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導(dǎo)讀

埃德蒙和梅色苔絲走后，丹格拉爾得知菲爾南不希望他二人成婚，用左手寫了封告發(fā)信，鼓動菲爾南去向檢察官告發(fā)。

丹格拉爾目送埃德蒙和梅色苔絲，直到那對情侶在圣尼古拉堡的拐角消失，他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瞧見菲爾南臉色蒼白，倒在椅子上，而卡德魯斯則磕磕巴巴地唱著一支飲酒歌。

丹格拉爾對菲爾南說：“看來這件婚事，不是人人都高興啊！”

“我簡直痛不欲生！”菲爾南答道。

“這么說，您愛梅色苔絲嘍？”

“我對她一片癡情！從我們相識以來，我就一直愛她。”

“可是，您不去想挽回的辦法，卻在這里拼命揪頭發(fā)。”

“我本想干掉那男的，可是那女的卻對我說，如果她的未婚夫遭遇不幸，她就要自殺。”

“傻瓜！”丹格拉爾暗自思忖，“只要唐代斯不當(dāng)船長就好，她自殺不自殺，關(guān)我什么事？”

“喂，”丹格拉爾又說道，“我覺得，您這小伙子挺不錯(cuò)，算我多管閑事！我很想為您解憂，但是……不必殺掉他，您明白嗎？”

“真的，這辦法，您有嗎？”

“伙計(jì)，”丹格拉爾喊道，“拿筆墨紙張來！”

伙計(jì)遵照吩咐，將文具送到綠蔭下的餐桌上。

“行了，”丹格拉爾接著說，“譬如這么辦，唐代斯不是航行剛回來嗎？如果有人向檢察官告發(fā)他，就說他是波拿巴分子[5]，在那不勒斯和厄爾巴島停泊過……”

“我去告發(fā)他！”青年人急忙說道。

“好啊。不過，法庭要讓您在告發(fā)書上簽字，還要讓您同被告對質(zhì)，當(dāng)然我了解情況，可以向您提供證據(jù)。如果決定這么干，喏，最好還是像我這樣，拿起筆，蘸上墨水，用左手寫一封告發(fā)信，因?yàn)樽笫謱懽植蝗菀妆嬲J(rèn)。”

丹格拉爾邊指點(diǎn)邊示范，用左手一溜歪斜寫了幾行字，根本不像他平常的筆跡。菲爾南接過這張紙，小聲念道：

檢察官先生：

王室和教會的一位友人特此報(bào)告，有一個(gè)名叫埃德蒙·唐代斯的人，系“法老號”船大副。該船自士麥那返航，中途在那不勒斯和費(fèi)拉約港停靠，今天早晨抵港。此人受繆拉[6]指使，將一封信送交竊國大盜，又受竊國大盜差遣，要將一封信送交巴黎的波拿巴逆黨組織。

逮捕其人即可繳獲罪證，這封信他不帶在身上，即藏在他父親家中，或在“法老號”船艙室里。

“很好，”丹格拉爾說，“這樣報(bào)仇具有共性，絕不會牽連您本人，事情會自行解決。只要像我這樣，把這封信一折，再寫上‘檢察官先生收’，就萬事大吉。”

“對，萬事大吉，”卡德魯斯嚷道，他憑著最后一點(diǎn)兒神志，直覺感到這樣一封告密信會害人不淺，“……只不過，這樣干太缺德了。”

說著，他伸手去抓信。

“可見，”丹格拉爾邊說邊把信攤開，“我這么做，無非是開玩笑。如果唐代斯遭了禍殃，我會頭一個(gè)感到傷心。喏，你瞧……”

他抓起信，揉成一團(tuán)，扔到綠蔭拱棚下的角落里。

“很好，”卡德魯斯說，“唐代斯是我的朋友，我不準(zhǔn)別人害他。”

“哎！見鬼，誰想害他啦！既不是我，也不是菲爾南！”丹格拉爾說著便站起身，眼睛盯著卡塔朗青年，只見他坐在那里，目光直往拋在角落的告密信上溜。

“既然這樣，”卡德魯斯又說，“那就再拿酒來，我要為埃德蒙和梅色苔絲的健康干杯。”

“醉鬼，你喝得太多了。”丹格拉爾說，“現(xiàn)在該回去了，我來攙著你，回家去吧。”

“回家去，”卡德魯斯說，“不過用不著你來扶。你走嗎，菲爾南？跟我們一道進(jìn)城嗎？”

“不，我回卡塔朗村。”菲爾南答道。

走出去二十幾步遠(yuǎn)，丹格拉爾回頭望望，只見菲爾南撲向那張紙，拾起來塞進(jìn)兜里，隨即沖出綠蔭拱棚，拐向皮隆那條路。

“行了，行了，”丹格拉爾心中暗道，“看來，第一著棋已經(jīng)得手，以后讓事情順其自然，就能穩(wěn)操勝券了。”

思考題▼

1.為什么丹格拉爾不自己去告發(fā)，而要假借他人之手？

2.丹格拉爾為什么不想讓唐代斯當(dāng)船長？

預(yù)設(shè)情節(jié)發(fā)展▼

菲爾南撿起了丹格拉爾寫的告發(fā)信，他會怎么做呢？婚禮會順利進(jìn)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