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與追思

一個保持延安精神和作風的共產黨人——懷念戰友曹力如同志

習仲勛 馬文瑞 張秀山

袁任遠 張邦英 張達志

1949年冬，正當曹力如同志奉命去新疆協助王震同志擔任政府工作的時候，一場意外的車禍奪去了力如同志的生命。這個噩耗在西北廣大干部和人民中引起了強烈的震動。人們惋惜黨失去一個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一個優秀的領導干部。每當我們回憶起與他共同度過的艱難歲月，心里就充滿無盡的懷念。

曹力如同志和劉志丹同志從上小學時候起，就是同窗好友。在陜北榆林中學讀書時，受西北地區共產黨組織的創建人魏野疇、李子洲老師的熏陶，接受了革命思想。他曾協助魏野疇抄寫、整理《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等翻譯書稿，從中學習了不少革命道理。他跟劉志丹等同學一起，宣傳新思想、新文化，領導學生運動，被反動軍閥污蔑為“八大罪魁”之一。

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力如同志投筆從戎，先在國民軍第二軍無線電講習所學習，后在楊虎城部的炮兵營當中尉文書，1926年底加入中國共產黨。黨組織派他到楊虎城的國民軍第十軍工作，任二師政治處長、代理軍政治處長等職，隨楊部東出潼關，為國共合作進行北伐戰爭立下了功勞。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楊虎城將軍被迫出國，孫蔚如代理第十軍軍長，蔣介石派人坐鎮第十軍，監督“清黨”。在這危急關頭，力如同志臨危不懼，機智勇敢地和反動派斗爭。他當時擔任第十軍黨的特派員，說服孫蔚如，保護了一批共產黨員。“八七”會議后，他擔任皖北臨時特委秘書長，多次接受黨中央的交通轉交的任務，派人給河南、陜西省委傳遞了文件和指示。為了貫徹“八七”會議精神，他離開軍隊，深入農村，武裝工農，反抗國民黨的鎮壓。1928年4月9日，皖北暴動的槍聲打響了，力如同志兼任赤衛隊大隊長，帶領工農紅軍武裝沖鋒陷陣，英勇作戰。皖北蘇維埃政府成立時，力如同志任秘書長。在艱苦的革命斗爭歲月里，他那無私無畏的精神、機智勇敢的事跡，令人敬佩。

皖北暴動失敗后，曹力如同志回到故鄉陜北保安縣，在劉志丹等同志的領導下，為開創陜甘邊的武裝斗爭做了很多工作。他和志丹同志利用各種關系，分別當上保安縣民團團總和副團總，掌握了地方武裝。1931年春，因購買武器的密信泄露，力如同志被捕，關押在國民黨榆林監獄。敵人威脅利誘，施用酷刑，企圖逼他就范。力如同志大義凜然，堅貞不屈，表現了共產黨人的崇高品德。后在黨組織的營救下，保外就醫，脫險回到家鄉。養傷期間，他帶病工作，親自進入敵營，說服民團投降，消滅了白點，擴大了紅區。

中央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力如同志先后擔任中共陜甘省委秘書長、陜甘工委軍事部長等職。紅軍主力西征時，他遵照周恩來副主席的指示，率領游擊隊和獨立營，堅持洛河川的游擊戰爭，消滅了大量的敵人。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他調任志丹縣委書記，模范地執行黨的指示，使全縣各項工作成績顯著，曾多次在《新中華報》上撰寫文章，介紹經驗。

抗戰時期，力如同志先后任陜甘寧邊區政府秘書長、財政廳副廳長、綏德專署副專員、延屬專署專員等職。他認真貫徹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在陜甘寧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同志的主持下，組織抗戰和生產，團結友黨友軍和各種抗日愛國的社會力量共同奮斗，為把邊區建設成為模范抗日根據地做出了重要的貢獻。林伯渠同志曾說過：“邊區經濟建設能取得較顯著的成績，是因為有像曹力如同志那樣一批勤懇工作的干部。”

解放戰爭期間，力如先后擔任中共中央西北局副秘書長、統戰部副部長、城工部副部長、榆林軍管會主任、陜北行署主任等職。1947年3月，蔣介石、胡宗南部隊進犯陜甘寧邊區，黨中央和毛主席轉戰陜北，力如同志奉命和王維舟等同志按照中央的統一部署，組織邊區機關安全撤離延安，實現勝利轉移。我軍收復延安后，他在邊區地委書記會議上，根據中共中央西北局指示，提出西北地區城市工作的任務和要求，為解放大西北做了準備。1949年10月，新疆和平解放，中共中央西北局派力如同志到新疆擔任要職，12月8日，他不幸在西安十里鋪遇難犧牲，終年48歲。

曹力如同志不愧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他對黨忠心耿耿，為人寬厚沉毅，從不計較個人的名利，不向困難低頭。每當他接到黨分配的任務時，無論條件多么艱苦，環境多么復雜，總是千方百計地去完成。由于他善于聯系群眾、依靠群眾一道奮斗，凡是他工作過的地方，都有新的起色和新的氣象。尤其是在陜甘寧邊區政府任秘書長期間，林伯渠同志常外出工作，力如同志組織力量，深入實際，根據當時當地的情況，靈活地處理各種重大問題，使各項工作井井有條。他的精明能干、講求效率以及謙虛謹慎的工作作風，給干部和群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來，黨派力如同志到新區綏德專署任副專員。當時那里敵情復雜，任務繁重，力如同志在王震同志的直接領導下，緊緊依靠群眾，在農村實行減租減息，在抗日民主政權中實行“三三制”，團結開明紳士，深得各界人士的擁護，對于穩定新區的安定團結做出了重大貢獻。

曹力如同志是在長期的實際斗爭中成長起來的優秀領導干部。他熟悉陜甘情況，了解民心民俗，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他不知疲倦地學習馬列主義著作和毛澤東同志的指示，不斷提高自己的理論水平。他深入實際，調查研究，善于集中群眾的智慧，從分析研究新情況中提出新辦法。同志們說，力如同志精干，點子稠，門路多，遇事有辦法。1939年1月7日，面對國民黨反動派的軍事包圍和經濟封鎖，黨中央在延安召開生產動員大會，毛澤東同志發出了“自己動手、克服困難”的號召。力如同志身為陜甘寧邊區政府秘書長，負責機關生產委員會工作，他認真貫徹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迅速抽調邊區政府機關三分之一的干部到馬土川創辦農場。他帶頭勞動，深入田間，安排農活，請老農指導，請科學工作者上課，并用生動的諺語總結勞動經驗，深受大家稱贊。后來，他撰寫了《寫給延安各機關生產委員會》的文章，提出了完成生產任務以自給自足為標準、注意土地肥瘠、根據土質種植作物、按時播種、講求耕作方法、搞好耕牛的飼養和使用、要準確計量畝數、允許私人種植小塊土地等八項帶有政策性、指導性的意見。他這種求實務實、埋頭苦干的精神，不但得到領導和群眾的重視和好評，而且對于推動當時機關的生產運動迅速而健康的發展起了很好的作用。

曹力如同志目光遠，氣魄大，顧大局，模范地執行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他善于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他和邊區的開明紳士李鼎銘、安文欽、霍子樂、劉杰三、霍祝三等人都建立了友誼關系，與蒙古族上層進步人士友好往來。他遵照黨中央和西北局的指示，三次赴榆林做統戰工作，每次都圓滿完成了任務，并與鄧寶珊、左協中等先生交了朋友。他奉命到甘肅固原（今屬寧夏）邀請杜斌丞先生到邊區參政。他經驗豐富，有勇有謀，講究斗爭策略。1949年5月，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勝利進軍和強大的攻勢下，他作為西北軍區的全權代表，率代表團和國民黨二十二軍代表團進行談判。他分析形勢，申明正義，宣傳我黨我軍政策，指明二十二軍的出路，在原則問題上堅持立場，在枝節問題上不糾纏，使國民黨將領心悅誠服，深受感動。我代表團進入榆林時，國民黨特務活動猖狂，揚言要殺害曹力如。但是，力如同志挺身而出，率領代表團當夜進城，公開出面，廣泛接觸各界人士，開展宣傳活動，鼓舞了進步力量，打擊了敵特威風，談判很快達成協議，使陜北重鎮榆林回到了人民手中。

曹力如同志一貫保持艱苦奮斗、克己奉公的優良作風。他長期主管經濟工作，從不亂花一分錢。在艱苦的歲月里，糧食部門給領導干部每月照顧大米，他從不去領。他對愛人和子女的要求很嚴，生活上不許有絲毫特殊。有了營養的食品，也總是盡先送給中央領導同志和傷病員。力如同志的這種作風，不僅使他自己在短暫的一生中為黨為人民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而且感染、教育了許多青年為革命事業而英勇斗爭。

今天，我國各族人民正在進行四化建設。為了表達對曹力如同志的懷念，我們一定要學習和發揚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革命精神和實事求是、艱苦奮斗的優良作風，認真貫徹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的精神，努力搞好經濟改革和對外開放，為進一步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振興中華，貢獻自己的力量！

（原載1985年2月16日《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