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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商業銀行發展理論

現有文獻對金融體系結構是以市場主導還是以銀行主導并無準確界定,通常將英美金融體系結構視為市場主導型,而銀行主導型金融體系結構的代表性國家則是德國和日本。盡管從金融功能觀來看,金融體系的整體功能比以市場主導或銀行主導的金融體系結構更有利于促進經濟發展,但有部分文獻研究認為在控制了金融發展水平后,這兩種類型的金融體系結構差異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不顯著的(如Levine, 2002[143];Beck & Levine, 2002[144];Demirgü?-Kunt & Maksimovic, 2002[145])。這里不對兩種類型的金融體系結構孰優孰劣進行討論,但需要強調的是,無論是商業銀行總資產占金融業總資產的比重,還是商業銀行貸款占全社會融資額的比重等,都表明商業銀行在過去、現在及將來較長一段時期內,都居于我國金融體系中最突出的地位。因為商業銀行不僅是動員儲蓄最主要的力量,也是家庭、中小企業、公司和政府的重要貸款來源,對實體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Berger等(2019)[119]比較詳盡地回顧了銀行對實體經濟發展的影響作用,為這一部分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有洞見的參考。鑒于商業銀行面臨的監管制度約束對金融功能產生的深遠影響,本節集中探討跨區域對商業銀行發展的影響,闡述商業銀行跨區域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聯系。

一、商業銀行發展與資本積累

從金融功能的視角來看,商業銀行應該是所有金融機構中金融功能最全面的。商業銀行在風險交易和套期保值、監督管理者和實施公司控制等方面,可能不如保險市場和資本市場的職能那么顯著,但商業銀行既是為商品和服務交易提供便利的主要渠道,也是動員儲蓄的主力軍,尤其在稀缺的金融資源配置上以及在金融體系發展促進經濟增長的關系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歸結起來,在國民經濟發展中,商業銀行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取決于其在經濟增長模型中促進資本積累和推動技術創新的實際效果(Levine, 1997)[40]

在經濟發展過程中需要巨額資金的支持,而且經濟發展中的大型項目更是如此。商業銀行利用存款工具的發行及賬戶管理提供交易結算的便利,同時也匯聚大量利用率不高的閑散資金。對于儲蓄率不高的歐美發達國家來說,商業銀行推動儲蓄率的提高對其經濟增長意義重大。而對于我國來說,盡管商業銀行在提高儲蓄率上的邊際效應沒有歐美國家顯著,但在很大程度上其數量龐大的分支機構網絡也確保了我國在過去一段時期內儲蓄率一直維持在較高的水平。銀行通過將相對非流動性資產轉變為相對流動的負債為非銀行企業及公眾創造流動性,也通過發行貸款承諾之類的表外擔保向客戶提供資金來源(Berger & Bouwman, 2009[146],2017[126])。商業銀行不僅為分散的眾多儲戶的投資決策提供了信息不對稱和交易成本問題的解決方案,而且通過分散投資于表內和表外的貸款、外匯和其他衍生工具為儲戶提供了分散投資的機會,同時還通過甄別有價值的投資項目將稀缺的資金配置到潛在的高收益項目上,并在提供資金支持后對被投資企業和項目進行有效的監督,進而降低在信息不對稱條件下儲戶投資決策中面臨的高昂監督成本,極大地提高了資金的利用率。

二、商業銀行發展與資源配置

銀行貸款是企業規模擴張最重要的資金來源。在美國,由于設立分支機構和經營地域范圍的管制制度限制了銀行從更寬地理范圍獲得存款,難以滿足工業企業規模擴張的貸款需求,因此讓美國銀行跨區域管制政策備受批評。Giedeman(2005)[147]對在1911—1922年期間的250家企業的面板數據進行研究后發現,在企業的投資和增長方面,大企業比小企業對外部融資約束更加敏感,缺乏分支銀行網絡阻礙了美國大工業企業的規模擴張進程。1980—1993年,也就是美國在放松銀行業分支機構管制后,金融資源不斷向更有效率的大銀行集中,不僅使大銀行的市場份額上升了,州和聯邦層面的集中度也都上升了(Savage, 1993)[148]。Ashcraft(2007)[149]和Demyanyk,Osterg aard和S?rensen(2006)[150]認為,單元制銀行的信貸總量極易受到緊縮性貨幣政策影響而面臨較強的現金流約束,跨州運營BHCs則受益于地域多元化和跨區域分支機構間形成的內部資金市場,受到的影響也更小。

Rice和Strahan(2010)[151]在對美國1987年、1993年、1998年和2003年的小企業融資調查(Survey of Small Business of Finances,SSBF)數據研究后發現,那些允許設立分支行的州與那些相對封閉的州相比,小企業貸款利率比基準利率要低80~100個基點,因此企業更傾向于通過銀行進行貸款。這也強有力地說明,取消銀行分支機構管制更有利于新企業的創立。Bertrand,Schoar和Thesmar(2007)[152]的研究進一步表明,金融機構競爭既可為企業投資提供更好的資源配置機會,也可促進企業和企業家的“熊彼特主義創造性破壞”的進程。由于對信息不透明的小企業貸款時,需要使用難以量化的軟信息,因此傳統的范式認為,社區銀行(小銀行、單一市場銀行和本地銀行)比大型銀行(大銀行、多市場銀行和非本地銀行)更容易與信息不透明的小企業建立牢固關系,但Berger,Goulding和Rice(2014)[153]對美國2003年的小企業融資調查(SSFB)的研究結果與傳統范式并不一致,原因可能是:①信貸技術的變化特別是小企業貸款的信貸評分的引入。②銀行管制的變化,如跨州銀行和分支機構率法(Interstate Banking and Branching Efficicency Act,IBBEA)允許大銀行、多市場銀行和非當地銀行跨州整合機構。

放松金融管制有助于培養更多企業家及提高生產效率(江春和滕蕓,2010)[154]。Aghion,Fally和Scarpetta(2007)[155]的研究發現,金融體系越發達的國家其新企業產生率越高,因為通過放松金融管制可促進信貸市場競爭,有利于提高新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的產生率。(6)Blanchflower和Shadforth(2007)[156]認為,在20世紀80年代,英國企業家精神的變化(自我雇傭率的急劇上升)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功于同時期的銀行管制放松和金融自由化改革政策。Magri(2009)[157]認為,在20世紀90年代,意大利放松金融管制后,信貸市場競爭更加激烈,而實行金融創新(如引進小企業信貸評級)后,信貸約束顯著降低了。

三、商業銀行發展與創新

運營良好的銀行通過識別那些可以成功實施創新產品和生產過程的企業,并為其融資從而推動技術創新(Schumpeter, 1912)[31]。盡管技術創新需要的資金與現實之間依然存在較大的差距,但商業銀行一直是科技創新最重要的融資渠道(如Colombo & Grilli, 2007[158];Agarwal & Hauswald, 2010[159];Uchida et al.,2012[160];Giannetti, 2012[161];Berger et al.,2014[153]等)。因此,政府采取刺激銀行等金融機構為新技術企業提供外源融資的間接措施比為新技術企業直接提供資金支持更有效率(Colombo & Grilli, 2007)[158]。不難想象,沒有銀行和其他金融服務的供應者,企業家除非生來富有或慢慢積累資本,才有可能開展驅動創新和經濟增長的新業務(Zingales, 2015[41];Brown et al.,2019[162])。

對于商業銀行來說,軟信息具有重要的空間維度,使銀行業的地理分布、單一銀行的空間結構對那些新創辦的、小型的、創新型的、信息不透明的公司來說顯得極為重要(Alessandrini et al.,2009[163],2010[164])。Benfratello等(2008)[165]為意大利更高的銀行分支機構密度促進了企業引入創新的概率提供了證據。盡管經驗研究的結論具有混合性,但放松金融管制確實影響了企業創新(可用專利授權數和同一專利被引用數衡量)。放松跨州銀行業管制不但提高了企業(特別是更依賴于銀行融資的企業)創新的數量,而且提高了其創新的質量。Chava,Oettl和Subramanian(2013)[166]研究發現,放松州內銀行管制會導致在位銀行(incumbent banks)市場勢力的提高,降低了比較不成熟、較小型企業的創新活動,而放松跨州銀行管制則降低了在位銀行的市場勢力并促進較年輕、較小型企業的創新活動。Cornaggia等(2015)[167]確認了這些研究結果,他們指出放松跨州銀行管制為較小型企業的創新融資提供了更多的信貸可得性。Hombert和Matray(2017)[168]研究發現,信貸市場的運行情況不僅影響創新活動水平,也影響創新人力資本在全國的分布,同時信貸供給的沖擊導致發明家的再配置,即年輕、多產的發明家會因這種沖擊離開小型企業和借代關系受損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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