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背后的社會心理

（一）地名與具象思維

漢民族由于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形成了對客觀事物的具象思維的特征。它不像歐美民族那樣注重縝密的分析、論證、推理，而是從整體上對思維客體進行直接把握。在思維過程中從直接感受體驗出發，運用形象、聯想、類比等思維方式進行具象化，所以直觀性、形象性和具體性是漢民族的具象的思維核心。

漢語詞匯的形象性最能體現漢民族具象思維的特點，它以視覺形象為主，輔以感覺、聽覺、味覺、嗅覺、動覺等形象。這些形象詞多以聯想、類化、比喻、借代方式構詞，使詞匯具有鮮明的形象色彩，使人見其詞而曉其義，甚至看得見摸得著，感覺得到，想象得出，具有修辭功能。人們為自然地理實體命名的依據往往憑著對客觀事物的認識，“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即攝取人類自身和自然萬物的特征為地方命名，力求把它栩栩如生地表現出來，給人以形象的感受。如海南的五指山，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說：

山有五峰，極高大，屹立如人指。該書還說：賀蘭山盤踞數百里，上多青草，遙望如駿馬，北人呼駿馬為賀蘭也。這類地名在我國相當普遍，又如象鼻山、桌子山、眼睛山、七星巖、日月潭、峨眉山、雞公山、神女峰、伏牛山等，人們把山水的外部特征和自己熟悉的動物、使用的物件、天上的月亮星星，甚至連自身的器官聯系起來了，都是為了達到形象化的目的。

地名還通過廣泛使用顏色給人以視覺上的感受，如紅水河、長白山。地名中還有的是因聲音而得名的，如銅鑼峽（江水聲如銅鑼的聲音）、鳴沙山（山間有飛沙響）、響堂山（山洞中因回音而鳴響），這些名稱都能在聽覺上給人以較為具體直接的聽感。另外，寧夏的苦水溝、甘肅的酒泉（泉味似酒）、陜西的甘泉突出了水的味覺特征，冷水江、溫泉則通過對水溫的描述給人以觸覺上的感受。

（二）地名與心理特征

心理特征是一個民族所特有的，不同的民族其心理特征是不同的。漢民族的心理特征也通過地名透視出來，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地名體現出漢民族重方位的心理特征

中國人對方位詞情有獨鐘。東、西、南、北、中是確定四至的基本方位詞。中國這個名稱本身的由來就帶有方位的含義，意為中央之國、天下之中。古人認為自己的國家居天下之中，因此自稱中國，面把周圍其他地區叫做“四方”。我國的省名、市名、縣名中常常帶有方位詞，如河南與河北分別因大部分省域位于黃河以南、以北而得名，山東、山西因分居太行山東西而得名。

東西南北與左右前后的相互對應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內容。張清常先生說：在北京街巷名稱中，在全國地圖中，東西南北與左右前后是一個意思，而且相互對應。在我國的兄弟民族地區往往更習慣用左右前后表示東西南北。

在北京市，東直門、左安門在同一側；在內蒙古，土默特左旗在東，右旗在西。我國地名中東西南北與左右前后的一致無疑是來自坐北朝南的居住習慣。

在市、縣名中，用得最多、最能體現漢民族方位文化的莫過于“陰”“陽”二字。我國地處北半球，山脈多是東西走向，當太陽照射時，南坡受光，北坡背光；陽光照在河上的情況正相反，我國多數河流也是東西走向，但由于一般情況下河身低于地面，當太陽照射時，北岸受光，南岸背光。古人從這些現象中得出了：山南屬陽，山北屬陰；水南屬陰，水北屬陽的樸素認識，并根據某地與附近山水的相對位置，用“陰”“陽”二字為地方命名。在《中國地名語源詞典》中，市、縣的專名一般由兩個字組成，其中第二個字用陽的有一百多個，而與之相對應的陰字不足十個，如淮陰、江陰。古人認為，陽字是個好字眼兒。在大千世界里，“萬物負陰而抱陽”（《老子》），陽喻暖，陰喻寒，陽主明，陰主暗，人們喜暖避寒、喜明厭暗的心理正是陽字較多地用于地名的一個原因。

第二，地名體現了漢民族重宗族的心理特征。

中華民族歷史上把宗教看成是社會構成的重要支柱。皇帝把天下當作自己一家的天下，“四海之內，莫非王土”，廣大農村長期處于一家一戶的小農經濟中，人們的宗族觀念很強，往往同族同姓的人家聚居在一起形成一個村落，這些村落便以聚居家族的大姓命名，諸如王莊、李家村、王家屯、郭家營、安家堡、張營、齊家集等地名遍及全國各地。

高閣元先生曾對幾個省的縣地名志做過抽樣調查，他的結論是：漢語姓氏地名，在不同的地區占有不同的比例，最高的80%，最低的也有15%，一般約在30%～50%之間。地名和姓的關系非常密切，許多地名來源于姓，同時，一些姓則來自于地名，主要有以下幾種情況：

姓來自國名。我們熟悉的春秋戰國時期諸侯的國名如齊、魯、趙、魏、鄭等都成了今天常見的姓。

姓來自邑名，邑即采邑，是帝王及其各諸侯國君分給同姓或異姓卿大夫的封地。周武王時封司寇忿生采邑于蘇（今河北省臨漳縣），忿生后代因此姓蘇。再如屈原的屈，則是由于楚武王熊通之子瑕，受封于屈邑，子孫因以屈為姓。

姓來自鄉名。齊宣王少子通封于陸鄉（今山東平原縣一帶），后代因鄉名而姓陸。

姓來自山、河名。如濟姓來自濟水，老姓來自勞山（今山東嶗山）。實際上，以姓命名的地方，由于時代的變遷，未必反映后代實際，叫張家村的未必都是住的姓張的人，甚至沒有一家姓張的人家。但無論是以姓作為地名，還是以地名作為姓，在一定程度上都反映了人們把姓看作宗族的標志，想光宗耀祖，與江山同在的心理。

第三，地名體現了求安定、吉祥、幸福的心理特征。

歷史上的中國，戰亂不斷，烽火連綿，加上洪水、地震等自然災害也對人民的生命、財產形成巨大的威脅。于是，社會上普遍產生一種求天下太平、安定的心態。這種心態在地名中表露出來。我國的許多地方以太平、永安、永定等類似的詞語作為地名，表達人們盼望和平、安寧的愿望。不論過去還是現在，人民群眾都希望擁有平安的生活。因此，人們在命名時總少不了受這種心理的支配，在全國的分省地圖集所標地名中，取名太平的有54處，取名永寧的有26處，取名昌盛的有25處，取名興隆的有24處。

另外，我國還有大量以祈禱河、海安定為特色的地名。如北京的永定河，從前叫無定河，常常泛濫成災，人民深受其害，為使它安定下來，康熙皇帝把無定河封為永定河。又如，河北有一條瀑河，河水湍急，對當地人形成了很大的威脅，人們希望河水能流得緩慢一些，因此把瀑河改名為徐水。類似這樣的地名很多，如寧波（浙）、鎮海（浙）等。

吉祥、幸福的生活是人們的追求，并把這種愿望顯露于語言符號上。地名便承載了人們的這種期望。人們在地名中廣泛使用吉、壽、康、福、祿、昌等字眼兒，寄寓良好的心愿。這類地名在全國各地隨處可見，比如帶壽字的地名有：壽寧縣、永壽鎮、長壽路、萬壽山等。人們借助語言來滿足趨吉辟邪的心理，有時甚至達到迷信的程度。

這也反映在地名中，比如有的人定居某地以前往往要看看自己的姓和地名的對應關系，如果二者和諧，就住在這里，如不和諧，要么遷居，要么更名。像姓何姓于的愿意住在地名中帶有溝、河、渠的地方，因為于和魚諧音，這樣好比魚兒得了水，日子會越過越好。

（三）地名與審美情趣

地名往往也體現了一個民族的審美文化。中國人崇尚對稱和諧，把成雙成對的現象看作是美的。比如，日常生活中，人們認為送禮要送雙，辦喜事選日子喜歡選雙日子，結婚要貼雙喜字等等都反映了人們的審美情趣。受這種心理的支配，人們選詞用詞時也喜歡成雙成對的格式。漢語詞匯在音節方面一個顯著的發展趨勢是單音節詞匯比重下降，雙音節詞匯逐漸增多。在現代漢語詞匯中，雙音節詞匯已占有絕對優勢，約占70%左右。地名作為詞匯中的一員，也以雙音節為主。

《馬氏文通》中說：“古籍中諸名，往往取雙字同義者，或兩字對峙者，較單辭支字，其辭氣稍覺渾厚。”前輩學者已體會到雙音化與辭氣有關。在地名中，為了滿足語流對音節的要求，有時加入助詞來湊足音節，如《山海經》中凡某某山、某某水。大都稱作某某之山、某某之水，但某山、某水從不稱為某之山、某之水，之字的雙音化作用是十分明顯的。而沿用至今的句吳、句容，齡潛則是加入發語詞句、齡以達到雙音化的目的。現代漢語地名，如果專名是雙音節的，在稱說時往往省略通名，如河南（省）、北京（市）、唐河（縣）、南陽（市）等；如果專名是單音節的，在稱說時一般不能省略通名，如淮河、葉縣、襄縣等。

漢民族常常用語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把原來俗陋不堪的地名改得比較文雅。據明、清有關史料記載，北京一些胡同是以生理缺陷的人的特征、牲畜的某個部位、服飾、器物等命名的，如狗尾巴胡同、小羊圈胡同、大墻縫胡同、母豬胡同等。這些胡同的名稱，多半是由于其時其地有這樣的人或物，鄰里相傳遂成地名，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人事的代謝，這些地名變得十分庸俗，迎合不了人們的審美情趣。為了滿足人們的審美的需要，人們利用諧音，使原來地名獲得了新義，上述胡同分別發生了如下變化：狗尾巴胡同—高義伯胡同，小羊圈胡同—小楊家胡同，大墻縫胡同—大翔鳳胡同，母豬胡同—墨竹胡同。

人們還利用諧音字更改了一些不利于民族團結的地名。如山西北部長城腳下有一個關隘重地，叫殺虎口。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呢？原來，這里是各民族爭奪的古戰場，中原漢族稱北方游牧民族為胡人，當漢族地主政權占領了這里時，為炫耀勝利，便改其為殺胡口。后來，胡漢民族對抗的歷史結束，人們用諧音字虎代替了胡。

（四）地名與信仰

信仰分為實物信仰即圖騰崇拜和宗教信仰。這兩種信仰在人們的生活中到處都留有印跡。地名中對這兩種信仰有廣泛的反映。遠古時代的氏族社會，人們對雷、電等自然現象還不能充分認識，由此產生一種恐懼、敬畏的心理，把自然界的一切都視為神靈，為了生存和發展，便祈求于這些神靈。每個氏族都把其中的一種神靈作為自己的守護神。

蛇、虎、鶴、魚以及虛擬的龍、鳳等形象都是人們崇拜的圖騰。圖騰文化在地名中也有所體現。中國人在遠古時代就把龍作為崇拜的圖騰，在古人的心目中，龍是能呼風喚雨、騰云駕霧的神，是漢民族的祖先。因此，中華民族喜歡稱自己為龍的傳人。龍成為地名，最早見于《春秋·成公二年》齊侯伐我北鄙，圍龍。杜預注：龍為春秋時警邑，在泰山博縣西南。

自春秋以來，各地都有帶龍字的地名，如遼寧的龍首山、福建的龍海市等。1983年版的《中國地名錄》收詞32000條，以龍字起首的地名就有330條。如龍井（在杭州西湖的西南山中的名泉，附近產龍井茶）、黃龍山（在浙江省湖州市北）、九龍（現在香港北區）、龍門（洛陽市郊，以龍門石窟聞名）。鳳，是神話傳說中的神鳥，鳳有美麗的羽毛，歷來是祥瑞的象征。帶鳳的地名也不少，如鳳陽、鳳縣等。今福建省簡稱閩，與當地對蛇的崇拜有關。《說文》中指出：閩，東南越，蛇種。古代閩地多蛇，對蛇頗為敬畏。故以蛇為圖騰，并用來作為地名。又如重慶市巴縣，古時為巴國，據《山海經·大荒北經》載：“西南有巴國，有黑蛇，青首，食象。”可見，巴國的名稱也來源于對蛇的崇拜。虎和獅一向被稱作獸中之王。但在漢民族的心目中，老虎才是百獸之王。人們在西虎時往往要在虎的額頭上描畫一個王的字樣，人們在為地方命名時也多用虎字，如虎門（廣東省珠江口）、龍虎山（江西省貴溪縣）、虎牢關（河南滎陽）等。

宗教對人們影響很大，也給地名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道教產生于中國，它認為人可以通過修煉而長生不老，得道成仙。道教崇拜仙人在地名中也有反映，如九仙山、萬仙山、仙居山等。

佛教宣揚人生皆苦，世界皆空，只有信佛，熄滅一切欲望，拋開煩惱，才能進入極樂世界。地名中活躍著大量與佛教有關的詞語，如南京市的清涼山來自佛教的教義（佛教把斷除各種煩惱而獲得安適、寧靜的境界稱為清涼），和尚源（陜）、阿育王山（浙）是以佛教信徒或僧侶命名的。

中國的地名浩如煙海，其文化內涵極其豐富。地名反映了人們的心理文化特征。地理區域本無名，是人們主觀賦予的。因此，地名自產生之日起就和文化結下了不解之緣。

通緝令中的社會心理

（一）美國的撲克牌通緝令

2003年4月12日，美軍將通緝薩達姆政府的五十余名高官的照片和個人資料印在撲克牌上，發給前線作戰的士兵，希望利用撲克牌通緝令盡快搜尋、追殺或俘獲伊拉克高官。撲克牌和通緝令早已分別問世，但美國人卻能將兩者結合為撲克牌通緝令，寓緝于樂，這無疑比發給士兵一大摞資料去啃有效得多了。我們不得不驚詫于美國人這種別出心裁的獨創性和創造力。

相反，設想一下假如美軍戰敗而伊軍戰勝，伊軍會不會用撲克牌的方式通緝布什等美國高官，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這是因為美國人和伊拉克人生活在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環境和傳統中。撲克牌通緝令本身也許并不能告訴我們許多關于美國和美國人以及他們的精神世界。它只不過像藏在水下之冰山一角，而隱藏在水下的是一整套世界觀、價值體系和文化傳統等隱性文化因素，正是它們影響和決定著人們的行為和思維。

在某種意義上，它們像血脈一樣，熔鑄在總體性文明的各個層面，以及人的內在規定性之中，自發地左右著人的各種生存活動。可以說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無不受到這些文化因素觸及和改變，人們如何表達自我，宣泄情感，思考問題，及他們如何活動，如何解決問題，怎樣規劃城市，怎樣組織和運行交通系統，甚至包括怎樣組織和管理經濟和政府部門。

其實，正是這些最司空見慣，理所當然，因而最少研究和審慎的文化因素以最深刻、最敏感的方式影響著人的行為。那么，我們人作為文化的動物，應當怎樣去看待這些隱藏在文化中，但又像血液一樣融化在我們身體和思想中左右我們行為和思維的隱蔽文化因素呢？他們對我們又會有什么啟示呢？

文化環境中價值觀對人的影響及其反思每種文化都有它獨特的、隱秘的無意識文化形式并且形成不同種類的文化環境。文化環境是馬林洛斯基最先用來描述語言活動中的成員所共享的制度和意識類背景知識。Fowler（1986:19）則把這個環境稱之由期望結構所構成的群體建立的知識的儲存，以幫助人們認識和理解他們周圍的世界。

人類文化中有五種基本的具有共性的文化價值取向，它們就是人之天性觀，人與自然的關系，時間取向，人類活動和社會關系。這些基本價值觀在人類行為中的表現是非常復雜的，但它們卻是人們做出判斷及行事所遵循的特定的規范的源泉。下面我們就其中幾個方面來進行簡要對比分析：

首先，就人與自然的關系而言，存在著天人合一與天人相分之別。西方人從古至今傾向于把宇宙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天人相分，二者對立。這種天人相分的思想甚至可以從《圣經·創世紀》里說起。當上帝創造了亞當，他被賦予權力管理所有上帝創造的一切，因此，亞當和他的后代與自然相分對立，而人處在支配和改造自然的位置，認為可以利用自然世界來滿足人類的需要。作為自然的主人，人們總是不屈不撓地征服自然，改造自我從而得到神力，達到神人合一。而這種價值觀延伸到生活中則表現為如果一個人想要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或地位，只有拼爭才能使他實現自己的愿望。

這種斗爭精神使人能把他們的潛能和創造力發揮到極致。而東方人，特別是中國人則主張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是指人們對自然規律的順從和對自然的崇拜，人們將自然中日夜交替、季節變換與人們的生活與活動周期一致起來，一切都處在不斷循環往復之中，并與自然和諧統一。因此，人們做事情講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追求天時、地利、人和。

其次，我們所關注的是在不同文化環境中人類活動的目標和特征，也即做人與做事之分。可以講幾千年以來中國人多是強調如何做人，少提做事。在道家與佛家的影響下，中國人又講究虛靜，修身養性，謙虛自律，自我壓抑。做好人成了人生最高理想，而且道德本身就是最高報酬。

在生活中，人的行事方式就是對自身最好的闡釋，中國人行事通常講究符合自身的身份和地位，這種社會身份和地位比做事本身重要得多。因而變動無常，探索冒險不是多數中國人所喜歡的，因為他們會破壞安寧。而西方人通常重視外向的行動和行為。從古代希臘的海洋文化起，就企圖征服自然，戰勝自然，爭取個性解放；在個人奮斗中克服常規，求變、求動是他們的精神動力，并在做事中發展這一動力。

因此，做事、自我成就自然變成了他們的重要文化取向或價值觀念。這種動向和做事取向使美國人養成外向的性格，向外索取的精神；他們直率、喜動、冒險、競爭、求變、不依靠他人。就社會關系而言，又分為群體取向和個人主義取向。群體取向文化明顯帶有較強等級制度的特征。等級觀念總是使人對自身在社會中的地位特別在意，他們有意無意地按照自己在社會中的地位來規范自己的權利和義務。

當今中國社會，人們的行為時時處處可發現明顯的群體取向文化意識的烙印。在群體取向影響下，中國人提倡凡事以家庭、社會、國家為重，為了集體的利益可以犧牲個人的利益。因此，有的西方學者把中國文化稱為無我文化。他人取向是群體取向的延伸，表現在：中國人在做事情時，往往首先考慮別人怎么看、怎么說，嚴重時會出現人言可畏的情況，這導致中國人重面子和面子功夫。而與中國文化相反，西方人尤其美國人往往極端崇拜個人主義，個人主義意味著對自由、對差異的追求，人們的行為、言論、思想都體現著與別人有所差異，而差異幾乎與個人主義同義，受到同樣的贊美。

了解美國人及其行為的一個重要方面可能就是看他們對自由的深刻闡釋，美國人從小就培養對自己行為和目標負責的個體意識，思想和行為的多樣性總是處處受到歡迎。因而，美國人喜歡獨辟蹊徑，標新立異，別具一格中出奇制勝，他們追求個人享受，放任個性，自由發展。

（二）中國的撲克牌通緝令

幾年前，美軍為抓捕薩達姆，將包括薩達姆在內的52名有關人員頭像及資料印制在撲克牌上懸賞緝拿，被稱為撲克牌通緝令。受此啟發，我國某市公安局開國內先河，將16名殺人在逃犯罪嫌疑人的頭像及信息印在撲克牌上，免費在列車上發放。

公安局免費發撲克牌，誰都可以領到一副。11月15日上午，鄭州火車站廣場人頭攢動，候車的旅客一時都往廣場中心聚攏，某市公安局正在這里舉行一場獨特的追逃通緝令——撲克牌通緝令發放儀式。除現場發放外，警方將余下的印有命案在逃犯罪嫌疑人頭像的撲克牌交給鐵路民警，請他們散發到途經鄭州站的每一次列車上的乘警和乘務員手中，從而讓這些撲克牌迅速走遍全國鐵路沿線。

撲克牌通緝令源于美軍抓捕薩達姆。

在當日的撲克牌通緝令發放儀式上，某市公安局局長張武清介紹說，在今年的命案攻堅戰中，某市現行命案發10破9，偵破往年命案積案、隱案11起，但是7月11日發生在王村七組的一起命案讓他們一籌莫展：命案嫌疑人張志軍被鎖定后，卻一直找不到其行蹤。今年8月份，公安部向全國發出B級通緝令，通緝張志軍。為盡快抓獲張志軍，他們采取各種偵查措施進行偵破，印制了二十多萬份協查通報、懸賞通緝，在全國各地張貼發放。三個多月來，他們派出30名精兵強將組成多個追逃小組分赴全國各地進行抓捕，但一直沒有消息。

在兇殺案的重壓之下，兩名主抓刑偵的副局長袁天增、張雨聯想到了一件事情：幾年前，美軍為抓獲薩達姆，將包括薩達姆在內的52名有關人員頭像及資料全部印制在撲克牌上，此后薩達姆及其同伙相繼落網。經過多次研究并征求上級公安機關意見，某警方決定在全國范圍內發放撲克牌懸賞通緝殺人在逃犯罪嫌疑人。撲克牌上印有嫌疑人頭像。

這次某警方共印制了50萬副撲克牌，免費在全國各鐵路沿線的列車上發放。每副撲克牌上的紅桃、方塊、梅花、黑桃12張花臉撲克牌和4張A上全部印制的是16名殺人在逃嫌疑人的資料，由嫌疑人的頭像、警方的報警電話、懸賞的人民幣數額組成，懸賞金額最高的是殺人嫌疑人張志軍和2003年11月30日發生在某市殺死一家四口的嫌疑人王留意，每人懸賞二萬元。

在54張撲克牌中，公安部B級通緝殺人在逃犯罪嫌疑人張志軍對應的撲克牌是紅桃K，這張牌最為引人關注。2005年7月11日，某市王村鎮王村七組發生一起殺人案件。一名中年婦女于夜間被歹徒兇殘地用菜刀割斷脖子動脈血管。經過公安機關偵查，證實本村青年張志軍（男，31歲）有重大嫌疑。張志軍在家獨自一人生活，平時以放羊和收破爛為生，案發前幾個月經別人介紹與一湖北女子未婚同居，后來該女子突然不知去向。張志軍認為是為他做媒的中年婦女從中作梗，便兇殘地殺害了這名婦女。

撲克牌通緝令上的信息顯示，張志軍。身高1.70米左右，方臉，高顴骨，大眼睛，短發平頭，膚色較黑，左手腕內側處有一長3～5厘米的條狀燒傷疤痕。據村民們反映，張志軍前些年在全國各地到處流竄，據他自己說，除了西藏沒有去過，曾經到過北京、鄭州、太原、西安、廣州、武漢、哈爾濱、青島、大連、烏魯木齊等地，曾經在這些地方的鐵路線上活動，經常上火車拾破爛、盜竊等。

某警方表示，張志軍經常在鐵路沿線及列車上活動，又是今年命案追逃的主要對象，于是將他的全部資料印制在撲克牌紅桃K上。

印制嫌疑人頭像是否構成侵權？

撲克牌上印制在逃犯罪嫌疑人頭像，會不會構成侵權？對此，某市公安局局長張武清說：我們只不過是把懸賞通緝令改變了一下形式，根本不涉及侵權問題。

張武清說，撲克牌上的這些嫌疑人都是證據確鑿的殺人在逃犯罪嫌疑人。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中，有關于懸賞通告的明確規定，警方正是依據這一法律規定，利用撲克牌這一載體寫明懸賞對象基本情況和獎金的具體數額進行發布的。

有關法律界人士稱：此舉只不過是公安機關采取了一種更為簡潔、高效、經濟的方法，懸賞通緝在逃的殺人犯罪嫌疑人，沒有突破有關法律界限。撲克牌通緝令開國內先河。

某警方表示，他們為追捕張志軍做了大量工作，單印發懸賞通報就達二十多萬份。當民警們在全國各地張貼這些通報時，遇到了很多麻煩，有的城市搞創建不讓隨意張貼，有時發放給過往群眾，大多是看上一眼，就隨手扔到路邊。撲克牌上印在逃犯罪嫌疑人這種新穎的形式，會吸引人們的眼球，同時又是免費贈送，既能娛樂，又能看信息，容易被人接受。

警方這樣算了一筆賬：以往印制一張懸賞通告成本在一角至三角，這次印制撲克牌，每張僅合三分錢，還可反復使用，大大節省了辦案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