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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7日夜,毛澤東、周恩來一行離別莫斯科,帶著豐碩的談判成果,踏上歸途。留下李富春(負總責)、劉亞樓、葉季壯、賽福鼎等繼續同蘇聯談判,解決未了事項,簽訂一些單項的經濟、貿易和軍事協定。
臨行前,毛澤東、周恩來到中國駐蘇聯大使館看望使館工作人員和留蘇學生。中國大使館原為國民黨政府大使館,新中國成立后,即由先期抵達莫斯科的政務參贊戈寶權,以新中國大使館代辦身份接管了它。它坐落于莫斯科阿爾八特區柯羅鮑特金大街,是一座典型的俄羅斯建筑。
毛澤東、周恩來在同留學生握手時,學生會主席李鵬把他們的姓名向領袖一一做了介紹。
周恩來對留學生說:“無產階級的革命事業,需要年輕的一代來繼承,你們要努力學習馬列主義,學好業務知識,以便將來回國,為祖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服務?!?/p>
最后,毛澤東、周恩來分別為留學生題詞:“為人民服務”;“艱苦奮斗,努力學習”。
蘇聯方面在車站為毛澤東一行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莫洛托夫、米高揚、布爾加寧、維辛斯基等蘇聯黨政軍領導人和王稼祥等中國大使館主要官員,還有各國駐蘇使節,都到莫斯科的基輔火車站送行。
毛澤東和莫洛托夫先后發表了深情的告別講話。
回國途中,毛澤東研究了鐵路沿線各地的情況,決定每到一個大站,不論白天黑夜都下車參觀。毛澤東、周恩來一行先后訪問了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亞、克拉斯諾亞爾斯克、伊爾庫茨克、赤塔等城市,所到之處都受到蘇聯地方政府和當地人民群眾的隆重歡迎和熱忱款待。
2月26日,毛澤東、周恩來進入中國國境,抵達滿洲里車站。27日,視察海拉爾、齊齊哈爾和哈爾濱。28日,在長春視察后抵達沈陽。
在沈陽期間,毛澤東、周恩來同高崗、林楓等中共中央東北局和東北人民政府領導人,就中蘇兩國政府簽訂的有關協定需要在東北地區貫徹實施的問題交換了意見。
3月3日,周恩來還在東北局干部會議上講話,介紹了毛澤東訪問蘇聯的情況,并指出:李富春仍然留在莫斯科“繼續談判經濟問題”,主要是貿易問題、經濟合作問題和聘請蘇聯專家問題。繼續談判這些問題,是“為了建設,都要具體化”。同時,他肯定了率先解放的東北在支援全國解放戰爭和在本地區經濟恢復工作中的成績,指出:東北解放后,國民經濟“恢復比較快”,“現在已經開始進入經濟建設階段”。正如毛澤東所說:“東北是全國工業建設的基地?!睘榱耸箹|北能夠順利地進行建設,這次蘇聯給予中國貸款的絕大部分,中央給了東北,這是“因為東北經濟建設的發展,對于全國的影響是很大的,有局部然后才能有全國”。[29]
3月4日晚,朱德、劉少奇、李濟深、張瀾、彭真、林伯渠、聶榮臻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各民主黨派負責人早已等候在機場,熱烈歡迎滿載而歸的毛澤東、周恩來一行。他們祝賀毛澤東和斯大林的親切會晤,祝賀毛澤東、周恩來訪問蘇聯獲得圓滿成功。
3月20日,考慮到新中國外交工作存在如何更好地面對黨和國家領導人首次訪問蘇聯后的新形勢和迎接新任務的問題,周恩來在外交部全體干部會上作了主題為中蘇締約后面臨的國際形勢和外交工作任務的報告。報告中,他在談到外交工作的任務時講道:
這次締結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大家都很高興。由于斯大林和毛澤東的直接會晤,順利地簽訂了條約和協定……條約中有反對和爭取兩個方面的任務。我們所反對的一方面,是條約里指出的與日本勾結的國家,這就是美國……積極爭取的一方面,這就是要爭取世界持久的和平。這兩方面體現了我們今天的外交斗爭和我們在和平陣營所從事的神圣偉大的任務。
在報告中,周恩來還高度評價了中蘇簽訂新條約的歷史意義。他說:
這個條約不僅體現了中蘇兩個國家七萬萬人民的團結,而且也體現了社會主義國家和新民主主義國家八萬萬人民的團結。它不僅鼓舞了殖民地的國家和被壓迫的民族,同時也鼓舞了資本主義國家的人民。所以,這個條約是有其歷史意義的。
……
美帝國主義的企圖,一是發動歐洲帝國主義國家聯盟的力量,二是武裝德、日,三是欺騙美國人民,以便它發動戰爭。這三個方面,我們都要揭露。我們爭取恢復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是一場很嚴重的斗爭,其目的是要完成有世界意義的任務,這就是要使戰爭打不起來,現在客觀條件已經有了,我們要努力去推動。
……
這就是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締結以后世界局勢所起的變化。[30]
最后,周恩來在報告中強調:“革命的勝利,促進了我們外交工作的發展。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簽訂后,將使我們的工作更加開展起來。老實說,我們的工作是落后于形勢的。外交戰線上有許多任務等待我們去完成。我們的經驗比較少,人才也比較缺乏。但是,我們要下決心去完成任務。”[31]
毛澤東、周恩來首次出訪蘇聯,簽訂《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和有關協定,將中蘇兩大國的友誼用法律形式固定下來,在當時世界的冷戰格局下,使新中國有了一個可靠的同盟國,為20世紀50年代中蘇關系的全面發展開拓了廣闊前景。這次訪問對于保障世界和平,維護新中國的獨立主權和促進國民經濟的恢復與發展乃至中國未來的發展,都產生了現實和深遠的影響。這是新中國外交工作取得的第一次巨大成功。
[1] 毛澤東在莫斯科參加十月社會主義革命四十周年慶祝典禮和六十四國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期間同赫魯曉夫的談話,1957年11月,轉引自《李越然回憶錄——中蘇外交親歷記》,世界知識出版社2001年版,第169頁。
[2] 莫洛托夫、米高揚,當時均任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
[3] 毛澤東關于周恩來去蘇聯參加談判問題給中共中央的電報手稿,1950年1月2日。參見《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87年版,第212頁。
[4] 毛澤東關于周恩來去蘇聯參加談判問題給中共中央的電報手稿,1950年1月3日。參見《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1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87年版,第213頁。
[5] 伍修權:《回憶與懷念》,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36頁。
[6] 雷英夫:《音容宛在 恩誨猶蒙》,《周恩來和他的秘書們》,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2年版,第120、121頁。
[7] 《人民日報》1950年1月22日。
[8] 1939年9月至1940年2月,周恩來在蘇聯治療臂傷期間未見到斯大林。
[9] 維辛斯基,當時任蘇聯外交部部長。羅申,當時任蘇聯駐中國大使。
[10] 談判開始后,雙方分別增加李富春、王稼祥、蘇聯外交部第一副部長安·安·葛羅米柯、羅申參加。
[11] 周恩來致劉少奇并中共中央政治局的電報手稿,1950年2月8日。參見《周恩來傳》,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年版,第898頁。
[12] 伍修權:《回憶與懷念》,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37頁。
[13] 周恩來為毛澤東起草的致劉少奇的電報稿,1950年2月1日。參見《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68頁。
[14] 周恩來致楊尚昆、胡喬木的電報稿,1950年2月8日。參見《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69頁。
[15] 蘇聯貸款給東歐新民主主義國家的年利均為2%。
[16] 周恩來為毛澤東起草的致劉少奇的電報稿,1950年2月5日。參見《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68、69頁。
[17] 石喬,當時任外交部辦公廳秘書處俄文翻譯。
[18] 周恩來致劉少奇并轉楊尚昆、胡喬木、李克農的電報稿,1950年2月12日。參見《建國以來周恩來文稿》第2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第71、72頁。
[19] 伏羅希洛夫、馬林科夫、赫魯曉夫、布爾加寧,當時均任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
[20] 《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關系文件集(1949—1950)》,世界知識出版社1957年版,第76頁。
[21] 《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關系文件集(1949—1950)》,世界知識出版社1957年版,第78頁。
[22] 《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關系文件集(1949—1950)》,世界知識出版社1957年版,第79頁。
[23] 《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關系文件集(1949—1950)》,世界知識出版社1957年版,第82頁。
[24] 什維爾尼克,當時任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
[25] 貝利亞,當時任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
[26] 卡岡諾維奇,當時任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員、蘇聯部長會議副主席。
[27] 《在歷史巨人身邊——師哲回憶錄》,中央文獻出版社1991年版,第464頁。
[28] 《在歷史巨人身邊——師哲回憶錄》,中央文獻出版社1991年版,第465頁。
[29] 周恩來在中共中央東北局干部會議上的講話,1950年3月3日。參見《周恩來年譜(1949—1976)》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25、26頁。
[30] 《周恩來外交文選》,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年版,第11—14頁。
[31] 《周恩來外交文選》,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年版,第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