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追蹤
- 聞到你的味道
- 東方太甲
- 5253字
- 2021-09-27 12:03:00
“嗡……”
“嗡……”
手機的震動將封裕瑩從睡夢中吵醒。
酒店的床鋪太軟,她睡得脖子有點痛。
伸手在四處摸了摸,她迷迷糊糊地從枕頭下面摸出血紅的同心結,閉著眼睛在手腕上綁好,這才把手機拿起來。。
“誰啊?”
說話的時候她沒看屏幕。
封大小姐的起床氣很大,就算是她媽媽,吵她睡覺也是會發脾氣的。
“雪哥,大事件,快看群快看群,幾句話說不清,我發群里了!”
雪哥是她在狗仔圈的代號。
做狗仔探聽別人的隱秘太招人恨,封裕瑩只敢躲在幕后做金主,兩家狗仔公司的事情,只有絕對信任的人才知道。
作為電視臺的新聞主播,與狗仔圈的距離并不遙遠,這些公司明面上會有公關或者廣告業務作為遮掩,外人很難知道其中的底細。
在電視臺前輩的牽線搭橋之下,她給一些公關公司做提供線索的爆料人,偶爾提供一些情報,大部分時候都潛水吃瓜。
在這些半公開的圈子里,她的代號就是“雪哥”。
有了這層掩護,封裕瑩藏得還算不錯。不過因此在電視臺很不受人待見,被人在背后叫做多嘴多舌的八婆,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敢半夜叫醒封裕瑩的人,是她在電視臺的同事黃曉云。
這個人是給剪輯團隊打下手的幕后,也是游走在爆料人與多家公關公司的中間人,是個很復雜的人物。
作為一個新聞主播,封裕瑩能夠掌握很多公眾無法接觸到的隱秘。她從來不做違反紀律的事情,但不代表其他人能夠藏得住信息,尤其是價碼足夠的時候。
吃瓜群只有十來個人,群消息滴滴滴想個不停,黃曉云的消息早就刷得沒影了。
封裕瑩都沒睡醒,懶得看文字,直接發了一個小紅包,迷迷糊糊發了一段語音:“大半夜你們煩不煩!有沒有課代表給我講講?”
紅包剛發出去不到一秒,“天邊的火燒云”第一時間搶了紅包。
“天邊的火燒云”就是黃曉云的代號,簡稱“騷云”。
他給封裕瑩轉了一個視頻:“快看快看,絕對不虧!幾個小時前博物館街爆炸案,有個生活區up主恰好拍了視頻,震撼我一整年!”
封裕瑩的瞌睡瞬間清醒了過來。
幾個小時前發生博物館街發生巨大爆炸,半公里的路面被毀,沿街三十余棟建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新聞組鬧翻了天。
同事們都去采訪,封裕瑩請假在家,對此只能望洋興嘆。
睡前給自己的狗仔公司發布了懸賞,不過她沒有報什么信心,等到天亮都已經是不知道轉了多少次的消息了。
視頻很短,只有五秒鐘。
拍攝機位位于博物館對面的民房,當時大概正在拍攝黃昏的街景,拍攝出來的情況很正常。
突然間畫面有節奏地抖動起來,抖動越來越快,緊接著鏡頭右下角出現了巨大的沖擊波,路面瞬間龜裂。幾輛汽車瞬間變成廢鐵,打著轉滑出屏幕。
不到一秒的時間,恐怖的沖擊瞬間傳到所有的建筑上,整條街的建筑外立面損毀。
一塊斷裂的招牌飛向屏幕,緊接著畫面指向天空,大片的血跡染紅了屏幕。
“啊!”
封裕瑩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連忙敲了敲“天邊的火燒云”:“拍視頻的人怎么樣了?”
“天邊的火燒云”:“左肩被招牌刺穿,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第一醫院的消息,手術很順利。”
雪哥:“活下來就好,活著比什么都強。”
本來想問問傷亡情況,封裕瑩在聊天框里輸入了幾次,都自己刪掉了。
把視頻慢放,封裕瑩在腦海中回憶博物館街的情形。
那是一條商業街,商鋪多行人多,晚間還有街頭民俗表演,人員密度小不了。
做了新聞這一行,各種各樣的慘劇都會主動或者被動的進入她的視野,可她還是難以接受人世間的悲劇。
嘆了一口氣,封裕瑩重新打開視頻。
她心中有些疑惑,視頻中的沖擊波不像是爆炸的產物。
“不會又是……那些靈異事件吧?”
自從小伍出現以后,林溪就沒有刻意對封裕瑩隱瞞各種靈異事件,還非常嚴肅地對封裕瑩強調了其中的危險:“普通人無法處理這些事情,讓專業人的人做專業的事。”
封裕瑩的頭腦很清醒,她不會做莫名其妙的事,只是采訪組里有好幾個相熟的同事,有點擔心她們的安全。
畫面角落一閃而逝汽車莫名有些眼熟,封裕瑩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不是林溪姐的車嗎?”
她踢開被子,從行李箱里拿出電腦,把視頻導入電腦里,放大了逐幀細看。
將速度降到十六分之一的時候,畫面已經非常模糊。封裕瑩眼力好,終于看到了車牌尾號,正是林溪的車!
封裕瑩死死捂住嘴巴,只覺得手腳冰涼。
關于最近幾天發生的靈異事件,林溪只用最簡潔的語言對她說了個大概。對于可能出現的危險,林溪也早有預估,將她趕到酒店里,把扇舞學習班的孩子們弄到體育館,都是林溪的安排。
小南山的山體崩塌,千湖城的地震,兩次天災一樣的場面把她震撼得不輕。
“林溪姐……你不要有事!林溪姐的汽車并不在恐怖沖擊的中心,車輛沒有發生嚴重變形,應該沒事,應該沒事!”
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拿著手機的手一直顫抖。
封裕瑩真的害怕了。
翻出林溪的號碼,封裕瑩好半天才鼓足勇氣把通話撥打出去。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手機掉到地上,她撿了好幾次都沒能撿起來。
“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再次點開視頻,林溪的車輛出于沖擊波的邊緣,幾乎第一時間就被震出了畫面,恐怖的沖擊讓封裕瑩手腳冷得像冰一樣。
將視頻慢放,封裕瑩看到車窗上出現了些許白色的東西。
“是安全氣囊,車里有安全氣囊,林溪姐應該沒事!”
她不斷安慰自己,用腦袋把手機夾在肩膀上給莫問打電話,一邊蹦蹦跳跳地快速找衣服,連襪子穿反了都顧不得了。
莫問的電話打不通。
從箱子里拿出遙控器,啟動她偷偷裝在莫家的攝像頭,東廂房和西廂房里都沒有人。
“莫問也不在,真出事了!”
眼淚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封裕瑩接著打給白小桃,沒想到白小桃的電話也打不通,只好打電話給汪勇。
“小桃怎么今天回學校了嗎?”
林溪在附近小區租了幾間房做員工宿舍,白小桃住在汪勇對門。
“沒有,她接到莫問的電話出去了。莫問有事找她,小桃怎么會告訴我?”
汪勇與白小桃的關系不錯,她的小心思當然很清楚。
封裕瑩臉色大變:“莫問叫了小桃去幫忙?”
白小桃是莫問父親當年手下的弟子,是莫氏武館名正言順的師妹,封裕瑩臉色慘白:“林溪姐出事了!莫問重傷,不得不叫小桃也幫忙!”
“嗯嗯,你別多心。”
汪勇比較老實,知道封裕瑩是林溪的閨蜜,連忙補了一句。
封裕瑩哪有空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連滾帶爬地翻過床鋪,從床頭柜里翻出一疊石俑紙人,拿上背包撒腿就跑。
酒店離莫氏武館很近,驅車只要三分多鐘。
莫氏武館圍著一圈特種車輛,武館前后都布置了路障,不少荷槍實彈的警衛守在各處路口。
“不是警察系統的人,真出事了!”
作為新聞主播,她當然知道一些規矩,沒有通信證,莫家武館絕對進不去。
封裕瑩沒有停車浪費時間,加速往前開,她要去博物館街找同事打聽消息。
“咦?”
封裕瑩聽到了某種咀嚼的聲音。
就像kyo啃骨頭時吧嗒吧嗒的響聲。
聲音來得很突兀,就像在耳邊一樣。
她下意識地往聲音所在方向看去,沒想到在后視鏡里看到一個極為詭異的畫面!
一個站在角落布防的警衛四肢低垂,像破爛的布娃娃一樣慢慢升到空中,瞬間消失不見。
緊接著響起令人膽寒的咀嚼聲。
“吧嗒吧嗒……”
封裕瑩渾身地汗毛豎了起來。
“不要!”
無法抑制的恐懼讓封裕瑩尖叫起來,下意識地一腳踩在剎車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一條醒目的火花。
“不要!”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一腳踹開車門,用最快的速度朝警衛消失的方向跑去。跑著跑著從背包里抓了把紙人,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對著警衛消失的方向使勁扔了過去。
封裕瑩對著其他警衛扯開嗓子高聲尖叫:“出事啦,這里出事啦!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白色的紙人漫天飛舞,瞬間化為灰燼。
……
盡力讓意識飛到高空,莫問獲得了良好的視野,將附近幾個小區盡收眼底。
一片片逐漸點亮的燈光驅散了黑夜,原本寂靜的居民區燈火通明,陷入了某種令人心悸的躁動,無端爭吵的聲音讓人格外暴躁,引發了大面積的混亂。
若有若無的煞氣隨著夜風涌入了千家萬戶,慢慢形成某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東西。
莫問閉上眼睛努力感知,總是差了那么一點,抓不到潛藏在暗處的線索。
建筑慢慢變成半透明的虛線,黑白的世界里出現一個個人影,他們身上浮現出微弱的光澤,將人影染上不同的顏色,成為黑白視界里唯一的彩色。
活人身上的光澤,就是生機的標識,不同顏色代表了不同的情緒。
“參與罵戰的人特別亢奮,就像吃了過量興奮劑一樣,下一秒就會斷氣!”
怯懦的人躲在床上捂住耳朵,好事的人走到陽臺添油加醋,失意的人指桑罵槐,陰險的人陰陽怪氣,莽撞的人破口大罵,粗魯的人臟話連篇。
蕓蕓眾生的怨氣隨著燈火升騰而起,瞬息之間沸反盈天。
污言穢語……
謊話誹謗……
挑撥離間……
巧言相辯……
陡然爆發的喧囂罵戰讓莫問不寒而栗,就像有千百張憤怒的臉,有千百張咆哮嘴,千百條巧舌如簧。
正如猰身上長滿了千百張嘴的下半身!
若有若無的猰煞附著在活人的身體上,每個人的嘴巴上都變成了白骨森森的牙床,沒有皮肉包裹的牙床流著膿水,枯黃歪斜的牙齒間滿是黃白相間的污穢。
他們的嘴巴竟然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污言穢語脫口而出。
“難道這就是所有人瘋狂吵架的原因?”
莫問有些頭皮發麻。
“這個怪物竟然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操弄著方圓十幾公里普通人!”
就連他自己也受到了煞氣的影響,情緒變得浮躁起來。
不要用邏輯思維去看待靈異事件,是王道士對莫問的告誡。
“不能放任下去了,需要盡快找到猰的真身!”
莫問用最快地速度將意識收回了體內,快步來到中年男人的房門口。
他們的家庭矛盾已經升級,男人的老婆粗著嗓子吼道:“你個賠錢貨,大人的事情你少管,快點滾去睡覺,月考靠好點我就阿彌陀佛了!”
小女孩扯著嗓子又哭又叫:“只會怪我學習不好,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啊?天天吵天天吵,我失眠幾年了怎么學,跟你們說你還不信!”
莫問將天蝎座對準門鎖,半截鬼索纏在門把上,咔嚓一聲輕響,防盜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左手猛地一震,手上黑光一閃,半截鬼索突然失控,隔著房門飛進了房間。
莫問拉開房門沖了進去。
客廳和臥室的燈明明開著,整個房間卻漆黑一片,瘋狂嗜血的怨氣充斥著房間。
天蝎座泛起紅光,只見兩大一小三個模糊的身影直挺挺的吊在半空中,幾乎就是上吊女鬼出現在“表里如一”酒吧時的情景再現!
“太歲指路!”
一條貫穿陰陽兩界的狹窄通道出現莫問面前,漆黑的房間里出現了一條半米寬的可見區域。
三條鬼索懸在半空,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子女兒全部被鬼索吊在了屋頂。
他們的下顎變成了惡心的白骨,舌頭吐得老長,雙腿偶爾會無意識地蹬踏兩下,眼看就要窒息。
“竟然還不老實!”
鬼索帶著三個人往陽臺的方向移動,眨眼間就出了客廳。
“給我定住!”
莫問一抬手,天蝎座的紅光鎖定了鬼索,險之又險地將三根鬼索定在了陽臺上。
三個人吊在晾衣繩上,,避免他們飛出陽臺的厄運。
三條繩索一端陡然延長,像是被捏住七寸的毒蛇,對著莫問繞圈,卻不敢真正攻擊。
怨毒的陰煞暗潮洶涌,陽臺上的溫度瞬間冷了十幾度,三個人陰煞入體,忍不住踢蹬雙腿抽搐起來。
鬼索如同三條守護獵物的兇戾毒蛇,對著莫問瘋狂嘶吼。
左腕看不見的刺青更加陰冷,像是在抽取莫問的生機元氣。
“鬼索并沒有真正逃離我的身體,我能感覺到,繩索的另一端還綁在我的手腕上!”
莫問含怒出手,桃花扇如同飛輪一樣,帶著“太歲指路”的星光,狠狠砍在鬼索上。
鬼索被天蝎座頂住無法掙扎,被莫問全力一擊斬成了飛灰。
鬼索并沒有消失,因為房間依然漆黑一片,只有“太歲指路”切開的狹窄通道能夠看到燈光。
冰冷怨毒的殺意再次出現在莫問手腕上,被天蝎座的金屬探針牢牢釘住。
三個人摔了下來,莫問顧不得看鬼索的狀態,身形一閃接住小女孩,一手扯住中年男人的衣領,用腳勾住了中年女人。
脖子上深深的勒痕讓他們意識模糊,眼神迷離地看著莫問,卻是目露兇光。
“猰的煞氣破了他們的天地橋,鬼索的怨氣輕而易舉地進入了他們的身體!”
莫問手指用力,在他們后頸輕輕一捏,三人不約而同地昏迷過去。
莫問連忙把他們搬到客廳沙發上,在茶幾上點燃一柱線香。
線香的燃燒速度超乎想象,煙氣被小區里的煞氣吸引,煙柱橫著飛出陽臺,在漆黑的房間里劃出一條清晰的煙線,從茶幾延伸到陽臺,讓人目眩神迷。
莫問連忙把三人抱到主臥關上門窗,這才將線香放了進來。
“他們的呼吸平穩了!”
莫家線香的凈化作用十分出色,不到半分鐘,他們身上的煞氣怨氣就消失地差不多了,下顎的白骨也變回了原樣。
用天蝎座在中年男人身上掃描了幾次,還是沒有找到李洪瀅的線索。
“猰的煞氣明明又繞回到了他身上,不可能沒有線索啊!”
當莫問正在滿屋子翻找的時候,忽然一個椅子從對面的六號樓扔了過來,被陽臺上外的鐵欄桿彈飛,緊接著十幾個菜刀砧板飛了過來,將窗戶砸了個稀爛。
“這家一定有什么線索,才會引起猰煞的爆發!”
莫問正要閃避,黑暗里突然出現數十條鬼索,無論是菜刀砧板,還是碎裂的玻璃,都被筆直地吊在了房間里。
數十條鬼氣森森的黑色繩索迎風輕晃,像是有數不清的厲鬼嘶吼哀嚎。
“三樓的傻逼就該死全家!”
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其他人都像是得了號令,更多的雜物對著陽臺飛過來。
房間里的怨氣陡然爆發,怨毒的陰煞從陽臺上席卷而出。
轉瞬間三棟樓房里上百人被吊了起來,筆直地掛在自家屋頂,就連飛在空中的上百個雜物,也被鬼索吊在空中。
三四百根漆黑的鬼索遍布了小區,就像整個小區的活物都變成了吊死鬼,密密麻麻讓人心驚膽戰。
莫問沒有阻止的鬼索暴走。
因為很快鬼索就自己飛了回來,捆著上百張白骨森森的下顎。
半截鬼索竟然將猰附著在普通人身上的煞氣給吊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