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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是象征中蘇兩國友誼與合作進一步加強的日子。這天晚上七時三十分,中國政府代表團主要成員毛澤東、周恩來、李富春、王稼祥、陳伯達、賽福鼎等盡數被邀請到克里姆林宮參加中蘇友好條約、協定的簽字儀式。出席簽字儀式的蘇聯黨政領導人有斯大林、莫洛托夫、米高揚、伏羅希洛夫、馬林科夫、赫魯曉夫、布爾加寧[19]、維辛斯基。
兩國最高領導人毛澤東、斯大林出席現場,為簽字儀式增添了隆重的氣氛。
在簽字儀式上,毛澤東、斯大林站在正中間。周恩來和維辛斯基端坐在簽字桌本國國旗一旁,分別使用自己慣用的毛筆和鋼筆,全權代表兩國政府,鄭重地在《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中蘇關于中國長春鐵路、旅順口及大連的協定》和《中蘇關于貸款給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協定》中俄文兩種文本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替代了1945年8月14日國民黨政府同蘇聯政府簽訂的《中蘇友好同盟條約》,這意味著國民黨政府原來喪失的一些重大權益已經被收回,新的條約與協定從根本上改變了中蘇兩國的不平等關系。
《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明確指出:中蘇兩國之間的“親善邦交與友誼的鞏固是與中蘇兩國人民的根本利益相符合的”。《條約》規定:
為反對侵略和保衛和平,中蘇雙方“保證共同盡力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以期制止日本或其他直接間接在侵略行為上與日本相勾結的任何國家之重新侵略與破壞和平。一旦締約國任何一方受到日本或與日本同盟的國家之侵襲,因而處于戰爭狀態時,締約國另一方即盡其全力給予軍事及其他援助”。
“締約國雙方均不締結反對對方的任何同盟,并不參加反對對方的任何集團及任何行動或措施。”[20]
《中蘇關于中國長春鐵路、旅順口及大連的協定》規定:蘇聯放棄在中國享有的特權,在1952年末以前將中蘇共同管理的中國長春鐵路的一切權利及屬于該路的全部財產無償地移交給中國政府。不遲于1952年末,蘇聯軍隊從旅順口海軍根據地撤退,并將該地區的設備移交中國,中國政府負責償付蘇聯自1945年以后在此處的建設費用。對日和約締結后,必須處理大連港問題,大連的行政由中國政府管轄。在大連為蘇聯方面臨時代管或租用的財產,應由中國政府接收。[21]
《中蘇關于貸款給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協定》規定,蘇聯政府在1950年到1954年內,以年利1%的優惠條件,貸款給中國3億美元,作為中國償付蘇聯所交予的機器和器材之用。[22]
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特別是美國政府對新中國在政治上抱著敵視態度、在經濟上實行嚴密封鎖、在軍事上進行包圍的情況下,中國堅決地同社會主義的蘇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顯然是最合理的選擇。這些條約和協定的簽訂,標志著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周恩來首次訪問蘇聯獲得了巨大的成功,是新中國外交取得的第一個重大成就。
面對這來之不易的成就,周恩來滿懷喜悅心情,在簽字儀式上發表演說。他說:
中蘇這些條約和協定的意義,對于新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說來,是特別重要的。這些條約和協定,將使中國人民感到自己是不孤立的,將有助于中國經濟的恢復和發展,而中蘇關于中國長春鐵路、旅順口及大連的協定,關于貸款的協定,關于蘇聯政府無償地移交在東北從日本所有者手中獲得的財產以及在北京的過去所謂兵營的房產及中國政府的換文,無疑地將使中國人民對于蘇聯政府和斯大林大元帥的偉大友誼感到極大的興奮。
我在這里,代表中國人民對于斯大林大元帥和蘇聯政府這種偉大友誼表示感謝。[23]
的確,新中國從此獲得了一個緊鄰的強大盟國來對抗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的敵視和孤立,相互緊密團結,共同應付風云變幻的國際緊張局勢,并得到了寶貴的外來援助,以恢復和發展國民經濟。
簽字儀式后,為了慶祝中蘇兩國談判獲得圓滿成功,中國駐蘇聯大使王稼祥在莫斯科大都會飯店舉行盛大雞尾酒會,斯大林一反過去從來不出席外國使館招待會的慣例,滿懷欣喜之情,率領什維爾尼克[24]、莫洛托夫、馬林科夫、貝利亞[25]、伏羅希洛夫、米高揚、卡岡諾維奇[26]和布爾加寧等蘇聯黨政軍領導人和各界人士出席。各新民主主義國家駐蘇聯大使、蘇聯各界知名人士和各國記者也出席了酒會。各方賓客濟濟一堂,共有500余人。
晚九時許,盛大的雞尾酒會隆重舉行。作為社會主義陣營兩巨頭的毛澤東和斯大林,自然成為酒會所注目的中心人物。
興奮的周恩來臨場不拿講稿致祝酒詞,將他無與倫比的講演才能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師哲這樣回憶當時的情景:“周總理致祝酒詞。由費德林擔任翻譯,他手里拿著周總理的俄文講話稿。周總理臨場未拿稿子,兩千余字的祝酒詞竟說得與原稿一字不差。他說,我們兩國所簽署的條約和協定,將使中蘇兩國關系更加緊密,將使新中國人民不會感到自己孤立,而且將有利于中國的生產建設和經濟的恢復與發展,有利于世界和平。中蘇友誼要世世代代傳下去,感謝蘇聯的無私援助,中國要向老大哥學習等等。”[27]
周總理的祝詞激動人心,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也許是受周恩來祝詞的感染,經過一輪祝酒之后,斯大林起立,以輕松愉快的語氣致辭。他說:今天的這個場面熱烈非凡,洋溢著友誼和團結的精神,預示著欣欣向榮的未來。中蘇友好兄弟情誼要保持下去。周恩來都說過了,也代表了我的意思。[28]
席間,精神煥發的毛澤東和斯大林,多次舉杯互道對方身體健康,共祝中蘇友誼萬古長青!
由于斯大林的出席,這次宴會非常隆重和成功,人們一直到午夜方才離去。
2月16日,余興未減的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宮舉行盛大宴會,熱情款待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國政府代表團成員。中蘇兩國官員其樂融融,互致問候。
斯大林興致勃勃地舉杯,向毛澤東祝酒:“毛澤東同志,祝賀您訪蘇圓滿成功!”
毛澤東欣然干杯后,回敬一杯:“感謝斯大林同志的盛情款待和真心幫助,祝愿斯大林同志健康長壽!”
部長會議副主席維·米·莫洛托夫和米高揚、維辛斯基向毛澤東敬酒后,徑直來到周恩來面前敬酒。他們受斯大林指派,同周恩來接觸與交往,周恩來那東方的儒雅與魅力,嚴謹精細、慮事周密的工作作風和話鋒敏銳、超群絕倫的外交才干,給他們留下了難以忘懷的美好印象。米高揚在向周恩來敬酒時幽默地說:“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中國共產黨能夠奪取政權的原因了。”
周恩來爽朗地笑著說:“米高揚同志,不久,你還將會看到中國共產黨有能力領導人民,建設起一個繁榮昌盛的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