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瑤沒想到孟燕寧拒絕的如此干脆利落，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身體也搖搖欲墜，眼眶里不由含了淚，“嫂子，瑤兒之前年紀小，不懂事得罪了您，我是真的想幫你，您何必拿我的出身出來嘲笑我？即便我是庶出，也不是那般能讓人任意羞辱的！”

孟燕寧挑眉。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綠茶段位等級見長，一看就是得了秦雪的真傳。

劉賢性子直，一看齊書瑤梨花帶雨的樣子，一顆心立刻軟了下來，忍不住仗義執言，“二姑娘也只是好意而已，弟妹何必如此不客氣？那樣的雅集，以二姑娘這樣的風采，必然會大放異彩，只會給齊家增光的！”

張魯拉劉賢沒拉住，又覷看了眼齊封奕的臉色，心里暗叫不好，可劉賢與他有些沾親帶故，他也不好不管她，連忙打圓場，“弟妹與二姑娘說笑呢，劉賢，你糊涂了！”

“這哪里是開玩笑，張魯，你別……”

齊封奕淡聲道，“這是我自家事，就不勞煩劉世兄操心了，況且我這妹妹的事，我爹娘都管不得，自然輪不到我這同父異母的兄長來管了，劉世兄若是覺得不妥當，可去荊州尋齊家二夫人說話。”

一席話說的又直白又不客氣，只差沒指著齊書瑤的鼻子請她滾出這宅子了。

齊書瑤千里迢迢來到京城，本就帶著一肚子委屈與難過，被齊封奕這么直白的撇清關系，臉上青白交錯，捂著臉嗚咽了聲，跑了。

即便委屈到了極點，她跑的方向也不是往屋外，而是往內院跑的，分明是打算賴下來了。

孟燕寧嘆為觀止，又忍不住好笑，抬眼望向齊封奕，以眼神示意，“你這妹妹，就是打算賴著你了。”

齊封奕笑容微冷，朝鄭如一拱手，“師兄，我家中還有事，不如你替我送送劉世兄他們？”

一直看戲的鄭如突然被點了名，咳了聲，“也好，時候不早，我們也得回了。”又朝張魯使了個顏色，“張兄？”

他本來是更看好性子直爽出身大戶的劉賢，卻沒想到劉賢性子直爽是直爽，可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倒是平日里看著不聲不響的張魯，居然是個有見識又謹慎的。

張魯立刻明白過來，立刻推著劉賢告辭，劉賢走是走了，還頻頻回頭向齊書瑤離開的方向望去，渾然一副癡心模樣，出了齊家大門，他還不住的回頭望去，看的張魯忍不住道，“劉賢，你家里可已經定好妻室了，你總是盯著那齊家二姑娘做什么？”

劉賢面上一紅，“我、我就是見她哭的可憐，多看一眼罷了，況且我只是訂親，也沒有行禮納聘，那樁婚事就不算數！”

張魯臉色微變，“什么不算數！你難不成還想毀婚不成，那可是趙家大姑娘，趙元奇可是今年奪得頭名呼聲最高的人，這么好的親事你都不要，你還想要什么親事！”

劉賢也知道張魯說的十分有道理，可還是忍不住辯道，“鳳儀讀書時學問一向都比趙元奇好，即便他荒廢了四年，他也不一定能輸給趙元奇的！他那二妹妹，未必也輸給趙家姑娘！”

張魯見劉賢一副豬油蒙了心的樣子，恨不得拿大棍子打一頓劉賢才好，“這件事是這么論的么，就算鳳儀中了的頭名，剛才……”

鄭如慢慢一笑，接口道，“就算鳳儀中了頭名，他也不會幫他家那位二妹妹一絲一毫的，那位二姑娘的身份地位，無論如何都不會如趙家姑娘的。”

劉賢微怔，“這是為何？即便是庶出，可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

張魯以前是聽過齊家一些嫡庶不分的舊聞的，見劉賢如此糊涂，才要大罵，就聽鄭如一笑，道，“說起來，劉賢，你上次還問我那幾間最賺錢的鋪子怎么說關就關了，是不是？”

劉賢沒想到他會突然把話題岔到這上面來，不由楞了楞，“我是問過，可你沒肯告訴我。”

“因為那些鋪子都是鳳儀一力主導的，他突然撤手，以我的本事，自然撐不起，只能關掉了。”鄭如望他一眼，“你可知鳳儀為何突然撤手？”

張魯若有所思，“是因為，弟妹？”

鄭如十分欣賞的點了點頭，“我那時不大歡喜她的做派，跟她起了些小小的沖突，我本以為無傷大雅，沒想到第二日鳳儀便從那些鋪子里撤手了，甚至連知會我一聲都沒有，我與他也算是多年相交，他為了弟妹都能如此對我，剛才那位二姑娘待弟妹如此不客氣，以鳳儀的護短，又怎么會輕易饒了她？”

張魯微驚，愈發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也知道鄭如是在提點他，連忙道謝，“多謝鄭兄提點。”

劉賢卻還是呆呆的，“不是，都是一家人，不可能如此計較罷，我瞧著那二姑娘溫柔可人，只是關心嫂子，說話急了點，也沒什么大錯。”

鄭如見話說到這份上，劉賢還是冥頑不靈，嘆一聲朽木不可雕也，也懶怠與他多說什么，只朝張魯拱拱手，“改日得閑了，來我家喝酒。”

張魯忙道，“好。”

鄭如擺擺手，先走一步，張魯回頭望向還在魂不守舍的劉賢，嘆一口氣，決定從今日起離劉賢乃至劉家遠些，如此短目，一看就不能長久。

孟燕寧與齊封奕不知道外面三人已經做了抉擇，他們正望著跪在堂下的車夫。

車夫是齊家車夫，也是一路護送齊書瑤來京都的人，常嬤嬤過來看過，此人還是秦雪當年從秦家帶去齊家的人，應該算是秦雪的心腹了，否則她也不會放心讓齊書瑤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的來京城。

“二姑娘，怎么突然來了這里？”齊封奕淡聲問道。

車夫答的也快，“回大公子的話，二姑娘在家中與老爺起了爭執，事情鬧的不小，二姑娘氣急之下就離家出走，二夫人怕她亂跑，有什么差池，特地讓奴才領著二姑娘進京投奔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