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據地同西方人交鋒
后來有不少人問我,這次南海辯論有哪些心得可以分享?如何有理有據地同西方人交鋒?
我想,最大的心得或許就是積累、積累、再積累。幾次南海辯論的背后是自己那些年“魔鬼式”的生活方式。進入30歲后,深感時光荏苒,唯有挑戰潛力上限,才算不枉此生。于是我決定一邊全職工作做好每一條新聞直播,一邊利用夜間和周末等非工作時間研習國際關系理論。這期間,我閱讀了數百篇國際政治、國際經濟、世界歷史和國際法律的論文和著作,從華爾茲的《人、國家與戰爭》、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孫武的《孫子兵法》到福山的《歷史的終結》、普拉特納的《論民主》、艾普斯的《國際法》,不一而足,收獲頗豐。那些年,白天工作,夜里學習。不記得多少次頭懸梁式地挑燈夜戰,讀著永遠讀不完的書單。倒下睡三四個小時后,再洗個澡去上班。那些年,持續的知識輸入和思考讓自己的思維一直處在活躍狀態。此外,那些年里,我在各種場合同美國大V和媒體人交鋒不下百次,激烈程度比后來的電視辯論有過之而無不及。大部分時候我都是以一對多,甚至以一挑百。面對對手傲慢的無名怒火,被群起而攻之的孤立無援,都讓我后來的電視辯論容易了許多。
具體到這一次辯論,我想說,有說服力的表達無非是把邏輯、形式和內容有機結合在一起。先瞄準對方的邏輯,然后瞄準對方的論點,再瞄準對方的論據,而貫穿其中的是國際觀眾熟悉的語態和形式。這也是我在南海辯論中力爭做到的。
平心而論,邏輯是我們的優勢。中國的基礎教育世界一流,尤其是高規格的數理訓練,在少年時代就將基本的邏輯框架植入很多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中。邏輯是國際傳播中的利器,因為傳播久遠、深入人心的論述背后必然是經得起推敲的邏輯。但我們對外表述時常出現的問題是:邏輯太深、論證太復雜。這就需要我們懂得取舍,合并同類項,化繁為簡。此外,邏輯需要形式來輔佐。我們尤其需要簡單化、具象化、口語化的表達形式,將邏輯的效力最大化。西方觀眾受自己國家媒體“感官主義”(sensationalism)風格以及新媒體崛起的影響,注意力持續時間不斷縮短。因此,簡單小詞、短句子、排比句和反問句的效果往往更好;重復一個關鍵詞比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更容易被耳朵捕捉到;用一組排比句比用一個長長的從句或復合句更容易讓人聽懂。至于內容,我們可以盡量做到把套話、廢話減到最少,用最“干”的干貨、最有力的數據,犀利亮劍,直擊要害。本書的后面章節,我還會做詳細的論述。
我還要感謝臺各級領導對幾次南海辯論及其傳播的支持,尤其是北美分臺麻靜主任的大力引薦和悉心指導。
特別是最后一次南海辯論發布后,很快在社交媒體上累計點擊量過億,獲得了朋友們積極轉發評論。大家的支持和鼓勵,我永遠心懷感恩。令人欣喜的是,不少西方觀眾和意見領袖也肯定了我們的勝利,甚至有認證身份的西方官員也點評稱“論證很有說服力,很好地捍衛了自己的立場”。視頻還獲得了臺灣同胞的關注。一位臺灣網友于2015年7月21日在優兔(YouTube)平臺轉發我的視頻,還用繁體字寫道:“蔡英文是指望不上了,歡迎轉發分享,艱難中發出我們自己的聲音?!?來自對岸的聲音,點亮了兩岸同胞守衛祖先疆土的共同愿望,讓人倍感溫暖。
盡管如此,回到現實中,挑戰依舊。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早在2001年8月就在美國《外交》雜志撰寫了《司法管轄權被國際化的陷阱》一文,提醒國際社會中存在的“用國際法的強權代替國家的霸權(...that risk substituting the tyranny of judges for that of governments)”。2016年的“南海仲裁案”給我們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