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妥妥的一品！”沈穹眼神里難掩艷羨之情：“幸好殿下是我大宋公主，在皇宮里至少安全無虞。”

沈穹的話，趙福金沒聽懂。

莫非一品靈根，還有什么危險不成？

“奪舍。”沈穹解釋道：“古籍有載，五代十國時，下界仍有大修。一些大修靈根稍差，便習得一種邪術，能逼散靈根品階高，但修為低微的修士的三魂六魄，再以自己的三魂六魄搶占肉身，稱之為奪舍，奪舍之后的修行便事半功倍。”

沈穹的話，信息量太大。

趙福金決定之后再慢慢消化。

她現在最想確定的是，沈穹的話靠譜嗎？

“你怎么知道我是鳳靈根？”

沈穹一愣：“啊？殿下若不是鳳靈根，怎會有鳳護巢的神通，那麒麟又豈能死在殿下手里？”

趙福金也愣了。

殺死那只麒麟的，難道不是沈穹嗎？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垂死夢中驚坐起，大修竟是我自己？

趙福金差點笑出聲來，還好沈穹是個老實人，要是真行了拜師禮，豈非鬧了笑話，一個九八五的天之驕子，拜師小學生？

“那在來玉津園的路上，你擊散天空異像的那一手……”

“害，殿下，雖然下官不知為何有異相，但那只是區區幻境，小把戲而已。”

小把戲？

趙福金心想，難道東京城里，除了沈穹，還有別的修士？

他們玩這一手，又是為何呢？難不成想嚇死道君皇帝？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反正跟自己沒關系。

“鳳靈根除了鳳護巢的神通，還有別的神通嗎？這些神通都該怎么用啊？還有內修應該怎么開始？”趙福金追問道。

沈穹思忖了片刻：“殿下，等回到東京，下官好好翻翻書，再給殿下解惑如何？下官不過六品靈根，沒操一品靈根的心。”

趙福金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了：“要不，你給我拓印一本？查資料的事，就不勞煩你了。”

“好！”沈穹伸出手：“五貫，還有剛剛救殿下扔出的符箓，總計三十七貫，給殿下您抹個零，給四十貫得了。”

反向抹零？

高人形象蕩然無存，奸商形象躍然而出。

……

……

玉津園中央的祭祀現場，教坊司的樂手們鼓樂齊鳴，樂器以鐘、磐為主，輔以琵琶古琴，聲調莊重恢弘。

隨樂起舞的，除了教坊司的舞姬，還有一些禮部官員及部分天武軍金軍。

這種舞蹈，自然不同于后世所說的古典舞，而是類似于體操的感覺，俱進俱退，整齊劃一，聞鼓而進，擊鐃而退，文武有序。

這種禮樂，便是雅樂。

一般用于郊廟祭祀、春秋饗射以及朝廷舉行的各種典禮儀式上的樂舞。

用在祭地大典上，自是非常合適。

樂舞正盛時，北方突然飛來兩只大鳥，白頭白尾，軀干呈現灰褐色，一雙羽翼展開，足足有一丈之寬。

這兩只大鳥片刻便已飛至祭祀之地的上空，在天空中盤旋啼鳴。

啼鳴之聲宛轉高亢。

已經祭拜完地神的道君皇帝和一眾文武百官舉目看去，甚是好奇。

“玉津園中，可養有此鳥？”道君皇帝一只手遮在額前，瞧著那兩只奇怪的大鳥問道。

蔡京在身旁答道：“臣不曾見過，諸位同僚呢？”

一眾官員一邊嘖嘖稱奇，一邊紛紛搖頭。

只有一位站在蔡京身后，身材高大魁梧，須發旺盛，一身戎裝之人上前幾步道：“回官家，此鳥名為海東青。”

道君皇帝扭頭看向此人，笑著朝他招了招手：“童太尉，上前來，與朕好好說說。”

童太尉，童貫。

人稱武裝太監。

不久的將來，便會成為大宋軍中的一把手，官至樞密院使。

此時的他，還只是剛剛出使遼國歸來的檢校太尉。

童貫大步上前，躬身道：“此物并非鳥，而是鷹，盛產遼東之地，被譽為萬鷹之神。”

“萬鷹之神？”道君皇帝一邊嘀咕，一邊又抬頭望去：“竟能長得如此之大？”

童貫之所以識得此物，是前兩年領旨出使遼國時，恰逢女真諸部來遼都上貢，進貢之物便是海東青。

遼國貴族喜歡海東青的霸氣，便令轄下女真諸部上貢幼鳥。

女真人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徒手攀爬崖壁，在白山絕壁之上尋找海東青的巢穴。

失足摔死者不計其數。

可就即便如此，也不敢違逆遼國朝廷，只能拿命來掏鳥窩！

“臣在遼都雖見過不少，但沒有見過這么大，即便是遼國百鳥園中，也未有如此體型。”童貫也瞇著眼睛，看著頭頂盤旋著的海東青。

實在是太大了，比他所見的，足足要大上十倍有余。

“海東青既是遼東所產，怎會出現在這里？”蔡京蹙眉，隱約覺得哪里好像不對？

此時趙福金和沈穹在涼亭中，也被這兩只體型大的有些不太正常的海東青吸引了目光。

“這也是幻象？”以趙福金前世的認知，不可能有鳥長成如此體型，除非是翼龍。

可這兩只大鳥，絕對不是翼龍，正是自己夢中所見，從雪山之巔朝著自己直撲而下的猛禽！

沈穹看的愣怔，搖搖頭道：“這可不是幻象，是真鳥啊。”

一天之內，又是獅虎，又是麒麟，又是鳳凰的，現在又來了這么兩只趙福金叫不上名字的猛禽……

趙福金覺得，玉津園這所動物園，實至名歸！

不等兩人再有交流，空中盤懸著的一只海東青突然拔升而上，接著雙翅合攏，掉頭直下，伴隨著刺耳的啼鳴，朝著玉津園中央祭壇俯沖而來，任誰都能看出來這畜生來者不善！

負責護衛安全的天武軍也是反應迅速，紛紛挽弓搭箭，隨著都指揮使一聲令下，密集的箭雨朝著那只俯沖而來的海東青急射而去。

在眾人想來，別管是鷹是鳥，也別管體型大小，只要還是肉長的，大宋的神臂弩就能將它物理超度。

眼看箭雨破風而至，那只海東青急速旋轉的身體突然張開雙翅，周身附近便形成了一個氣流旋渦，像是一個小型的龍卷風，原本直射而來的箭矢被氣流一卷，竟然順著氣旋直沖而上。

沒有一根射中。

下一秒，那海東青又猛地收回雙翅，氣旋消失。

被卷了上去的箭矢失去上升的動力，朝著下方祭祀的隊伍潑灑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