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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城

  • 溯明
  • 疲勞大仙
  • 3645字
  • 2019-05-18 21:30:04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天已破曉,屋外雞鳴聲斷斷續續,擾人清夢。

韓溯抱著林奴兒睡得正香,聽見有人叫門,韓溯便不情不愿地醒了,趿拉著鞋下地去開門,瞇蒙著眼一看,原來是翁敦治。

韓溯奇怪這翁敦治大清早的不睡覺,候在自己門口作甚,還一臉的喜色,是因為一夜暴富,高興的睡不著么,便想開口問話。翁敦治一見韓溯開門,急忙忙一撩衣擺,搶先跪地,梆、梆、梆就磕了三個響頭,連攔都攔不及,把韓溯都整蒙了。翁敦治跪在地上激動著說:“公子,老天保佑,俺弟醒了!公子的藥真靈,小人替俺弟給公子磕頭?!?

韓溯聽他說翁敦偉蘇醒了,趕忙把翁敦治扶起來,連外衣也顧不上穿了,與他一同去探望翁敦偉。

二人快步走去翁敦治房里,看謝幫略正坐在床頭與翁敦偉說話,韓溯抬手示意謝幫略坐著別動,自己走到翁敦偉的面前,低頭查看他病情。那翁敦偉昏迷了兩三日,已是瘦的脫了相,昨天喝了藥發了汗,今日清晨醒來直喊要喝水,翁敦治給他喂了水,就趕去給韓溯報信了。

翁敦偉看到眼前這位穿著睡衣的書生,知道這就是大哥口中的韓公子,自己的救命恩公,掙扎著要起身行禮,韓溯趕忙按住他肩頭,只言要他安心休息,待進了城就找大夫慢慢醫治,如今逃難已經結束,今后彼此都是兄弟,要一起過好日子云云。韓溯又回頭吩咐翁敦治去樓下要碗小米粥來,給翁敦偉吃點流食,好恢復體力。翁敦治去要來了小米粥,一勺一勺喂了他弟,韓溯和謝幫略只在一旁看著等待,韓溯關心謝幫略的手臂傷勢,謝幫略只言無礙,昨夜已敷了林奴兒給的藥,反過來又謝韓溯照顧他,給他多分了金銀。

待照顧好翁敦偉后,韓溯回房換了衣服,又與翁謝二人一道吃了早飯,吃完早飯,已是辰時末了,韓溯想著是時辰去請示張凝進城之事了,去張凝的門口敲門,半天沒有人應,貼耳再聽,也沒有動靜,顯然這張凝還在睡覺,沒辦法,只能等她醒來。

韓溯也不干等,又去后院馬廄看了馬匹,那店主昨日拿了銀子,很是積極,把這兩匹馬照顧的頗好,石槽里不光是草料,豆料也給的足足的,一旁的水槽也是刷的干干凈凈,倒了清水在內喂馬,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韓溯端了粥飯回了房,叫醒了林奴兒,自己則躺回床上打盹,讓林奴兒等張凝醒來再叫醒他。

轉眼已是巳時正點,眾人都收拾完畢只待出發了,張凝才悠悠醒來,韓溯一行等這位大小姐慢條斯理的洗漱完,慢條斯理地喝了粥,眾人離了客店,乘了馬車往盂縣回轉。

半個多時辰,馬車到了盂縣南門,守城的兵丁這回認得韓溯了,也沒多問,就放了行。韓溯一行輕松入了城,先到的那間城南醫館,今日掌柜的正巧坐值,韓溯便讓張凝和林奴兒留在車中稍待片刻,先去診治傷員。

那藥鋪掌柜的是個白胡子老頭,見韓溯是個秀才,殷勤接待了幾人,把翁敦偉和謝幫略領去了后堂。那老郎中將二人癥狀細細查看一番后,告訴韓溯:“躺著的那位……嗯,軍爺……只是氣血兩虛,風寒高熱,倒不難治,只要留在這里慢慢調養,旬日即可康復??烧局哪俏卉姞?,他手臂的外傷,已有些時日了,傷口已經潰爛麻木,恐怕愈合不易,老朽是專攻婦人科與小兒科的,這外傷清理,恕老朽年事已高,眼昏手顫無能為力,只能先用藥泥外敷,不使惡化。”

韓溯聽了,也知大夫所言皆是實情。此時醫療條件十分有限,消炎全靠草藥,效率很低,清理創口、剔除息肉這種外科手術,在這小小的縣城里,也不是每個大夫都能掌握。各家醫館之間,也不可能有什么技術共享之舉。凡自家所長,都是視如珍寶,傳男不傳女,世世代代指望這一門手藝端碗吃飯。韓溯就問:“若想根治呢,可有辦法?”

那老頭想了想,慢悠悠答道:“若要根治,還需去城北“福源堂”,去找劉銀刀劉大掌柜,他是此方面的行家,他們家祖傳的銀刀剜肉之法,正好可治那位軍爺的傷。只是,這劉銀刀醫術雖可,診金要價卻頗高,尋常的外傷都要七八錢銀……”

韓溯一聽有戲,打斷了這老頭,言就按他所說,請劉銀刀來,診金方面不必擔心,他愿出三兩銀,若治得好,還另外有賞。那老頭一看韓溯做派,知道是來了個不差錢的主,也省了自己麻煩,讓那學徒伙計跑腿報信去了。

謝幫略和翁敦偉就留在了醫館,韓溯帶著翁敦治在醫館旁就近找了間客棧,又交代了翁敦治一番,讓他們三人在身份洗白之前,低調養病,莫要生事,他傍晚之前就回,便又回了馬車,與張凝一同去縣衙找李學易李大人。

此時正是午時,李大人正好在吃午飯,突然門子來報,說外間有人找,讓大人出去跪迎,差點沒讓他把飯噴出來。李大人揪住門子,瞪眼問道:“簡直豈有此理,外間是誰人如此大膽?竟然如此口出狂言?!蹦情T子道:“大人,您饒了我,小的不過是個傳話的,外面照壁那兒停了一輛馬車,車里不知有誰,小的認得趕車的車夫,是上回那個蹲了號房的秀才,是他讓小的如實轉告的,還拿了信物讓我轉給大人,說您一看便知?!?

李大人憤憤然撒了手,剎那間心念電轉,心想:“是韓溯么……怎么會是他?難道是他請了族內的長輩,來興師問罪了嗎?真是好生奇怪……嘖。”

李大人撫了撫須,又問那門子道:“那韓溯說話什么語氣,是怒氣沖沖嗎,還是得意洋洋?他所言的信物呢,呈給我看?!?

那門子跪著不敢起身,雙手打懷里一摸,掏出個絲綢小袋,雙手奉給李大人,道:“那秀才沒看出有什么情緒,除了口氣大的沒譜,看著倒挺和善的,對了,他還賞了小的二錢銀子呢?!?

李大人接了小袋,入手沉甸甸的,有三四兩分量。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塊極上品的方形翡翠,望之幾近透明,拿在手里,冰涼滑膩,這屋中氣溫似乎都為之一降。

這塊方玉長三寸左右,寬約一寸半,比之尋常玉佩大了不少,比笏板又短了許多,李大人也是博覽群書,見識廣博,知道此物非比尋常,乃是一塊珍寶,不敢怠慢,又細細觀瞧,見上面好似刻有文字符箓,于是走到門前,借著門口的陽光,終于看了個真切。

那玉上正面是道家符箓,刻著“五雷號令”,邊款還有小字,右刻“霹靂一聲”,左刻“掃邪歸正”。背面卻是篆字正書,上刻“正一嗣教”,下著“清素真人”,原來是一塊道家令牌。李大人看了半天,還在思索這韓秀才是何用意,突然間他記憶深處一聲雷響,仿佛觸了電一般,攥著令牌就往大門跑去。

李大人方才在后堂東花廳吃飯,一路跑過夫子院、二堂、大堂、下了月臺,穿過儀門和甬道,十幾息的功夫才奔出了大門,喘得不行。李大人一見門前馬車,看了車上韓溯一眼,投去求助的目光。韓溯則對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舉手至面前輕搖幾下,示意他不要張揚。李大人心領神會,搶到車前,急忙忙撩袍跪倒,恭敬磕頭,伏在地上道:“不知天師法駕親臨,小縣有失遠迎,請天師贖罪?!?

張凝早等得不耐煩,沒好氣的答道:“我爹爹在家閉關呢,哪有空來你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玩耍??煺埌玻缓笞屛疫M去。還有,讓你的人都警醒著點兒,別做多余的事?!?

張凝甫一開口,李大人聽車里竟是女子聲音,十分莫名其妙,待聽完女子所言,心下了然,又恭敬道:“原來是天師千金親臨,敝縣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小縣李學易,給小姐請安了?!?

李學易起了身,讓門前的轎夫抬了轎子,將張凝接去了后堂花廳,讓夫人小心接待。待送走張凝,李大人趕忙跑來韓溯面前,問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二日不見,鬧出這般動靜。

韓溯沉言道:“縣尊大人,此事說來話長,大人現在速去召集盂縣眾官將來此議事,天師之女昨日途經方山寺時,遇賊人襲擊,井陘驛馮大人派來的護衛也全軍覆沒了?!?

李大人陡聽天師之女在境內遇襲,嚇得三魂丟了二魂半,心臟都漏跳了一拍,頓時如墜冰窟。這張天師乃天下道教之尊,地位非凡,自唐朝以來代代相封,世襲罔替,到這明朝天啟年間,已是第五十一代天師。天師僅職務上就相當于后世的高官領導,又有民間大量信徒,社會影響力巨大,加上明朝皇帝最信老道,尤其嘉靖萬歷二帝,沉迷煉丹以求長生,對天師一脈更是封賞尤多,恩隆正眷,因此張天師在這大明朝已然是超越了品級的存在,地位猶如后世的國家級領導一般。

國家級領導的親屬,在他李大人治下境內,遭遇恐怖分子襲擊,要是事情傳揚出去,朝廷追究下來,他李學易一個小小的七品官,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殺的。李大人體若篩糠般又連問韓溯幾遍,是否確有此事,韓溯體諒他內心惶懼,耐心答說,此事千真萬確,但還有轉圜余地。他也是昨日途中遇襲,機緣巧合之下,和天師之女一同逃出生天,天師千金上午剛進的城,此時還沒吃午飯呢。

李大人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跑回縣衙大門前,把懶凳邊跪著的眾門子都叫了起來,讓他們速速去請守備張大人、巡檢陳大人來縣衙,并讓人分別通知王縣丞、劉主簿,還有葉典史到二堂議事,自己則一溜小跑,先回了后堂,招呼廚房準備酒菜。

韓溯看眾人狼奔豕突一般四下散去,自己也跟著李大人派來伺候他的門子,施施然進了縣衙。

韓溯走到二堂時,縣尊李大人也把送去后宅的酒菜吩咐下去了,正好趕回了二堂等著韓溯,縣丞王和藝、主簿劉萬禧、典史葉文成的居所就在縣衙內,此時也到了二堂,師爺張耘也到了。

李大人見韓溯來了,不待韓溯行禮,也顧不得互相介紹,上前拉住韓溯的手,急急問道:“賢侄,到底詳情如何,快快向我講來?!?

韓溯倒一點不急,對那堂里幾人一一微笑頷首,權當見過了禮,便對李大人道:“縣尊大人莫急,學生也是一路趕來,水米未進,不妨咱們坐下說話,學生自當為縣尊大人分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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