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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重赴京城考場

當時的現實生活,依然嚴峻。

北方多事。邊寇時常入犯,京城的百姓謠傳恐慌。北邊、西邊以及南邊,邊警不斷。朝廷中,對此做了應對:

弘治十年十月,吏部尚書屠滽,舉薦了當時被罷免待罪的王越擔當北邊大任。[57]

于是王越再次復出,加封太子太保,總制甘、涼邊務兼巡撫。弘治十年和十一年間,王越先后數次擊退北邊的小王子等部族的入侵,一時成為朝野關注的人物。這位一生中兩落三起的傳奇人物,給年輕的王守仁很深的印象,成為他心目中崇敬的英雄。[58]

年輕時有仗劍任俠之志的王守仁,又熱心地把注意力轉向了兵書,努力學習軍事,想要馳騁疆場。他尋覓兵家、雜學之書,凡兵家秘書,莫不精究。

他學習兵法的方法,是在歷史典籍中尋找有關的記載,分條摘錄,主要是《左傳》《戰國策》《史記》等書中的戰例等,并編成了《兵志》[59]

這年,北京政壇上,發生了比較大的事情:太監李廣自殺,大將王越去世。當時,王越在邊疆,分兵進攻獲勝。加封為少保,兼太子太傅。就在此時,當時在朝廷中很有權勢的太監李廣,得罪自殺。在追究過程中,牽連到王越。王越年紀大了,身在邊陲,經不起折騰,同年冬十一月,死于甘州。弘治皇帝比較寬厚,贈封他為太傅,謚襄敏[60]。這位命運多舛的儒將,在世間成為議論的話題。紛紛揚揚,廣為人知。

此事對于面臨考試的王守仁,自然也有相當的影響。一種仗劍天涯的激情,有時在他的腦海中涌動。這年前后寫的《夜歸》詩:“夜深歸來月正中,滿身香帶桂花風。流螢數點樓臺外,孤雁一聲天地空。沽酒喚回茅店夢,狂歌驚起石潭龍。倚欄試看青鋒劍,萬丈寒光透九重。”[61]

這時,王守仁也對自身進行反思,他讀了宋代朱熹的《上宋光宗疏》。其中有曰:“居敬持志,為讀書之本;循序致精,為讀書之法。”乃感覺到,以前自己閱讀探討雖博,卻沒有循序以致精,所以無所得。于是,又循其序,希望能夠漸漸浹洽。他還沒有突破朱子學的藩籬。

盡管如此,此時他的內心中,對于朱子把“物理”“吾心”斷然分剖為二的說法,仍感到疑惑。思考了很久,沒有結果。他并沒有正面去否定朱子之說,而是反思自己是否合乎圣賢之教,感到“圣賢有分”。也就是說,自己理解不了圣人之說,還因此生病,所以自己不是個圣賢的料子。[62]

促成王守仁態度轉變的另一個因素,是父親和家庭境況的變化。

父親王華不僅為東宮講讀,還在弘治十一年、十四年先后奉命主持順天府、應天府鄉試。錄取了不少舉人。這樣,他在年輕學子中的影響不斷擴大,門生日多,成了許多新進士子的師長。[63]一個是全國學子師長的人,他的兒子卻在故鄉訪道敬佛,悠游于山水之間。且不說父親王華,就是王守仁自身,又是如何感受呢?自己不就是受過兩次挫折嗎?不是自己也認為此“不足恥”嗎?自己內心中,不仍然有著馳騁邊疆的熱情沖涌嗎?

弘治十一年八月二十三日,叔父王袞去世。王守仁在余姚老家,自然要參與喪事。當時他住在老屋,祖母在京,說要等她回來才最后為王袞入葬。所以,王守仁肯定感受到家族中各種關系的微妙變化。[64]

要之,在這一時期,因為兩次會試的挫折,王守仁感受到科舉之路的坎坷。在期間又經歷了政壇的各種變化,悠游于故鄉的群山之間,佛教、道家、神仙家的出世;儒家、兵家的面對現實的濟世、安民理念;詩賦辭章的功業聲名的追求,各種思想因素互相交織。同時,現實家族生活的變化,擺在他的面前。他內心仍存的濟世之念、仗劍天涯的激情,時在腦海中涌動。這年前后寫的《夜歸》詩中云:“倚欄試看青鋒劍,萬丈寒光透九重。”反映出他思想的波動變化。他在交互變動中,坎坷地探索前行。結果,還是選擇了在科舉的道路上跋涉。

弘治十一年春以后,考慮到第二年有會試,王守仁準備再次北上。這時的王守仁,對于會試,因經歷過兩次落榜,已經沒有了初始的緊張和神秘感。他比較坦然,帶著自信,帶著期待,在弘治十一年夏秋之際,前往北京。

走向那前面第一章已談到過的、弘治十二年的科舉考場。

注釋

[1]參見《明通鑒》卷三十七,1425頁。

[2]吳與弼,黃宗羲以其為明代儒學之始,稱“微康齋,焉得有后時之盛哉”。《明儒學案》卷一《崇仁學案》,14頁。

[3]《明史·儒林傳》:“明初諸儒,皆朱子門人之支流余裔,師承有自……學術之分,則自陳獻章、王守仁始。”參見《明儒學案》卷五,又見秦家懿《王陽明》24頁。

[4]《明通鑒》卷三十六:“禮科給事中張九功奏請厘正祀典,下尚書周洪謨等議,以釋迦、文殊、上清、太上老君,不宜修建齋醮,遣官祭告……于是祀典為之一正。”《明通鑒》,1379—1380頁。

[5]劉吉,《明史》卷一六八本傳:“字佑之,博野人。正統十三年進士。”“吉多智數,善附會,自緣飾,銳于營私,時為言路所攻。”

[6]丘濬,字仲深,瓊山人。《明史》卷一八一有傳。丘濬歷事景泰、天順、成化、弘治四朝,先后出任翰林院編修、侍講學士、翰林院學士、國子監祭酒、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等職,弘治七年升戶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

丘濬好學,史稱“三教百家之言,無不涉獵”。參與編修《英宗實錄》《憲宗實錄》《續通鑒綱目》等書。他自稱“仕宦不出國門,六轉官階,皆司文墨,莫試蒞政臨民之技”(《進大學衍義補表》)。

[7]見《明通鑒》卷三十七,1423頁。

[8]李東陽,已見前第一章注6。弘治初,以詩文名。弘治八年入內閣。一些進京趕考的文士、新科進士,多從其唱和,如弘治六年進士李夢陽等。

李夢陽,比王守仁小一歲。《明史》說其為弘治七年進士,此說有誤。弘治七年沒有科舉,李夢陽科舉當為弘治六年。王守仁和他在此時或就相識。當時他們同時參加科舉考試,李夢陽上榜,而王守仁落第。

[9]《年譜》:“是年為宋儒格物之學。先生始侍龍山公于京師,遍求考亭遺書讀之。”明顯有誤。到弘治五年底,王華在鄉中服喪。又考明代鄉試,在秋季。所以秋闈之前,王守仁肯定在浙江。中舉以后,為了參加明春的會考,必然是在該年的秋冬之際或冬季北上。

[10]《萬歷野獲編》卷七“詞林大拜”:“本朝自英宗天順以后,揆地鮮不出詞林者。”甚至有所謂非進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難以入內閣之說。又見《明史·選舉志二》:“自天順二年,李賢奏定纂修專選進士。由是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南、北禮部尚書、侍郎及吏部右侍郎,非翰林不任。”

[11]在弘治八年,王守仁為其岳父寫的祭文中,有曰“我濫鄉舉,尋亦北行,見公旅次”,可知他曾在弘治五年末或六年初前往北京的旅途中,見過諸讓。當時,諸讓在山東任布政使,治所當在濟南。后來,他多次到山東,其原因當和諸讓在此任過職有關。

[12]見李東陽《懷麓堂集》卷二十八《會試錄序》:“弘治六年春二月,禮部當會試天下士。”尚書耿裕,左侍郎倪岳,右侍郎費訚以考試官,“請上命少卿臣李東陽、少詹事臣陸簡輟講事以同往”。而《國榷》卷四十二:“弘治六年二月庚子,太常寺少卿兼侍講學士李東陽、少詹事兼侍讀學士陸簡主禮闈。”

[13]李東陽曾與修《憲宗實錄》,弘治四年,《實錄》修成。在修撰過程中,和同為撰修的王華當有交往。此外,他是湖南茶陵人,和有過湖南經歷的王華、湖南的官員寧良等也有交往的可能。

[14]《年譜》:“退有忌者曰:‘此子取上第,目中無我輩矣。’”反映了當時政壇上一些人的態度。

[15]諸讓具體何時為山東布政司左參政,不詳。但他是在丁憂后被起用的。他丁憂的時間比王華稍早,應該是在弘治二年底,王守仁從南昌回紹興以前,則服闕肯定在弘治六年以前。復出,到山東任職,應在弘治五年。

[16]見《祭外舅介庵先生文》:“屯蹇屈辱,玉汝于成。”文中又曰:“拜公之教,夙夜匪寧。從公數月,啟我愚盲。”可見當時情況。

[17]陸深《海日先生行狀》:“癸丑服滿。升右春坊右諭德,充經筵講官。”

[18]見《明史》卷二八三《陳獻章傳》:“字公甫,新會人。舉正統十二年鄉試,再上禮部,不第。……久之,復游太學。”

[19]王守仁具體何時進國子監,無確切資料,但在八年時,已經在“金臺”。見《祭外舅介庵先生文》。此金臺,指延攬士人之處。宋秦觀《謝程公辟啟》:“引置金臺之館,俾參珠履之游。”殆指北京國子監。

[20]按照《明史·選舉志》,監生住在宿舍(號房)內,每月有生活費,每年發給衣服,過年過節還有賞錢。

據近年有關的考察,明朝北京國子監坐落在今北京東城區安定門內國子監街(原名成賢街)15號,與孔廟和雍和宮相鄰。國子監街兩側有槐蔭夾道,大街東西兩端和國子監大門兩側有牌樓彩繪。

[21]見陸深《海日先生行狀》,王華曾向皇帝進言,應如宋儒程頤所言“涵養本原,薰陶德性”,研讀宋儒之書。由此可以看到王華所持的儒學傾向。(上古版《全集》,1395頁)

[22]見《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三十六《四書大全三十六卷》:“成祖御制序文,頒行天下,二百余年,尊為取士之制者也。”根據顧炎武《日知錄》,該書源于朱子的《四書章句集注》。

[23]王守仁這樣讀朱子的書,未必僅在冬季。應當說在這一時期,更多地閱讀了宋儒的著作。

[24]按:此乃概括朱熹《大學集注》中對“格物”一節解說之意。原文:“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也。……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里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

[25]關于王守仁何時學會騎射?未見詳細記載。《年譜》列于弘治十年:“是年先生學兵法。”時當在北京國子監中。先生二十六歲。然考王守仁生平,在少年時代,父親未中狀元時,處于浙東山區,恐騎馬射箭的機會不多。到十一歲和十五歲之時,在祖父的呵護下,住在北京,父親為官,有學習騎射的機會。《年譜》言王守仁十五歲時“出游居庸三關”,可證當時已經會騎馬了。

明代國子監的學習,多承襲了自《周禮》以來的儒家教學理念。《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明代國子監以《四書》《五經》為主(主要是永樂時期制定的《四書大全》《五經大全》),兼及律令、術數,還有書法和射箭。書法等對于王守仁來說是不在話下之事,射箭為他喜愛。而在這多事之秋,他對于射箭,當更用心。

[26]耿裕,字好問,景泰甲戌(五年)進士。為人清廉坦直。事見《明史》卷一八三本傳。倪岳,字舜咨,上元人。天順甲申(八年)進士。為明中期一干練人才。見《明史》卷一八三本傳。

[27]束景南認為“西江魏公”是“魏灝,時方為江西布政使”。見所著《輯考編年》29頁。

[28]《祭外舅介庵先生文》:“別公半載,政譽日徹。……倉劇聞之,驚仆崩裂。”束景南《輯考編年》27頁。

[29]弘治八年二月,諸讓去世,王守仁三月得確切消息。見《祭外舅介庵先生文》。

[30]束景南認為韓氏是“韓邦問,字大經,號宜齋,會稽人”。

[31]《祭外舅介庵先生文》,見葉樹望《新發現的王陽明佚文六件》。此文束景南《輯考編年》、浙江古籍出版社《王陽明全集(新編本)》俱收錄。

[32]《祭外舅介庵先生文》:“我父泣曰:‘爾為公婿,宜先馳奠,我未可遽。’”

[33]見《明通鑒》卷三十八“弘治八年五月”。

[34]見《明史·選舉志一》“今在監科貢共止六百余人”,建議:“乞于常貢外令提學行選貢之法……務求學行兼優、年富力強、累試優等者,乃以充貢。”章懋,字德懋,號楓山,蘭溪人。成化二年進士。《明史》卷一七九有傳。

[35]林瀚,字亨大,閩縣(今福州市)人。《明史》卷一六三有傳。父林元美為永樂末年進士。明成化二年(1466)進士,授庶吉士。后為編修,成化十一年與修《通鑒綱目》。成化二十二年,進左春坊左諭德。弘治元年,召修《憲宗實錄》兼經筵講官。弘治三年,為國子祭酒。弘治九年,升禮部右侍郎。

[36]程守夫,名文楷,淳安人。《王陽明全集》卷二十五有《程守夫墓碑》,可見其人。《淳安縣志》卷十:“程文楷,字守夫。……領弘治五年鄉薦。與王守仁、林庭!友善。”此詩見束景南《輯考編年》25頁。束景南認為此詩作于“弘治七年”。程守夫等都是王守仁當時的同學。

[37]杜甫詩曰:“衰年正苦病侵凌,首夏何須氣郁蒸。大水淼茫炎海接,奇峰硉兀火云升。思沾道暍黃梅雨,敢望宮恩玉井冰。不是尚書期不顧,山陰夜雪興難乘。”

[38]關于王守仁之所以會落榜,《年譜》說是“為忌者所抑”。是否為忌者所抑制,無確實史料。明代會考,考卷需謄抄、糊名,數人判卷,故意抑制,恐未必。

[39]《年譜》:“及丙辰會試,果為忌者所抑。同舍有以不第為恥者,先生慰之曰:‘世以不得第為恥,吾以不得第動心為恥。’識者服之。”

[40]按:李輔國和當時張皇后“表里為事”(即閣臣與后族相勾連,左右朝政),見《新唐書》卷二百八《李輔國傳》,又,參看《資治通鑒》卷二百二十二以降,唐肅宗“上元二年”到唐代宗“寶應元年”。

[41]楊一清《海日先生墓志銘》:弘治丙辰,“皇太子出閣”,選人輔導,“公卿多薦公。自是日侍東宮講讀”。而皇太子周圍,當然有一批服侍的太監,劉瑾為其中之一。《鴻猷錄》卷十二《劉瑾之變》:“陜西西安人,幼以閹被選入宮。武宗在青宮時,瑾得近幸。”《明史·劉瑾傳》:“孝宗時,坐法當死,得免。已,得侍武宗東宮。”可見他在后宮已經多年。武宗在東宮時代,也就是弘治五年以后的某個時期,劉瑾就開始侍奉武宗。其他的人員,還包括張永等。王華作為太子之師,在那些人心目中,自然就有一定的地位。這樣的社會關系網絡,對后來王守仁的一生,影響頗大。

[42]《太白樓賦》:“歲丙辰之孟冬兮,泛扁舟余南征。”孟冬:冬季初月,一般指農歷十月。《禮記·月令》:“孟冬之月,日在尾。”此賦可補《年譜》未載。

[43]敖敖:無拘束自由狀。涌海:指在海浪中沖涌。

[44]唐孟棨《本事詩》:“李太白初自蜀至京師,舍于逆旅,賀監知章聞其名,首訪之,既奇其資,復請為文。出《蜀道難》以示之。讀未竟,稱嘆者數回,號為‘謫仙’,解金龜換酒,與傾盡醉,期不間日,由是稱譽光赫。”

[45]《年譜》:該年,王守仁“歸余姚,結詩社龍泉山寺”。在這一時期,他對于詩賦花了相當的功夫。參與詩社的有當時祖父的朋友,也就是那位為王守仁祖父寫傳記的退休官員魏瀚。魏瀚之父與守仁之祖竹軒公為莫逆之交,結吟社。他又與王華交,并為王華之父竹軒公王倫撰《傳》。已見前。魏瀚為景泰五年進士,見《光緒余姚縣志》卷二十三。如以其弱冠即中進士,則此時也當在五十歲以上,可知他的年紀比王華還大。

[46]《程守夫墓碑》:“已而又同卒業于北雍,密邇居者四年有余。”當指從弘治五年末到弘治九年在北雍的日子。

王守仁《居越詩》中所載《再登秦望》的詩題:“嘉靖甲申冬二十一日,再登秦望;自弘治戊午(十一年)登后,二十七年矣。”《年譜》曰:“十年丁巳,先生二十六歲。先生寓京師。”

束景南認為,弘治八年到十年“陽明于此數年中,每年往返于京師、南都、紹興、余姚之間”,《輯考編年》,41頁。“自弘治五年在京師入北雍后,每年都在歲末歸越過年,至次年春間再回到京師”,同上,44頁。

[47]見《明通鑒》弘治十年:“上自八年后,視朝漸晏。中官李廣,以齋醮燒煉被寵。”李廣,見《明史·佞幸傳》:“以符箓禱祀蠱帝,因為奸弊,矯旨授傳奉官,如成化間故事,四方爭納賄賂。又擅奪畿內民田,專鹽利巨萬。”后因太后怪罪,畏懼自殺。“帝疑廣有異書,使使即其家索之,得賂籍以進,多文武大臣名,饋黃白米各千百石。帝驚曰:‘廣食幾何,乃受米如許。’左右曰:‘隱語耳,黃者金,白者銀也。’帝怒,下法司究治。諸交結廣者,走壽寧侯張鶴齡求解,乃寢勿治。”

[48]《年譜》弘治十一年:“是年先生談養生。先生自念辭章藝能不足以通至道,求師友于天下又不數遇,心持惶惑。……沉郁既久,舊疾復作,益委圣賢有分。偶聞道士談養生,遂有遺世入山之意。”按:這一年,守仁并非全年都在京師。《年譜》:“弘治十一年戊午,二十七歲,寓京師。”此說有誤。

[49]茆檐:猶茅檐。華嚴:指《華嚴經》。《輯考編年》157頁,乃據《藝苑掇英》73期所載手跡。束景南認為是弘治十六年初秋七月,在杭州凈慈寺中所作。

[50]束景南《輯考編年》150頁,錄自乾隆《紹興府志》卷三十九,認為此詩作于弘治十六年秋,由錢塘歸山陰經蕭山時。

[51]以上諸詩,或云作于弘治十六年在杭州凈慈寺養病時。但似乎并無確證。

王守仁之所以歷訪寺院,恐和這一時期他在余姚老家居住不便有關。祖父去世了,一般說來,老家由長子也就是王守仁伯父主持。此時,王華似還沒有在故鄉建屋。

在沒有其他確證的情況下,筆者比較傾向于這些詩歌為王守仁在九年到十一年間在故鄉所作。

[52]此詩原載《歷代詩人詠蘭亭》62頁,系該書編者之一鄒志方錄自天津圖書館所藏清代詩人紹興沈復燦的嘉慶間稿本《山陰道上集》。浙江古籍出版社《王陽明全集(新編本)》1700頁。錢明認為作于弘治十五年,見所著《陽明學的形成與發展》。

[53]《登秦望山用壁間韻》,浙江古籍出版社《王陽明全集(新編本)》原題有“六首”二字。束景南《輯考編年》認為:守仁所次,為陸游之詩韻,詩為古風,本為一首,不當分為六。按:考此詩意,束景南之說是。又,浙江古籍出版社《王陽明全集(新編本)》據《再登秦望》的詩題:“嘉靖甲申冬二十一日,再登秦望;自弘治戊午(十一年)登后,二十七年矣。將下適董蘿石與二三子來,復坐久之,暮歸,同宿云門僧舍。”定此詩作于“弘治十一年”,其說是。

[54]秦望:山名。《讀史方輿紀要·南直方輿紀要·卷二十五·南直七》:“本名峨耳山,秦始皇常登此四望,因名。”

[55]祖龍:指秦始皇。見《史記·秦始皇本紀》。南朝宋裴骃《集解》引蘇林曰:“祖,始也;龍,人君象。謂始皇也。”仙舟:指傳說中的徐福乘舟泛海求仙藥事。《史記·秦始皇本紀》:“齊人徐(福)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仙人。”

[56]蘇君:殆指蘇軾。觀海篇:不詳,或指蘇軾到登州后所作《海市詩》。又,蘇軾《虔州八境圖八首》中的第七首以及《行瓊儋間肩輿坐睡夢中得句云千山動鱗甲萬谷酣笙鐘覺而遇清風急雨戲作此數句》中都有觀海內容,未敢妄斷。

[57]屠滽:見前第一章注。關于屠滽,或認為他是通過內官李廣得職。但是,也有不同看法。見《明史》本傳。屠滽和王守仁是有交往的。

[58]關于王越擊敗小王子事,見《明通鑒》卷三十八“弘治十一年秋七月”。

[59]此書未刊,有抄本現存于上海圖書館。《年譜》弘治十年:“是年先生學兵法。當時邊報甚急,朝廷推舉將才,莫不遑遽。先生念武舉之設,僅得騎射搏擊之士,而不能收韜略統馭之才。于是留情武事,凡兵家秘書,莫不精究。每遇賓宴,嘗聚果核列陣勢為戲。”何喬遠《名山藏》:“再上京師,值邊警,講求兵法陣勢以劬學。”

[60]李廣罪、死,在弘治十一年十月。王越死在弘治十一年。見《明孝宗實錄》。又《明史》卷一七一《王越傳》,《明通鑒》卷三八,李廣自殺在是年十月,王越死于同年冬十二月。

[61]石潭龍:隱在石潭中的龍。唐白居易《黑潭龍樂府》:“黑潭水深黑如墨,傳有神龍人不識。”青鋒劍:鋒利之劍。詩見束景南《輯考編年》159頁,所據為阮元手書的王陽明詩。出處不詳。束景南認為是弘治十六年秋在錢塘西湖時作。然考其詩意,有尚未出仕的感慨,當為未“發達”時所撰,而不是出道以后不能展現自己抱負的怨憤,姑列于中進士之前。

[62]《年譜》:“寓京師。是年先生談養生。先生自念辭章藝能不足以通至道,求師友于天下又不數遇,心持惶惑。一日讀晦翁上宋光宗疏,有曰:‘居敬持志,為讀書之本,循序致精,為讀書之法。’乃悔前日探討雖博,而未嘗循序以致精,宜無所得;又循其序,思得漸漬洽浹,然物理吾心終若判而為二也。沉郁既久,舊疾復作,益委圣賢有分。偶聞道士談養生,遂有遺世入山之意。”

又,《年譜》說,這年“寓京師”,不確切。前面所引數種詩歌,可證至少春天,王守仁還在越中故鄉。

[63]見楊一清《海日先生墓志銘》。

[64]見上古版《全集》卷二十五《易直先生墓志銘》:“王袞……以弘治戊午之八月廿三卒。卒之歲,太夫人岑氏方就養于京,泣曰:‘須吾歸,視其柩。’”因為王袞的去世,必然涉及王家老屋的財產等事物的處分,涉及王家整個家族關系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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