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今上緩緩的說。
話音方落,就廳外面一陣喧嚷。其間隱約夾雜著女子清脆的呵斥。吳后微一皺眉,側(cè)首對身旁一位名喚采薇的女官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采薇領命而出,不一會兒回來,身后隨著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元朗見這小姑娘衣著頗為華麗,大與別個不同。頭上高挽寶髻,胸前掛著把金翠輝煌的瓔珞。身著一件杏橘色五彩緙絲織錦褙子,里面淡黃綺花暗紋縐紗裙。鵝蛋臉面,彎眉大眼,端鼻繡口,顧盼生輝。卻不知究系和人。正想著,只聽那姑娘向帝后行下禮去,口中道:“玉磬扣件陛下、姑母。不知陛下在此,方才冒撞,多有攪擾。請陛下恕罪。”她話雖如此,面上卻無半分怯色。
今上本無多少怪罪之意,見她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兒也不禁撐不住笑了。開口道:“有幾日沒進宮了!莫非是與和靜抹牌輸了錢?”(和靜公主乃今上第二女,今年十三歲。)
一句話眾人都笑了。無后望著玉磬恣肆的笑容,心中不悅,面上笑意漸斂,溫聲道:“都是大姑娘了,還這么大說大笑的。也不怕人笑話!”玉磬這才看見無后身邊多了位年輕的公子,忙收了笑,臉上不禁一紅。
無后速來端莊持重,且又極重禮法。對自己這個任性的內(nèi)侄女兒,管束格外嚴厲。那玉磬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對這位尊貴的姑母卻是十分敬畏。
韓國夫人見玉磬受責,忙打圓場:“磬姑娘,你家大哥怎么沒進宮來?昨日,老身的外孫正巧逢上畫院的柳公子,他說,幾日前畫的那張《寒食雙燕圖》不甚好,等得閑時,還要親自登門向你加大哥討教呢!”
玉磬心中感激,正欲開口作答,就聽吳后笑道:“這柳清殊也太謙了!和人不知柳氏的翎毛乃京中一絕!國貞能得他親自指教自是再好也沒有了。”
“皇后只知柳清殊的翎毛是京中一絕,確不知近日畫院心錄的吳中才子冷云的翎毛,那才是冠絕天下呢!”金上說著,笑命人從內(nèi)庫取來幾幅冷云的花鳥畫來。眾人皆為過來觀賞,只見冷畫筆法細膩、設色清雅、乍一看是沒什么特意之處。細細玩味卻是不同凡俗。不但每一只禽鳥的羽毛纖毫畢現(xiàn),情態(tài)也是各含意趣。尤其令人稱奇的是,冷氏不似今時畫家那般,喜給背景配上各類富麗花卉。確一反尋常的以各種枯枝、衰草烘托蕭索氣氛。雖是如此,其筆法卻毫不沉重遲滯,反倒透出一種難得的靈動飄逸。
“果然是好畫!”吳后贊道。“可不知為何,半月前,畫院的心進作品中,妾并未看到此人呢?”
“是朕不許進呈的。”眾人聽說,都不禁面獻疑惑,紛紛望向今上,盼他解惑。今上卻笑而不語,柔和的目光落在元朗身上,開口道:“元哥兒說說,朕為什么不讓畫院進呈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