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活了這么多年,身邊都是為了生計蠅營狗茍,伏低做小之人,哪怕是遇見的達官貴人,性情也多半是見風使舵,冷眼旁觀的。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楚卿這般對他好。
楚卿轉過頭,笑眸如霧如嵐,望進慕離求知若渴的眼中,輕輕捻著手掌道,“對于大醉那日之事,我始終是對你抱著歉意的。”
她頓了頓,在他慢慢低下的頭中,找了個令人開心的理由,沉聲道,“更何況?,你骨質清奇,是塊練武的料子。”
楚卿說完,走到了衣柜旁,將右側空空如也的柜門打開,跟他叮囑道,“你可以在這里盛裝衣物,但必須疊放整齊,不能在外面看到一絲衣角。”
“奴明白。”
“那日我做的荒唐事,我也希望你能忘記,”楚卿負著手,在他身前身后轉了幾圈,確定他是乖順的,語氣放輕了許多,“日后,你要把我當做男子侍奉,尤其是外人在的時候,明白嗎?”
“慕離明白。”
楚卿作為將軍,事事思慮的十分周密,又跟他說了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睡覺時不能偷看她,說話時不許伏跪還要說的干脆利落,吃飯時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云云。
直到慕離對她行了一禮,語氣端正而不怯懦地道了聲是,楚卿才頗為滿意地對他點了點頭。
她帶著慕離去外面遛了遛食,回來后,楚卿伸了個懶腰,像一塊人形的年糕般,黏在了床上。
暗紅色的蚊帳,在兩人中間隔開,楚卿將脫下的衣服放在榻邊上,生怕自己晚上睡著后打滾,滾到慕離的腳榻上。
蠟燭已然被掐滅,屋內一片漆黑,慕離鋪床時,偶爾會掃到楚卿影影綽綽的輪廓,總會結連著愣上幾秒。
若是她換上女裝,怕是得在皇城掀起一番驚濤駭浪來。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就傳了過來,慕離很是好奇,她怎么能睡得如此快。
她旁邊睡著的,可是跟她同床共枕過的男子。
大概在軍中待久了,她已然習慣與男子同吃同住了,慕離想。
月明星稀,秋色涼如水。
傍晚,慕離突然被什么東西糊在了臉上。
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慕離猛地睜開眼睛,將糊在他臉上的東西給拿了下來。
是她的衣裳,還有她的…裹胸。
慕離幾乎是無意識地脫了手,腦袋嗡嗡的,猛地炸裂開來,激得他渾身一震。
他勉強沉下一口氣,像觸了電般,捏起了被他甩了很遠的衣角,然后,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撩起紗帳,將衣物向上一送——
他觸到了楚卿半搭著的手臂。
她的衣物很是寬松,加上她睡覺不老實,便露出了半條胳膊來,慕離剛好碰到了她。
她的皮膚很是滑軟,即使慕離與她睡過一次,依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般,心尖猛跳,有種刺激中樞的新鮮感。
慕離緩緩坐起了身子,透過暗紅的簾帳,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起里面的人來。
她睡的四仰八叉,像是一條安靜的八爪魚,腳怡然自得地露在外面,抱著被子,頭微微伏在被角里。
慕離看著她那纖細的腳踝,不覺怔了怔,視線又一路上移,掃到她纖細的腰肢,起伏的曲線…
額角猛地一跳,慕離逃也般地,飛快地伏在了軟榻上。
他慌亂不堪,心猿意馬之際,上面的楚卿,正處在仿若真實的夢境里。
她的夢境,叫她自己都難堪。
恢弘大氣的閣樓里,一個形貌昳麗的男子目光和煦,溫潤地看著她,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知道,”夢中的楚卿捏了捏手心,緊閉了下雙眼,一點點將披著的紅色煙攏月紗裙落了下去,在男子越發幽深的目光中,衣衫盡褪,隨后,她過去擁了他。
她臉上毫無表情,像只木偶,身子拙劣地在他身上蹭著,“慕離,只要你能幫我,我愿意給你。”
慕離用手撫著她的臉,整個身子像一團火,緊緊地包著她,在她耳邊廝磨道,“您在這陪我三日,三日后,我定殺了他。”
她默了默,將頭上的簪花撥去,身子像蛇般盤住了他的腰,低頭吻了下去,“好。”
楚卿被旖旎的畫面瞬間驚醒,手腳冰涼。
她慢慢掀開紅羅帳,腳榻上的人呼吸均勻,面色沉靜,像一塊世間難得的寶玉。
楚卿擦了擦額上的汗,深呼了一口大氣,終于又睡了去。
翌日
慕離被楚卿捏鼻子給捏醒了。
她臉上的睡意還沒退去,半瞇著眼睛,懶洋洋的,“起床,半柱香后,咱們要晨練。”
慕離點點頭,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楚卿從他的腳底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