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楚笙和楚玥,刷地紅了臉,立馬站了起來。
她們自小學(xué)著男女有別,尊卑有序,怎么能與低賤的隨從共坐一桌?
楚卿對倆姐妹隱隱的憤怒視若無睹,拿起筷子,選了一塊肥美的魚肉,頗為享受地吃了下去。
見慕離縮頭縮尾的,楚卿不覺蹙了眉頭,她生平做討厭別人做事磨磨唧唧,便將他面前的碗挪了過來,向里面舀了滿滿兩勺魚湯,命令道,“喝完。”
慕離默了半晌,許久才在楚卿越發(fā)嚴厲的目光中,將舉措不安的手給端上了桌。
楚笙和楚玥憤憤地站著,生了一肚子悶氣,見楚卿真的對她倆熟視無睹,才恨恨地跺了跺腳,扭頭出去了。
楚卿吃了口包子,無奈地笑笑。
從小到大,這倆姐妹,好像整天都在琢磨著怎么看她出丑。
楚笙作為長姐,沉穩(wěn)大氣,一直都是暗地里使絆子,面上卻溫溫柔柔的,像是在打著你推我搡的太極拳。
而楚玥,喜怒都喜歡掛在嘴上,哪怕是惠風(fēng)和煦的日子,只要楚卿一出現(xiàn),楚玥的目光瞬間就帶了刺兒。
正所謂,自古庶嫡不兩立。
眼下,楚笙和楚玥一走,二十余個丫鬟婆子也緊跟其后,屋子瞬間寬敞了下來。
等人撤凈后,楚卿正要快快活活地吃飯時,慕離那廝卻跪了下來。
楚卿感覺腦細胞很是不夠用,翹起二郎腿,面上云淡風(fēng)輕地吃著,“你怎么了?”
“奴,奴是不該上桌的。”
“你是我的隨侍,自然是聽我的,”楚卿淡淡覷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我叫你做的事,你不用管什么規(guī)矩,照做就是。”
慕離微微一滯,心中泛出些別樣的滋味,乖順地答了聲是。
楚卿用手指敲了下桌子。
這是在催促他快點上桌。
慕離恭敬地起了身,坐在了她的對面。
楚卿向來喜歡用湯泡飯,此時,她已然吃完兩個包子,正端著滿當當?shù)陌字鄷r,眼角掠過了瘦削的慕離。
他慢慢地喝著她剛剛給他盛的魚湯,剛好喝了小半碗。
“等會兒,”楚卿拿過他面前的湯,將滿滿的白粥向他的碗勻了些,自顧自道,“這下該差不多了。”
隨即,她將新出的的魚湯泡飯向慕離推過去,“吃吧。”
慕離看著湯里被浸了顏色的白米飯,唇角抿了抿。
以前,他和其他龜奴們,每日起的很早,隔夜飯已經(jīng)餿了,他們都是吃著恩客們剩下的蜜餞果脯度日的。
酸酸甜甜的味道,那些達官貴人們喜歡用來解饞,但像他們長久吃下去,可就難受了。
他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濃郁的魚湯,帶著米飯的香氣,確實好吃。
……
微寒的秋風(fēng)瑟瑟的刮著,給朦朧的月色蒙上了一層凄涼的外衣,楚笙和楚玥并肩而走,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阿姐,楚卿對咱們的態(tài)度越發(fā)不客氣了,”楚玥的嘴巴撅得老高,雙手不耐煩地搖著楚笙的胳膊,抱怨道,“她去了兩年邊境,竟然長本事了。”
“她再怎么有本事,也不過是個庶出,上不得臺面,”楚笙心里也是憤恨切切,面色卻絲毫不顯,涼嗖嗖道,“一個破將軍而已,墨蕭哥哥一聲令下,她隨時都能被換下去。”
楚玥聽阿姐這么一說,心里也就好受了些,仔細一想,臉上竟現(xiàn)出點點笑意來,打趣道,“阿姐,墨蕭哥哥今年弱冠,我前些日子還偷聽到娘爹商量,說想撮合撮合你們。”
“小小年紀,說什么撮合不撮合的,”楚笙嗔怪地推了她一下,面上卻是帶笑的,耳尖也明顯地紅了,她捏了捏帕子,完全是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模樣,扭扭捏捏道,“阿妹,你說墨蕭哥哥,會…會…”
話說到這,楚笙的臉色已然紅的像只熟透的蘋果,再也說不下去了。
楚玥握緊了她的手,笑嘻嘻道,“我阿姐是皇城內(nèi)最漂亮的美人了,任誰都是喜歡的。”
……
楚卿在房間中津津有味地吃著飯菜。
“慕離,你喜歡學(xué)些什么?”楚卿吸溜了一口湯,額上氤氳了一層熱氣,將皮膚映照的粉潤可人,她微微翹著嘴角,頗為自得,“舞刀弄劍,詩書騎射,小爺我樣樣在行。”
既然慕離是她的隨侍,她自然得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
慕離放下碗,順著眉眼,聲音極其清明,“奴全聽少爺?shù)摹!?
“既如此,明早先教你練劍,”楚卿吃完了最后一口湯飯,起了身,邊伸展著手臂,邊自豪道,“你得我親自調(diào)教,日后定能當上璃南的將軍。”
“少,奴謝謝少爺,”見楚卿擱了筷子,?慕離也隨即起身,他猶豫了半晌,終是將心底的話吞吞吐吐問了出來,“您,您為何要對奴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