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誰
- 樂天知命
- 飛槐
- 2624字
- 2020-10-24 02:31:41
路山雖然使刀,卻不難看出他對這左一劍的推崇。
“那這左一劍又什么境界,是否為‘大義’?”
“唔,應當還是差了一些距離,他當年只在江湖上行走了兩年時間,便突然消失,從此再沒有人尋著他的蹤跡,若他還活著,到了現在也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
“阿命,你若對習武感興趣,到了家我便讓丙文教你些功夫。”
江知命心中激動,他也能練武么?
羅丙文瞧著江知命有些熱血沸騰了,有心想潑他一盆冷水,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練武很辛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江湖上很危險,隨時有可能小命不保,今番若不是你相助,我們這一伙人估計就要有苦頭吃了。”
江知命叫他們師父為大哥,按輩分他們應當叫他一聲師叔,只是實在別扭,索性什么也不叫。
“別聽這臭小子嚇唬你,咱們習武之人最是在意自己的性命,只為爭強斗狠折了胳膊斷了腿,豈不是枉費自個兒花費的心血,是以尋常決斗都要先對峙一番,能在氣勢上嚇倒對手,何必還要動刀子呢?除非是滔天仇恨,誰也不愿結下死仇。”
江知命也不想被旁人看扁,說他自己不怕吃苦,更何況小時候那般痛苦都受過來了。他心想自己一定不會比旁人差。
一路聽路山等人訴說奇聞趣事,再加上幾輛馬車都是空車回返,進太和城時才是申時。他們自東門進城,徑直去雇主家結算清楚,便回了城西南自家打行的院子。江知命見沿街兩旁的二層小樓鱗次櫛比,各式店鋪一應俱全,絲毫不弱于鳳陽城的規模。
順豐打行是一幢兩進大院,畢竟一介武夫能置辦下這一套家業實屬不易。
早有門口當班的徒弟進去稟報,幾個徒弟跟在一名四十出頭的婦人身后迎接出來。
“娘,女兒想你了。”路瑤小跑上去,親昵地挽住娘親的胳膊。
“臭丫頭,你還知道想著娘親啊。”
“當然想啊,每日都想呢。”
婦人伸手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寵溺地打量女兒一番,很享受女兒的撒嬌。
“師娘。”徒弟們一齊朝婦人施了一禮。
婦人面帶微笑,這些孩子大多是她看著長大的。
“大家都辛苦了,快些進去洗漱歇息一番,我已讓萬福樓備了兩桌酒菜送來,今日大家好生慶賀慶賀。”
眾人歡呼一聲,魚貫而入。
路山落在最后頭,來到夫人身前,嘿嘿一笑,道:
“嘿,還要勞煩夫人出來迎接,路山惶恐啊。”
路山朝夫人抱拳作揖,把頭都快碰上膝蓋了。
“瑤兒,咱們進去,讓你爹爹在這兒呆著吧。”
路瑤掩嘴偷笑。
“這,夫人莫急,我與你介紹一人。”路山趕緊把江知命拉過來,與夫人簡單介紹了江知命身體的毛病和幫助打行躲過一劫。
“奴家在此替拙夫謝過了。”
路夫人說完便要作揖。
“大嫂萬萬使不得,江知命受之有愧。”
江知命趕忙托住路夫人。路夫人見他并沒有居功自傲,不由多了幾分好感,想他年紀輕輕卻患了怪病,也怪可憐的。
“走,咱們進去說話。”
進得院中,便看見一株老國槐立在當中,約有四五丈高,光禿禿的樹枝往四周延伸著,除了零星掛著幾個槐角,已經有嫩芽生了出來。
樹下四周圍著一圈兵器架,充當了護衛的角色,把國槐護在中間。兵器架上擺著刀槍棍棒十來種武器,地上原本鋪了平整的青磚,只是被踩的坑坑洼洼,應當是平時練武所致。這會兒沒人練武,有人端了熱水供剛回來的師兄弟擦洗;有人在準備明日護送任務所需的裝備;也有人在收拾院子。師兄弟之間相互調笑,感情極好。
正房,東西廂房,整個院子很簡單,也很有江湖的味道。房間不多,許多徒弟并不住在打行里,每日傍晚回去,第二日天未亮再趕回來,打行里沒有下人,一些生活瑣事也是安排新入行的徒弟輪流做。
大廳中燈火通明,十六人坐滿兩桌,路山夫婦坐在上首,江知命推辭不過,坐在路夫人左側,把路瑤都擠在一邊,撇著小嘴。旁邊一桌杯來杯往,已是把腳踩在凳子上斗起酒來,江知命他們這一桌則拘謹一些。
路夫人一直拉著江知命聊天,聽說他出生時便沒了娘親,六歲都不能說話行走,心疼地抹了把眼淚。江知命并沒有說自己的爹爹是縣令,路夫人只當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現在無依無靠,四海為家。她對江知命道:
“阿命,你哪里都不要去,今后這兒就是你的家,我看誰還敢欺負你。”
“來,多吃些肉,補些營養,趕明兒叫你大哥去尋幾位郎中,再與你診治一番,說不得就有治愈的法子。”
江知命心中感動,也知道自身的情況。
“不用勞煩大哥,現在這模樣我已經很滿足,也許再過幾十年我就恢復正常了呢。”
“不打緊,你大哥若這些事兒都嫌麻煩,看我怎么收拾他。再過幾十年恢復,那不還是老頭子嗎,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路夫人的話似乎不容江知命拒絕。
“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叫瑤兒陪你在城里轉轉,多找些好吃的好玩的,瑤兒,知道了么。”
“哼,知道了。”
路瑤感覺娘親對江知命比對自己還好,心中吃醋。
江知命倒了杯酒,端在手上,站起身,對廳中眾人說道:
“江知命能夠遇上各位,實在是三生有幸,這一杯酒,便敬大家。”
說完一飲而盡,而后又倒滿一杯,走到路山面前。
“路大哥,能夠抬舉我把我當做兄弟,江知命感激不盡,最后再叫您一聲大哥,從此刻起,我想拜您做師父,留在咱們順豐打行,同眾位師兄一齊侍奉師父師娘。這一杯酒,敬師父,望師父成全。”
江知命又是一飲而盡,眾人皆是為他拍手叫好。江知命雖長的老相,實際年紀卻是除了喬任善最輕的,他若是喚路山大哥,這一眾路山的徒弟就需叫他一聲師叔,就連路瑤都要叫他叔叔,江知命這一番作為化解了所有人的尷尬,誰能不叫好,路瑤也是對他刮目相看。
“這如何能行。”
路山正要起身拒絕,夫人伸手在他腿上拍了拍,朝他點頭示意。路山便不再說什么,應允下來。
“哈哈哈,我終于不是最小的啦。”
小善人跳起來歡呼,被師父瞪了一眼趕緊坐下。
“師娘,我還要再敬您一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娘您便也是我的娘親,我從小沒了娘,現在能有師娘這般關愛照顧,此恩今生不敢忘。”
“好好好。”
見江知命又喝盡了第三杯,路夫人連道三聲好,她心思細膩,先前江知命要拜丈夫為師,她便明白了江知命的用意,心中愈發覺得這孩子不錯。
江知命終于坐回位子上,初次喝酒,但覺口中辛辣無比,喉嚨眼快要冒火,腦袋也暈乎乎的。
趙闖過來替江知命杯中倒滿酒,自己端了個碗,端起來碰了個杯,又遞給江知命,道:
“來,阿命,你這性子我喜歡,咱們走一個。”
“二師兄,我初次喝酒,已不勝酒力。”
江知命哪還敢喝,連連擺手。
“怎的,瞧不起你二師兄是不。”
也不等江知命反應,一仰頭將酒灌下,拿袖口擦了擦嘴。
大伙笑著說別搭理二師兄這個酒鬼,江知命卻仍是接過酒杯,一口吞下。
“痛快,痛快,來來來,咱們再吃兩碗。”
江知命聞言,索性兩眼一黑醉暈過去。廳中笑聲一片。
一個黑色人影出現在江知命的房里,一步步朝江知命走去,許是喝酒過后口渴難耐,江知命醒來找水喝,突見床邊立著個人影,嚇了一跳。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