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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父母愛情

正說著,一陣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未幾,門簾被猛地一掀,一位身著深紫色錦袍,身姿綽約的婦人邁著大步走進廳來,正是姜家家主、祁淳安的姨母姜琳璇。

她神色匆匆,卻不失威嚴,雙眸銳利如鷹,掃視一圈屋內眾人,最后落在祁淳安身上,目光瞬間柔和了幾分?!鞍舶瞾砹恕!苯砧穆曇羟宕嗬?,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干練。

祁淳安趕忙起身,福了福身:“姨母?!?

姜琳璇微微點頭,快步走到老夫人榻前,輕聲說道:“母親,您今日感覺可好?”老夫人擺了擺手,嘆道:“還是老樣子,咳咳……琳璇,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說著安安去淮南的事兒呢?!?

姜琳璇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轉頭看向祁淳安:“淮南局勢復雜,你一個人去,姨母著實放心不下。不過既然皇帝下了旨意,咱們也只能從長計議?!?

說罷,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接著說道:“姨母雖不能陪你去淮南,但姜家在當地也有些產業和人脈。我這就修書幾封,你帶上,到了那邊,自會有人接應你,多少能幫襯些?!?

祁淳安心中感動,再次福身行禮:“多謝姨母,桓瀾定不會辜負您的一番心意。”

姜琳璇越想越氣,神色變得憤然:“你母親,當初嫁到祁家生下你后,便無辜被朝堂斗爭所害。祁桑東那家伙,成天在外打仗,根本顧不上你。如今那狗皇帝,竟又把淮南這燙手山芋推給你!”她言辭急促,眼中滿是對祁淳安的疼惜與對朝堂的憤懣。

祁淳安微微垂眸,輕輕晃了下頭,鬢邊那支素銀步搖隨之輕輕顫動,發出細微聲響?!耙棠傅男囊?,桓瀾都明白。如今守孝期未滿,陛下特許我永不議親。即便孝期過了,往后到了封地,我既然執掌一方大權,又怎會懼怕他人脅迫?”她語調平穩,透著一股堅毅。

老夫人聽聞,忍不住抹著眼淚,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哪有女兒家一輩子不嫁人的道理,等過幾年,要是看著有好的,哪怕招個人贅的也行啊。”

祁淳安抽出帕子,輕輕替老婦人擦拭臉上的淚水,輕聲回道:“沒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桓瀾心意已決,外祖母就不必再說了?!?

老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握住祁淳安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撫,不再言語。

這時,姜琳璇笑著打破略顯凝重的氣氛:“好了好了,這些事以后再說。難得安安今日過來,咱們一家人好久沒聚在一起了,晚上就在這兒吃頓團圓飯?!北娙思娂姂?。

不多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飯桌上,擺滿了菜肴,清蒸鱸魚、桂花糖藕、翡翠丸子……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品嘗美食,一邊敘著家常。姜穎夾了一塊鱸魚,放在祁淳安碗里,笑嘻嘻地說:“姐姐,這是我做的魚,快嘗嘗?!?

祁淳安笑著點頭,輕聲道了謝,將魚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熟悉的鮮美滋味在舌尖散開,仿佛時光都回到了往昔。

姜家人身上,似乎都帶著與姐姐相似的影子,連這做出來的魚,滋味竟也與姐姐所做的如出一轍。

“很好吃,表妹的手藝不輸興茶樓的主廚了?!?

姜琳璇看著祁淳安,眼中滿是關切,詢問起她在祁府的日常起居。祁淳安一一作答,言語間透著對姜家人關懷的感激。老夫人則時不時插上幾句,叮囑祁淳安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著。飯桌上,歡聲笑語不斷,親情的溫暖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

飯局結束后,姜琳璇笑意盈盈地看向祁淳安,輕聲相邀:“安安,陪姨母在庭院里小坐片刻吧?!逼畲景残廊稽c頭,二人并肩漫步至庭院之中。

庭院里,月光如水,灑在青石小徑上,四周靜謐無聲,唯有微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姜琳璇與祁淳安在石凳上緩緩落座,她抬眸望向夜空,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安安,你母親在的時候,與我在家中種了一棵銀杏樹,等你到了淮南,一定要去看看?!苯砧穆曇糨p柔,帶著一絲淡淡的懷念。

祁淳安應下,順著姜琳璇說道:“我母親以前是個怎么樣的人?”

“她呀,那性子可是獨一份兒的灑脫。鋅兒總愛穿著一襲淡藍色的衣衫,在商鋪里忙里忙外的,”姜琳璇微微頓了頓,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鋅兒不僅心善聰慧,那算賬管家的本事更是厲害得驚人。店里賬房先生算賬目,都比不上她。記得有一回,家里的米鋪出了筆糊涂賬,好幾個賬房先生反復核算,都找不出差錯?!?

“鋅兒聽聞后,不慌不忙地坐下來,攤開賬本,手中的算盤撥得‘噼里啪啦’響。不過片刻,就把賬目梳理得清清楚楚,還找出了其中有人故意做假賬的貓膩。那幾個賬房先生,對她那本事可是心服口服。”

祁淳安聽得入神,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原主母親坐在桌前,專注算賬的模樣,心中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姜琳璇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思,輕輕握住祁淳安的手,繼續說道:“你母親不僅有本事,還膽識過人。有一回,鋪子里來了個鬧事的潑皮,所有人都嚇得躲起來,只有她毫不畏懼地站出來,將那潑皮呵斥走?!苯砧壑虚W爍著光芒,那是對妹妹懷念與驕傲。

祁淳安聽得入神,原主母親的形象在她心中愈發清晰起來。她不禁問道:“姨母,那母親和父親是如何相識的呢?”

姜琳璇微微仰頭,沉浸于回憶之中,緩緩說道:“當年,你父親胸懷壯志,隱姓埋名投身軍旅。隨軍行至淮南,于市井間不慎遭一伙賊人設下圈套,財物被騙?!?

“也是機緣巧合,你母親恰好在場,知悉那伙賊人的藏身之處后,當機立斷,雇了個腿腳麻利的孩童,匆忙寫就字條,命其火速送往官府。待賊人帶著財物現身,官兵與軍隊里應外合,一舉將賊人擒獲,成功奪回財物?!?

“后來,你父親多方打聽,得知是你母親仗義相助,便來到姜家的鋪子道謝。一來二去間,兩人情愫暗生。之后,你父親立下戰功,表明身份前來提親。起初,你外祖母擔憂你母親嫁過去會受苦,有所阻攔,可你母親認定了你父親,心意堅決,你外祖母最終只好答應這門婚事。”

“二人在淮南舉辦婚禮后,你母親便隨你父親前往卞城生活?!?

祁淳安靜靜聆聽著姜琳璇的講述,心中泛起漣漪。眼前浮現出的,是鮮活如生的人物,聽聞的是真切發生過的往事,這一切如此清晰可感。

她不禁心生恍惚,這個世界,難道真如那書中所言,僅僅只是一本虛幻的小說嗎?可為何,這些人所經歷的愛恨情仇,所給予她的溫暖,是這般真實,真實到讓她感同身受,仿佛能觸摸到每一絲情感的溫度。

直到夜幕深沉,祁淳安才起身告辭。姜家人將她送至門口,千叮萬囑她路上小心。

祁淳安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回祁府。剛下馬車,踏入府門,她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斜倚在影壁旁。借著廊下的燈籠微光,她看清了來人正是陳邱玹。

祁淳安微微皺眉,心中涌起一絲不悅:“陳邱玹,你又來堵我作甚?”

陳邱玹直起身子,幾步走到祁淳安面前,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可眼神卻透著一絲認真:“我?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祁淳安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賠禮道歉?陳邱玹,你覺得我會信嗎?你那些把戲,還沒玩夠?這次又想算計我什么時候?”

陳邱玹面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依舊帶著那抹似有若無的笑:“以寧郡主,此次我是真心的。之前多有冒犯,還望郡主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闭f著,他從身后小廝手中拿過一個精致的錦盒,遞向祁淳安。

祁淳安看都不看那錦盒一眼,側身避開,語氣冰冷:“收起你的東西,我不稀罕。你我之間,無需這些虛禮。你若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還有諸多府中事務要處理?!毖粤T,她便抬腳欲往府內走去。

陳邱玹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攔住她:“桓瀾,你……”

祁淳安猛地停下腳步,目光如刃般射向陳邱玹,低聲說道::“陳邱玹,你還想怎樣?你既已知曉真相,還來惡心我算計我做什么。有意思嗎?我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把她復活?你若再糾纏不休,休怪我不客氣。”

陳邱玹被祁淳安那如刃的目光刺得心中一痛,他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眼前這個用著桓瀾皮囊的人,對自己充滿敵意,與記憶中的桓瀾判若兩人??烧沁@毫不留情的話語,讓他內心的情緒如洶涌的潮水般翻涌。

“我……”陳邱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激蕩,“我只是……只是不能適應??粗氵@張臉,卻說出這般陌生的話,我……”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迷茫。

祁淳安微微皺眉,眼中的警惕并未減少半分:“適應?陳邱玹,不管你適應與否,桓瀾都已經不在了。我不是她,也不想成為她。你若總是抱著過去不放,又何必來找我?對著另一個靈魂懷念舊人嗎?”

“我知道,你厭惡我,恨我,就算我不是誠心要這副軀殼的,也是頂著她的身子行事?!?

陳邱玹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解釋道:“我……我并非是對著你懷念舊人。只是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離奇,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彼D了頓,眼中滿是苦澀,“你說我厭惡你,恨你,確實如此。可自從桓瀾離去,我日夜難安,我只是想……想從你這里找到一絲與她有關的痕跡,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祁淳安冷冷一笑,那笑容如臘月寒霜,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不屑:“痕跡?陳公子可真是異想天開。我壓根就不是她,你對著我尋覓她的痕跡,這行徑,莫不是陳公子近日沉溺于那些荒誕離奇的話本子,失了心智?若我真是桓瀾,只怕只會覺得無比惡心。一個口口聲聲說深愛自己的人,卻對著與自己形貌相同之人,緬懷自己,這算什么?若你當真深愛她,瞧見我用著她的身子,怕是恨不得即刻殺了我,又怎會任由我以這副軀殼行事?”

陳邱玹面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祁淳安字字如刀,狠狠剜著他的心。他嘴唇微微顫抖,囁嚅道:“我是想殺了你,可是這是桓瀾的身子,我,我不能……”

虔誠的信徒,又怎會辨不出自己心中的神明?又豈會容忍他人對那神明有絲毫褻瀆?

祁淳安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所以呢?一邊說著想殺我,一邊又因這具身子而猶豫,陳邱玹,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陳邱玹身子晃了晃,仿佛被這一番話抽走了渾身力氣。他低下頭,不敢再看祁淳安那滿是鄙夷的目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可笑……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祁淳安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轉身便要往府內走去,扔下一句冰冷的話:“那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陳邱玹望著祁淳安決絕離去的背影,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分毫。許久,他才如夢初醒般,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祁淳安回到府中,徑直來到書房中,只見書案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賬房送來的近三年賬本以及產業打理明細,堆積如山的簿冊幾乎占據了整案桌。她輕輕嘆了口氣,這真是一場耗時費力的工作

祁淳安在書桌前坐下,點燃燭火,翻開第一本賬本,手邊擺著算盤和卷紙。橘黃色的燭光在紙面跳躍,映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她的目光如炬,快速掃過每一行記錄,對收入與支出進行著精準核算。遇到存疑之處,便在一旁做好標記,準備后續詳細查證。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逐漸沉浸在這復雜的數字世界里,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書房的寂靜。祁淳安抬起頭,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喊道:“進來?!辈珊崎T而入,身后跟著幾個神色忐忑的奴仆。

“小姐,這幾個下人最近在府中行事懈怠,不遵守規矩,您看該如何處置?”采寒恭敬地說道。

祁淳安目光從賬本上移開,冷冷地打量著面前的幾個奴仆。他們或是低頭不敢直視,或是不安地扭動身子,盡顯心虛之態。

“說說吧,都犯了什么事?”祁淳安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威嚴。

一個年紀稍長的奴仆哆哆嗦嗦地站出來說道:“小姐,小的前幾日當值時打了個盹兒,誤了給廚房送柴火的時辰,還望小姐恕罪?!?

另一個年輕些的也跟著說道:“小姐,小的前兩日與府里的兄弟起了爭執,沖撞了管事,實在是小的不對?!?

祁淳安眉頭微皺,心中不悅。想找由頭把宮里和其他家族塞來的奴仆遣散了還真是麻煩。

“你們既在祁府做事,就該守祁府的規矩。若人人都像你們這般行事,這祁府還如何管理?”祁淳安的目光掃過眾人,嚴肅地說道,“念在你們都是初犯,便從輕處罰。當值打盹的,扣除半月月例,罰去柴房劈柴十日;與人爭執沖撞管事的,扣除一月月例,去打掃府中各處庭院,為期一月。往后若再犯,定不輕饒。”

幾個奴仆聽了,紛紛跪地謝恩,保證日后定當謹言慎行,遵守府規。祁淳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采寒目光追隨著離去的奴仆,而后轉頭看向祁淳安,神色凝重地說道:“小姐,就在今日戌時,奴婢瞧見王太妃的舊仆,于后院偏僻角落鬼鬼祟祟與人傳信。奴婢生怕打草驚蛇,便暗中吩咐守衛悄悄于后院墻角查探,仔細記下了前來接信之人的容貌特征。之后,又安排人手暗中跟蹤了一段路程,發現那人竟是朝著西郊方向而去?!?

祁淳安聽聞,眉頭瞬間擰緊,眼中閃過一絲警覺。“王太妃的舊仆……西郊……”她低聲呢喃,剛把人按進來沒幾天,就要跟外界聯絡了?

“小姐,您看這……”采寒見祁淳安陷入沉思,忍不住輕聲詢問。

祁淳安微微抬手,示意采寒噤聲。她閉目片刻,迅速在腦海中梳理著種種線索。西郊一帶,多是些荒僻之地,鮮有人煙,他們選擇在那里接頭,顯然是為了避開眾人耳目。

“采寒,”祁淳安睜開雙眼,,“即刻去查,西郊那一帶是否有什么特殊動向,或是與王太妃母族相關的人和事。還有,跟蹤之人務必小心謹慎,若能探聽到他們傳遞的消息內容,那便再好不過。”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采寒領命,轉身欲走。

“等等,”祁淳安叫住采寒,“此事關系重大,不可聲張,知曉之人越少越好。你安排的心腹,也務必叮囑他們守口如瓶?!?

“奴婢明白,小姐放心。”采寒應道,而后匆匆離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祁淳安望著采寒離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重新坐回書桌前,繼續翻看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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