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祭地大典的流程里，沒有司天監什么事，都是由禮部官吏引導，頌祭詞。

否則沈穹這會也不能坐在亭子里，抬也得抬去祭祀現場。

趙福金坐在沈穹身旁，一雙腿垂在半空，晃晃悠悠：“瞧見沒，我在我爹跟前說話，那還是有些分量的。”

沈穹訕笑道：“官家寵溺殿下，這是滿朝皆知的事。”

“嘖，你這人，怎么這么不開竅？我的意思是，等回到東京后，咱們行了拜師大禮，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助你飛黃騰達。”

趙福金顯擺的極為明顯。

還是再說拜師的事唄。

“殿下，不是下官不肯收您，實在是……下官不配啊。”沈穹苦笑一陣，彎下身子在趙福金耳邊悄聲說道：“殿下可是萬中無一的鳳體啊，下官區區一個下界散修，何德何能敢收您為徒啊？”

“鳳體”這個詞，在趙福金的理解里，那是指代皇后的。

自己的親媽明達皇后擔得起，自己可擔不起。

自己頂多……勉強……能叫個雛鳳吧？

沈穹用詞不當了啊。

“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下官說的鳳體，是一種修行的資質。”

關于修行資質，趙福金所知不多，唯一追過關于修仙的番，就是在小破站熱播的《凡人修仙傳》，模模糊糊記得，修行是有門檻的，但那門檻好像叫：靈根？

“這樣叫也可以，鳳體便是鳳靈根，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資質。據下官了解，大宋百年來，也就出過一位，便是太祖皇帝的妹妹，燕國長公主，趙卓穎，這位長公主可不得了，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如今的大宋。”

哈？

趙福金一臉懵逼。

她雖然不善歷史，可好歹也是個受過完整系統教育的人。

知道劉邦有呂氏家族相助、朱元璋有馬皇后的家族相幫。

可從未聽過趙匡胤背后也有女人？

見趙福金一臉好奇，四下又無人無事，沈穹便賣弄起自己這些年聽來的仙界趣聞。

“當時太祖皇帝還是大周的殿前都點檢，大周朝廷收到軍報，北漢契丹聯合入侵，大周朝廷派太祖領兵出征，可當時已有傳言‘出軍之日，當立點檢為天子’，太祖皇帝戚戚焉。”

這件事，趙福金倒是聽過。

畢竟是大宋的開國大事，當年的歷史老師講的格外細致傳神。

“出征前，太祖皇帝回了一趟家，顯得極為慌亂，詢問家里人意見：‘外間洶洶如此，將若之何？’”

“趙……”趙福金差點就直呼其名，又趕緊改口道：“太祖皇帝文治武功無雙，這樣的事，為何要來詢問家里人的意見？”

“呵……那是啟了靈之后的太祖。”

“啟靈？”

“也就是開竅！”沈穹說到敏感處，又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亭外，這才又說道：“給太祖開竅的，正是長公主，趙卓穎。”

“如何開竅？”

趙福金心想，要是有這樣的好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開一開竅？

沈穹搖搖頭：“所用法器，下官也是看后世世史書猜的，長公主是用形似搟面杖的法器，敲打太祖皇帝三仗。至于功法，下官猜測，應是當頭棒喝之類的，因為史書有載，當時長公主是呵斥太祖皇帝來著。”

趙匡胤被妹妹用搟面杖揍了一頓，并被訓斥道：“大丈夫臨大事，可否當自決，乃于家間恐怖婦女，何為耶！”

這故事趙福金初中歷史課上聽過的。

當時的她就有許多疑惑。

第一：古時候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當妹妹的對著自己的哥哥又打又罵……若是妹妹勢強，哥哥勢弱倒也說的過去，可當時長公主不過是個居家之婦，趙匡胤卻已經是大周殿前都點檢。沒道理啊！

第二：既然外面早瘋傳“出軍之日，當立點檢為天子”，這是天大的國事，也是株九族的禍事。趙匡胤就算沒開竅，只要稍微有點腦子，也不會跑回家給家里人說，這就像后世之人殺人了，跑回家給一家老小都說一遍，家里人是打110呢，還是不打呢？打了叫大義滅親，不打叫包庇罪犯。這不是給家里人找事嘛？

第三：既然長公主與趙匡胤感情如此之好，為何史書不記下她的名字？

當時的她問出這三個問題后，全班哄笑，討論熱烈，可歷史老師的臉當下就黑了，還扔去了一頂史學觀不正的帽子，罰抄五十遍。

徹底掐滅了一個孩童對于歷史的興趣，并堅定了她“歷史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的認知。

既如此，學什么歷史？學個der！

可如今聽到沈穹講的版本，趙福金疑惑全消，豁然開朗：“對啊，事情若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大禍將至求開竅嘛！”

看見趙福金閃露一抹釋然的微笑，沈穹更是來了精神：“當時太宗皇帝也在場，太宗啊，跟下官一樣，也修了些微末道行，算是半個散修，修毒……”

自從修行，得知了一些秘聞后，沈穹就憋在心里，給誰也不敢提。

如今好不容易碰見跟自己同類，具有修行資質，且道心堅定的趙福金，那話匣子一時半會是閉不住了。

除非，被人一把扣上！

“沈少監……”趙福金抬手打斷了沈穹的話：“先說說鳳靈根的事。”

顯然，比起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趙福金更想知道，鳳靈根是怎么一回事。

沈穹調整了一下狀態，清了清嗓子：“其實下官對鳳靈根知道的也不多，但是這世間有緣修行之人，必先有靈根，才能吸收儲存天地靈氣，再依法門運轉大小周天，灌注靈力與全身血脈，長此以往，血脈通達，靈力充沛，此為內修。至于外修筋骨皮……”

沈穹看了看自己的腳，苦笑道：“下官未得其法。”

“照你的意思，靈根的作用就是吸收儲存天地靈氣？”趙福金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下官了解的，差不多是這樣。靈根共分九品，五品之下，不可自行吸收天地靈氣，需用藥物、符箓等輔助，每日需要藥浴。五品之上，不僅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靈氣，隨著品階越高，吸收儲存的靈力也就越多，而且若是一品靈根，還自帶神通。”

“哦？那鳳靈根，屬于幾品？”趙福金側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