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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的表現(xiàn)

召開工作會議時,我經常是第一個想到絕妙點子的人,可我不敢公之于眾:大家一看我,或者一說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所以總是上演同樣的劇情:我頭腦中迸出一個主意,我告訴自己要發(fā)言,要把這個主意和盤托出。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狀態(tài)卻陷入低谷:心跳加速,思維混亂不堪,所以,我習慣聽別人提出他們的想法和隨之而來的恭維話……

這些場景可能是我們中的大部分人最為懼怕的。它們具備以下特點:當事人當著一個人或是一群人的面,要傳達消息或執(zhí)行任務。這群人站在那里要么洗耳恭聽,要么觀察當事人的表現(xiàn);當事人要面對那個或那群聽眾宣布消息,而聽眾則要從此人說的內容及其說話時的神態(tài)上來評估其表現(xiàn)的好壞:他開門見山;他不受情緒干擾,具有清晰表達的能力。場景中尤以當眾發(fā)言為典型,如果發(fā)言要面對人群,且很正式的時候,就會讓人產生壓力。但真正的“公眾”是不存在的,一定會有一個權威對話者對發(fā)言者做出評估和判斷:這便是口語考試的情形,又或者是招聘面試的情形。

埃米爾曾遭遇過此類問題。他身為一名出色的物理研究者,卻在找工作時屢戰(zhàn)屢敗:每次去應聘,他總是不知所措,于是給招聘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個面紅耳赤、口齒不清的男人語言表達混亂不堪且喋喋不休,他如何能領導一個由專職研究人員及大學生組成的團隊呢?

人們可根據說者與聽者的互動將這些場合劃分為兩大類:當事人發(fā)言完畢或行動完成之后,面對一個或多個觀察者的沉默,緊接著這個人(群)會提問、思考或點評嗎?有些人特別害怕互動的場景(如招聘面試、辯論、圓桌會議等),因為他們害怕聽到別人批評、挑釁或失去理智的言論;而另一些人則在沒有互動的場合下表現(xiàn)得極不自在(做報告、授課、讀課文、背書、參與口譯等),因為他們很難獨自一人面對沉默的人群,因為他不知道對話者的反應如何。

很多人都領教過懼怕當眾發(fā)言的滋味:形形色色的書籍、秘笈、培訓及研修班都拿出了行之有效的大招,目的就是讓人們克服懼怕……而與此種懼怕相關的場合更是不在少數:職場發(fā)言(召開工作會議時提出建議、面向同事或客戶陳述詳情等)、身處不同身份的人群中發(fā)言(調解共同財產之爭、在軍人隊伍中表達自己)、與朋友相處時發(fā)言(著名的演講)、授課、論文答辯、眾目睽睽之下陳述個人觀點、非正式會議上的表達如圍在公司或學院的自動咖啡機前閑聊……

在同事面前贏得話語權,并以此向他人傳達自己的想法及信念,是權貴人士的特征之一。直至最近,辯論——這種說服別人的藝術,居然成了大學里教授的一門課程。讓人訝異的是:在我們這個交流日益頻繁的時代,這門說話及說服別人的藝術卻只是針對那些用金錢來為自己在交流過程中提出見解的人……擺脫負面的、組團而來的拜訪者或者觀眾,從而成為演員的難度被大學生埃里克完美地詮釋了出來:“當我在一群人面前發(fā)言時,如同墜入深淵,沒有任何防范: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倘若我摔倒了,沒有人會同情我,尤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更是無動于衷……”

學生們練習口語時會懼怕,要拿駕照的人在考試那天也會害怕。這些懼怕有數不勝數的引起焦慮的源頭:有多少人考試掛科?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因為一上戰(zhàn)場他們便手足無措,無法應對。

然而焦慮并不是只與學生有關。有多少老師畏懼不得不去給學生授課的場景?他們嚴厲的態(tài)度后面常常藏匿著不能“掌控課堂”的懼怕。我們曾經治療過一個小學教員,他因為酗酒的問題前來咨詢我們。幾次咨詢之后,我們終于知道他害怕面對郊區(qū)那些難以管理的班級,他還害怕不總是那么友善、親切的學生家長,這一切成了他醉心于酒精的原因:每次小酌一杯,他就感覺稍微舒坦了點兒。要改掉他酗酒的毛病得先幫他治療社交焦慮癥。我們的另一位患者——安東尼,是一名中學老師,每次交換班級意見時,他都感覺生不如死:他并不害怕在兩個班級的過道上和同事們交換一下學生們的情況,但要在威嚴的校領導及圍在桌子周圍的所有老師面前說出同樣的話來,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社交焦慮癥讓人變得碌碌無為:有多少很少參與口語練習的學生,在他們的余生里,一旦要面對各種事件的時候,就只滿足于扮演消極的觀眾?對于社交焦慮者而言,追求權利的道路仿佛布滿荊棘,他們必須要具備特殊才能方可戰(zhàn)勝一切,爬到金字塔的塔尖。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之父菲利普·皮內爾(Philippe Pinel)解開了鎖在精神病患者身上的鐵鏈,反對把他們禁閉在監(jiān)獄里。但由于他本人也有恐懼,且口吃嚴重,他的職業(yè)險些被斷送掉。[4]

我們特別研究了那些以在公眾面前表演為職業(yè)的人群,我們在老師身上看到了社交焦慮癥的存在,更別提演員和音樂家了,所以我們可以聊聊藝術表演帶給藝人的焦慮癥。

人人皆知莎拉·伯恩哈特(Sarah Bernhardt)的巧妙回答:“懼怕與才能攜手而來。”這樣的說法也符合年輕演員的特點,他們都愛吹噓自己從來不知懼怕為何物。很多演員在登臺表演之前,都會感到難以抑制的恐懼來襲,卻對此無可奈何。杰出的演奏家卡薩爾斯(Pablo Casals)宣稱:“在我的演奏生涯中,緊張和恐懼從未離我而去。”美國女歌手卡莉·西蒙(Carly Simon),曾一度中斷她的演唱生涯,將近六年隱匿無聲:“在舉辦第一次演唱會時,我唱了兩首歌后,仍舊感覺心悸。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崩潰……第二次演出時,我暈倒了,而一萬名觀眾在現(xiàn)場等著我。觀眾群體越是龐大,我就越不確信自己能堅持下去。”

體育競賽中的焦慮癥也并非不為人所知。1992年的巴塞羅那奧運會上,在贏得女子400米決賽冠軍前,瑪麗·喬西·佩雷克(Marie-Josée Perec)躲在更衣室里嘔吐,每次重要比賽前她都會如此。和其他人一樣,運動員也承受著社交焦慮癥帶來的痛苦。而且,還不僅僅是他們。一名足球國際裁判也承認道:“比賽開始之前,我有時……會飲下一小杯白蘭地酒,還會用白蘭地浸透兩顆糖來咀嚼,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我害怕運動員們,害怕自己沒有緊緊跟住他們。”專家們把此類發(fā)生在運動員身上的障礙稱之為“競賽焦慮”,這也是他們認為最明確、最戲劇性的一種說法。有的人深受其害,且每次都要受其左右去進行由大眾評估的表演,或是爭取明白或含糊的成績。客觀而言,這種社交焦慮癥不僅僅與指定場景里突兀的事物相關。為此,體育界已做出了榜樣。奧運會百米決賽沖刺時,短跑選手一定畏懼體育場8萬名觀眾以及成千上萬電視觀眾的目光,這兩種目光足以解釋他所承受的壓力。相對而言,當所在的網球俱樂部舉行小型聯(lián)賽的時候,觀眾們緊緊盯著星期日的網球選手,并評論他的“小胳膊”或是“笨重如鉛的腿”,這些評價顯然會更具主觀性:因為選手既沒有面對洶涌的人群,也沒有資金賭注,即使輸了,也不會對他的職業(yè)造成消極影響……然而,對輸贏的懼怕還是會讓他變得蠢笨無比。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很多精神領袖能夠成功,以及顧問們總是青睞高水平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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