太醫院判捧著藥箱,箱角磕碰在石階上,發出清脆的“?!甭暎c李儀軒腰間玉佩輕響,詭異地合了節拍。

“如何?”蕭淵在廊下站定,目光掠過醫館門上“普生堂”的匾額,落在李儀軒焦黑的袖口。禮部侍郎這才驚覺自己仍穿著昨夜救火的衣裳,前襟還沾著祁淳安的血漬,在黎明的灰暗中像朵開敗的紅梅。

“暫無大礙?!崩顑x軒欠身行禮,袖中碎玉硌得掌心發疼,“只是吸入濃煙,灼傷處已敷了藥……”

話音未落,醫館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兩人同時轉身,只見祁淳安半倚在榻上,青瓷藥碗碎在腳邊,藥汁順著榻沿蜿蜒成深褐色的河。

“醒了就好?!笔挏Y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難得的柔和,他示意太醫上前,自己拾起藥碗碎片,放在桌上。

晨鐘再次響起時,祁淳安忽然開口,聲線沙啞卻清晰:“還請太子殿下為臣女請來女醫,治療身上的傷?!?

蕭淵眸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動容,袖中玉扳指輕叩腰間金哨,沉聲道:“是孤思慮不周,即刻傳太醫院張女醫,并帶‘生肌玉紅膏’速來?!痹捯粑绰?,他已撩起朝服下擺,在祁淳安床前坐下。

祁淳安不想面對人,于是閉上眼裝昏睡,竟真又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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