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格成因
- 回大明當心靈導師的日子
- 和光同塵喵
- 2400字
- 2023-09-13 23:46:39
楊意低頭看向牢門,只見上方的鎖頭竟已扭曲畸形,像是被人徒手活生生捏成了一坨般,徹底報廢!
鎖頭是銅質的,上方還留下了手指形狀的印痕,可見那人指力之恐怖。
楊意觀察了一會鎖頭,又將雙手伸向上方比對了一番手指印痕,然后對劉承祐說道:“是用左手捏的。”
劉承祐笑著點點頭,說道:“楊兄果然敏銳。”
劉承祐一邊推開牢門走進,一邊對楊意說道:“白蓮教中魚龍混雜,大多數是被蠱惑入教的貧農流民,但也有明面上身份顯赫的地主士紳,以及如此人一般身負絕技的江湖好手。”
“行兇之人顯然就有些手上功夫,指力驚人。”
劉承祐說著,蹲下身,掀開了尸體上蓋著的白布,牛阿四那呈現青紫色,仍帶僵硬驚恐之狀的面孔頓時顯露了出來。
錦衣衛(wèi)們見過不少死人,甚至自己手上都有著人命,自然不會害怕一具尸體。
但張知州就不同了。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牛阿四的尸體,但他仍感覺口中一澀,一股膽囊苦汁竄至喉頭,幾欲作嘔。
劉承祐見張應時臉色發(fā)白,而楊意神色如常,笑了笑,心想同為儒生,亦有差距。
“牛阿四死于昨日凌晨,距今已有十幾個時辰。還好現在正處深冬,牢房又陰冷無比,因此尸首不至于腐爛發(fā)臭。”
劉承祐回過頭解釋道,伸手指向牛阿四的脖頸,只見上方同樣有著黑褐色的手印殘留。
而且同樣是左手。
“看來這人應該是左撇子。”楊意說道。
劉承祐點點頭道:“是。可是左撇子雖然不常見,但放眼整個蘄州城,肯定也能找出不少來。光憑借這點,根本找不出兇手,更何況兇手平日未必會將自己左利手一事輕易露于人前。”
“牛阿四的尸身還有牢房,我們都已經仔細地搜查過了。除了這兩處左手手印以外,兇手沒有留下其他任何蹤跡。”
楊意看著牛阿四的尸身,說道:“這是自然。牛阿四面帶驚恐,說明他是處于十分清醒的情況下被兇手殺死的。可他身上卻毫無與人搏斗留下的痕跡,只能說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楊意又掂了掂那坨已成廢銅爛鐵的鎖頭:“兇手有功夫在身,那么行兇的過程就很簡單了——走進牢房,打暈獄卒,破壞牢門鎖,掐死牛阿四。越簡單的手段,留下的痕跡就越少。”
劉承祐嘆了口氣,點頭表示認同,隨即又露出不解道:“可是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果兇手是白蓮教中人,他又為什么要連夜?jié)撊胫菅么罄危瑲⑺酪粋€即將被流放充軍的龜奴呢?”
楊意瞥了張應時一眼,冷笑道:“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對牛阿四不放心,想讓他徹底閉嘴。你說是吧,張知州?”
“你,你這是說本官與白蓮教勾結?!”張應時見楊意忽然扯到自己身上,頓時又驚又怒,著急地指著楊意說道,“一派胡言!”
楊意失笑道:“張知州,在下可沒說是你啊!你如此著急辯解,難不成心中真的這么想過?”
“......你在說什么,本官根本聽不懂!”張應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心想之后必須仔細思慮后再回應楊意的話,否則一不小心又落入了文字圈套!
楊意也沒無聊到揪著張應時的一句話和他死纏爛打,只是笑了笑,不再搭理張應時。
劉承祐看著兩人對話,心中回想了前幾日那樁龜奴殺人案件的細節(jié),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
.......
錦衣衛(wèi)們再次檢查了一番尸體和牢房,仍然一無所獲,便也不再于陰暗的牢房停留,離開了州衙。
一行人離開之時,那張應時明顯松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
走至街上,劉承祐問楊意道:“楊兄,那牛阿四殺人一事,是否仍有蹊蹺?”
“牛阿四并非真兇,他同樣是替人背鍋的。”楊意簡略地說道。
劉承祐眉頭一挑:“楊兄的意思是......張氏父子真的有鬼?”
“不僅是他們,還有荊王世子朱由樊。”
“原來如此.....”劉承祐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就說一個做了那么多年龜奴沒出什么岔子的人,怎么會突然對花魁起了歹心......果然有蹊蹺。”
“劉兄就不怕我是故意這么說,想借你之手除掉朱由樊么?”楊意笑道。
劉承祐想了想,也露出笑容道:“這種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真如楊兄所說,那案子就有繼續(xù)往下查的方向了。”
劉承祐頓了頓,又說道:“再者,我也相信楊兄的人品。那天楊兄不惜己身被誣陷,也想要救下那江姑娘,在下心中是極佩服的......唉,只可惜那江姑娘還是香消玉殞了。”
“多謝劉兄信任。”楊意笑了笑,解釋道,“其實江月兒沒死,只是至今還昏迷未醒。她就在李氏醫(yī)館中,由陸家小妹每日幫忙照料。待她醒來,劉兄一問便知我所言真假。”
“江姑娘沒死?”劉承祐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那楊兄為何不......”
劉承祐忽而一驚,瞪大眼睛:“難道是楊兄事先就猜到荊王世子他們會下毒手,所以才不讓江姑娘露面么?”
“我非神仙,又怎能預知未來?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楊意搖頭道,心情也是頗為凝重。
當時楊意只是覺得朱由樊的性格扭曲,可能會干出極端的事來,加之自己有自證清白的方法,這才留了個心眼藏起江月兒。
現在想來,要是江月兒還活著的消息當時放了出去,恐怕她的下場將會和牛阿四如出一轍,只不過兇手會讓她死得更像不治身亡而已。
“......那依楊兄所見,我們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調查?先查張氏父子,還是先查荊王世子?”劉承祐問道。
“其實我覺得張氏父子和牛阿四之死的關系并不大。因為他們就算想讓牛阿四死,也該選擇雇人在牛阿四流放的路上行兇,而不是選擇讓牛阿四死在州衙牢房中,給自己招惹麻煩。”楊意凝眉思索道。
“楊兄的意思是......查朱由樊?”
楊意點了點頭,看向離州衙不遠處的宏偉荊王府。
楊意覺得,朱由樊八成和白蓮教有某些聯系。
在心理學中,人格的形成主要有兩個因素——一是遺傳,二是環(huán)境。
環(huán)境又分為兩種,共享環(huán)境和非共享環(huán)境。
從遺傳上來說,朱由樊作為荊王的兒子,卻和中庸溫厚的荊王幾乎處于兩個極端,說明在朱由樊形成極端扭曲的人格中,遺傳并沒有占多大的因素。
再論環(huán)境。朱常泴和朱由樊是同齡人,也同樣是荊王府的眷屬,從小都在荊王府長大,有著相同的共享環(huán)境。
可朱常泴雖然也有些缺點,但性格從本質上來說,作為親兄弟和荊王也相差不大,和朱由樊截然不同。
不是遺傳因素,也不是共享環(huán)境因素,那就只剩下一個因素了——
非共享環(huán)境。
這非共享環(huán)境通俗來說,就是個人獨特的經歷。
那么,會是什么經歷,使得朱由樊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恐怕和隱匿蘄州的白蓮教脫不開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